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57章 醉酒

醉酒

季慕清哭了。

眼淚沒有掉下來，但眼眶已經蓄滿淚水，徐百川松開他的手，始終沒讓他出去：“怎麽了？”

他的身軀将門擋得嚴嚴實實，季慕清只好之後轉過身，繼續趴到床上不想搭理他。

季慕清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動讓徐百川有些不知所措，他把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全部拿出來品味一番，才發現有些不妥。

“你真是……”徐百川恍然大悟，與他一同躺在床上把他往懷裏攬，“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你在學校真跟別的男生……”季慕清話說到一半又噤聲，自己分明沒有身份去過問。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徐百川拍着他的後背，實在不想騙他，“上學時候有需求，确實跟同宿舍的同學手沖過，但沒有過其他的行為。”

季慕清擡起頭看他一眼：“真的？”

“真的。”國外的風氣确實開放，甚至不少人叫他去成人派對，但徐百川是個有原則的gay。

季慕清勉強信他一次，他翻身下床，拿着睡衣走向浴室：“我要洗澡睡覺了。”

這是在趕人的意思。

徐百川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表情，季慕清應該信了他的話：“好。”

等徐百川走出房間，季慕清才打開門走進浴室去洗漱。

兩人變回來後，季慕清便有空去做自己的事，這天晚上，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機屏幕裏季遠康不斷發來的催促消息，直到停止他才回複。

［季慕清：明天晚上八點，wk酒店509室。］

床上擺着一個小型行李箱，上面擺着一層百元大鈔，看上去很是壯觀，季慕清把行李箱蓋住，将它藏到床底下。

門外傳來開門聲，随後又是一陣腳步聲，房門被敲響，徐百川的聲音随之而來：“小清，出來吃夜宵。”

确保從門口看不到行李箱的存在，季慕清才開門走出房間，徐百川正背對着他，把袋子裏的夜宵往桌面上擺放着。

昨晚的後勁兒有些大，季慕清看到他還是有些尴尬，他腳步停滞，有些不想往前走。

徐百川聽到他的腳步轉過頭來，看着他躊躇不前的模樣，催促道：“過來啊，愣着幹嘛呢。”

季慕清聞言破罐子破摔走到他對面坐下，沒看徐百川，拿起桌面上的燒烤就往嘴裏塞，看樣子好像怕徐百川跟他搶一樣。

徐百川拿出幾罐啤酒放在桌面上：“要不要喝點？”

即使已經成年，但季慕清從來沒喝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季慕清沖他搖搖頭：“不會喝。”

“酒有什麽不會的，你就是不想喝吧。”徐百川拆穿他的話，季慕清也很爽快地承認，“難喝的東西我一般不喝。”

徐百川理解他的意思，他單手把易拉罐打開，猛地喝了一大口：“哦對，有一個好消息，楊柳他們不打算再次上訴了。”

“那就好。”季慕清松了口氣，這樣的話他明天就不會刻意護着手了。

“所以我很高興，不過現在有些不太高興，你連喝兩杯都不願意陪我。”徐百川撇了撇嘴，又喝一大口。

看着他虛僞的表情，季慕清沉默不語，但還是伸手拿過桌上一瓶啤酒：“就一瓶。”

徐百川嘴角立即從平直變得微揚，等他打開易拉罐之後與他碰了下罐子：“幹杯！”

季慕清學着他的模樣喝了一口，酒精味兒侵襲口腔直至胸腔，季慕清忍不住咳出聲來。

徐百川這下看出他是真的不會喝，卻并沒有說讓他別喝的事，而是提醒他：“慢點喝，別太急，容易嗆着。”

季慕清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聽從徐百川的建議，慢慢将酒喝進口中。

半個小時後，徐百川看着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季慕清沉默半晌，随後走到他身旁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小清？”

聽到聲音，季慕清擡起揮了揮手：“別叫，睡覺……”

他聲音愈來愈輕，徐百川看着他的意識再次模糊，沒把他抱起，而是徑直走進他的房間。

徐百川拿起桌面上的手機，解鎖後點進微信，找到季遠康的聊天框。

兩人約的地點就這麽明晃晃映入眼簾，徐百川把地點記下，又将季慕清房間整個翻了一遍，最終從床下翻出那個小行李箱。

箱子重得厲害，徐百川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從底下拖出來，只看重量徐百川就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把箱子拿出來打開，果不其然，裏面除了最上面一層紅鈔外，底下放的都是石頭甚至角落裏還有一把刀，雖然不知道季慕清說的解決是怎麽解決，但季遠康向他打電話道謝時所說的話他記憶猶新。

“謝謝你啊百川，我以後一定不會打擾你們了。”

看來季遠康以為又是他出的錢。

徐百川手中握着那把刀，渾身血液都開始變冷，他手指有些顫抖，腦海中浮現出一片片血跡。

在意識渙散的前一秒，徐百川把刀丢掉，猛地拍了兩下腦袋，試圖将腦海中的畫面驅散。

許久之後，徐百川才緩過來，他把箱子重新合上，拿過手機先跟季慕清輔導員請了假，随後又點進季遠康的聊天框。

［時間變動，明天早上五點鐘，我在酒店等你。］

季遠康看來一直守在手機旁，聊天框立即彈出回複：［好。］

鬧鐘嗡嗡作響，徐百川翻身将手機按滅，又看向一旁熟睡的季慕清。

生怕将季慕清吵醒，徐百川放輕動作，拿着他的手機走進浴室，換好衣服後才再次走出來。

将他滑落的被子蓋好，徐百川緩步走出房門。

徐百川昨晚就已經将wk酒店的房間定好，而有人比他更急。

房門打開時，季遠康已經坐在房間的床上，看到他時有些詫異：“怎麽是你？小清呢？”

徐百川把箱子放到床尾的櫃子上，擡頭時剛好與季遠康的目光相對，他看着那箱子，似乎下一刻就想将它據為己有。

不過他還是給徐百川幾分面子：“是小清出了什麽問題嗎？”

“沒有，他昨天太累了，就讓我替他過來。”徐百川說完，季遠康眼神立即變了。

徐百川看着他那一抹不懷好意地笑，知道他想歪了，但他不去糾正他，任由他去想：“這樣啊，他沒事就好。”

季遠康笑着看向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箱子，提醒他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正事了。”

“行啊。”徐百川靠在箱子上，拍了拍箱子，“如果我說不呢？”

沒想到他帶錢來竟然沒打算給自己，季遠康笑容僵在臉上，語氣也變得兇起來：“我可是他爸！”

“那又怎麽了？你又不是我爸，這是我的錢，我不給你的話你難不成還想去搶？”徐百川朝他挑眉，而這話卻仿佛提醒了他。

季遠康猛地起身，走到他身旁去搶，卻被徐百川按住手：“叔叔你別着急啊，其實我只是說如果，但您實在需要的話我還是可以給您的。”

聽他這樣說一定有什麽要求，季遠康撤回手看向他：“有什麽要求就直說。”

“沒什麽，不過是想讓您簽個證明而已。”徐百川揚起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擺在他面前。

季遠康急着拿錢，這樣的流程他不是沒經歷過，上次寫給季慕清的那個不就是前車之鑒，他大可以跟上次一樣概不承認。

他接過徐百川手中的圓珠筆，沒怎麽看就在紙上簽好了他的大名。

徐百川看着他簽完字，恥笑一聲，他收回紙張，看向抱着行李箱的季遠康：“您慢慢檢查，我就先走了。”

行李箱已經被打開，百元鈔票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季遠康随意翻了兩下發現沒什麽問題，便再度合上，很客氣地看向徐百川：“檢查什麽啊，我還不放心你嘛，我送送你。”

看着他虛僞的神色，徐百川冷笑一聲，轉身走出房間。

徐百川上車後，沒有直接回到小區，而是根據導航走向公安局的方向。

──

宿醉的感覺季慕清難得感受一次，還沒睜開眼睛眩暈就已經沖向天靈蓋，他仿佛被困在漩渦中。

他眯着眼睛擡手拍了拍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過還是沒什麽用，他只好随着腦袋的想法，沉默地躺了好久，意識才緩慢回來。

房間裏一片祥和，門外也沒有聲音。

窗外的陽光刺眼，季慕清第一時間出現一個念頭：完了，上課要遲到了。

他緩慢坐起身，想看時間卻沒發現手機不在床頭櫃上。

難道是昨晚喝完酒忘到客廳了？

大概是這個樣子，他邊想着自己确實不适合喝酒，邊從床上往下爬，他腳步漂浮地走到門前，握上門把手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按不下去。

如果排除門鎖壞了的情況下，房門應該是從外面鎖上了。

房間裏只有他和徐百川，唯一可能動手腳的人就是他，但季慕清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握着門把手的手指一頓，季慕清猛地趴下，卻發現床底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