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伴讀
第26章 伴讀
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官銜,他家的嫡長女想要做太子妃的話還差了一點,但現在離陸執安到成婚的年紀還有好些年,作為考察人選之一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這樣一來,這位大理寺少卿的嫡子也不适合作為太子伴讀了,于是伴讀候選名單正好剩下四個人。
“既然如此,那便是他們四人吧。”陸遠平點了點頭,将名冊遞到了何書的手上。
“看一眼,去宣旨吧。”
伴讀這件事現在宜早不宜遲,所以陸遠平也沒有墨跡,而是立刻派人去通知這四人。
今天已經快要到中午了,讓人現在進宮來不太現實,最快也要明天才行。
而且,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走漏消息的可能性,陸遠平也不打算讓他們日日回家,而是每隔一段時間放次假,正好陸執安給自己安排的課程表中每旬休假半日,就這個頻率就剛好。
這樣一來,這些伴讀入宮的時候怎麽也是需要帶上一些家當和生活用品的,收拾起來也需要點時間。
陸執安還不知道他未來的四個小夥伴就要到位了,這會兒正在和鎮國公學習兵法。
對于這個唯一的外孫,孟信昭是極為喜愛的,陸執安本身就有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學習主動性遠勝于真正的小孩子,又有着另一方世界培養出來的眼界,這讓他的表現極為出色。
再對比一下家中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子,就算是打了也要梗着脖子說自己這是愛好是天性,不應該備随意扼殺的模樣,陸執安簡直就是夢中情孫。
也因此,本就愛屋及烏的孟信昭對陸執安更加和顏悅色了幾分。
“外公,可要留下來用膳?”
陸執安每晌上兩門課,不過每門課中間都有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侍墨聽到屋裏教學的聲音散了,敲門進來請示陸執安午膳要吃些什麽。
Advertisement
陸執安則是看向了孟信昭。
這也算得上是例行一問了,孟信昭的兵法課下課以後正好就是午膳時間,所以每天陸執安都有此一問。
不過,前幾天孟信昭都有公務在身,所以雖然很心動,卻也沒有辦法留下來用膳,只能婉拒了陸執安。
“今日府衙沒什麽事,殿下相請,老夫自然不能錯過了。”
別看孟信昭是陸執安的祖輩,實際上人家也才不到五十歲,又是體格健壯的武将,精神矍铄,更像是他前世的那些中年人。
這樣的孟信昭也沒有什麽忌口,陸執安就讓人看着辦了。
東宮的食官署在他回宮後的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也學了不少的菜,只是一頓午飯而已,還不至于要他親手指導。
侍墨很快就退下去吩咐食官署的人了,陸執安和孟信昭兩人則是又開始了教學活動。
與此同時,趕去宮外宣旨的人終于到了第一位伴讀家中。
桓府
位于皇城以西不遠處的布政坊,算得上是京城極好的位置了,許多官員大臣都住在布政坊中,堪稱重臣集散地。
桓府門前來了一隊宮中內侍的消息不消片刻就已經傳到了無數人的耳中,很快就在門外不遠處聚集起了一批看熱鬧的人。
也未必都是看熱鬧的,還有一些其他官員家中派來盯梢的小厮之類的。
不過這些人桓府的下人們現在是沒有心情去管的,他們整忙着接待宮中來使。
作為刑部尚書,桓府也接過幾次旨,自然是不會錯了禮數,管家連忙請了天使到廳中稍事休息,同時還派人趕緊去少爺院中請人。
桓子墨正在書房中學習,聽到宮裏有人來給他宣旨的時候還懵了一瞬。
宣旨?這不是他爹的活計嗎?
疑惑歸疑惑,桓子墨也不敢怠慢,确認自己衣着面貌沒有問題以後,疾步朝着前院趕去。
直到謝恩結束,桓子墨依舊有些懵,他成太子伴讀了?
太子需要伴讀這件事桓子墨知道,自己是人選之一這件事他也知道,但這麽多天來沒有動靜,家裏人也就歇了心思,以為皇上另有安排。
沒想到最後還真的讓伴讀名額落在他頭上了一個。
像是伴讀這種小事,自然是不會有聖旨發下的,天使帶來的僅僅只是口谕,但也說了不少的東西。
比如,每旬休半日,日常吃住都在東宮,明早入宮之類的安排,都已經在宣旨之後盡數告訴了桓子墨和他的母親。
桓夫人笑盈盈地給了身邊的嬷嬷一個眼神,那嬷嬷很快上前,不着痕跡地塞給了對方一個荷包,輕飄飄的重量,不消去看就知道裏面裝的是銀票。
天使滿意地笑了笑,對着二人淺施一禮:“桓公子還需要做些準備,咱家就不在府中叨擾了,明日辰初到宮門外,自會有人帶桓公子入宮安頓。”
撂下最後這句話,天使就轉身離開。
該透露的信息他都已經透露了,接下來的事情與他無關。
送走天使以後,桓夫人臉上的笑意真切了起來。
太子伴讀這種好事可遇不可求,因為大恒好幾代都是單傳的原因,太子伴讀幾乎就相當于是預定了太子登基後的心腹位置,各個都是高官厚祿。
即便是陸遠平這個中途自廢的太子,在重回朝堂之後也将伴讀們拉了起來,這會兒正在各部歷練呢。
而當今膝下又只有太子一個,連先帝時的奪嫡風波都不必經歷,他們這批伴讀只要安安穩穩的讀書學習,未來就是一片坦途。
為人父母的,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的未來,桓夫人可不就要高興極了嗎?
“走走走,到你院子裏去,看看明早入宮都要帶着些什麽,早些收拾好,別事到臨頭再漏了什麽東西。”
說着,桓夫人就拉着桓子墨朝他的院落走去。
桓子墨是家中獨子,桓府的占地不算小,他自然有着自己的獨立院落,而且相當寬敞。
其實入宮需要帶的東西并不多,主要還是他們自己的被褥衣物、書籍以及文房四寶,作為伴讀,他們還被允許帶一個書童入宮,幫着他們處理身邊事。
指揮着小厮給兒子收拾東西的間隙裏,桓夫人就已經選好了要陪兒子進宮的書童。
桓子墨有兩個書童,一個負責他書房內的事情,比如整理書籍紙筆、每過一段時間把該曬的書曬一遍、提醒他課程安排之類的事情;另一個則是主要負責對外溝通,充當順風耳的角色。
這次被選中陪他入宮的就是後者。
主要是考慮到宮中貴人多,再加上還有其他伴讀在,和同窗之間打好關系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桓夫人才選了做事周全圓滑的他。
安排好了書童的事情,桓夫人的注意力就全數集中在了給兒子收拾衣物上。
眼下已經是八月末,往年一進九月份,天氣就會突然冷下來,厚實一些的衣服是必須要帶着的。
也不知道東宮那邊安排的住處是什麽模樣,加厚的被褥也要多備兩套,以免遇到屋子朝北曬不到太陽太潮濕,有替換的被褥也方便曬被子。
日常慣用的筆墨紙硯多備幾套,以備不時之需。
墨兒最近在看什麽書來着?算了,帶什麽書讓他自己決定就好!
桓夫人在桓子墨的院子中忙裏忙外的好不快活,她的侍女再加上他院子裏的小厮來來回回的走動,沒給桓子墨留下半點可以插手的地方。
眼看着明明東西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桓夫人還想要往裏面塞個冬日裏用的手爐,桓子墨只能無奈地阻止她。
“娘,只是一旬的時間而已,還不至于到要用手爐的時候,明日第一次入宮,還是不要帶這麽多東西比較好吧。”
他這句話提醒了桓夫人:“對!要給太子殿下留個好印象才成!”說着,她終于收回了想要加塞東西的手。
帶的東西太多,往好了想是家裏不放心孩子獨立生活,往壞了想就是他們是不是覺得宮中照顧不周。
雖然同是太子伴讀,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能不偏?即便都是心腹重臣,那也有普通重臣和閣老之分啊!
桓夫人很清楚這之間的區別,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給兒子拖後腿。
這邊他們母子二人收拾完行李,那邊桓明德也終于下衙了。
等在刑部門口的桓家小厮一看到自家老爺出來,立刻就湊了上去。
“老爺!大喜事啊!”
于是,桓明德在自家府門外下車的時候臉上依舊帶着沒有散去的笑意。
當天下午,桓明德難得地在家裏留了一下午,突擊檢查桓子墨的禮儀問題,确認沒需要補課的地方之後又拉着他教導宮中生存心得。
宮中形式複雜,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
而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另外三座府邸。
這一晚,桓子墨早早地被趕回卧室休息,怕他偷偷讀書導致明天不夠精神,桓夫人還直接命人收了他的書,然後強制熄燈。
也因為睡得夠早,所以第二天寅正桓子墨就醒了過來,然後看着窗外發呆。
這個時候多适合念書啊……可惜書被沒收了。
本着盡早不盡晚的原則,卯正一過,桓子墨就帶着自己的書童和行李出發了。
他們家離宮門很近,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就到了宮門口。
随車一起來的管家跳下馬車,去和守宮門的護衛交涉。
現在離昨日天使說的入宮時間還有将近半個時辰,他們自然是不能進去的,只能等在門口。
但宮門外又是重地,沒有緣由是不能停車的,所以必須要走上這麽一步,不然等會兒怕是要被趕。
管家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桓子墨一切順利。
順利就好。桓子墨松了口氣,挑起馬車的窗簾,重新舉起手中的書卷,借着天光看了起來。
宮門外陸陸續續又來了三輛馬車,想來應該就是另外三位伴讀了。
不過時間未到,他們誰也沒有下車,而是在車上靜靜地等候。
距離辰時只剩不到半刻鐘的時候,馬車上終于有了動靜。
小厮們負責搬行李,到宮門口進行統一檢查,然後由侍衛們将行李送到東宮。
桓子墨他們四個伴讀和各自的書童,則是要經過侍衛們的搜身檢查,然後徒步入宮。
這些流程都是定例,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過安檢。
過了宮門口這一關,四人就見到了一位內侍笑着迎上來。
“四位公子久等了,奴婢侍棋,在東宮做事,太子殿下派奴婢來接各位。”
陸執安的身邊人不算特別多,主要是他自己覺得不需要太多人,把多餘的都放走了。
在他身邊最多的也就四個人,每個人分別領一部分的東宮事務,侍墨則是他們中的頭領,東宮內侍首領。
今日來接四人的侍棋,分管的就是東宮日常事務,上到人事安排,下到各處供應,都是他的職責範圍。
伴讀入宮,無論是住處還是用度的安排都要經他的手,所以他才走了這一趟。
“多謝!”四人對視一眼,朝着侍棋拱了拱手。
“職責所在,不必言謝。還請四位公子随奴婢來,各位的行李稍後會有人送到東宮。”
侍棋對着四人說道,然後就在側前方引路。
此時時間也不過是辰初,上朝的大人們還沒有散朝,宮中各處只有禦膳房和各宮的灑掃太監宮女最為忙碌,其他地方都還閑适着呢。
一行人一路上也沒遇到幾個人,偶爾看見個灑掃太監,也是遠遠地看見他們就行禮,直到幾人過去。
一直步行了一刻鐘的時間,四人才終于到了東宮外。
此時正有一內侍守在門口,看到侍棋帶着幾人過來,頓時面帶喜色地迎了上來。
“侍棋總管,您可算回來了,殿下傳令,讓您直接帶四位公子去正廳。”
“知道了,回你的位置上做事去吧。”
侍棋沖他點了下頭,而後又領着他們往正廳走。
四人以及他們的書童也連忙跟上。
到了正廳,侍棋單獨進去彙報,其他人則是等在了門外。
不多時,侍棋從正廳走出。
“四位公子,殿下請你們進去。”
這種場合,自然是沒有書童上前的餘地,侍棋直接把四個書童一起帶走,給他們家公子安排住處去了。
也免得等會兒這些公子們還找不到自己的住所。
而進了正廳的四人,這會兒正看着陸執安吃飯。
別看他們進宮的時候是辰初,實際上經過了安檢,再走到東宮,已經過去将近兩刻的時間,離辰正開始上課也只剩下兩刻。
這個時間點,正是陸執安平日裏吃早飯的時間。
“別愣着啊,快過來吃飯。”
這四個人這麽早就起來準備入宮,即便是吃了東西,八成也不是什麽好吃食。
所以陸執安今天特意讓人多準備了四份早膳,此時就擺在了桌面上。
今日陸執安的食譜菜單排到了小籠包,每個人都有兩籠,再配上一碗青菜豆腐湯,即便是有誰飯量大一些,也足夠吃飽了。
陸執安這毫不見外的表現讓四人心裏稍微安定了些,“謝殿下賞賜!”
陸執安擺擺手:“快吃吧,離開課時間不遠了,今天上午動腦子的活多,餓着肚子可不行。”
聞言,四人也就乖乖坐下吃飯。
雖然這會兒還是先帝孝期,但即便是素餡的包子,在食官署的手中也依舊美味極了,空着肚子等了一早上的幾人剛嘗了一口就眼前一亮,然後也顧不上其他,埋頭吃了起來。
直到兩籠包子都吃完,連旁邊的湯都被囫囵着喝下,四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麽,不由得面上一紅。
“怎麽樣?吃飽沒?要不要再來點?”
少年人飯量大很正常,就是陸執安自己,在運動量增加以後,現在每天早上也差不多能吃兩籠包子。
“謝殿下,臣已經吃飽了。”
“殿下,臣也是。”
聽着幾人吃飽了的答複,陸執安點了點頭,讓宮人們把東西都收走。
他們幾個吃得又快又急,從坐下到吃完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看着離上課還有點時間,陸執安就沒有急着走,而是讓廳裏的其他人退下,準備和同學們互相了解一下。
“昨日我爹已經把你們的名單送來了,不過我現在還沒辦法把名字和你們的臉對上號,不如咱們先做個自我介紹?”
四人齊齊一愣,沒想到陸執安稱呼皇上竟然是這麽口語化的“我爹”。
還是桓子墨首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行禮。
“臣桓子墨,家父戶部尚書桓明德。”
其他三人也醒悟過來,依次上前。
“臣何風,家父鴻胪寺卿何文東。”
“臣孟鴻軒,家父金吾衛将軍孟元武。”
“臣宋修傑,家父中書侍郎宋濟。”
陸執安聽着他們的自我介紹,先後将三人的臉和名字對上號。
到孟鴻軒的時候,有些驚訝。
因為孟鴻軒的父親孟元武是明确的武将,可孟鴻軒卻更像是文人,倒是與他的名字十分相稱。
這會兒時間不多,沒有給他們互相細細了解的餘地,所以自我介紹就這麽點到為止地結束了。
陸執安也終于開口提學習相關的事情。
“東宮之內的課程安排比較特殊,你們等下上課的時候跟着老師的思路走就行,切記,東宮內的事情絕不容許外傳。”
當初的課程表現在已經固定下來了,就按照陸執安最初的安排。
而這份課程表與外界是截然不同的,也必須保密,所以陸執安才有了這麽一說。
四人似懂非懂地點頭應下,跟着陸執安往書房去。
等他們到書房的時候,侍棋也帶着人到了書房門口。
“殿下,四位公子的住所已經安排妥當,書童們正在給公子們收拾行李,這是四位公子的書童整理出來的文房四寶。”
陸執安點點頭,讓他們各自領了自己的東西。
“侍棋,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去忙吧。”
陸執安的身邊常年跟着侍墨,侍棋的任務是處理東宮的日常事務,不需要他在這裏守着。
等到侍棋離開後,陸執安帶着四人進了書房旁邊的廂房。
這裏已經被他做過了一次改造,當成課堂來使用。
東西不多,一張講臺,五張書桌。
陸執安的位置自然是最前面的那張桌子,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對着四人指了指另外四張桌子。
“這是你們的位置,随便坐吧。”
四張桌子分成兩列擺放,分別在陸執安的左後方和右後方。
別看這只是座位,實際上也是競争。
畢竟誰不想要和陸執安挨着坐呢?與太子保持親近關系,這是昨晚他們父親都叮囑過的事情。
還有一句話叫,近水樓臺先得月。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對陸執安本人有什麽想法,而是說他們想要成為陸執安最心腹的那一個。
所以,當陸執安說讓他們随便坐的時候,無聲的戰鬥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這個時候,陸執安并沒有對他們任何一個人表現出更加親近或者看重的趨勢,所以座位按照父親的品級來排位比較合适。
但問題是,桓子墨的父親是刑部尚書,從一品,坐在第二排毫無疑問;可何風和孟鴻軒的父親,一個是鴻胪寺卿,一個是金吾衛将軍,都是從三品,而第二排只剩下了一個空位。
那麽,第二排的位置誰來坐?
想到這一點的四個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來。
桓子墨看了一眼陸執安的位置之後,走到了第二排左邊的座位坐下。
這個位置,如果陸執安要側身向後的話,向左轉是最順當的,他坐在左邊,陸執安一眼就能看到他。
宋修傑則是一點都不急,就在邊上看着,很好奇何風和孟鴻軒的選擇。
鴻胪寺負責對外交涉,金吾衛負責拱衛京城,這兩個官職都是相當重要的那一種。
孟鴻軒定定地看了何風幾秒,突然露出一個與他氣質極其不符的、挑釁的笑,一屁股坐在了第二排右邊的座位上。
他這個動作讓其他人一驚。
誰也沒有想到孟鴻軒會在這個檔口上這樣做,但他都已經坐下了,誰也沒有辦法說什麽。
太子可就在這呢,何風敢讓孟鴻軒起來?
殿下剛才說的是随便坐,可沒說按照官職來,只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而已。
唯獨沒有想到中間有孟鴻軒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
第二排的座位已經坐滿,何風只能坐在第三排,他也懶得挑了,就近坐在了右邊,宋修傑則是坐到了左邊。
辰正開始上課,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四個人也沒敢做多餘的動作,打開自己的書箧,取出其中的筆墨紙硯一一擺在桌面上。
直到現在,他們都不清楚今天早上要上什麽課,完全就是一頭霧水的狀态,也沒有辦法提前準備什麽,只能備好紙筆,開始在心中默背自己以前學過的東西。
不多時,趙家梁從門口走了進來。
前些天他都是在太子書房教課的,今日被侍墨引到了這裏來,再加上昨日聽聞的消息,看到多了四個學生他也沒有覺得意外。
趙家梁依舊是下了朝立刻趕來的,身上還穿着朝服。
按照前幾日的習慣,趙家梁從袖中取出了一疊紙,分別發給了五個人。
“這是東海方向近些年來的簡要資料,你們先看一遍,一刻鐘後開始上課。”
這已經是趙家梁現在上課的固定節奏了。
每天開課以後先發放材料,然後陸執安看資料,他去另外的地方用早膳,一刻鐘後才開始分析形勢。
所以,将材料發下去之後,趙家梁就對着陸執安行了一禮,而後退出的房間。
桓子墨四人是齊齊一懵,他們誰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上課形式哇,紛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陸執安。
陸執安轉過身來,沖他們舉了舉手上的資料。
“趙師教的是時政課,就是給咱們講解近些年來的政治形勢,仔細看資料,等下先生可是要提問的。”
陸執安的解釋讓四人更懵了些,什麽叫時政課,政治形勢又是什麽東西?
帶着一頭霧水,四人只能認命地先看起了手上的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趙家梁每日下衙後回到家中仔細整理出來的,陸執安上次提出關于戎庭的羊毛貿易着實震撼到了他,戎庭可以說是大恒臣民們的心腹大患,在陸執安的口中卻像是随手就能滅掉一樣。
當日太子與皇上後面又說了什麽他不清楚,但也知道事關機密,從未去打聽過,但是從那以後,他對于自己執教的這門時政課就上心極了。
每天下衙之後的時間幾乎都被他用來整理第二天上課時的資料,說不定哪天太子殿下靈光一閃,又能得一個極好的主意。
不過邊境禍患數量不算少,這幾天下來他們也才剛講完北境的諸多紛亂因素,今日正巧是開始講東海方向的第一天。
而這第一天,自然是要先将最重要的問題拉到臺面上來分析的。
所以四人翻開資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倭寇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