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55章 催債

催債

“你的兼職怎麽辦？”徐百川突然想起來，季慕清也才想到這件事情。

但沒辦法，他只能請假，先不說徐百川會不會的問題，他之前一直在國外上學，教學內容毫不相同。

“我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請假，實在不行就直接辭職算了。”

徐百川想阻止他，但有沒有別的好辦法，他坐在地上，看着季慕清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應該是在跟機構負責人商量。

“我的工資足夠我們兩人用了……”徐百川試探性開口，意料之中得到了季慕清的一枚白眼，他立即噤聲。

最終的結果與季慕清猜測的差不多，機構負責人将他前半個月的工資結完，并告訴他等事情處理好後還可以來這裏上班。

這一樁事情解決，季慕清收回手機看向還坐在地上的徐百川，朝他伸手：“你還睡你那房間？”

記得當初徐百川說不喜歡陽光，睡這裏确實有些難受。

徐百川拉住他的手借力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行，但是我們要在彼此的房間洗澡換衣服，我不想搬東西。”

季慕清也不想，太麻煩，兩人一拍即合，除了睡覺以外都到自己房間，避免出現有些東西碰不得的情況。

代替季慕清上課早已輕車熟路，沒有了手臂上的疼痛，徐百川難得騎車前往學校。

把共享單車停在校門口，徐百川剛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一群人站在面前，兇神惡煞的樣子很有威懾力，徐百川曾經見過他們，在季慕清的出租屋樓下。

“各位，有什麽事嗎？”季慕清裝作一臉茫然，看向面前幾人。

領頭的男子向後方使了個眼神，徐百川看着他即将朝自己走來，拔腿就跑。

後方幾人沒想到他跑這麽快，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他刷卡溜進學校裏，幾人才大罵一聲。

學校保安也不是吃素的，從他們攔住徐百川時就已經被保安觀察着，幾人眼看情況不對，領頭人輕啧一聲，不甘心地對身後的小弟說道：“走。”

徐百川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校門方向，那幾人的身影已經看不到，看來季遠康這次借的不少，而季慕清前一陣說的解決似乎還沒有處理好。

催債的人既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這次沒抓到他，定然也會有下一次。

把基本情況通知季慕清，徐百川再次詢問：［關于你父親的事情你有頭緒了嗎？］

徐百川因為手傷，近期已經停了訓練，看到徐百川發來的消息時，季慕清正制定着計劃，卻不成想催債的人動作這麽快。

季慕清把筆記本合上，回複他道：［等解決完你的事之後我就去解決，你注意安全。］

雖然計劃已經制定的差不多了，但是現在還是徐百川這邊的事情比較重要。

手上的傷口還在隐隐泛着痛，季慕清實在想不通楊柳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小時候的和睦家庭仿佛一場夢。

過了好一會兒，季慕清才收到徐百川的消息，這次除了對他叮囑的回複，還順便轉述律師的消息。

一共兩條消息，前面一條字數太多，季慕清并沒打算看，只看了最後一條的結果：［他們還是決定起訴。］

最壞的打算，但兩人也早就猜到了，所以也不至于太手忙腳亂。

跟李捷和崔松嶺商議過後，他們最終決定讓季慕清作為首發上場。

而一審的時間跟決賽的時間相重疊，季慕清不能去比賽現場。

律師很專業，季慕清坐在被告位，聽着熟悉的專業術語，根本不用張嘴，但對方的律師似乎也挺會扭曲事實。

中間休庭時，季慕清站在律師旁邊，時不時附和着他的話，一邊去看徐百川的比賽直播。

高跟鞋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季慕清擡起頭，看到陳肖依戴着墨鏡，手機拎着包，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身後跟着一名保镖。

“怎麽這麽垂頭喪氣的？”陳肖依捏了捏“徐百川”的臉，又看向律師，“現在是什麽情況？”

聽到陳肖依問，季慕清律師即将向她回話：“他們那邊的律師總在原告精神有問題上做文章，還說是因為徐先生的刺激才讓他犯病。”

抑郁症賣慘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季慕清看過挺多案子，只要一出現精神類疾病，就會變得複雜。

陳肖依卻不去管什麽病，她冷哼一聲，松開捏他臉的手：“我只知道我兒子被一個瘋子弄傷了，而那個瘋子還想起訴受害者，沒有道理。我再加一份投資，具體金額讓你領導開，這場官司我們只能贏。”

律師本來就有七成把握，一聽到陳肖依這麽說過後，這七成直接增加到九成。

陳肖依側過身看向季慕清的手機屏幕，看到“季慕清”後有些驚訝：“小清在替你比賽啊？”

季慕清點點頭，還以為下一句會是誇贊，卻沒想到陳肖依輕啧一聲：“你們俱樂部就這麽窮？連個替補都沒有？還讓隊長自帶家屬當替補？”

一連三問把季慕清問住了，雖然他們隊伍确實沒替補，但從基地建造上來看，他們應該不算太窮。

“沒有，只是沒來得及選，小……小清的技術挺不錯的。”季慕清學着徐百川的語氣去向陳肖依解釋。

陳肖依不知道有沒有信，但她的表情确實有些看不上他戰隊的。

休庭時間結束，陳肖依帶着保镖坐到旁聽席，身邊的人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怵。

季慕清看着對面坐着的楊柳和楊亞敏，內心已經毫無波瀾，對方的律師率先發言，他将徐百川與楊柳當時産生緋聞的照片拿出來，說成是徐百川故意炒作為之。

旁聽席中有不少人是來看徐百川笑話的，其中不乏一些媒體，但場面不允許拍照，他們只好低聲讨論着：“我說那天怎麽突然被爆出來，而且那個姿勢一看就是裝的，原來是為了博流量。”

那天分明是楊柳找的人，但季慕清這邊卻沒有證據，不過也只是他猜測沒證據。

“首先，我方委托人自從入行以來，流量本身就居高不下，不需要再做出那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而且我方委托人當時已有男友，并不需要一個素人來博流量，他還不如官宣真正的男友。”

律師說着，将一則紙張呈到法院審判輔助人員手裏，繼續說着：“這是我方找尋證據時偶然碰到一名記者，據他所說，原告曾找過他，讓他在xx酒館二樓底下架好攝像機，另外，在他的賬戶中，還有他銀行卡轉賬的明細截圖。”

沒想到這律師搜查證據的能力這麽強，季慕清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又掃過他們律所的名稱──廉正律所。

有了超能力的加持，律師仿佛腦子轉得很快，幾次都将對方律師說得啞口無言。

一審完美結束，季慕清看向對面臉色不太好看的兩人，只默默嘆了口氣，他随着律師的腳步走向陳肖依。

陳肖依的高興溢于言表，她拍了拍季慕清的肩膀：“走吧，去接小清。”

比賽這時候應該還沒結束，季慕清點頭，拿過手機邊走邊看直播，比賽已經接近尾聲。

“季慕清”聚精會神的側臉出現在鏡頭中，連帶着他操作的游戲人物，解說激動的聲音傳來，看樣子他們已經開始角逐冠軍。

“DXJ戰隊的New已經繞到Flow身後，但Flow似乎沒發現他的存在……”

解說解釋着游戲裏的操作，季慕清的視線卻只在屏幕上的游戲人物上，這個角度，徐百川應該能看到淩新，但他卻沒有動作，不知道想做什麽。

“砰”的一聲槍響，屏幕中央出現一則擊倒通知欄，不如他人猜測那樣，出現在屏幕上的卻是淩新的名字。

［PPS─Run使用AKM突擊步槍擊倒了DXJ─New］

“恭喜PPS戰隊！獲得了本次半決賽積分第一！”解說說完這句話，觀衆席的觀衆立即站起身來，拉着PPS戰隊的橫幅，向臺上喊着，“PPS！PPS！……”

季慕清松了口氣，把屏幕熄掉，走出法院時，楊柳三人還在門口，楊亞敏看到他時，眼神幾乎要将他撕碎。

季慕清裝作看不到，随着陳肖依一同上了車，路過他們時，季慕清看到楊亞敏正擔憂地看着楊柳，還擡起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她從沒這麽對待過自己。

季慕清收回視線，卻冷不丁地與陳肖依對上視線，他心裏一驚，僵硬扯出一個笑：“怎麽了？”

陳肖依沉吟片刻，往前湊了湊，季慕清竟然從她身上看出了徐百川的影子，不過也正常，畢竟兩人有血緣關系。

季慕清往後撤了撤，陳肖依也向後撤：“沒什麽，不過你剛剛的表情好像留守兒童，我還以為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從垃圾桶撿回來的。”

小時候在廣告上看到這種說辭，現在聽到季慕清還有些怔愣，看到他不動，陳肖依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是撿的吧？”

“沒有。”季慕清看向陳肖依，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生疏地轉移話題，“小清那邊好像已經結束了。”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着，在空氣中很是突兀，季慕清看陳肖依一眼又移開視線：“小清的電話。”

“喂，你看到了嗎？我們贏了！”興奮聲從聽筒裏傳來，季慕清生怕陳肖依發現他的不對勁，他連忙攔住徐百川的話，“真厲害。”

他說完又看向一旁的陳肖依：“陳女士要不要來誇誇他。”

一聽有陳肖依在旁邊，徐百川自覺噤聲，将剛剛的興奮收回去，努力維持季慕清的人設。

季慕清打開免提，把手機遞到陳肖依面前：“小清真的好棒，待會兒阿姨請你吃飯去好嗎？”

“好啊，謝謝──阿姨。”這稱呼有些燙嘴，徐百川叫得有些僵硬。

車輛即将到達，季慕清看着場館外圍着的記者，指揮司機進入地下車庫，“季慕清”正站在他們平時停車的地方。

車輛停下時他立即拉開車門，輕車熟路地坐到後方的座位上，直到季慕清看過去，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咳，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