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舉族搬遷
第62章 舉族搬遷
對于傷亡者直系親屬的補償,是陸執安提出來的。
此前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倒也罷了,但是如今陸舒然這件事已經被曝光出來,并且宣揚到天下皆知,那麽他們就必須要為他們闖下的禍端承擔責任。
畢竟這份權力是皇室給出去的,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很難說皇室沒有一分一毫的責任。
陸遠平是在替他太爺爺收拾爛攤子。
至于為什麽在賠償範圍這一條上特意圈出來了直系親屬這一點,則是因為陸執安的建議了。
陸執安前世在孤兒院度過了幼年,見多了形形色色的孤兒。
其中還有不少是家裏有親人在世,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撫養的孩子,無家可歸,只能暫居孤兒院。
像他們那種失去雙親的孩子,運氣好一些的能被長輩親友收養,好好長大,運氣差的甚至會被騙走家産,然後丢到孤兒院。
這樣的情況在有較為完備的法律約束的現代都不算少見,更何況是在現在這個時代了。
像是那種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失去了孩子的老人,就相當于失去了指望。
賠償他們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其他非直系親屬,彼此之間的關系并不會太過親近,無論是受到牽連也好,還是受惠也好,都與他們幹系不大,自然也就不需要為此額外付出什麽,賠償嘛,自然也就沒有他們的份兒了。
而像是前面所說的那種失去直系親屬的人,如果家中無人照料的話,這一份賠償也不會直接就發下去,而是會定期發放,負責發放的人還會不定期抽查這些人的生活狀态,以免他們勢單力薄遭受欺淩。
甚至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到慈幼院中生活,更方便官府就近照料,補償也會原樣發到他們的手上。
陸執安知道這些措施終歸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無論是君子還是小人,能防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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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鳏寡孤獨的贍養工作以外,尚且還有直系親屬在世的受害者,又或者是本人依舊還活着的人,則是會收到一筆一次性發放的賠償,如何使用就全看他們自己了。
這樣的保障措施雖然很難保證各個都落實到位,但至少能幫到一部分弱勢群體。
報紙剛剛發行就往監察院來的人得了判定标準之後滿意地離開了,而謀逆案所帶來的後續影響還在持續擴大。
判決結果是三月初八下達的,僅僅用了一旬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大恒,甚至于連草原上都已經有人聽聞了。
負責每年與商隊交易的小部落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以往會按時送達的兵甲,甚至于連續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音信,早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是直到大恒境內的消息傳來,他們才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尤其是在得知了顧明遠的下場之後,更是噤若寒蟬。
尤其是他們這個部落能夠作為和大恒商隊交接的部落,本來就是因為他們距離大恒邊境十分接近,商隊往來也方便。
但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大恒那邊想要追究他們部落的責任的話,難度也遠低于其他部落。
至于對方還沒有發現商隊是與自己部落接頭這件事……
商隊都已經被抓走問罪了,那些狡詐的商人又怎麽可能不為了減輕自己的刑罰而把他們供出來。
這一點,他們格外的有信心。
但也正是因為有信心,所以此時才分外憂心。
而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不用再被戎庭猜疑,是不是把送來的兵甲給攔截了。
部落的首領看着收到的信息愁的頭都更禿了幾分,但是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只能就這麽往後走一步看一步。
大恒新上任的皇上看起來并不是個懦弱的人,相反,他的态度和手腕一樣的強硬,只是不知道這份強硬何時才會用到戎庭身上。
有這樣的态度在,只要大恒內部不出現什麽問題,日後大恒崛起已經不是遙不可及的未來了。
要不……把部落往北遷移一些吧?
更北方的草場雖然不如如今這塊兒地界水草豐茂,冬日裏也更冷一些,可至少那裏安全。
不然,招惹了大恒,他們只怕是沒有安穩日子過了。
別看他們是在為戎庭辦事,可事實上他心裏清楚,若是大恒真的想要就此事來難為他們部落的話,戎庭絕對不會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甚至還會主動撇清幹系。
只可惜,戎庭勢大,他們這些小部落為了生存只能屈服。
若是他們這個部落是生在關內就好了,生活安定富足,未來可期。
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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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南道,成都府
梅永言時隔數月再次收到來自京城的消息。
看着信上所寫的消息,以及随信附帶而來的數張折疊整齊的報紙,梅永言的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等到将所有報紙全部看完,梅永言沉吟許久,喚來書童給自己磨墨。
他要寫一封信,送往宮中。
這一封信,梅永言寫了許久,斟酌措辭,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落款收筆。
将信封好,梅永言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将信物交給他,命他盡快将這封信送入宮中。
信送出後,按說梅永言已經了了一樁心事,卻依舊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走出府衙,往成都府的集市去。
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車,而是就這麽步行着,欣賞着街上的繁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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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
作為如今大恒境內繁華程度僅次于京城的城市,南方能與之相媲美的就只有成都府了。
但是得益于運河水系的存在,揚州地界的人們想要了解京城的最新消息,可是比成都要簡單的多。
有那游走于京城與江南之間的商人繪聲繪色地和自己的親友分享了在京城的所見所想,然後又經由說書人之口傳遍了整座揚州。
人們對于弱者大多有同理心,所以當聽到那導致傷亡共計數千百姓的罪魁禍首判了淩遲和挫骨揚灰之後,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
但也不是沒有別樣的聲音的。
“對于趙國公主如此處置是否太過殘忍了些。”
有士子私底下叨咕。
那可是大恒的公主,血脈上最高貴的存在,便是如今的皇帝也不如她與太|祖皇帝親近,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姑祖母,這般處置未免有些太過不近人情。
揚州文氣盛行,對于禮法的在乎程度也遠超其他的地方,抱有同樣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數,甚至還有人私下嘆息,說陛下冷血殘忍。
既然有不少人有這樣的想法,那自然也會有人知道他們有這樣的想法。
這一日,揚州刺史就遇到了這麽一樁因為口角而産生的案子。
按理說這樣的小案子并不需要他這個刺史來參與,但偏偏牽扯其中的兩個人,一個是揚州首富、即便在整個大恒裏家産也是數一數二的趙家最受寵愛的小公子,一個是蘇州刺史家的長子。
兩個人的身份都不容小觑,尤其是趙家這位小公子,別看他是幼子,繼承不了多少家産,但是以他受寵愛的程度,哪怕是回家以後稍稍給家裏的老人敲敲邊鼓,都能讓他未來一段時間裏的工作不好做。
而蘇州刺史家的大公子,又是他同僚培養的接班人,格外看重,往常見了他都是喊世伯的,同朝為官,他也不好不照顧一下。
畢竟蘇州雖然沒有揚州這般富庶,可也是江南道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了,他與蘇州刺史之間又沒有什麽矛盾,自然不願意平白得罪了一個人。
于是,事件的雙方他都不能得罪,還沒等他見到兩位當事人呢,揚州刺史就開始頭疼了起來。
等到了兩人面前,聽他們一邊吵一邊說完事情的經過以後,揚州刺史的臉更是黑了。
聽聽這叫什麽話?!
什麽叫皇帝太過冷血無情,不念血脈親情。
什麽叫如此行徑未來必定是個暴君。
揚州刺史好懸沒有氣個倒仰,都顧不上教育趙家的小公子了,格外失禮地用手指着蘇州刺史的兒子。
“翟學!你瘋了嗎?!”宋正清從兩人的吵嚷中理出了兩分頭緒,恨不得自己不當這個揚州刺史。
聽聽聽聽,別說是他了,就算是當初的太子太師,如今的帝師,也絕不敢像他這般編排當今聖上。
他一個小小的刺史之子,他怎麽敢的啊?!!!
“我告訴你!這裏是揚州不是蘇州,就算你現在是在蘇州,你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就夠你們全家死上一輪了!”
“你當什麽人都是你可以編排的?你腦子呢?”
“翟良翰還說你是什麽不世之材,天資卓越,我看他是純純的眼瞎!把你這麽沒腦子的兒子當接班人來培養!”說到這裏,宋正清就覺得想哭。
他是倒了幾輩子的黴啊,今天攤上這兩個小祖宗。
“龐四!過來!!!”
看着翟學依舊不服的模樣,宋正清連給他講道理的心思都息了。
“老爺?”龐四聽到宋正清在叫他,從門外探出了頭。
“趕緊地,把翟學給本官關後院去,等下我就修書一封,讓你爹派人來接你。”宋正清已經顧不上什麽得罪不得罪的了。
現在翟學人在他這裏,這要是他後面再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要被牽扯其中的可就不僅僅只是翟學他們自己一家人了,還得捎帶上他宋正清全家。
不過是個同僚的兒子,他是失了智才會為了他賠上自己全家。
如今監察院名頭正盛,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調查什麽人,萬一回頭什麽時候調查到了他的頭上,有了這一近乎是撕破臉的舉動,這翟家以後要是犯了什麽事,他也還能撇的清。
這不是他冷血。
他與翟家本來就沒有什麽交情,之所以對翟學稍微看顧一點也只是看在了他爹的面子上,不讓他在揚州地界受欺負了而已。
但你看看他這像是會被欺負的模樣嗎?
明明就是他們翟家來欺負他宋正清的!
龐四看了看三個都被氣狠了的人,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制住了翟學,把人拖到走廊上去了。
翟學走了,趙家的小公子還沒有走。
眼看着宋正清明顯是支持自己觀點的,他頓時就支棱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像是個剛打了勝仗的公雞。
“你,你叫趙俊才是吧?”喘了兩口氣,宋正清就看到了趙俊才的表情,剛剛緩過來的心髒又開始缺氧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今日做得對極了?”宋正清從未覺得教育孩子是一件如此令人頭疼的事情。
“龐四!!!”
“老爺?”剛剛把翟學塞進前院廂房的龐四又一次從門口探出頭來。
“去趙家,把趙家家主請過來。”
他是個外人,教育不了孩子,因為身份問題還不能下狠手,但這可不代表他就沒有處理的辦法了。
管不了的熊孩子總有一個克星的,比如如今的趙家家主。
趙家家主是趙俊才的父親,如今年紀眼看着就奔着一個甲子去了,趙俊才是他的老來子,今年也才十三歲。
父子兩個之間隔着四十多年的時間,互相看着都不太順眼。
奈何從趙家的老家主到兩代主母,再到趙俊才的幾個哥哥,對于這個年齡比他們小太多的晚輩/弟弟都十分寵愛。
所以雖然趙家主在家裏還能說得上話,但每次他想要扳一扳這個小兒子的性子時,幾乎全家上下都是他的敵人。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找到過好幾次機會,給了趙俊才一個完整的童年。
也因此,趙俊才雖然任性,但從來不敢在他爹面前任性,畢竟他爹打他可都是真打。
這會兒,趙俊才一聽說要找他爹來,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但是站在他面前搖人的事揚州刺史,是他爹都要敬畏的大官,所以即便是他想要給自己求情,也沒有那個膽子。
趙家主雖然管趙俊才管得嚴,但是對于自己這個老來子還是很在意的,只是迫于形式才當了這個嚴父。
這邊一聽家裏的小厮回報說小兒子被帶去了州府衙門,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嘆了口氣就往衙門趕,半路上正好遇到了來找人的龐四。
趙俊才沒想到他爹竟然來的這麽快,見到人的一瞬間下意識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趙家主:……
“宋大人,不知犬子今日犯了什麽錯,若是……”趙家主見了宋正清,第一反應就是先替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賠禮道歉。
宋正清揮了揮手:“趙小公子倒是沒有得罪本官,也沒有犯律法上的各項罪名。”
趙家主松了口氣。
“但是他快要把蘇州刺史給得罪死了。”
趙家主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宋正清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轉述了一遍,看着趙俊才的眼神就跟看敗家子一樣的。
別看這件事最大的錯誤是翟學口出狂言,但人都是護犢子的,若是讓蘇州刺史知道了這狂言中絕大部分都是因為和趙俊才起了争執才說出口的,被遷怒是趙家鐵定要面臨的局面。
這種時候可不會講什麽道理,只要翟家确認了翟學的狂言并沒有外傳,那麽另一部分可能外傳的不安全因素趙家,會面臨什麽樣的局面不言而喻。
趙家主越聽越是覺得背後滿是冷汗,再看一眼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兒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就知道讓家裏老老少少嬌慣下去,這孩子遲早會惹來大禍。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瓜娃子竟然能惹到刺史的頭上。
只是想了一想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趙家主就覺得整個趙家前途無亮。
“多謝宋大人提醒!”趙家主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沖着宋正清長揖至地。
如果事情沒有鬧到宋正清這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怕是要等到趙家死到臨頭了還一頭霧水。
但既然從宋正清這裏得知了消息,那麽他肯定就不會坐以待斃,只是如何去做還要細細盤算。
但無論如何,只怕是他們趙家未來的一段日子都沒有辦法安穩了。
趙家主把趙俊才從揚州府衙中領了出來,一路沉着臉回了家裏,直接把人提溜到了書房。
“今日不管是誰來,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開這個門!”
趙家主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識到,一味地寵着孩子會釀成多大的禍事。
他今日必定要給這個家夥狠狠地漲一漲記性才行!
趙家的老家主、老夫人以及現任家主夫人先後收到消息,趕到前院書房外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噼裏啪啦地聲音,以及挨揍之後的痛呼聲。
“趙子卓!你瘋了不成?!怎麽能這樣打孩子呢?!”
“子卓啊,俊才還小呢,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哎呦喂我的心肝寶貝!趙子卓你是想要氣死你娘嗎?!”
趙家三座大山齊聚前院書房外,在整個趙家都是一副奇觀。
可偏偏聽了他們幾人的話,趙子卓不僅沒有停手,反而打得更狠了一些。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管着趙俊才,才會讓他如此沒有分寸!才會為家裏惹下這般大的禍事!
聽到書房裏傳來的痛呼聲更響了幾分,院外的幾人根本不敢再等下去,指揮着身邊的人就強行沖進了書房。
被親爹和媳婦兒鉗制住的時候,趙子卓還揮舞着手裏的棍子,想要再補一下,結果直接被硬架着拖開了。
趙老夫人顫顫巍巍的走上前摟住自己的小孫兒,小心翼翼地問他都傷到哪裏了,痛不痛。
又來了又來了。
趙子卓看着這一幕人都要麻了。
每次他硬下心來要好好教育趙俊才的時候,他們幾人總是會收到消息趕過來,然後把場面攪得一團亂。
“娘,不是我這個當爹的不疼孩子,實在是今日俊才做得太過分了!咱們趙家要大禍臨頭了啊!!!”
不等老夫人控訴他,趙家主率先發難。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在場的幾個人都給震懵了,趙老夫人扶着趙俊才起來的手下意識一慫,趙俊才又滾到了地上。
這樣大的動作牽累到了趙俊才身上的傷處,頓時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但是一看他爹連爺爺奶奶的面子都不給的模樣,趙俊才是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整個屋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子卓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老家主到底是在商場上磨砺過的,更能沉得住氣一些,聽了趙子卓的話,有些不安地問。
“你們都出去。”
趙子卓趕走了所有侍奉的人,看了眼這會兒慫成鹌鹑的趙俊才,把剛才宋正清轉述給他的話又說給了家人們聽。
都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哪個聽不出其中隐藏的危機。
這會兒就算是再怎麽疼孩子,他們也說不出不應該讓趙俊才捱這頓打的話了。
“子卓啊,家裏現在什麽情況你最有數,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趙老家主在趙子卓能抗擔子之後就已經逐步把手上的權利放給了兒子,如今已經在家裏做了二十多年的富家翁。
對于商界以及各地官員的了解還有一些,但畢竟不如專心鑽營的趙子卓。
“娘,夫人,交代下去吧,讓各個院裏的人開始收拾家當,這揚州城只怕是留不下來了。”
趙子卓能有什麽好辦法。
自古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還是刺史這個級別的官。
別看人家蘇州刺史的地盤兒離他們揚州還隔着不近的距離,但是淮南道與江南道相鄰,彼此之間關系密切,官員之間有所關聯實屬正常。
而他們趙家經商,最需要的就是和管着他們的這些官員之間搞好關系,尤其是江南道與淮南道這一帶。
這其中但凡有人與那蘇州刺史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們趙家在當地的商鋪就要遭殃了。
想要保住一家老小,他們至少要去到一個能夠脫離翟家影響範圍的地界。
但是在舉家遷移的過程中,他們原有的許多産業沒有辦法挪動,只能盡快降價處理,又或者是丢棄了。
如此一來,趙家的家産必定要因此蒙受不小的損失,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
這樣大的影響,他又怎麽可能不氣?!
只是給這個不孝子屁股上抽了幾棍子都已經是他慈父心泛濫了好嗎?!
老夫人與趙夫人面色一白。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故土難離,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揚州人。
若是像以前一樣,只是出去玩樂幾天,自然沒有人在意。
但若是自此離開揚州,還要去到很遠的地方,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尤其是為了避開江南道與淮南道的勢力,他們必須要走的更遠才行。
老家主和老夫人今年都已經近七十多了,別說是長途跋涉,就是在家裏好好将養着也未必能活多少年。
這麽遷移出去,只怕是他們到死都沒有辦法再回到揚州了。
“斷尾求生,總好過整個趙家都被牽連吧。”
趙子卓又何嘗想呢?
趙家經過他爹和他兩代人的努力才在揚州闖下了這般大的家業,就這麽放棄又如何舍得?
但如果不放棄,等待趙家的就是一點點被蠶食、吞并,直到傾覆。
“聽卓兒的吧,快去收拾,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老家主嘆息一聲,為這件事敲定了結局。
兩位女眷聞言只能含淚退下。
且不說突然開始準備搬家的各個院落有多亂,先看書房這邊。
趙子卓、趙俊才以及老家主三人依舊待在書房裏,沒有離開。
趙家舉家搬遷已經成了定局,但是往哪裏去搬還沒有定論。
無論去到哪裏,已經在揚州有過顯赫成就的趙家都會受到當地商人的排斥。
畢竟世上的生意行當也就那麽多,他們硬擠進去可不就是在搶原住民們的餅嗎?
這事情要是換到趙家身上,他們也不樂意。
所以對方不樂意再正常不過了。
這就相當于他們腹背受敵,所以目的地一定要謹慎選擇才行。
趙子卓也在愁這件事。
趙家此前可沒有任何搬家的打算,這完全是因為趙俊才今日的沖動舉措,才導致的後果。
想到這裏,趙子卓忍不住又瞪了趙俊才一眼。
等到趙家接到消息的男丁們都趕回府,全數湊到了前院書房,一起發愁的人就從三個變成了六個。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緩沖,趙俊才也終于明白了自己今日究竟闖下了多大的禍,這是他的責任。
于是他也開始思考起了可行的後路。
他沒有說的是,既然今日之事責任在他,那麽今日的損失,無論如何他也要想辦法給家裏掙回來。
突然,趙俊才眼睛一亮,想起了什麽。
“爺爺!爹!哥哥們!你們說咱們要是搬去京城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