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顧卿安好整以暇，甚至手撐着頭，半躺在榻上，看着尤清蓉。
仿佛今日尤清蓉若是不能再讓他滿意，他便不會如尤清蓉所願一般。
顧卿安似乎變成了過去的尤清蓉，從前尤清蓉也是如此的，偷偷順走了顧卿安要讀的書，藏在自己的身上，要顧卿安自己找。她看着顧卿安找了許久仍然沒有找到，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也如眼前顧卿安這樣，也是半躺在榻上，口中還要嫌棄顧卿安：“夫君，書都找不到，可要如何能考上功名啊。我勸夫君別白費力氣了，看看我。”
“那些書哪裏有我這樣好看的？”
風水輪流轉，如今尤清蓉身處下位，這才察覺到過去的自己有多過分，明明考取功名在顧卿安的心中那樣重要，可是她卻以此玩笑。
如今顧卿安要從她的身上讨要些東西，不為過的。
尤清蓉俯身上前，要貼着顧卿安的身子就湊過去。她還要将衣衫拉下去，露出自己的肩頭來，可是她才剛要靠近，就被顧卿安一把壓下去身子，下擺的衣裳被翻開，動作快得讓尤清蓉震驚。
原來，顧卿安不喜歡上頭，喜歡下面？
顧卿安掀開身子也沒看別處，直奔着尤清蓉那傷痕處看去，等他确認了那傷口沒什麽大礙了，這才放心地将衣裳放下來。他看着尤清蓉說：“我可以幫你。”
“你要做什麽。”
只是看看傷口，尤清蓉長舒了一口氣，原來顧卿安沒有別的刁難意思，她趁熱打鐵：“我想要見羅小姐，想要打探到羅進禮這些年來的消息。”
“羅進禮這個人，攀附心重，朝中人也有微詞，但是并無什麽證據，他也沒有什麽大的過錯。尤清蓉，這樣的人最不好動，你确定你要如此嗎？”
“是的，寧死不該。”
顧卿安沒再問下去，他先躺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尤清蓉靠過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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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尤清蓉睡下了，顧卿安才起身，他動作輕柔小心，看着尤清蓉沒有醒來的意思，這才出了門。
青雲就在外頭守着，彼時已經夜色降臨，還有些冷的庭院中，顧卿安剛出門便被風吹起衣角。青雲低着頭：“大人，有何吩咐？”
“你從下午一直站到了這時候？”顧卿安記得他抱着尤清蓉回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時候已經快深夜了，若是青雲一直站在這裏，也是辛苦的。
“我剛回來，”青雲咳了咳，“蓮荷說不要打擾大人您和夫人，所以拉着我去喝了茶。”
“嗯，”顧卿安點了點頭，“你去幫我辦件事，跑一趟陵陽城，找一份卷宗。”
本來以為顧卿安會生氣，青雲都做好了要被責罰的準備了，可是顧卿安卻什麽都沒說。他領下了任務，義不容辭。
“最好即刻就去，”顧卿安說，“事關尤家的，你悄悄去，不要讓人知道，快去快回。”
“是。”
事不宜遲，既然下定決心了要查清楚，那麽就應該占據先機。顧卿安安排好了事務，回屋的時候發現尤清蓉已經醒了，她坐在床邊，看着顧卿安一步步走來。
“沒睡嗎？”
“睡不着。”
顧卿安都不能安睡，更何況是尤清蓉呢。過去的種種，她是親歷者，想來也不會那樣輕易地放下。顧卿安心中煩悶，他坐過去，也不言語，只是和衣躺下，從前種種從眼前滑過，而如今他和尤清蓉還能相對躺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顧卿安說：“尤清蓉，過來。”
尤清蓉聽到了顧卿安在外頭的安排，她聽話地躺下來，和顧卿安四目相對。他們少有這樣安寧的時候，從前尤清蓉也只有在顧卿安睡着的時候，敢這樣和他對視，會這樣撫摸着顧卿安的鼻梁，滑落到嘴巴。
可現在顧卿安和她目光交疊着，有着不屬于彼此的溫情，沉澱良久，顧卿安說：“從前你藏起來的我的書，被你藏在哪裏了？”
不是尤清蓉一人想到了過去的，難為顧卿安還記得，放在臺面上來講。尤清蓉不好意思提起過去，要裝作不知道轉身，她說：“我有些困了，大人，安睡。”
躲避是不能的，顧卿安不會放過尤清蓉的。尤清蓉甫一轉身，顧卿安的手便覆了上來，抓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從後頭抱住了尤清蓉。
尤清蓉動彈不得，又推不開顧卿安，顧卿安還要追問，她只能回答。
後來顧卿安如何都找不到那書，賭氣去了書房睡下，尤清蓉覺得自己闖了大禍，将書悄悄放回了書房。
“那書，藏在我的身上了。”
尤清蓉想得很好，到處都找不到，那麽顧卿安怎麽都會把目光放在尤清蓉身上了，尤清蓉還給了提示的，還特意清了清嗓子，手微微撐在榻上，學着話本子裏的模樣來。話本子裏說了，這樣，是什麽男子都受不住的。
可偏偏顧卿安受住了。
從前尤清蓉不理解，可是現在她理解了。從前的顧卿安心中沒有她，一絲一毫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把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唯獨她自己想得很好，想着只要是顧卿安俯身上來，只要動了手便能和顧卿安共赴雲雨。
到底還是失望了的。
聽聞當初的書藏在了尤清蓉的身上，顧卿安忍不住發笑，從前種種，在今時今日，顧卿安終究是明白了尤清蓉的苦心，雖然有些晚，到底還是讓顧卿安知曉了。
顧卿安這一笑，卻讓尤清蓉有些惱怒了，她有些害羞地手肘輕輕推搡了顧卿安：“你不許笑，人總是有年少輕狂的時候的，那時候做的荒唐事不能細想。”
“是啊，那時候年少輕狂，總是要留些遺憾的。”
顧卿安也會有遺憾嗎，尤清蓉不懂，那時候的顧卿安厭惡自己，應該不會有遺憾的吧。她要轉身，想要問問顧卿安為什麽，可是顧卿安已經緊閉了雙眼，睡着了的模樣。
再問，便不是好時機了。
尤清蓉看着顧卿安的睡顏，露出一絲歡喜來。顧卿安的眉眼較之從前也更溫潤穩重，更會讓人心動的。顧卿安肯幫她，尤清蓉已經很是感激了。
尤清蓉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她找到了自己的仇人，但是要如何複仇如何翻案，她還沒有想好。她不能見到羅進禮，羅雲一便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只要抓住了羅雲一，便能知道羅進禮的一切。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顧卿安果然沒有食言，很快便以自己的名義邀請了羅雲一來家中小聚，一聽到自己的女兒被邀請，檢鹽司主事羅進禮自然開心，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得了先機，有了機會能嫁入顧府，也不管女兒如何意願，便讓人擡了轎子送去了顧府。
羅雲一本不想來，奈何人多眼雜，她只能前來。
對顧卿安，羅雲一沒什麽意見的，只是顧卿安說他心中有了人，外頭傳聞又說風月樓裏顧卿安帶回了一個和他夫人極像的女子，就是為了彌補往日之痛。羅雲一不喜歡這樣的人，她覺得這樣的人傾盡了心思報複，若是來日她與這樣的人成婚，顧卿安心中帶着對旁人的恨，報複她，或許羅家都要遭殃。
但羅雲一沒想到的是，今日她見的不是顧卿安，而是那日和顧卿安相看，站在一旁的女子。羅雲一上下打量了這位女子，那日并未細看，如今一看，羅雲一有些看呆。
眼前的人雖然身子瘦弱，可是容貌卻是驚人，面若芙蓉，柳葉彎眉，通身的氣派一點也不像是下人模樣，更像是誰家的千金小姐。
羅雲一未說話，只是看着她為自己講究十分地倒好了茶。
“羅小姐，我是尤清蓉，今日是我請求顧大人，要見羅小姐一面的。”
“你是顧卿安從風月樓裏帶來的人吧，”羅雲一大概也猜測出來了，風月樓出來的花魁娘子，這容貌倒也說得通了，“你今日來，是要與我宣戰來的？”
羅雲一自小便是養在深閨後院的，看了許多原配妾室的争鬥示威，她冷冷一笑，也不喝尤清蓉的茶水：“我平生最讨厭的就是為了一個男子争鬥，尤清蓉，若是今日你邀請我來，是要同我争顧卿安的，那麽我也就一句話，我不會和你搶顧卿安的。”
天底下的男子有千千萬萬，也無需在這一棵樹下吊死，羅雲一不想要和女子鬥下去。
“羅小姐，今日我找你來，不是為了顧卿安。”尤清蓉知曉羅雲一定然會誤會，定然是會覺得她是拿着顧卿安的寵愛來挑釁。羅雲一不是這樣的人，她尤清蓉也不是。
不是為了顧卿安？羅雲一的眼中微微顫動，她不敢相信這世間還能有着和她一樣的女子，能有這樣的心腸。
“我十六歲的時候，和羅小姐是一樣的心性，想要找一位兩情相悅的人，想要什麽就要得到。羅小姐和十六歲的我，很像。”
“你想說什麽？”羅雲一才不想要和風月樓的女子扯上什麽關系，她警惕地看着套近乎的尤清蓉，她甚至懷疑尤清蓉是不是故意這樣說，先隐藏自己。
“我想說，今日我請羅小姐來，是想要和羅小姐做朋友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機會。”
交朋友？
羅雲一一聲嗤笑，看着尤清蓉，她們之間做什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