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險
危險
算算時間,友誼賽這時應該已經打完了一局,季慕清應該跟自己一樣在中場休息。
徐百川先上了趟廁所,随後站在走廊上邊吹風邊撥通了電話。
“嘟嘟”聲在耳邊回蕩,徐百川滿腦子疑惑,按道理季慕清應該不是那種不接電話的人,難道說是有事?
他把電話挂斷,給季慕清微信留了言,看向窗外被風刮動的樹葉,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後方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徐百川的思緒,他下意識想轉過頭來,然而下一瞬猛然而來的劇烈疼痛阻擋了他轉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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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
帶着怒氣的熟悉聲音穿過耳膜,徐百川緊蹙着眉頭,坐在椅子上按着腦袋。
“徐百川,我跟你說話呢?”
李捷看着他扶額,還以為他是不想聽自己講話,畢竟從進門開始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吭。
腦海中一片混沌,徐百川艱難擡起頭眯着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李捷的臉:“李姐?”
他聲音沙啞的厲害,面色也格外蒼白,李捷一聽,還以為是自己剛剛說話太重導致。
他下意識去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剛才丢人頭的操作抛到腦後:“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李捷的話再次提醒徐百川,他跟季慕清換回來了,他猛地起身,蒼白的臉色中又增添了一抹慌張。
換回來的前一秒,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後腦勺傳來的一陣鈍痛,以及他身後出現的急促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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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清有危險!
徐百川沒回答李捷的問題,也沒時間去想季慕清為什麽會被帶到這裏,他解鎖手機撥通自己的手機號,鈴聲響過之後又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或許是在季慕清體內待了太久,徐百川感覺自己的情緒正逐漸向季慕清靠攏,他的急躁漫到臉上,李捷也開始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怎麽了?”李捷問道。
聽筒裏的機械聲斷開,徐百川表情凝重:“季慕清出事了,我必須出去一趟。”
季慕清走的時候李捷還沒來基地,但他剛到就看到徐百川被DXJ完虐的場景,所以沒顧得上問他“男朋友”的位置,而是在一局完畢過後把他拉到辦公室來訓話。
“出什麽事了?嚴重嗎?你比賽怎麽辦?”李捷一連三問,徐百川面色更加焦急,冷聲開口,“人命重要還是比賽重要?”
房門被拉來,徐百川三兩步走下樓,途中仍舊撥打着電話,急促的嘟嘟聲更加放大了他的焦慮,在他走到基地大門口時,令人焦灼的聲音停止,清冷的人聲傳來。
“喂……”
徐百川頓住腳步,懸浮在空中的心緩緩下落:“你沒事吧?”
後腦勺一陣鈍痛,季慕清伸出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塊大包。
新傷添舊傷,季慕清有些氣笑了,語氣越壓不住的暴躁:“只是參加個比賽,為什麽又會受傷?你是古希臘掌管黴運的神嗎?”
徐百川承認,這幾天确實不太平,從他浴室摔倒到季慕清被人打,他不甘心地反駁:“誰知道是不是你人緣不好,才遭到了報複啊,就像今天那個楊柳,我壓根都沒見過他,他還偏偏瞪我一局。”
“誰?你再說一遍?”季慕清的反應屬實不像是不認識他的樣子。
“楊柳,不是,你不會真的跟他有仇吧,靠!那大概率就是他動的手,因為我上一局僥幸贏了,當時他的眼神确實不太正常……”徐百川開始分析,話還說完就聽到“嘟”的一聲,季慕清把電話給挂了。
“嘿,這小子。”徐百川打算再次打過去,畢竟剛剛被打拿一下确實不算太輕。
電話被再次挂斷,微信收到一條消息。
[徐百川:不用來找我,專心比你的賽,我自己能解決。]
既然他這麽說,就說明他應該沒事,徐百川松了口氣,轉身回了基地。
李捷正罵着徐百川把爛攤子留給他,怎麽跟DXJ戰隊以及隊員去解釋的理由倒是有些難,畢竟他的性取向也并不是人盡皆知,爆出來指定會被說。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徐百川繞開他坐回電競椅上,看着對面三名面色頹廢的隊員:“兄弟們,打起精神來,準備開戰啦!”
第二局比賽即将開始,每組選手都已到位,所以C組那個空位格外地顯眼。
裁判路過看到隔壁屏幕上比分,便随口問了一句:“這位選手呢?”
楊柳淡淡瞥過一眼,朝裁判搖了搖頭:“不知道。”
裁判擡起手臂看了看手表,正式比賽将于五分鐘後開始,如果在五分鐘之內選手不能到場,則會自動判定棄賽。
場館內禁止攜帶電子手表等電子産品,楊柳看向大屏幕角落裏顯示的時間:[3:43]。
還有兩分鐘,如果兩分鐘之內季慕清回不來,冠軍就會落入他手,他就可以将季慕清踩在腳下。
秒數緩慢跳動,越接近45分楊柳的心髒跳動的越厲害。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場館內回蕩,楊柳有個不好的預感,當他轉過頭時,果真對上面色難看的季慕清。
他輕啧一聲,斂下神情,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場外的觀衆看到他回來後也紛紛松了口氣,畢竟上一局比賽太精彩,他們還沒看夠。
季慕清坐到位置上,哨聲響起,第二局比賽正式開始。
很中規中矩的下法,兩人對彼此都有些忌憚,每一步棋都在試探對方的實力。
季慕清對楊柳的實力很了解,畢竟是從小就被國手教習過的人,他不過是野路子出來的罷了。
關于上一場徐百川贏了楊柳,大概也是運氣使然。
互相試探的局面因楊柳“炮”被吃而打破,原本想用迂回戰術打季慕清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剛動就被他發現了,楊柳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維持和平的棋盤逆轉,優勢給到季慕清這邊,他進“車”“将軍”後,楊柳後撤“馬”擋住。
季慕清進“炮”給楊柳一個打他“車”主意的錯覺,果不其然,他上當了。
但他“車”後還有一顆“炮”,為了保“車”,他只好前進吃掉季慕清的“兵”,黑“炮”自然被紅“炮”吃掉。
但總算是保住了大将,然而還沒等他緩過氣,季慕清又開始進一步的進攻,一通錯亂複雜的攻擊勢如破竹,将楊柳往陷阱中引。
紅方“炮”已經走到黑“将”旁,随後季慕清用“車”進行二線鎖喉,又把“炮”退至楚河邊界,觸發“雙擊錯”,比賽結束。
觀衆席一陣嘩然,随後掌聲雷動,感嘆聲一波接一波。
季慕清2:0抵達賽點,但到此刻最後一局的結果已然不是很重要了。
楊柳的表情也逐漸憤怒變得了無生氣,沒有懸念的結果被顯示在屏幕上,季慕清站起身,俯視着與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只深深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
陰雲從遠處而來,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整個天空被壓得泛着灰,将人的情緒也變得有些壓抑。
季慕清把手機拿到手,出門時天空已經飄起了細雨,來時陽光明媚,他猜測徐百川定然不會提前帶着雨傘。
而體育場設施比較老舊,也沒有什麽共享雨傘供他使用,後腦勺的傷口還在疼,季慕清揚手按了按,卻摸到一手黏膩。
從徐百川的描述中,他大概能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但又不能真的去追究。
季慕清把手上一抹的紅藏進掌心,看着雨勢逐漸增大,身旁不知是觀衆還是選手,他們紛紛都打起雨傘,三兩成群地從季慕清身旁路過。
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場館門口,季慕清記得車牌號是穗A·YL721,是根據楊柳的生日來挑選的。
駕駛位車門打開,一位高瘦身形的女人開傘下車,急匆匆往場館內看去,卻猛然與季慕清對視。
楊柳遲遲未出,楊亞敏沒看到人也不好意思再坐回車上,她邁着步子走到季慕清身旁站定,笑得很是勉強:“最近過得怎麽樣?”
看着面前光鮮亮麗的母親,季慕清內心毫無波瀾,接受了她這禮貌性的關心:“挺好的。”
“聽你爸說,你高考成績挺不錯的,上的哪個學校?”
果不其然,問題必定會被她帶向成績,季慕清忽略後腦勺的痛,開口回答她:“穗大。”
“挺好的。”楊亞敏敷衍兩句,目光一直往場館內看,兩人就這樣沉默着。
後方聲音與腳步聲同時出現,季慕清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楊亞敏表情一下子變得柔和,急步走向楊柳:“哎呦,累不累啊?以後別來參加比賽了,天氣這麽差,而且就那麽一點獎金還不夠來回油費的。”
“別說了,本來沒贏就很煩。”楊柳一臉煩躁,楊亞敏瞬間噤聲,匆忙打開傘打到楊柳頭頂,“不說了不說了,你叔叔還在家等我們回去吃飯呢。”
楊亞敏忙前忙後把楊柳送上車,幾乎忘記了身後季慕清的存在,直到副駕駛位關閉,她又轉到駕駛位的時候,似乎才想起來,她朝季慕清笑着擺擺手,之後坐進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