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鞭刑
受鞭刑
話落,許景淮一把抓住江浔的手腕,那塊皮肉細膩,在他掌心摩擦發燙。
“誰不知道你江淮玉面閻羅的名號,該不是一看到我心裏就發了慌,竟然中了幾個小混混的雕蟲小技,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啊。”
江浔神情冷淡,一寸寸從許景淮手中抽出手來,“是我辦事不利,如果許二少爺能安生點,讓自己好好活下去,我估計能安心幾天。”
喧嚣鬧劇已過,高林深樹籠罩的盤山公路又一次重歸寂靜。
兩人靜靜地站在樹邊,等許家的車來接。
許景淮略一歪頭,伸手去碰江浔的手掌,不想撲了個空,被對方淡淡地躲過了。
“……”
短暫地安靜過後,許景淮忽然叫出聲。
“疼,江浔,我臉疼胳膊疼。”
許家二少爺是出了名的纨绔跋扈,對着他爸、他哥都沒個好臉色,三句話就能把人嗆嗝屁的那種。
而此刻,許景淮紅着眼眶伸出他那根傷痕累累的胳膊,在江浔眼前晃着。
本來還淡淡的江浔已然轉身,抓住許景淮的手腕仔細描摹上面的傷口,神情微動。
“現在還疼?”
許景淮臉上浮現幾分委屈的色彩,“……疼,我等你好久了,想你什麽時候來救我。”
“是我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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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說完,一抹嚣張又豔麗的紅色超跑橫亘在公路沿邊,那道聲音直接打斷江浔的話。
“好弟弟,擔心死我了,那群歹徒沒傷着你哪裏吧?”
從跑車上下來的身影也跟奧迪R8一樣,霸道又強橫,來人便是許景淮同父異母的兄長——許雲越。
許景淮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視線稍一經過許雲越又馬上別開,“你來幹什麽,看我沒死很遺憾?”
“江助來贖你,怎麽可能讓我弟弟死着回去呢?”許雲越徑直走過,伸手在江浔肩上一拍,“江助,做得不錯。”
江浔淡淡地沒有表情,只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躲過了許雲越的手掌。
“大少爺過譽了,分內職責而已。”
許雲越也不惱,挑眉看向兩人,“既然江助和弟弟都安然無恙,那就一起回家吧,賓客們也都等急了,父親也急着等你們報平安呢。”
“另外我也該好好敬江助一杯,感謝你将我弟弟安全帶回來。”許雲越目光旖旎,黏在江浔臉上。
江浔微微偏頭,“先回去吧。”
許景淮不置可否地點頭,跟着江浔往前走,卻一個趔趄,堪堪跌在江浔懷裏。
許雲越吓了一跳,“景淮你這是……”
“疼,骨頭疼……”許景淮一張小臉血色盡失,形容慘淡,五指緊緊攥住江浔的衣袖,在一絲不茍的黑西裝上留下褶皺。
被江浔安置到座椅上的許景淮卻又撐起身子,半靠在江浔身上。
江浔動作一頓,“難受嗎,現在帶你去醫院?”
“客人們都等久了,父親也焦急等着景淮你回去——”許雲越張着嘴,要說什麽,卻又被那道虛弱的聲音打斷。
許景淮說這樣兩句話好像就已經花費了大力氣,發燙的額頭抵在江助的黑西裝上,他輕聲呢喃:“江浔,我想你陪我。”
“大少爺,”江浔轉頭致意:“二少爺剛被救出來,身上都是傷,還引起了發燒,受驚估計也很嚴重,先送二少爺去醫院吧。”
抵在江浔胸口的許景淮忽然睜開眼,定定地瞪向許雲越。
然後嘴角一勾,擠出一抹冷笑。
……
說話間,許家人也已經趕到了,開車浩浩蕩蕩的要送許景淮去私人醫院。
“弟弟你也是,受傷就好好養,有病就好好治,賴在江助身上算怎麽回事,他又不是醫生。”許雲越立在一旁,抱臂而視。
而許景淮只像沒聽到那話似的,埋在江浔身上,悶悶地說:“不想去醫院,我想回家睡覺……回我們的家。”
江浔探手試他額頭的溫度,“發燒了,去醫院看一眼。”
“……”許景淮長長嘆了一口氣:“那你陪我去。”
剛命人收拾好遺留的歹徒的江浔,無奈地拍了拍許景淮,“那我——”
“江助,許總要見您。”
江浔話鋒一轉:“晚上我回去看你,先去醫院。”
*
聲勢浩大的成人禮早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綁架毀掉,賓客們大都在對許總說完“二少爺吉人自有天相”“許總保重身體”後,識趣地離場了。
整個許家籠罩了一層陰郁的霾。
不是為那不成器的二兒子,而是為那不長眼的歹徒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他許慎的兒子,讓他在A市衆人面前丢了臉。
書房外一溜煙站着兩排黑衣人,各個低頭閉嘴,不敢稍動。
書房內傳來瓷器破碎聲,和鞭打肉體的聲音。
江浔握住門把,推門欲進。
“江哥,”張文低頭湊近,低聲說:“你小心一點,許總發了好大的火,在裏面彈琴呢。”
張文是十幾年前與江浔一同進的許家,兩人交情非同尋常。
在許總大發雷霆的時候站出來提醒江浔,也是為着他們十幾年的交情。
江浔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彈琴是許總幾十年如一日的愛好。
但這不是一般的彈琴,以人為琴鍵,用鞭子做手指,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慘叫環繞,異常動聽。
許慎怒極了便會開始彈琴。
“怎麽做事的!許景淮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你們這麽多人看不住一個孩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被綁架了!”
啪!
話落,便是鞭打皮肉的聲音。
跪在地上的保镖一米八幾,身形健碩,手掌攥成拳,等待那一鞭子落下。
但在鞭子落下的一瞬間,保镖悶哼出聲,額頭頓時布滿細密的冷汗。
可見那一鞭的力道之狠。
在下一鞭落下的前一瞬,裹在皮手套裏的修長手指就已握住了鞭柄,柔軟而有技巧地擡起那根皮鞭,幫跪地保镖躲過了皮開肉綻的一下。
“許總,您先喝茶,跟這樣的蠢貨置什麽氣。”接着一杯蒸着熱氣的茶水便連着茶碟遞到許慎面前。
“惹得許總發那麽大火,還不知道倒杯茶嗎?”
江浔沖着跪地的保镖一使眼色,罵道:“還不滾,在這丢人現眼做什麽。”
中年人鼻腔中哼出一聲,并未接下那杯茶。
“許總,安吉嶺白茶,六十五度熱水沖好,您小心燙。”江浔雙手捧着茶盞,遞到了許慎手邊。
許慎這才端着茶杯,不緊不慢地坐回辦公椅。
“許景淮救回來了?”
“二少爺受了傷再加驚吓過度,已經派人送去醫院了,無大礙。那群綁匪留下的幾個喽啰也捉住了,現在在審是誰的人。”
“難為你一個人去救許景淮,竟然能做那麽多事。”許慎敲着桌子,掀起眼皮打量江浔。
跟了他十幾年孩子。
十幾年前,剛進到許宅的江浔也是這副模樣,白襯衫襯得皮膚白淨,一雙眼睛比珍珠還要黑上幾分,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你。
白茶也是熟悉的香味和溫度,許慎放下茶盞,自上而下地俯視江浔,“你把那群廢物轟走了,誰陪我彈琴。”
“跟一群廢物有什麽好彈的。”
江浔屈膝跪下,挽起袖口而露出一小節白皙的手腕,腕骨凸出,也在雪似的襯衫下襯得格外好看,與嚴絲合縫的襯衫領上地脖頸交相呼應。
“彈琴這樣的事,許總該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