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青木
許青木
精金制藥的市值起起伏伏,禾和藥業原先是平穩發展,現在最大的競争對手出了問題,禾和藥業的市值飛速上漲,霍如臨剛接手禾和藥業沒多久,這麽血淋淋的教訓擺在面前,他不得不更加謹慎,把控質量。
周三下午,他召集負責人開會,着重要求質檢部門嚴格按照标準進行質量檢測,有一微克的差距都不過關。
霍如臨這樣謹小慎微,讓跟着霍良均打拼了十幾年,膽大勇于試險的幾個老手下對此頗有微詞。
霍如臨聽他們說完,先一個個問好,最後端正姿态,義正言辭道:“無論是Alpha、Omega還是Beta,在區分第三性別前,首先都是人,是人就有人權,我們不能拿人當實驗品,這違背了人道主義,我還是那句話,生命至上,藥物品質馬虎不得。”
霍家本來還輪不到霍如臨掌權,但霍良均在會上一言不發,看似沒表态,但一切都已一目了然。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麽,各懷心事離了席。
等人走完,霍良均叫住霍如臨,說:“做得很好。但記住了,以後不要再說什麽人權。你自己知道就行,作為Alpha,從你嘴裏說出來,會冒犯到很多人。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我知道了。”
“那回家吧。”
霍良均站起來,拉了拉衣服,霍如臨跟在他身後,父子二人一前一後坐上了車。
公事之後,就是私事了。
霍良均看着日歷說:“和姚家的婚事已經敲定了,下個月就訂婚,過完年後,正月二十辦婚禮。”
“确定是姚家了?他家在備選的幾家裏不是最弱嗎?”
“你喜歡其他家的Omega?”
“沒有。”霍如臨偏頭看向窗外,似是自嘲,“商業聯姻,談什麽喜歡不喜歡。我只是在想既然想要獲得利益,為什麽不選最有實力的那家合作。”
“姚家的确不比其他幾家,但他家最有潛力,姚松濤只有姚玉安一個兒子,加上現在遇上資金周轉問題,得到他兒子,以後姚家的資源平臺基本是就為我們服務了,我幫他解決問題,再說兩家聯姻的事,他因着恩情,想不答應也得答應。他兒子,就是他的命,我們需要完全忠誠且能為我們帶來利益的家族聯姻,姚家太适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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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如臨恍然大悟:“啊,是人質。”
“哈哈哈......”
霍良均大笑着,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他的待遇可比人質好多了。你二十了,也該嘗嘗腥了。姚玉安很配你,爸也是替你做了打算的。生日宴上不是見了嗎?感覺怎麽樣?”
霍如臨敷衍地回:“好看。”
大家都說好看,那就是好看了。
生日宴上姚玉安給他敬酒,人敬完酒走遠了,他才在朋友們的驚呼聲中知道那是姚玉安,但他連他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沒看見,他好像不在乎情愛。有可能因為他的發情期遲遲沒來,所以還未開化,就沒有心思琢磨Omega的手有多好看,腰有多細。
“那你喜歡嗎?”
霍如臨沒回話,面對未知的人或事物,怎麽會輕易給答案呢
姚家豪宅內,姚松濤也同樣問了姚玉安同樣的問題。
“他長得好關我什麽事?我不喜歡。但是......”姚玉安摟住姚松濤的手臂,嘆了口氣說,“可是爸你也沒辦法,對嗎?我們需要霍家來幫我們填窟窿,霍良均也在對你施壓,我不嫁又能怎麽辦?”
“安安,是爸對不起你......”
“好了爸,別說對不起啦!我身邊的同學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呢,反正我也不想發情期打抑制劑了,有Alpha也能舒服點。”姚玉安安慰完,趁熱打鐵道,“訂完婚後我能不能再回一趟赤塘?我去跟我的學生們道個別,以後就見不到了。好不好嘛爸?”
“好好好,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別人家的寶貝是怎麽享福怎麽玩,你偏偏要去大山裏支教,自己找苦吃。”
得到應允,姚玉安哼着歌開心地跑開,喜滋滋地收拾行李。
赤塘小學是靠近邊境的山村小學,離市中心兩千公裏,姚玉安在那山窮水盡的地方過得快樂極了。他本想着一輩子不結婚,就在那裏支一輩子的教,但天不遂人願。
回到學校他沒跟學生說自己過完年就不來的事,每天照舊上課,給孩子們買零食,從縣裏買圖書回來給孩子們看,跟他們普及衛生知識及性教育。
臨近年底,他在爸媽的催促聲中硬是多留了一天,班裏十幾個孩子哭得淚眼汪汪,但知道長得這樣漂亮溫柔的老師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山村,他們也不會被困在山村,老師帶他們看過的繁華的都市,有朝一日,他們也會到達。
孩子們放學回家了,姚玉安還是很難過,甚至開始恨起霍家逼嫁,祈禱霍如臨悔婚。他在小賣部買了幾瓶啤酒,往回走時又在路上遇見了那個瘦瘦高高的青年,他總是看他。好像是新來的,兩個月前他第一次見他出現在赤塘。
青年長得不差,清俊挺拔,很有韌勁。但眼裏似乎總有愁緒,看起來如被枝桠困住的月亮。
每次他想要搭讪,青年都會惶恐地避開他,似乎很怕他,還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眼神飄忽,喉嚨滾個不停。
今天他沒主動搭讪,但青年不遠不近地跟着他。
“姚玉安?”
青年叫了他的名字。
不,不對。
姚玉安沒有回頭,加快腳步,他來這裏支教用的是化名,他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越往裏走越偏僻,姚玉安不敢往前走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緊緊攥着酒瓶,轉身剛要質問他想幹什麽,還沒看清人,他的後頸傳來一陣刺痛,他倒進青年懷裏,迷迷糊糊間,他聽見青年顫着聲道歉:“對不起。”
然後他就兩眼一黑,完全失去意識了。
許青木抄起姚玉安,将他背到肩上,往房後的青石路往裏走,在一個什麽牌子都沒有的中藥館停下腳,裏面的人看清了屋檐下站着的人,哎呦了一聲上前來,剛要伸手接過許青木背上的人,只聽見許青木說:“江生,我要走了。謝謝你這幾個月對我的照顧,我得回去處理我的事了。”
杜江生愣了一下,他聞見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臉色驟變: “這人是個Omega?你知道襲擊Omega是多嚴重的罪名嗎?許茍......”
“我知道。你救我的時候,不是目睹了我妹妹被燒成灰,我被活埋的景象嗎?”
許青木目光哀戚,“我得為妹妹報仇。這個Omega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杜江生的話堵在胸口,變成一聲無可奈何地嘆氣。他拍了拍許青木的肩膀,說:“那我祝你成功。許茍,盡力而為。”
許青木嗯了一聲,說:“我改名字了,從現在起我叫許青木,我得把妹妹留下,命留不住,名字得留點。以後要是有人查我,我也怕牽連你,還有沈如風,還有我爸媽他爸媽......就當許茍死了吧。”
“你确定你能易容成他的模樣?”
“抽取腺體裏的血液,加上致幻的藥物,注入假腺體,別人看我沒有十分像,也九分像了。上次我不是用你做過實驗嗎?不像你嗎?”
杜江生點頭:“像,反正我看不出來差別。”
“那我走了。等我報完仇,就回來謝你的救命之恩。”
許青木說完,朝杜江生深深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