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該去拜送子觀音才對
你該去拜送子觀音才對
許青木能絕處逢生,也總能在只言片語中找到自己可以爬出牢籠的繩索。
霍如臨沒有完全讓許青木自由,卻給了他能呼吸的空間。
他帶他去了研究所,每周兩次,必須他全程陪同。
許青木不敢奢求更多,他對這兩天視若珍寶,原先背着同事們研究心髒病的藥物,現在卻能光明正大地跟孟翎他們讨論,霍如臨就坐在他身後,觀察他的表情變化。
他的确被許青木一句話就吓怕了。
人活着全憑精神。
他不想磨滅許青木的生機,只想他長得蓬勃健康,長命百歲且歲歲平安。
夏去秋來,許青木的藥物研發成功了,臨床試驗效果也比以往的藥物更加有效,大大延長了患者生命。
許青木在禾和線下藥店買了很多的藥,在征得霍如臨同意後,通通寄給了沈如風。
沿路都是金黃的懸鈴木樹葉,許青木穿了修身的咖色風衣,笑眼盈盈跟藥店的人告別。
霍如臨靠在車邊,萬千愁緒如落葉飄零,他明明那麽想獨占許青木,卻又不忍心真對沈如風下狠手。
許青木也知道,要是霍如臨真的跟他氣急敗壞罵出口的那些話一樣,也許他不止在他身下失去尊嚴,連做人的尊嚴也要一并失去了。
“之前對你說那樣的話,對不起。”
許青木走到霍如臨面前,手插在兜裏,微微擡眼望着霍如臨,臉上的笑還未淡去,像兩抹紅暈一般誘人。
霍如臨伸手摸了摸,把人摟進懷裏,指尖撫過許青木的發梢:“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就像這樣,我們好一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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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許青木總覺得霍如臨越來越患得患失,以前不覺得,現在的霍如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但至少對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很正常。
也許霍如臨并不會愛人。
許青木想,這樣橫沖直撞,近乎掠奪的愛,讓許青木覺得手裏牽了一條時刻會咬斷自己脖頸的烈性犬,他是主人,也是奴隸。
被哄高興了,霍如臨坐上車就随機透露許青藍的事:“證據掌握得差不多了,現在鄭乾在搞慈善拉好感度,一半的資産都被他捐出去了,現在精金在網上的風評很好,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造謠禾和在給精金潑髒水,說禾和想一家獨大,打壓小企業。”
霍如臨突然停下,許青木湊近了些,問:“然後呢?”
“這些不足為懼,現在目擊證人有了,當年毀屍的兩個人,我讓姜文斂和穆蘭敬去查了,他們帶回來了兩個眼瞎耳聾不會說話的兩個斷胳膊斷腿的殘疾人,其他的幾個已經完全銷聲匿跡了。他們跟我們完全無法交流,但在察覺到我們沒有惡意後,趴在地上沾了墨汁,用斷肢寫下了他們幫鄭乾做的所有壞事,包括許青藍的事。其中一個還拷貝了一份跟鄭乾的通話記錄,包括打電話時故意說漏嘴,叫了鄭乾的名字。其實已經很完美了,但如果當年許青藍注射的那只抑制劑……”
“有,有的!”許青木幾乎趴到霍如臨懷裏,眼睛亮堂堂的,“就在杜江生那,因為不确定能不能到這一步,所以這事他沒跟你講。我可以當着媒體的面公開抑制劑成分,這樣的話,鄭乾是不是完全脫不了罪,要被判死刑了?”
“嗯,證據鏈完整了。”霍如臨握住許青木的手指,輕輕摩挲,“只讓他坐牢,會不會太輕了?”
“什麽?”
“他毫無人性,尤其對許茍……”霍如臨低下頭,望進許青木那潭水波蕩漾的眼中,低聲呢喃宛若惡魔呓語,“茍茍……他對許茍的所作所為簡直該被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才解氣。你疼嗎?心疼嗎?心疼的話,我就……”
許青木捂住了霍如臨的嘴,腦袋嗡嗡的:“如果你們所有的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都淩駕于法律之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你們要普通人怎麽做?不要蔑視法律,你們該帶頭遵守法律,越按法辦事,大家過得也更容易些。不要再添亂了。”
霍如臨拿下許青木的手,不依不饒:“如果許茍還活着,他難道不想親手殺了他嗎?”
“……殺了他一個,以後還會有無數個牛乾馬乾。曝光他,讓法律懲罰他,這樣才能起到威懾作用,同時也能幫到更多的需要幫助的人。許茍不蠢。”
霍如臨眼裏笑意漫了出來,他很喜歡許青木的冷靜純真,太純粹,就會像寶石一樣晶瑩剔透,令人心生向往。
“你真好啊。”
霍如臨靠到許青木肩膀上,“為很多人着想,就是不為我想想。”
“想了。”
許青木記着他手上的傷,他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罐,拔了塞子,抹了一點藥霜,拉過霍如臨的手,翻過來抹在粉色的傷疤上,小心翼翼塗抹,“這是我自己制作的淡化疤痕的藥膏,就拿你當試驗品了。我用的草藥都挺常見的,也沒加什麽亂七八糟的添加物,純天然的。你這手長得這麽好,留疤太可惜了。”
霍如臨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靜止了,他覺得這是夢。
可手心的觸感如此真實,他抓住了許青木給他抹藥的手指,許青木掰開,他又抓住,這樣反複了幾十下,許青木無奈地笑了笑:“別鬧了。”
霍如臨抓着他的手指揉捏,眼裏湧過幾絲難掩的情欲:“這手長在我身上不好看,要抓着一些柔軟的、盈盈一握的、粉粉的,紅紅的東西時,那才叫好看。”
許青木剛要變臉,霍如臨抓住他的後頸,深深吻住了他,問:“這麽久了,你的肚子為什麽還沒有動靜?許青藍的事可是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許青木急喘了口氣說:“我、我身體還沒恢複好。”
“你不急,我也不急。”
霍如臨舔去許青木唇上的水漬,
輕輕吻了一口,聲音低迷,“孩子不出生,許青藍的案子就暫時擱置,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別忘了。”
許青木盡力壓慢語速:“有些事拖着拖着就會出問題,更別說這麽嚴重的事了。小孩這事急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殖腔受過重傷,好沒好完全都不知道,誰知道小孩什麽時候來。”
“送小孩的天使是會觀察父母的。”霍如臨躺到許青木腿上,将臉貼到許青木小腹處,“其中一方不願意或者抗拒,她就不會把小孩送來的。你應該誠心一點。”
“天使可管不到我們。”
許青木無語,“你該去拜送子觀音才對。”
霍如臨覺得許青木說的在理,隔天家裏從裏到外都擺滿了送子觀音的像,二十四小時點香,從不間斷。
許青木被霍如臨拉着,從頂樓拜到一樓,許青木想不明白霍如臨怎麽會這麽想要小孩,他聽着霍如臨每一下磕頭都磕出響聲,到了最後一座觀音像,霍如臨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他還是咚地一下磕下去,三拜拜得虔誠無比,心裏不斷許願——
觀世音菩薩,請給我和許青木一個孩子吧。
請了九十九座神像,霍如臨許了九十九次相同的願望,只求跟許青木長長久久,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