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雨夜
雨夜
宋錦繡不住地後仰，陸昭雲覆在她後腦勺的手卻不容她往後半分，甚至另一只手将她一攬，她整個人便坐到了陸昭雲腿上。
兩個人貼得更加緊密。
剛開始，宋錦繡還伸手去推他，漸漸發現自己越是掙紮，陸昭雲抱得越緊，緊到她快要被他揉進懷裏，緊到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宋錦繡終于放棄掙紮，予取予求。
陸昭雲察覺到宋錦繡的變化，懷抱漸松，止住了吻，與宋錦繡額頭相接，壓着聲音問道：“我們什麽？”
宋錦繡覺得今晚的陸昭雲怕是之前受了什麽刺激，腦子有點毛病，自己要是再說什麽我們就是達成目的後一拍兩散的短期盟友之類的話，很難想象陸昭雲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為了不引火燒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不了走出屋檐再擡頭就是了。
宋錦繡很有思想覺悟地回答：“我們……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這種事情，急不來。”
她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臉挪開一點，擡手輕輕撫了撫陸昭雲的臉。
陸昭雲原本跟只炸了毛的狐貍似的，被宋錦繡這麽輕輕一摸，頓時偃旗息鼓了，半合了眼睛，伸手覆上宋錦繡的手。
“不許排斥我，我會難過的。”陸昭雲靠在宋錦繡的懷裏，徹底閉上了眼睛。
宋錦繡身上有他喜歡的梵月香，他不僅埋頭深吸了幾口。
而宋錦繡眨了眨眼睛，輕輕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有什麽動作。
陸昭雲這厮，做最強勢的事但說最軟的話是吧，哪哪的便宜都讓你一個人占了呗？跟個死綠茶一樣。
沒有得到宋錦繡及時的回應，陸昭雲環在宋錦繡腰上的手又不自覺地收了幾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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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威脅的宋錦繡趕緊拿出哄孩子的語氣來“好好好，我答應你。”
眨眨眼，宋錦繡覺得還是得趕緊把話題引開：“明日若是雨停，我們一起去封登大壩看看吧，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陸昭雲擡起頭，餍足地一笑：“都聽繡繡的。”
……
宋錦繡又是一個無語住了。
“行，那就這麽說。”宋錦繡站起身來，剛想倒杯茶漱漱口，餘光見陸昭雲正看着自己，便讪讪道：“還剩最後一個香囊，我得把它做完。”
“好，我陪着繡繡。”陸昭雲恢複了撐着腮幫子看她的動作。
只是不知怎的，宋錦繡老是覺得陸昭雲看得自己心裏發毛。
“繡繡的針腳，還真是……”陸昭雲百無聊賴地拿起籃子裏一個成品，翻來覆去看了看，話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宋錦繡臉皮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是被氣的。
“真是……真是……”
真是你個大頭鬼啊真是！！！
宋錦繡強忍住把手裏的家夥摔在陸昭雲臉上的沖動，微笑着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自然是比不上秋娘的，不過這是避疫的香囊，更重要的恐怕還是功效。”
這話說完，宋錦繡餘光便見陸昭雲帶上點似笑非笑地表情，但感覺上，這厮心情似乎不錯。
好吧，他可能覺得自己是在挽尊，是在狡辯。
宋錦繡原來倒是不知道，陸昭雲還有從別人的挫敗裏汲取快樂的愛好。
“你吃醋了？”陸昭雲語氣輕快。
吃……吃你個大狗頭吃……
“我沒有。”宋錦繡語氣裏多少帶上點生無可戀。
天可憐見，她只是在一攬芳華的時候，見秋娘繡過一回香囊，那手藝，豈是自己能望其項背的。
适才恰好想到，就感慨了一句，真的不是陸昭雲想的這個意思！！！
陸昭雲看着宋錦繡被氣得漲紅的臉，還以為她是在害羞，心情越發愉悅：“你還說沒有。”
看來眼下這香囊是做不了一點了，等陸昭雲這狗東西睡着了再起來偷偷做吧，也只能這樣了。
宋錦繡面無表情地将手裏的東西放下：“我先洗漱去了。”
木然轉身，宋錦繡出門去打洗澡水，然後便聽得陸昭雲在她背後輕笑了一聲。
宋錦繡咬了一回牙，又咬了一回牙，狗東西，你給我等着！
涼涼的洗澡水澆下來，宋錦繡體內的怒火熄了大半。
都是小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明天的事情才是要緊事。
宋錦繡默默碎碎念着，等沐浴完，穿好衣服轉出屏風，陸昭雲已經寬衣側躺在了床上。
見宋錦繡出來，他笑着拍了拍身邊空着的床位：“繡繡今日操勞，早些休息。”
“早些休息。”宋錦繡面無表情地轉到燭臺處，鼓起腮幫子将蠟燭吹熄，然後慢慢摸到床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身邊的陸昭雲似乎還維持着一手撐着頭側躺着的姿勢。
……
你到底想幹嘛！
此刻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驚雷，轟隆隆一下，随即雨勢越來越強。
陸昭雲終于躺下來，順手将手搭在了宋錦繡腰上，把宋錦繡撈近他懷裏。
宋錦繡想起他那句“不許排斥我”，在黑暗裏眨巴眨巴眼睛，忍住了推開陸昭雲的沖動。
“繡繡，別怕，我在這裏呢。”陸昭雲低低道。
？
還沒睡呢就開始說夢話了？
她怕什麽？
宋錦繡疑惑着，便也直接開口了：“我怕什麽？”
“打雷啊，女子不都怕打雷嗎？”
……
之前青雲不是沒有打過雷，陸昭雲其實心裏清楚，宋錦繡不拍。
但他還是想借着這個由頭，靠宋錦繡近一點。
“世子還真是貼心，不過我不怕打雷。”宋錦繡将“你想多了”那句換成了誇人的“真是貼心”，陸昭雲果然沒有炸毛，只是搭在她腰上的手還是紋絲不動。
在今日剛剛說過“不許排斥我”這樣的話的情況下，宋錦繡覺得還是不要貿然推開陸昭雲為妥，省得他又借着這個由頭發什麽瘋。
等了一會兒，宋錦繡輕聲道：“你往裏面挪挪，貼在一起熱得很。”
陸昭雲沒動，仿佛是睡着了。
宋錦繡在黑暗裏眨巴眨巴眼睛，又等了一會兒，起身去縫那個受盡嘲笑的香囊。
這會兒陸昭雲倒是又清醒了，扣住宋錦繡的手問道：“你去哪裏？”
宋錦繡耐心回頭解釋：“太熱了，睡不着，不如将最後那個香囊縫了。”
不等陸昭雲回應，宋錦繡扒開陸昭雲的手徑直拿了火折子去點蠟燭。
前院似乎是傳來了什麽響動。
似乎是有人來了。
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
難不成是安置點出了事情？
宋錦繡正如此猜測着，便想要去開門。
不料陸昭雲也起身，先一步吹滅了蠟燭。
“你幹什麽？”宋錦繡剛回身，便被陸昭雲扛了起來。
“噓，別說話。”陸昭雲低聲道。
宋錦繡被陸昭雲放回床上，床幔從銅勾裏被拉出，輕輕垂下，掩住了床內的風光。
然後宋錦繡便聽見衣料窸窣，陸昭雲松了自己的衣帶，裏衣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裏頭玉色的肌膚。
陸昭雲解了自己的衣服還不算，還要伸手來解宋錦繡的衣服。
“你要幹什麽！”宋錦繡自然伸手去擋。
“有人來。”陸昭雲強勢地拂開宋錦繡的手，抓住肩膀的衣料往外一拉，宋錦繡整個肩膀便暴露在了空氣裏。
陸昭雲扯過被子，将被子蓋到宋錦繡肩膀處，這樣看來，宋錦繡裏頭穿沒穿，确實是很讓人浮想聯翩。
“這麽晚了，誰還回來……”宋錦繡話沒說完，陸昭雲又吻了下來。
“用力點吻我。”陸昭雲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
宋錦繡覺得陸昭雲是在故意占她便宜，張嘴就狠狠咬了陸昭雲的嘴唇一口。
絲絲腥甜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
陸昭雲直起身子摸了摸嘴唇：“很好。”
……
這人今晚怕不是這有什麽毛病吧？
宋錦繡如是想着，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至近前卻又慢下來，顯然是猶豫了。
“姑娘，你看，世子真的已經歇下了。”
是子澄的聲音。
姑娘？什麽姑娘？
“我剛剛明明看見這邊亮着燈的！”是賈代貞的聲音。
宋錦繡隐隐猜到了些什麽，思緒飛速運轉着，卻被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打斷。
“啊——”
賈代貞這一聲，驚天動地。
比之剛剛那一聲驚雷，不匡多讓。
然後宋錦繡便聽見了“啪啪啪”地拍門聲：“哥哥，是我！你睡了嗎？”
昏暗的床帳內，宋錦繡喃喃地學了一句：“哥哥……”
陸昭雲原本一直留心着門外，此刻冷不丁聽宋錦繡這麽一聲，原本抿直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伸手摸了摸宋錦繡的頭頂：“乖，待在裏面不要動。”
正在宋錦繡持續無語之際，陸昭雲還是在門外一聲聲呼喚裏起身，點蠟燭，開了門。
子澄見陸昭雲衣服松松垮垮，嘴唇紅腫的模樣，便知道自己怕是打攪了主子的好事，撐着傘，心虛地低頭看腳尖，不敢同陸昭雲對視。
翌日上午，簡穎初運送物資的車隊便到了雀縣。
這批物資并不是以宋錦溪的名義送的，只說是簡穎初帶頭籌措，于是京中的大商戶、富戶紛紛慷慨解囊，你家出一些，我家出一些，無償捐給了青雲城受災百姓。
下午，宋錦溪和陸昭雲騎馬，帶着傷了腳的彭萬坐馬車，往潮河封登處的堤壩而去。
洪流已經滾滾而去，宋錦繡站在堤壩上自習瞧了瞧，的确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
這個堤壩不是被風雨沖垮的，這是人禍，是被人活活炸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