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黃
第030章 老黃
莫林知拿着圖紙熟門熟路地進了蕭衍書房，發現他今天應該挺閑，這麽早就作出一副準備睡覺的架勢了，居然只穿了件中衣在泡腳。
港真，有點嫉妒。
想她這些日子為了半月後的火鍋店、《見聞》刊，幾乎沒一日是睡得着的。
“你撞見鬼了？”見到人來，蕭衍擦了腳，拖着鞋坐到了書桌後，勉強做出了一副談正事的樣子。
“哈？這話怎麽說的？”莫林知滿頭問號地也在老位置坐了。
“晚香說你想請道觀的人來做法。”
莫林知頓時恍然，哭笑不得：“我是想請道觀的人幫我做東西······”
蕭衍挑眉，一副早有所料，等着她詳細闡述的樣子。
莫林知摸摸鼻子，将手中的圖紙遞了過去：“我想制作一種幹冰放在酒樓，既可以有更好的降溫效果，又能裝點環境。而且這個東西要是能做出來，我們就是獨家專利，到時候也完全不愁賣。”
“聽着不錯。”蕭衍認可地點頭，看着圖紙上滿頁的鬼畫符，暗暗補了一句：就是看着完全不懂。
他将紙張還了回去，貼心問道：“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嗎？”
莫林知點頭：“晚香說附近最出名的道觀是長清觀，我想托王爺幫我把觀主請回來。”
很小的請求。蕭衍當即點了頭：“明天上午他就會出現在你的院子裏。”
莫林知高興謝過，事情解決的她當即告辭。
蕭衍的視線在她頭上那根葡萄發簪上一掠而過，最後停留在她眼下兩片明顯的黑青上，柔聲叮囑：“晚上好好休息，別太勞神。”
這種話，莫林知沒少聽過。
每次和朋友聚會、和父母吃飯，對方看着她大熊貓一樣的黑眼圈，也總會說一句“別太辛苦”“好好休息，身體才是第一位”之類的。
每次她也都是連連點頭應好。
後來，這種話越來越多，她連敷衍都沒耐心了，直接“嗯”一聲就過去。
眼下，面對這個只能算作熟識、但人品很好的上司，莫林知不知怎的，竟然覺得“應付”這種行為，不應該放在此時，此人身上。于是認真解釋：“我從小就是這個性格，心裏稍微擱點事兒就會睡眠不好。不過你放心，我白天也會抽一些零碎時間補回來，這個就是體質原因，看着吓t?人罷了。”
她摸了摸眼下，自己也無奈笑了。
蕭衍聽罷，沒再說什麽，随她去了。
不過今晚确實沒什麽需要熬夜的事情了，莫林知回了院子後，直接打水洗漱，在晚香點着的助眠香的幫助下，安穩睡去。
蕭衍的辦事效率向來超乎尋常，第二日一醒來，晚玉就說人已經在院子裏了，且王爺還另外送了一個錦盒過來，就放在桌上。
莫林知擦幹淨手上的水珠，走過去打開錦盒。
裏面是幾個瓶瓶罐罐一樣的東西。
她随手拿起一個，發現竟然是面霜？上面還寫着【·美白·補水·淡斑】六個小字！！！
其他幾個也是，擦臉的擦手的都有。
莫林知：“？？？？？”
幾個意思？說她未老先衰？
她才十四歲，正值青春年少的時候，應該還不至于用上這類功效性産品吧？
抱着滿心怪異，莫林知将錦盒收進了抽屜，然後推門走出去。
院子裏，一個道士裝扮，但身形肌肉感滿滿一點也不仙風道骨的男人立即起身行禮：“居士日安，貧道這廂——”
“老黃？？！！！”莫林知驚詫地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男人，腦子裏問號更多了。
什麽鬼？？？還能這麽跨領域兼職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長清觀觀主，也是破廟廟主老黃動作一頓，迅疾擡頭，見是老熟人，立馬整個人塌了下來，連最後一點表面都懶得維持了，眨眼間就成了徹頭徹尾的老黃。
他恢複成平日的懶散樣子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什麽嘛，一大早闖我道觀将我綁來的人是你啊，我還以為王······咳咳，望穿秋水的人是李家那小子呢。”他瞥見院子裏侍立的兩名侍女，硬生生改了口。
見他這副沒正形的樣子，莫林知覺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大概是沒戲了。不過心裏落差倒還好，本來也沒覺得可以做出來。
她走過去，在對面坐下，忍不住好奇問上一嘴：“你怎麽還成道士了？而且，既然有道觀，怎麽還把孩子養在那個破廟後面？”
“我本來就是道士，不然你以為，李程江那小子為什麽找我合作？”老黃說着臉上就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表情，“還不是李家那群人不敢和我扯上關系，只能忍氣吞聲了。”
他好似回答了什麽，但莫林知只覺得問題更多了：“什麽叫不敢和你扯上關系？”
她這個問題過于格格不入，就好像有人問“為什麽我們要吃飯”一樣，別說老黃，就連晚香和晚玉臉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晚香經過昨天，和她熟稔了很多，便上前小聲為她解惑：“莫小姐，在當下，只有遇上鬼神莫測的事情，人們求助無門的時候才會去道觀，但也因為如此，但凡和道觀扯上關系了，那恐怕名聲上就會有損傷，比如精神有異之類的。”
嗯？？？
聽起來像是醫院的精神衛生科？
難怪他要單獨将孩子養在另外的地方。
莫林知大感震撼，突然想到，自己在蕭衍面前暴露了這麽多，不知道他昨天聽到自己要找道士是是什麽心情？
“叩叩。”老黃敲了兩下桌子，拉回她跑到羊腸小道的思緒，“所以你找我幹嘛？”
“我是想找一個人，幫我把幹冰做出來。”莫林知随意道，讓晚香幫她拿圖紙，順便從晚玉剛端上來的一疊豆沙包中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等到圖紙到位，她鋪展在老黃面前，不抱什麽希望道：“這個是我能想起來的部分制作過程。不過你是搞印刷的吧？不會也沒什麽什麽關系。”
“看不起誰呢？”老黃冷笑一聲，随即埋首在圖紙上。
他看得十分仔細，且和蕭衍那種一臉懵逼還強裝鎮定的表情不一樣，他看的時候，臉上是不是閃過激動和恍然之色——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應該是真的看懂了。
莫林知見狀，心裏的期待值稍稍起跳了那麽些許。
等人從圖紙裏擡頭，她遞了個紅糖饅頭過去：“怎麽樣？能做出來嗎？”
“勉強試試吧，這東西我可以帶走吧？”老黃晃晃圖紙。
“可以，但是要先簽契約。如果你做出來了，這個東西的制作方法只能賣給王府，不能洩露，否則······”
“懂，除非我不想在北境待下去，放心啦，大家都是老熟人，我老黃做事靠譜的很。”老黃一邊将圖紙折好塞進胸口，一邊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時晚香機敏地端來筆墨紙硯，莫林知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合夥人契約”。
若老黃真的能做出來，那合夥人的待遇，是他應得的。
這份契約她寫過好幾份，對中間的部分條款稍加更改，一份新鮮出爐的定制版就好了。莫林知吹幹墨跡，看了幾遍，确定沒什麽遺漏的地方，将契約推到了老黃面前。
老黃看完，吹了聲口哨：“回報相當不錯啊，你這簡直就是在用陽謀逼我日以繼夜地給你研究這玩意兒。”
對此，莫林知只是輕聲笑了下：“你也可以視金錢如糞土。”
“那不能，萬事皆可抛，黃金必須要啊~”老黃提筆，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大名，按下手印，而後提着這頁紙張自我欣賞了一下，突然開口，“我的字比你的好看多了。”
莫林知：“······”
莫林知：在練了在練了！！！！
想起書房裏那疊嶄新的字帖，她當即決定，以後每天抽半個小時出來練字！！！
勤能補拙的東西，還能難倒她了？？？
“行了，簽完了就趕緊走吧，別耽誤時間。”莫林知抽回契約交給晚香，讓她收好。然後叫晚玉将桌上沒怎麽動的包子點心全部打包，一股腦兒塞到老黃懷裏，“有什麽難題需要幫忙的，就去飛毛腿遞個話，有進展的話就直接上王府來。”
“······你可真是現實啊。”老黃被她毫不掩飾的區別對待弄笑了。
但好像也不怎麽生氣，反而讓人覺得敞亮放心。
現在的孩子，難道行為處事都這麽妖異了？
老黃想到自己家破廟裏的那三個，不禁搖了搖頭。果然還是眼前這人變異了吧。
思及此，他忍不住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想起今早被王府侍衛破門而入挾裹而來時聽到的只言片語，心中忍不住為好兄弟李程江默哀。
人人都忍不住被最閃耀的那顆星辰吸引，但可惜的是，星辰會不會為某一個人墜落，墜落在誰的懷抱，卻不是人能控制的。
老黃發自內心地長嘆了口氣。
莫林知被他又是打量又是搖頭嘆息給弄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恍惚以為自己身患不治之症。頓時一臉警惕：“你想啥呢？運氣都被你嘆走了。”
“我只是在想，好不容易擺脫了李程江那小子，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和他成為同僚，一起為你效命。”
“說明你們都是可造之材啊，應該趕到榮幸。”莫林知厚着臉皮大言不慚，被他這一提醒，也想起了另一個合夥人，“話說，《見聞》的進度怎麽樣了？”
呲溜~
老黃瞬間感覺那盞八卦之燈亮了，人都精神了幾許：“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除了吃飯都不出門，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莫林知狐疑地看着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