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浔,你吃醋了?
江浔,你吃醋了?
被酒水潑了一身的白晨尴尬地杵在原地,他看着許景淮焦急地握住江浔的手腕,從上到下檢查一遍,才敢确保自己的珍寶完好無瑕。
從始至終,沒有一絲眼神落在白晨身上。
白晨掩在袖口下的手攥成拳,指甲絞盡了肉裏,印下兩彎帶血色的月牙。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張沒有表情,水墨點綴的素淨的臉上,他盯着江浔。
江浔抽手,聲音平淡:“我沒事,是我不小心灑了白晨先生的酒,我陪他下去換衣服。”
“江浔,陪白晨下去吧。”許慎一錘定音。
*
廳後的休息室隔絕了前廳的喧鬧,江浔領着白晨走,腳步聲在廊道裏回響。
白晨的微笑溫和悉數褪去,“江浔,你就這麽怕我接近他?”
走在前面的江浔腳步頓住,他回頭只是盯着白晨,沒有回答。
“只是喝杯酒而已,我能對他做什麽呢,我又不是趙高。”
江浔走向白晨,陰影籠罩白晨。
“江助理,我可是替許家在媒體面前挽回形象,又是許老爺子親自邀請來的客人,景淮學長的親學弟,你是以什麽身份替他抗拒我呢?”
白晨仰起頭,嘲諷地笑出聲。
“還是說,玉面閻羅江助理——其實早早對他養大的小少爺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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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眯起眼眸,危險從眸底劃過,眼神一暗:“白少爺,我不管你是海倫裏的小鴨子還是許景淮的別有用心的小學弟——”
“只要我在許景淮身邊一天,你就別想動那些心思。”
白晨瞅着江浔意味深長地一笑:“江助理難不成是——怕他對我動心思?江助理,你管太多了。”
“所以,他看你了嗎?”江浔問。
“什麽?”
“在前廳的時候,許景淮從始至終看過你一眼嗎?”江浔按住白晨的肩膀,把人推進休息室,“白少爺,做人要識時務,知難而退。”
“砰!”
門在江浔的手下重重地關上。
白晨頹然地注視黑暗的房間,憤憤的一腳踢在矮幾上。
“失敗了?”紐扣中傳來只有白晨能聽到的一句問話。
聲音不高,夾雜着堪稱愉悅的嘲諷。
白晨眼皮止不住地跳。
“早就提醒過你了,你鬥不過江浔,任務完不成就撤。別到時候連自己都搭進去。”
單熙單手摘下耳麥,撇嘴一笑,灰色的眼眸絲毫不掩飾嘲弄與諷刺。
不知道許雲越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竟然妄圖用白晨那白癡去找許景淮的麻煩。
鴨舌帽壓低劉海,遮住了最有象征性的灰色眼眸,單熙哼着歌,腳步輕快地走進一家24h便利店。
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是一碗關東煮了。
仗着經紀人不在身邊,單熙鼓着腮幫子吹氣,享受着偷吃,冒着熱氣的魚丸還沒放進嘴裏,單熙的動作一頓。
他的眼神往後瞥,樹深鳥鳴,時間靜靜地流淌,除了他,整條街上沒有旁人。
單熙長舒一口氣,竹簽挑着魚丸扔進嘴裏,眯起眼睛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好像剛才那一瞬的奇怪只是他的錯覺。
他快步拐進一條小巷中,羊腸小道前窄後寬,幾米開外的路燈勉強能夠照亮,除了兩邊凹凸不平的抹牆,小巷空無一物,前面堵住的那面牆表明它是一條死胡同。
毫無藏身的空隙。
單熙矮身蹲下,沖着角落那團黑影勾了勾手,挑出關東煮裏的魚丸。
“喵——”長毛貍花晃着腦袋,在單熙的手掌膝蓋親昵地蹭着。
昏黃的路燈下,窄巷子以外,一道黑影閃過。
黑影踱步,不時探頭,始終沒見那道身影再次出現。
在路口亮了第三次紅燈的時候,黑影轉身擠進窄巷子裏。
“喵——!”尖而細的一聲貓叫,劃破了小巷子的寂靜。
背光的黑影腳步一頓。
單熙擡起腦袋,看清黑影的臉。
過耳短發,圓眼鏡,一臉青澀的學生樣。
單熙安撫地拍着受驚橘貓,波瀾不驚地掃過圓眼鏡:“誰派你來的?你的跟蹤技巧有些拙劣了。”
“我——我不是壞人,我是在便利店看到的你,感覺你很像我喜歡的明星,我就這麽跟過來了——對不起!我真不是壞人。”圓眼鏡擺手搖頭又鞠躬,一邊道歉一邊往後退。
鴨舌帽被單熙拿下。
他腦袋一歪,饒有趣味地盯住圓眼鏡:“既然認出來了,不想要個簽名嗎?”
“啊——”圓眼鏡眼睛瞪得跟眼鏡一樣圓,聲音急促:“你,你……你是單熙!”
“我喜歡你三年了!高中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你!”圓眼鏡語無倫次。
“有筆嗎?”單熙看着他笑得溫和,眼睛半彎,握住這位害羞粉絲顫抖的汗濕的雙手:“叫什麽名字。”
“叫——叫我鄭碩就好。我身上沒筆……”
“哎?”單熙松開鄭碩的手:“那拍張照吧。”
他順勢拿出自己的手機,一晃的功夫,閃光燈下留下兩個人的臉。
“單熙……那是…你的手機。”鄭碩弱弱地提醒。
“哦,對,得用你的手機。”單熙向着鄭碩一勾手指,拿出鄭碩的手機。
屏幕上是标準營業笑容的單熙和緊張到滿臉通紅的張碩。
“我前兩天發的show me聽了嗎,喜歡嗎?”單熙彎着眼睛還回手機。
鄭碩捧着手機笑得羞澀,“特別好!單熙你要天天開心!”
小粉絲拿着手機要走出巷子要轉彎,單熙卻拽住了鄭碩的衣擺把人往反方向拉。
“既然沒給你簽上名,我請你喝杯酒吧。”
“哎……啊?!”
鄭碩眼睛瞬間睜大,滿臉通紅地看着偶像的手自然無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震耳欲聾的樂聲歌聲并沒有到來,紙醉金迷不見蹤跡,單熙勾着清純羞澀粉絲的脖子推人進了一家酒館。
人很少,推門的響鈴把衆人的目光吸引到單熙身上。
“喲,大明星什麽時候勾搭了個新的?”
“換口味了,”胡子拉茬的男人抖抖指縫的煙,打眼一看:“您這次逼良為娼啊?”
“說什麽呢,我粉絲,找根筆簽名。”
單熙坐上吧臺,探着身子伸出手,從對方襯衫口袋裏取出一支鋼筆。
“謝謝……謝謝謝你。”
“不客氣,小警察。”單熙把紙塞到鄭碩手中:“你不僅不擅長尾随,也不擅長僞裝。”
鄭碩身形被釘在凳子上。
“show me是我三年前發的歌了,能得到警察您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塞紙條的那只手順勢摩挲着鄭碩的指腹:“這種繭子,只有常年拿槍的人才會有,下次記好了。”
鄭碩雙眼僵直,一動不動盯緊眼前開得茂盛的玫瑰花。
“下次可就遇不到我這麽心善的了,看到那個了嗎,”單熙微擡下巴,眼神示意坐在鄭碩斜對面的,正在抽煙的男人:“死在他手上的條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貧瘠樸素的原木茶幾上,玫瑰藏在單熙的身後,看不到莖上的刺,稍不留意就能把人紮得滿手鮮血。
一捧玫瑰堆在許景淮跟前,争先恐後,擠滿了雙眼。
“哥哥,給你女朋友買束玫瑰花吧。”藏在玫瑰花束後的圓臉小姑娘這樣說。
許景淮眼皮一跳,看見開車轉彎的江浔,想到了那捧被扔在辦公室的可憐玫瑰花。
“不了。”許景淮說。
“哥哥,”小姑娘眼神暗淡,略顯失落,轉身要走,嘴裏卻在嘟囔:“又是個沒有女朋友的大哥哥。”
“站住!”許景淮聲音猛然拔高:“你說誰沒有女朋友!”
小姑娘倆葡萄大的黑眼珠一錯不錯地盯住許景淮,沒作聲,但沉默地說出了答案。
“我有!只是他不喜歡花!”
“哦,”小姑娘語氣平淡,敷衍地點頭轉身:“沒事的大哥哥,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
黑線爬滿了許景淮的腦門:“給我,多少錢?”
小姑娘笑嘻嘻地報出一個吉利的三位數:“999住哥哥姐姐長長久久。”
玫瑰簇擁在一起,吵得江浔眼睛疼。
他捏着鼻梁問:“這就是你花一千塊買的東西?”
“999,人家小姑娘說了,好兆頭。”
“你讨跟誰的好兆頭?”江浔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
“跟你”兩個字沒說出口,被許景淮硬生生咽下,他扭着脖子看向窗外,別扭道:“又不是多貴的東西,小姑娘可憐,買就買了。”
“有分寸就行,”江浔說:“那個叫白晨的,離他遠一點,別跟他有牽扯。”
“白晨?”許景淮疑惑出聲:“他——江浔,我跟他沒什麽關系!我只跟他在海倫見過一面。”
急忙撇清關系的許景淮聲音急促:“這些花也跟他沒關系!”
“我沒說……”
“你不會是吃醋了——”
許景淮轉頭看着一語不發的江浔,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有個國外的電影要首映了,我們一起去看吧。”許景淮說。
戀愛,從約會開始。
怎料出師未捷身先死,江浔望着遠方,拒絕得徹底:“不去。”
“一周後上映,我期待好久了,哥——你不陪我去我就只能一個人去看了。”
江浔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好像是察覺到許景淮過于熱烈的視線,江浔眉心微動,視線端的更正了,深邃的眼底,平淡到沒有多餘的情緒。
“我派人陪你去看。”
“江浔!你知道的,我不要他們!”
重要的根本不是電影……
“叫啊!他媽的,跟老子擰,帶走!”
剛從拐角走出的賣花小姑娘此刻被一群彪形大漢圍在正中央,尖叫着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