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11章 共處一室

共處一室

季慕清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葉明澤眼中滿是擔憂：“有沒有拍片子，醫生怎麽說？”

“拍了，問題不大，只是皮外傷。”季慕清認真回答他的問題，與剛才對待艾奕凡的态度截然不同。

徐百川視線在兩人之間移動，心裏猜測着這人的身份。

難不成又是一位對季慕清有意思的人？他也太招蜂引蝶了。

即使徐百川不吭聲，他一頭白發也着實矚目，葉明澤詢問季慕清不下十個問題，問到無可再問，才堪堪停下，将目标轉向他身旁的徐百川。

“這位是？”

徐百川故意不開口，而是饒有興趣地望着季慕清，期待着他如何介紹自己。

“我──”季慕清憋半天只憋出一個“朋友”便結束了話題。

徐百川悄悄嘆了口氣，确實不能對他抱有期待，他擡手伸向葉明澤：“你好，我是徐百川。”

徐百川，不知怎的，葉明澤總覺着這名字有些耳熟，但看他的臉又确實沒印象。

“你好，葉明澤，季慕清的學長。”葉明澤也同樣朝他做自我介紹。

又是學長，但他的眼神中似乎并無雜念。

“現在還不忙，你可以跟我進來看看。”徐百川還沒把葉明澤看透，就被季慕清叫進店裏。

一名女生正站在收銀臺前，聽到動靜後轉過身，剛想跟季慕清打招呼，卻看到了他身後的徐百川。

女生怔愣一瞬，随後捂住唇，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徐百川？”

她邊說邊拿起手機戳戳點點：“我男朋友可喜歡你了，他經常看你的操作視頻，雖然他技術仍舊菜的一批。”

實在沒想到第一次認出來竟然是被女生，徐百川還有些羞澀：“謝謝你男朋友的喜歡。”

女生從收銀臺下随便拿出筆紙，紅着臉挪到徐百川面前：“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當然可以。”徐百川爽快答應，接過女生手中的圓珠筆。

“你朋友還是個明星？”葉明澤看着宋嬌跟徐百川的互動，有些不明所以。

季慕清思索片刻後開口：“不算是，他是打游戲的。”

電競選手跟打游戲本質并不相同，但對于同樣不玩游戲的葉明澤來說，他倒是聽得明白。

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對徐百川眼熟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們勸的那對情侶，那個男生是不是就在看他的比賽？我說他聲音怎麽有點耳熟。”

昨晚季慕清确實聽到那男生手機裏播放着徐百川的比賽，但他沒想到那個游戲受衆面竟然這麽廣。

徐百川拿過牆上挂着的圍裙套到脖子上：“好像是，你帽子借我戴一下。”

葉明澤立即收回視線，擡手按住頭上戴着的帽子：“帽子壓到傷口了怎麽辦？要不你今天請一回假吧。”

果不其然，季慕清在聽到他話的第一時間便搖了搖頭：“沒什麽大問題，我只是怕顧客會害怕，用帽子擋一下。”

葉明澤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他休息一下，偶爾也可以放松下繃着的那根弦，但他既然這麽說了，葉明澤便不再勸他，伸手把帽子遞過去。

簽完名走過來的徐百川剛好聽到兩人的話，他向前一步，接過兩人之間的帽子：“我覺得你這學長說得挺對，反正我閑着沒事，不如你來指揮，我來學習一下這門技術。”

“這敢情好。”葉明澤轉手把帽子遞給徐百川，似乎對他印象好了不少。

帽子已然被徐百川戴在頭上，季慕清看向他嘴唇嗫嚅半晌，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葉明澤先走到收銀臺與宋嬌站在一起：“你們先學，我在前面看着，現在還不忙，我自己能忙得過來。”

“好嘞。”徐百川朝葉明澤擡手示意，之後轉頭看向季慕清，“來吧，季老師。”

莫名其妙的稱呼，季慕清把身上的圍裙取下來遞給他，之後拿過一旁的菜單和材料表一步步教他。

徐百川學習能力還不錯，半個鐘便學會了最簡單的幾款飲品，将最後一杯飲品遞到桌面上，由宋嬌進行打包。

季慕清看了眼徐百川鬓角汗濕的白發，抽出兩張紙巾遞到他眼前：“對于互換你有什麽頭緒嗎？”

徐百川接過他紙巾擦拭汗水，餘光瞥向那邊的兩人，聲音放低：“我覺得問題應該是在你身上。”

季慕清一聽，怒氣立即爆發：“不是，為什麽問題就出在我身上了。”

徐百川擡手試圖安撫他：“你別急啊，來聽我分析。”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換過去的，但第二次好像是你碰到頭我們才換回來的，下午換回來又是你頭受到打擊。”

徐百川看向季慕清：“難道打你的頭是換回來的開關？”

季慕清瞪他一眼，沒好氣開口：“照你這麽說，第二次換的時候你還在浴室摔了呢，難道你摔倒是換過去的開關？”

徐百川沉思片刻，在季慕清以為他是對自己的話表示無語的時候，他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季慕清：……

季慕清像看傻子一樣去看徐百川，直到另一波客人出現，兩人才堪堪停下話題。

忙碌中時間過得格外快，等徐百川再次歇下來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半，夜幕也在不經意間緩緩降臨。

徐百川扭了扭脖子，閉着眼睛擡起胳膊伸了個懶腰，睜開眼時一瓶水正朝他面門而來。

他擡手接住，擰開一口氣喝完半瓶。

季慕清拿過角落裏的抹布，開始做着收尾的清潔工作：“你先歇會兒還是直接回去？”

徐百川坐在椅子上，擡眸看他：“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季慕清手上沒停，分給他一些視線：“說出來聽聽。”

“你看啊，我們剛剛讨論的互換還是有點可能性的，不如我們共處一室試試？”徐百川本來想說同居，但又覺得同居這個詞似乎有些歧義。

季慕清哼笑一聲：“你在開玩笑嗎？雖然我們都是男的，但也才認識一天，你不覺得這樣太冒昧了嗎？”

确實有點，徐百川幹笑一聲：“我這不是怕又出現突然換的情況嘛？”

季慕清不再吭聲，低頭去仔細擦拭着桌面。

九點鐘，奶茶鋪打烊。

葉明澤今晚要去接他女朋友，宋嬌也要從另一個方向回家，最後只剩徐百川和季慕清同行。

繞過兩條街後，季慕清看向仍跟在身側的徐百川，怕他還是在想着同居的事情，忍不住開口：“你跟着我幹嘛？你不回基地了？”

“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季慕清租房的環境屬實不太好，徐百川出于安全考慮，想把他送到樓下。

季慕清卻很不在意：“這有什麽不安全的，你趕緊回去吧。”

或許因為季慕清體格看上去有些瘦弱，而且年紀又小，徐百川下意識将他列為需要保護的一方：“不行，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

季慕清輕啧一聲，不再搭理他，任憑他繼續跟在自己身後。

出租屋距離穗大不遠，不過十分鐘左右兩人便走到了單元樓樓下。

“行了吧。”季慕清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徐百川，語氣有些不耐煩，“可以走了吧。”

“可以。”徐百川接過他手裏拿着的外套，“我自己洗就好了，不用麻煩了。”

他的衣服當時被按在自己後腦勺上，除了血漬以外，還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我弄髒的，我自己來洗。”

“行。”季慕清不跟他争，松開手，“你上去吧，我也走了。”

季慕清轉身擡步上樓，卻發現原本昏暗的樓梯此時變得一片漆黑，似乎是燈泡壞掉了。

季慕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用手電筒去照亮樓梯，出租屋在五樓，他單手扶着牆，腳步緩慢地往樓上走。

二樓至三樓的樓梯口，季慕清猛然停下腳步，他似乎聽到從上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手邊沒有什麽武器，季慕清握緊手機，想着如果情況危急，手機也可以當成武器。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門口的黑影轉過身來，朝他露出一個詭笑：“回來了。”

季慕清腳步頓住，看向面前許久沒見過的“父親”，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我這不是想你了，爸爸找兒子還需要什麽理由嗎？”季遠康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給他讓位置讓他開鎖。

季慕清對他的話保持沉默，他說謊成性，一句話中應該有半個字是對的。

“我這裏只有一張床，房間也只有十平米。”季慕清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窘迫，試圖把季遠康的目的套路出來。

“沒關系，我可以打地鋪。”季遠康似乎做足了準備，因為季慕清在轉動手機時看到了放到地面上堆起的行李。

季慕清沒打算讓他進房門：“說實話，我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聽到他這麽說，季遠康在黑暗中閃了下眸子，吞吞吐吐開口：“我搞了個投資，但開發商跑了，我沒辦法，房子也被抵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