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58章 我願意

我願意

行李箱不見了。

季慕清意識瞬間變得清醒，但他被困在房間裏，樓層也不是能直接跳的樣子。

他暗罵一聲，準備翻房間，看能不能找出些撬鎖的東西，半個小時過後，他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沉默期間卻聽到客廳傳來門鎖響的聲音。

他站起身走到門前，用力敲打着房門：“徐百川！開門。”

剛進房間就聽到季慕清的聲音，徐百川把手裏帶的飯菜放到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把他房間的門打開。

剛開門胸口就挨了一下，季慕清猛然發力，将徐百川按在牆壁上，語氣狠厲：“我手機呢？行李箱呢？錢呢？！”

一連三問，看得出來他的着急。

徐百川拍拍他的手，朝他笑了聲：“你別激動，先吃飯，吃完飯我全都告訴你。”

他輕緩的語氣莫名對他有些安撫，季慕清情緒冷靜下來，松開按在他肩膀的手，随着他的腳步走到客廳。

徐百川走到餐桌前，把放在上面的紙袋子拆開，一股兒飯香随之而來，季慕清肚子發出一陣響聲，他坐在餐桌旁，臉色仍舊難看。

等徐百川把清淡的飯菜全部擺出來，季慕清才開口：“說吧。”

看着他這麽着急，徐百川只好坐下，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邊說邊看向季慕清，他的臉色随着自己的話越來越難看，徐百川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徐百川的聲音停止，空氣中瞬間一片靜默。

良久後，徐百川主動開口：“你別不說話啊，确實是我沒提前問你的意思，但我怕你又心軟，到頭來被季遠康威脅的還是你，你就別生氣了。”

雖然兩人想到的過程不同，但結局都是将季遠康送進公安局。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季慕清與他對視，詢問道。

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沒有生氣，徐百川對他實話實說：“前兩天，季遠康打電話來向我道謝，雖然我把他微信删除了，但他仍舊有我的電話號碼。”

這是在告訴季慕清不是他主動的。

他說話變得小心翼翼地，但實話實說，他做得确實比自己要好，在他的計劃中，是用刀刺激季遠康，讓他主動動手，這樣就可以給他定上勒索和故意傷人兩個罪名。

但數額不大，他應該進去不了多久。

而徐百川卻将裏面的金額全部換成真的，甚至還往裏塞了許多，數額巨大的勒索可以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而且徐百川也沒有因此受傷，季慕清應該感謝他，他這樣想着其實也這樣做了。

季慕清看向他，輕聲開口道謝：“謝謝你。”

季慕清沒生氣，徐百川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即擡頭，發現他再次紅着眼眶。

徐百川起身走到季慕清身旁，将他摟進懷裏，為了緩解他的情緒，他拍了拍他的後背，開口瞎謅道：“這麽感動嗎？要不你考慮一下以身相許？”

他只不過是過了嘴瘾，雖然他确實挺想這樣，但季慕清不願意他也沒辦法，總要尊重他的意願。

季慕清身子肉眼可見地一僵，随後埋在他懷裏的頭小幅度的上下動了動。

這下輪到徐百川震驚了，他拍着季慕清後背的手頓在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身子扶正和他對視：“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了？”

季慕清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被他這樣盯着臉上更熱：“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他說着開始輕微的掙動，卻根本掙脫不開，徐百川看着他的眼神炙熱：“願意！我願意！”

季慕清實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他就別開頭，徐百川卻偏要去看他的表情。

下一刻，肚子再次發出抗議聲，季慕清耳尖倏地一紅，他面前的徐百川輕笑一聲，也顧不上高興，松開按着他的手，把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于是季慕清頂着一張紅臉，在徐百川的注視下艱難把這頓中午飯吃完。

從徐百川口中聽說他幫忙請了假，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吃過飯後季慕清便收拾完東西去了學校。

季慕清來的時候，教室裏還沒幾個人，不過其中卻有一位除了同學以外的熟人。

嚴佑霖仍舊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而他旁邊的座位上坐着的卻是很久沒見過的艾奕凡。

季慕清對他的突然出現沒興趣，他坐到第一排角落裏的位置上去自學上午錯過的課程。

他對艾奕凡沒興趣，但艾奕凡卻往他身旁走，不過出口的話仍舊是關于楊柳：“聽說楊柳要回國外了？”

季慕清沒聽說過，自從上次一審結束他就再沒見過他，而楊柳和楊亞敏應該都不會主動告訴他這個消息。

“說實話，我真挺喜歡他的，不過他好像喜歡的另有他人。”

艾奕凡話裏有話，季慕清聽懂他的暗示，卻沒去解答他的問題：“我們不熟，他應該跟你說過，我們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他一直跟着母親。”

“這他倒說過，可你們終究血脈相連。”艾奕凡不會理解他，多說無益，季慕清便低下頭繼續翻着書，不再聽他剩下的話。

眼看他不想搭理自己，艾奕凡只好将剩下想說的話咽下，轉身回到嚴佑霖身旁。

一下午季慕清都有些心神不寧，等下午放學出校門的時候，他才知道這點不安從何而來。

楊亞敏和楊柳正坐在車上，看到他後朝他揮了揮手。

季慕清本不想走過去，卻因為人道主義不得不擡步朝那邊走去，楊亞敏冷冷瞥他一眼，随後看向楊柳：“有話快點說，待會兒還要去趕飛機呢。”

“知道了媽。”楊柳從車上下來，朝季慕清走來。

兩人挪到校門旁的花壇旁，楊柳看他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我真不知道徐百川怎麽看上你的，明明無趣脾氣又不好。”

季慕清看他一眼：“可能他有受虐傾向吧，就喜歡我這一款的。”

季慕清難得怼人，楊柳的表情看上去又因詫異，但還是很快恢複過來：“不過也是，你們挺配的，都挺瘋的。沒想到最後把季遠康送進去的竟然是徐百川，我還以為你會先受不了，從而主動出手。”

楊柳猜得不錯，确實是他先受不了，不過被徐百川截胡了而已，但從他的字裏行間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麽。

或許是看到季慕清疑惑的眼神，又或者是因為他要走了，楊柳勉為其難告知他實情：“是我告訴他徐百川是有錢人，他的工作分分鐘上萬，所以他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楊柳輕笑一聲：“反正他早就已經爛透了，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把他送進去也有我一份功勞。”

他的話說得很簡單，但季慕清卻覺得面前的楊柳很是陌生，他竟然将這件事說得這麽輕描淡寫。

“好了，不多說了，那就再也不見，我的好哥哥。”楊柳朝他揚唇一笑，轉過身朝楊亞敏走去。

季慕清看着他們的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轉過頭時，卻看到徐百川正在他背後。

兩人視線相撞，季慕清率先移開目光，他還沒适應兩人身份的轉換，尤其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徐百川走到他旁邊，熟稔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剛才那個好像是楊柳。”

“嗯。”季慕清瞄了眼他的手，點頭道，“他要出國了。”

“可算走了。”徐百川松了一口氣，又看向他，“這下我總算可以認真去比賽了，你也不用被我──”

“閉嘴！”季慕清擡手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說出些什麽不能聽的話。

徐百川看到他這模樣，起了挑逗他的念頭，他揚起唇角，在季慕清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出舌頭。

掌心傳來一片溫熱的觸感，季慕清猛地縮回手，握緊拳頭紅着臉瞪向徐百川。

生活趨于平靜，季慕清這段時間沒有找兼職，而是在每天下午下課後被徐百川接到基地，在他旁邊坐着當陪練。

徐百川擊殺最後一名存活的人物，勝利的圖标出現在屏幕上，他退出後下意識将鼠标移到大廳開始游戲的地方。

還沒按下去耳機就被扯下來，外設可是電競選手的小老婆，徐百川也不例外，他表情瞬間變沉，轉過頭剛想訓斥一番，卻發現面前站着他的大老婆。

徐百川連忙移開鼠标，幹笑一聲：“你不是在陪張然練習嗎？他已經被擊殺了？這麽菜。”

“什麽話啊川哥，我明明是贏了，不信你問季哥。”張然對他的話表達着不滿，試圖找季慕清說理。

“他确實贏了，你訓練的時間也到了。”季慕清冷酷地把他的耳機放到桌面上，又湊過去把他游戲賬號下線。

徐百川看着他繃直的側臉，忍不住湊近貼了一下，在季慕清對他動手之前又坐着椅子向後滑：“知道了知道了，我看你打好了吧。”

臉側的觸感還留着些痕跡，季慕清看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手，坐直身子去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

雖然季慕清是自願當的陪練，但總不能讓徐百川坐在一旁無聊着等他，所以在結束這一局後，他也同樣關閉了電腦，拿起電競椅上搭着的外套，又踢了踢正逛微博的徐百川的椅子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