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56章 常事

常事

“你們先聊，我打個電話。”陳肖依說完之後就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似乎在給他們騰出些空間。

徐百川看狀移到季慕清旁邊，低聲詢問道：“庭審怎麽樣？”

“一審贏了，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繼續申請二審。”季慕清點頭，但仍舊皺着眉頭。

“肯定會啊，半決賽結束了還有決賽呢，他肯定會繼續把我困在這裏。”徐百川回答他，又有些炫耀的意味，但他說得确實也不錯。

“沒關系，大不了比賽的時候你再用“我”去。”聽着有些奇怪，但季慕清是第一次慶幸兩人能夠互換。

“還記得你之前互換的時候都想跟我拼命，沒想到現在竟然還主動把自己讓給我。”徐百川感嘆道，季慕清甚至從中聽出些欣慰的感覺。

季慕清垂下眼皮，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只是覺得剛好可以幫忙，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看着季慕清飄忽的眼神，徐百川握住他的手，點頭：“嗯，我知道。”

兩人這邊的氣氛融洽，陳肖依挂斷電話後也沒去打擾他們。

吃飯的地點是一家西餐店，陳肖依雖然平時不在糊國內，但與這家店老板關系挺好，經理接過一張黑卡，帶領他們去了樓上包廂。

雖然平時看徐百川能看出來他家境不錯，但兩人在一起時相處的很愉快，再加上徐百川不挑食，經常陪他吃路邊攤，所以他才會沒多大實感。

而現在，兩人之間的差距仿佛一條鴻溝，季慕清覺得他有些跨越不過去。

即便現在徐百川正握着自己的手。

季慕清把手收回，看着正在點菜的陳肖依：“我去趟洗手間。”

之後又轉向徐百川：“你去嗎？”

徐百川一愣，季慕清明顯有事叫他：“去。”

季慕清對着洗手池，看着上面徐百川的臉，沉默片刻後才轉過身看向一臉茫然的徐百川：“換回來嗎？”

原來是為了這事。

剛剛看到季慕清臉色這麽沉重，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他朝季慕清笑笑：“好啊。”

雖然換是季慕清說的，但真要親他卻沒什麽經驗，徐百川看着躊躇不前的季慕清，無奈一笑，擡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抵在牆角：“開始了哦。”

他的提醒讓季慕清臉上倏地一紅，他只好閉上眼睛，視死如歸般猛地往徐百川唇上撞去。

橫沖直撞的交彙很容易導致受傷，即便徐百川迅速撤回，但還是感覺口中出現了血腥味，他按着季慕清的後頸輕輕捏了捏，讓他放輕松，随後接回主導地位。

季慕清閉着眼睛，感受着他的動作，心裏卻在胡思亂想：記得上次他也是這樣，明明親吻就好，根本用不着這麽深入。

腰上一癢，他猛地睜開眼睛，卻與徐百川對視，他撤開一點距離，用氣聲提醒他：“專心點。”

沒給季慕清回答的機會，徐百川再次吻上去……

喘息聲充斥在洗手間，季慕清緩着氣息，看向一臉疑惑的徐百川：“怎麽沒變回來？”

徐百川當然也不知道原因，前幾次接吻明明可以換回來的，徐百川小心翼翼看向他：“不如，再來一次？”

季慕清看着他的表情，随後搖頭：“我們出來時間太久了，阿姨會懷疑。”

确實，他們磨磨蹭蹭已經快十分鐘了，再不回去估計陳肖依會覺得他倆把她撂下了。

“行吧。”徐百川聽上去有些失望，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好像要洗洗臉。”

季慕清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對上鏡子裏那張紅通通的臉，他輕咳一聲，看向忍笑的徐百川，冷不丁開口：“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裏去。”

兩人額前的頭發都沾着水，陳肖依一看就覺得有些不對，她下意識瞥向他倆的嘴唇。

泛紅的臉頰和紅腫的嘴唇，一看就知道他們做了什麽。

陳肖依把菜單遞給他們：“我剛點了些，你們看看還要不要加。”

季慕清看着一桌子的菜，覺得應該夠他們吃的，他把菜單遞給徐百川，又幫他倒了杯水：“你再看看。”

而他這動作落在陳肖依眼裏卻令她欣慰，沒想到徐百川現在還會照顧人了，果然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

徐百川沒看到陳肖依的眼神，還以為季慕清是不好意思點菜才遞給他的，他毫不客氣地翻開菜單，将最後一頁的兩種甜品點了勾。

徐百川不愛吃甜品，這點陳肖依很清楚，所以等甜品上來後她便自然地讓服務員放到他們面前，然而她卻看到“季慕清”把甜品挪到“徐百川”面前：“吃吧。”

陳肖依有點詫異，又有些自責。

難不成是自己太過疏忽，連徐百川變得愛吃甜品她都不知道了。

季慕清抿了一口甜品，果然是高檔餐廳，甜品香甜又不算太膩，吃着剛剛好。

然而對面的視線太過炙熱，她擡眸時剛好與擰着眉的陳肖依對視，拿叉子的

一頓，季慕清心裏有個想法：難道徐百川是不吃甜品嗎？

他想放下叉子，陳肖依的視線卻已經轉向季慕清：“小清啊，來喝碗湯，你看你瘦的，多吃點。”

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季慕清試探性拿起叉子，正跟徐百川聊天的陳肖依卻再次轉過頭看。

這下季慕清确定了，徐百川肯定不吃甜品。

為了防止他崩人設，季慕清只好放下叉子，拿起筷子去夾菜，他眼睜睜看着陳肖依輕輕舒了口氣。

一頓飯吃完，季慕清除了剛開始那一口甜品外，其餘時間都沒動，結束時徐百川還有些疑惑：“你怎麽沒吃完？”

季慕清快速看陳肖依，又瞪他一眼，低聲呵斥道：“閉嘴。”

這下徐百川也明白有些不對，他沉默半晌，突然靈光一閃：淦！忘記他自己不吃甜品這件事了。

他打了聲哈哈：“打包吧，我回家再吃。”

看着他倆的目光，陳肖依也不拆穿：“可以啊，別浪費了。”

随即她把服務員叫進來，讓他幫忙打包。

比賽結束後的基地放一天假，兩人并沒有打算回基地，所以吃過飯後，他們乘着陳肖依的車回了小區。

一路無言，車輛停下，他們與陳肖依道別，等車消失在視線中，徐百川才松了口氣，轉眼便看到冷着臉的季慕清。

他哈哈一笑：“不是，我真忘了我自己不吃甜品的事。”

季慕清輕呵一聲：“你知不知道，阿姨剛剛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看透。”

徐百川當然知道，小時候做錯事的時候陳肖依就不會像別的家長那樣打罵，而是用目光凝視着他，比動手更瘆人。

“我錯了，我們趕緊回家變回來，不然甜品就要變味兒了。”徐百川強行轉移話題，攬着他的肩膀往單元樓走。

客廳裏沒開燈，季慕清後背貼在門板上，鼻尖全是徐百川的氣息，他有些喘不過來氣，用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離自己：“停一下……”

徐百川松開攬住他腰部的手，緩了緩情緒，借着月光看向他：“好像确實沒變回來。”

兩人情緒都有些波動，季慕清扯了扯衣服下擺，低頭留下一句“那就算了”便急步走向房間。

季慕清趴在床上一動不動，雖然有些難受，但他還是不能動手，畢竟這不是他的身體，腦海裏滿是徐百川的身影，他越想越難受，又怕沖冷水澡會讓徐百川感冒。

“開門。”徐百川敲着門，聽着裏面沒有任何動靜，心裏更急，不由得開口威脅他，“再不開門我要去拿備用鑰匙了。”

他剛剛的反應徐百川不是沒看出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對自己動手，只能強行忍着，身為男人他知道那有多難受。

他說完這句話，房內确實出現些細微的聲音，半分鐘後，季慕清剛探出頭，徐百川就從門縫擠了進去。

房門再度合上，季慕清被猝不及防推到在床上，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猛烈的吻再次席卷而來。

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從腰部緩緩下移──

季慕清趴在床上，擡眼看向正彎腰撿東西的白發男子。

頭腦還是有發暈，在他不經意間，兩人竟然就這麽換了回來，而觸發條件……

想到剛才的場景，季慕清再次把臉埋進臂彎，熱氣卻通過耳尖冒出來。

徐百川把用過的紙巾丢進垃圾桶，又順手把垃圾袋打結，準備拿出房間，轉過頭時剛好看到往床上鑽的季慕清。

他不免有些失笑，坐在床邊按了按他的後頸：“這麽害羞啊，男生宿舍互幫互助不是常事嗎？”

此話一出，原本羞赧的季慕清感覺渾身的血液瞬間變冷，常事？他聽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

所以他到底把自己當什麽？前陣子的表白又算什麽？明明自己也在努力。

心髒有點難受，季慕清揮開他摸着自己後脖頸的手，低着頭沒去看他的表情，但哽咽的聲音暴露了他的情緒：“我出去走走。”

搞不懂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但徐百川總覺得不能讓他出去，他兩步走到他身旁，按住他想要開門的手：“太晚了，別出去了。”

然而季慕清卻并不聽他的話，只是沉默地再次拍開他的手，徐百川一看軟的不行，手上的力重了些。

這次季慕清沒太容易掙開，怒氣更盛，擡頭瞪着他：“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