第39章 告別
告別
一絲慌亂從單熙眼底閃過。
但他很快笑起來,握住許雲越的手掌,晃着腦袋,輕輕蹭着許雲越的手掌。
“新買的,專門戴來見你的,好看嗎?”
狀似蒲公英的耳釘跟着單熙晃動的腦袋一閃、一閃,襯得單熙眼睛閃亮,像一只名貴驕矜的布偶貓。
許雲越手指一擦,眼神瞥過,彎起的眼角流有三分笑意,他說:“配你正好。”
單熙勾着許雲越的脖子站起身,在男人打量所有物的審視目光中……
單熙貼近許雲越的耳垂,吐出細碎的呻|吟,扶着許雲越的肩膀,費勁而緩慢地往下坐。
“啪!”許雲越一個巴掌拍上了單熙。
單熙整個人都被打得一頓,整張臉更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紅。
“太慢了。”
一巴掌下去,單熙眼眶的淚水兜不住了,滑落兩行清淚,他咬着嘴唇猛地一坐,堪堪坐下。
而單熙耳垂的那枚銀質蒲公英,在角落一閃,反射出金屬光芒。
熟悉的聲音叫出了不同平日的放|蕩,從電腦的音響中傳出,屏幕上布滿了許家大少爺那張商業精英的臉。
平日不茍言笑的男人此刻眸底染上一層難以壓抑的情欲。
“砰!”
實習警察道行還不夠深,看着那一屏幕的荒唐氣急攻心,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壓着簽名照的中性筆震三震。
二話不說,陰沉着臉往外走。
“鄭碩!幹嘛去!站住!”周建業皺眉吹散了泡發的茶水,看上面的熱氣氤氲,久久不散。
手已經搭到門把手的鄭碩一個激靈,找回神智,轉頭一看周隊,語氣試探:“師父,許正集團二少爺與境外勢力秘密進行毒品交易,人證物證俱在,還不逮捕嗎?”
周建業老神在在一翹二郎腿,一手合上筆記本,停下了裏面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小鄭,放長線釣大魚不能心急,更何況這條魚太大,在沒有十足把握釣上它來之前,我們就要等。”
“師父,我不明白……”鄭碩聲音逐漸低下來,手中緊緊攥着那枚蒲公英耳釘的另一個。
這是用來與單熙通訊聯絡的耳釘。
“單熙作為我們的線人自願為我們提供許雲越的線索和犯罪證據,我們有責任保障單熙的人身安全——現在,許雲越明顯已經懷疑單熙的耳釘,更不要說他還想……”
周建業擡眼:“想怎麽着?”
“許雲越還想逼迫線人吸毒,我作為單熙的第一聯絡人,我有責任保護他的生命安全!”說完,鄭碩狠狠一瞪周建業。
“那他現在有危險嗎?”周建業問。
“現在沒有,但是……”
“既然知道沒有,就繼續在這盯梢。”
“師父!那如果真的發生了呢,如果下一秒單熙就被識破身份殺害了呢,那我真的就對不起我這身警服,對不起我警察的身份了!”
剛才畫面中許雲越陰鸷的眼神還萦繞鄭碩的心頭,他有預感,屏幕那邊男人就是起了殺心。
鄭碩掉頭便跑。
接着被他的同事一把拉住。
“鄭碩!你還知道你是個警察?”周建業的訓斥在他頭頂響起。
“無紀律,無制度!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跑出去打草驚蛇,你那線人做的努力,你那些為緝毒事業犧牲的同門師兄師姐,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費了!”
鄭碩逐漸停下掙紮。
“好好給我想想什麽是警察,三千字檢讨,明天交給我。”周建業一拳不輕不重地捶在鄭碩的胸口上。
足夠鄭碩靜下心來。
“……周隊,我知道了。”
最後這裏只留下鄭碩一人值班。
他們盯梢的面包車停在許雲越的酒店樓下,鄭碩擡頭,只能看到烏雲遮月。
三千字的檢讨不知從何寫起。
好像要追溯他和單熙初見的那天。
他拙劣的跟蹤被單熙識破,本來以為第一次任務就這麽無功而返,單熙卻拉住了失魂落魄要走的他。
單熙說:“小警察,我知道你為什麽來的,合作一把怎麽樣,我做你的線人。”
……
鄭碩陷進回憶裏難以抽神,直到看到一步履匆匆的人影從酒店出來,開着車疾駛而過。
那是許雲越。
單熙他人呢,怎麽沒一塊出來,難不成……
鄭碩猛地坐直身子。
他慌亂地對着手中的蒲公英耳釘叫單熙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終于傳來一聲沙啞而無力的聲音:“叫魂呢。”
“我以為,我以為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單熙好像被鄭碩逗笑了,“怕我把你賣了啊,要是你有你隊長那地位,再不然你有江浔那張臉我賣也就賣了,你沒什麽賺頭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鄭碩別別扭扭地轉移話題:“你怎麽沒下來?”
“……”那邊的大明星趁機良久,茲拉的電流聲好像在訴說他對鄭碩的無言。
“小正經,你是真不懂還是拿你的線人當生産隊的驢使喚呢,許雲越又不是什麽好人——我人都要散架了,你說我怎麽沒下來?”
鄭碩不知道為什麽,車裏的溫度猛然升得那麽高,給他悶得臉都是紅的。
“需要我幫忙嗎,我去……去扶你下來。”
“……騙你的,我早就下來了。”
鄭碩聽出了單熙的故作輕松。
他探頭一看,只見厚重的玻璃門邊靠着那道柔軟的身影。
“你沒事吧。”小跑過來的鄭碩在攙扶着單熙下樓梯。
單熙半閉雙眼,強撐着心底那根弦,“今晚,還挺暖和。”
小警察的黑色羽絨外套披在他身上,沾了酒而透着涼的襯衣一瞬間溫暖起來。
單熙盡量自己走正,離開鄭碩的攙扶。
“你,沒事吧……”
鄭碩的手輕輕撫着單熙青紫的嘴角。
“這玩意啊,”單熙惡劣一笑,拉住鄭碩的手在鄭碩耳邊吹氣說:“我身上還有更觸目驚心的,要不要看看?”
單熙那渾不在意的眼神一下電住鄭碩,将碰未碰的手指倏然收回,鄭碩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這……”
單熙拍開鄭碩的手,“好了,大善人活雷鋒,我們的距離可有點暧昧了,等會被狗仔拍着又得廢我一通口舌,證據都留好,友情提醒你一句,許雲越是被他老爹叫回去的,再見了。”
外套被單熙丢回鄭碩懷中,他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走進夜色中。
鄭碩呆呆地望着單熙遠去的背影。
他低頭,視線描摹着殘留單熙溫度的指尖。
“保護好自己。”鄭碩呢喃着沒能說出口的囑托。
*
白雲蒼狗,時間飛逝。
江浔和許景淮眨眼間又回到了A市。
半個月的肌膚相親,陡然間變得如此有距離分寸感,讓許景淮一時難以接受。
但是他将要拉住江浔的手,被江浔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只在進到雲湖別苑,許景淮才大膽地摟住江浔。
“哥,你這樣可太像那什麽渣男了,你都跟我求過婚了,怎麽轉眼就就不認我了。”
洗完澡的江浔一旋身子,從酒櫃上拿出一瓶波本。
他仰頭灌下一口,眼睛一眯,沖着許景淮勾了勾手指。
許景淮扳住江浔的下巴親上去。
江浔的手纏住許景淮的腰,跟許景淮接了個酒氣的長吻。
在許景淮意亂情迷,還想繼續更進一步的時候,江浔忽地擡頭,說:“先去洗澡。”
“做完還得再洗一遍,多麻煩……”
收到江浔不悅的目光後,許景淮立定站好,圓潤滾進洗澡間。
目送那人進洗澡間,流水聲響起,許景淮再沒出來的機會後,江浔走進書房,拉開上鎖的抽屜,拿出一把手槍和一瓶噴霧。
通通放在枕頭下面。
許景淮圍着一片浴巾出來,頭頂的毛巾随意擦了擦頭發,便見江浔斜靠在床頭,只蓋了一層薄被。
頗為誘人。
而江浔對許景淮的打量與心猿意馬旁若無聞,垂眸,擺弄着兩枚一大一小的戒指。
許景淮頂着一頭濕發,鑽進了江浔懷中。
江浔輕聲笑說:“還跟小時候一樣。”
順手拿起毛巾,給許景淮擦頭發。
許二少爺無論年紀多大,難伺候的程度都是不變的,小時候就是,異常讨厭吹風機——讨厭吹風機的熱氣、讨厭吹風機的隆隆聲,總之堅決抗拒用吹風機吹頭發。
為了不不讓小少爺年紀輕輕成為面癱,江浔就拿着毛巾給許景淮擦頭發。
此刻他的垂眸、笑意還與以前一樣。
但是跪坐在床上的江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垂在身側的那只手,随着動作飄動的衣擺,似有若無地刮過許景淮的那一處。
毛巾下的許景淮微微擡眼,“江浔,你故意的吧。”
江浔微微一笑,不說話,仍舊擦着頭發。
但是手腕僵在半空,被許景淮的禁锢住。
結果就是,頭發還沒擦完,江浔就已經被許景淮壓在身下了。
“頭發,還沒幹。”江浔撐着胳膊想要推開許景淮。
“哥——”
在床上,許景淮格外喜歡這樣叫江浔,喜歡看江浔因為這個稱呼愣神、僵住身子。
“你下mian可比我頭發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