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戀愛,要從牽手開始
戀愛,要從牽手開始
江浔抱臂靠在欄杆上,腦袋一偏,就看到玻璃窗後在廚房裏努力弄清洗碗巾和濾水池作用的許景淮。
“沒什麽,一個脾氣不好的小少爺就是了,我跟他能有什麽。”江浔斂起眉眼說。
“我就知道你得這樣——”張文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不聊許景淮了,今天下午怎麽回事,被綁架的那三個人質怎麽還是我們手底下的人——江哥,你早就知道了?”
“提前知道了點,陪對方演戲而已,”江浔彈出袖口那枚僞裝成紐扣的存儲卡:“只是不知道對面現在是什麽目的。”
那群鬧事的人是許雲越派來的,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單熙送他的“禮物”中藏着這份提醒。
這位聚光燈下的大明星,許雲越身邊的小情人挑撥完許景淮轉頭又給他通風報信,到底是要做什麽——
但只要對方不向許景淮下手,單熙這點通風報信、兩頭通吃的把戲倒也在他的容忍範圍內。
江浔掀起眼皮,目光遙遙落在許景淮身上,輕飄飄的。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許景淮心靈感應一樣擡起頭來,與江浔四目相對,可對面的人很快別過臉去。
十八年了,許景淮第一次感受到挫敗感。
第一次對江浔無所适從。
不管是他擺出少爺的架子下命令,還是放低姿态裝脆弱,都換不來江浔的側目。
他好像真的做錯了。
江浔會徹底……不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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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喲,成年的人了,怎麽洗個碗要掉淚了?”抱着半人長的山藥片的媛姐走進來如是說。
姜惜媛一歪頭,從下往上看,就見到許景淮深邃眼眶裏的淚光閃閃,“這是誰啊,把許家小少爺欺負成這樣。”
許景淮努力遮掩通紅的臉頰,把碗碟放在櫃子裏一抽紙,胡亂擦了一把:“剛才吃火鍋太辣了。”
“哦——”姜惜媛意味深長地一笑:“不是為了洗碗啊,那讓我猜猜考試考砸了?”
常年在班級倒數穩坐寶座的許景淮,擺手,微笑:“我成績還挺穩定的。”
“那就是追小姑娘失敗了,對不對!”姜惜媛兩手一拍,自以為找到真理:“跟姐說啊,還有什麽是你姐我不知道的。”
這次的猜測雖然差了個十萬八千裏,但在某種意義上詭異地重合了。
許景淮點頭,說:“就是我把他惹生氣了,不知道怎麽能讓他原諒我。”
姜惜媛來了精神,一手一個凳子與許景淮相對而坐:“來,仔細說說,姐給你詳細解決辦法。”
“……”許景淮一下哽住。
在對方不清醒的情況下把對方上了,對方醒來以後生氣了,這該怎麽說!
“就是我們兩個還沒确認關系……但我做了點過分親密的動作……然後他生氣了。”
“這個啊,有多親密?”
許景淮難于開口。
“牽手?”
許景淮搖頭。
“擁抱?”
許景淮頓住,又搖頭。
這不是他以前就會跟江浔做的動作嗎,這很親密?
“……接吻?”姜惜媛問出最後一個詞。
許景淮含混地點頭,“差不多。”
反正也包括在裏面,差別不大。
“但接吻的時候,他也回應了,我不明白為什麽他第二天就生氣了……”
“小景淮,你們兩個認識多久了?”
“十一年。”
“青梅竹馬啊!”姜惜媛順着她的錯誤理解一路狂奔。
“算……吧?”許景淮猶豫地點頭,雖然差了十一歲,但早說青梅竹馬,好像也可以?
“那就對了!”姜惜媛堅定地點頭,肯定地說:“她就是害羞了,你們兩個從小認識,這樣突如其來的關系轉變,她适應不了,這就表現得抗拒。你得循序漸進。”
“循序漸進……?”
“我問你,你們兩個約過會嗎、逛過街嗎、看過電影一起吃過燭光晚餐嗎?”
許景淮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他不喜歡這些。”
“禮物呢,送過禮物吧。”
回憶着今天上午剛剛被拒收的鮮花和蛋糕,許景淮皺起眉毛:“送過,但他看起來也不太高興。”
“那就、繼續送!”姜惜媛得出結論。
“談戀愛要從約會開始,小子,追女朋友要有耐心,從細節入手,用你的真心打動她。”姜惜媛語重心長地拍着許景淮的肩膀。
許景淮:“……”
姜惜媛:“你想跟她握手怎麽說?伸出你的手跟她比一比,說你的手怎麽那麽小,哎,這不就握上了!”
許景淮似懂非懂地點着頭。
沒待多久,倆人就被姜惜媛趕出來了,兩個人沿街走回雲湖別苑。
江浔走得很快,影子在路燈下變長又變短,許景淮三步并作二步連忙跟上,輕輕叫了一聲哥。
江浔只是走,沒有應聲。
他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好像在擁抱。
許景淮長吸一口氣,按着姜惜媛的說的講出來:“江浔……”
“嗯?”江浔腳步頓住。
“我才發現,你的手好小。”許景淮撈起那只微涼的纖細的手掌。
那只手指節纖細,白色皮膚下透着青色的血管,如果看不到指腹掌心的薄繭幾乎會以為這是個畫畫彈琴的手。
但看那纖細的骨節,很難想到這是一拳打倒一個人的手。
其實看長短,江浔的手并不比許景淮的手小,只是從腕骨到指尖,都太瘦削,兩相對比,也就顯得小了。
許景淮得寸進尺地深入,攥緊,他說:“你的手還好涼。”
他的指尖摩挲着江浔的指縫,輕聲說。
江浔的手掌在他手心中隐秘地掙紮,并沒掙脫。
許景淮笑着握得更緊。
*
酒店裏,為開燈的房間中,窗外的霓虹是房間唯一的光源。
許雲越與一人相對而坐。
那人弓腰,頭戴兜帽,拉得極低,看不清面容。
“許景淮跟江浔在一起的話,你捉不到許景淮的,江浔比你想的還要強。”
“游輪上一把刀單挑近百人,這英勇事跡我知道,我還沒傻到當着他的面去傷害許景淮。”許雲越說。
“但是,許景淮在學校裏我沒法下手,回到雲湖別苑我沒法下手,平時出門有我家保镖保護着,只有跟江浔在一起的時候才是一個人——你說我怎麽下手?”
兜帽男人說不出話。
“還像上次那樣支開保镖?這招用過了,再用?”許雲越伸出食指擺了擺。
“你把江浔支開,辦得到嗎?或者給他下點藥、吃的飯裏動點手腳。”許雲越仰頭靠在沙發上,啧聲不耐。
“砰!”
攥緊的五指隐約還在顫抖,兜帽男人聲音壓抑着怒火:“你說過不會動江浔的。”
“不動他?”許雲越冷哼一聲:“江浔要是知道你背地裏幫我做事,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你是想不到法子呢,還是存心不告訴我?”
“有一個辦法——”兜帽男竭力保持住鎮定:“江浔心善,對小孩、老人和孕婦一般不會有防備,可以這樣來個出其不意,只有一次機會制服江浔,制服他以後用江浔的性命威脅許景淮跟你們走,你們就能捉到他了。”
“你怎麽确定許景淮會這麽聽話?”
“會的,”兜帽男沉沉地閉上眼:“他倆的關系……很親密。”
“只有一點,無論什麽情況,不許傷害江浔。”
許雲越搓着下巴,未應聲,反而饒有趣味地盯着兜帽男說:“既然不想讓我傷害他,那你又為什麽要背叛他,要是讓他知道你——”
“夠了!”兜帽男一捶桌子站起來就要走。
“好好,我答應你,不傷害江浔嘛,我做得到。”
許雲越勾起嘴角,陰恻恻地朝兜帽男笑,伸出右手,說:“合作愉快。”
*
十六日夜,繁星夜幕之下是莊嚴的會堂。
人頭攢擁,時不時有學生交頭接耳。
“在上面演講的不會是許景淮吧?為什麽他會去演講?”
“那個來合作的意大利學校都是跟他家集團合作的,不是他去講還能是誰?”
“沒想到啊,英語考五十的人,口語能那麽好。”
最前一排坐着幾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時不時對着臺上年輕人露出贊美的目光,不時交頭稱贊。
“當真是應了中國那句古話‘虎父無犬子’,以前只知道您的大公子一表人才,如今才發現您的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談吐學識遠超一位高中生水平啊。”
克裏斯頓副校長沖着許慎點頭。
許慎微微一笑,對着臺上難得穿起西裝有了三分人樣的兒子表情柔和了一點。
結果笑容還沒消失,就看那犬子,最後一段歡迎稿還沒念完,眼神已經飄到了臺下角落處,不知道在找什麽。
“Promoting friendly cooperation between——”許景淮的視線落在江浔身上,嘴角微微一勾。
江浔跟他對視一眼,直到聽見許景淮繼續念下去,才松了一口氣。
從許景淮的英文演講稿到意大利語的問候,再到整個會場的布置都是他親自檢查跟進的,生怕許景淮半路出了岔子。
現在眼見許景淮念到尾聲,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松了些。
“你是江助理嗎?”
一聲青澀的少年音從身下傳來,江浔下意識地轉頭,便見學生座區裏有個大眼睛的白淨男生。
“我聽許學長提起過你。”
江浔危險地眯起眼睛,警惕地說:“你是?”
男生揚起人畜無害的笑容,沖着江浔一伸手:“我是白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