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護他
第023章 護他
“你不要亂動啊!”
“我扶你起來, 把這藥喝了吧。”
“一會我再拿些還魂丹給你。”
“師尊下手是重了點,但你也不能全怪他,畢竟是你們惹事在前, 師尊也是生氣……”
柔弱纖細的聲音自後院偏房裏傳來, 步驚都悄無聲息走到窗邊, 順着稍稍欠開一條縫隙的窗子向裏望去, 結果頭剛伸過去,裏面“唰唰唰”飛出一支手裏劍。
步驚都瞬間偏頭閃過,只聽屋裏傳來簡塵硯驚慌的呼聲:“你幹什麽!不要用內力啊!”
“出來!”秋白露捂着胸口,嘔了一大口血,話音有些無力, 目光卻鋒利頑強的看向窗外。
步驚都挑挑眉, 掀開窗子輕巧躍進屋內,進來後微微一愣, 着實被屋內的場景驚訝到了。
屋裏地面上散落了無數條浸滿鮮血的紗布條,窗邊放了一盆已然被血染紅了的熱水,半倚在床榻上的秋白露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簡塵硯身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藥瓶,此時他正手持一根細針在燃燒着的燭火上輕輕一過,欲要縫合秋白露手臂上一道深可露骨的傷。
結合剛才在窗外聽到的簡塵硯說的話, 以及方才瞿意九和師尊的對話……
這都是師尊打的?!
“二師兄!……”簡塵硯不無擔憂的叫了他一聲, 步驚都擡擡手, 示意自己不會有什麽舉動,走上前來。
步驚都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秋白露滿身的傷, “啧啧”兩聲,又玩味的看向簡塵硯, 邪笑道:“噢!原來簡師弟還閨中藏嬌啊!”
簡塵硯臉唰一下子紅了,“別、別亂說, 師兄!我在後山發現他受了重傷,奄奄一息,不快治療的話恐有危險,就、就帶他回來了。”
“他可是壞人啊,師弟!”步驚都抱着胸,挑挑眉:“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啊!”
“不是的!”簡塵硯忙說:“不全是,師兄,秋白露他不知情,是他手下那弟子變換模樣混進了膳房,在師尊的酒裏下了毒……”
秋白露一言不發,還咬着牙惡狠狠的看着步驚都,步驚都了然般點點頭,說道:“你都知道了啊師弟。”
“你告訴他了?”步驚都又俯身湊上前看着秋白露,說道:“你不叫白霜荻,你的真名是秋白露,你和我師尊……”
“他不知道!”秋白露打斷步驚都,步驚都又挑挑眉,倒是沒再開口,看看他又看看簡塵硯。
簡塵硯也不是傻的,這人告訴自己他并不叫白霜荻而是叫秋白露時,簡塵硯就能猜出一二,他不說,他就不問。
眼下最重要的是替他療傷,簡塵硯抿着嘴不再說話,低頭下手穩準狠的開始縫合起傷口。
秋白露疼得冷汗直流,卻也一聲不吭,一手緊緊抓着床單,別過臉去不看他們。
步驚都沒想到的是,師尊把自己抱回來以後,竟然還去找他報仇了,把人家打成這樣,不管死活的丢在後山,要不是簡塵硯發現,這人真就涼了啊。
這兄弟倆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啊,這麽大的恨。
難道師尊是因為我?
步驚都一邊摩挲着下巴上演一出內心戲,一邊在屋裏踱步,不一會,簡塵硯的小“手術”完成了,将秋白露的手臂包紮好後站起身,有些糾結的看向步驚都:
“師兄……”
“我可以不說。”步驚都大大方方一曬,笑說:“你得讓他把給師尊下毒那小子揪出來。”
“他跑了。”秋白露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步驚都:“跑了?你怎麽當老大的!這還能跑了!”
“我讓他不要動手了!”秋白露因為聲音大了點,咳嗽了好幾聲才喘勻一口氣,接着說:“我告訴過他了……不要……動手……”
“呦,那我還得謝謝你呗?”步驚都不屑的譏笑道。
簡塵硯坐在床邊幫秋白露拍背順氣,擡頭為難的對步驚都說:“師兄,其實真不能全怪他,若不是那弟子……”
“小簡!色令智昏啊!你怎麽還替他說話!”步驚都假模假樣的撇撇嘴:“你看看師兄,我半條命也差點沒了,還傷了師尊,險些打死瞿老!”
簡塵硯:“師兄我……”
“哎!”步驚都一聲長嘆打斷他,随意的擺了擺手,轉身朝外面走去,邊說道:
“算了,我還是不在此多留了,小簡,你好好給人家治病吧,師兄這一身傷無所謂,不用管我,就算師兄我內力盡失修為全無也無所謂,你先治他吧,我走了。”
秋白露:……
簡塵硯張了張嘴,糾結的看着步驚都走出了屋子,離開了自己的院子。
步驚都前腳剛踏出院子,系統冷不丁的強行彈出一條消息:
【叮叮!簡塵硯散落10000功德贈予步驚都,步驚都功德值提升,潛力随機儲備中。】
【窩操(一聲,表震驚)竟然還有人給步驚都免費送功德?步驚都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還是對方戳瞎了雙眼?】
怎麽這簡塵硯還能贈送功德給自己,要知道修仙之人的功德等同于普通人的工齡差不多的存在,是要常年累月積攢而來,他這麽輕易就送給自己這麽多?
沒等步驚都再細想,一擡頭,就見秋慕白向自己走來。
步驚都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的擋住門口,秋慕白本來沒想什麽,見他這樣倒是來了心思,偏頭朝簡塵硯的院子裏望去,擡腳正要進去,被步驚都攔住了。
“師尊,你剛把我攆走就來小簡這了啊!”步驚都挽上秋慕白的手臂,怏怏的說。
秋慕白偏頭看看他,冷冷的開了口:“你剛從為師那走,就來小簡這裏了?”
步驚都:……好家夥,師尊都會回怼了,步驚都一時無言以對。
“我路過,路過。”步驚都笑眯眯的說着,一邊拉走秋慕白。
秋慕白也沒抗拒,跟着他一起朝別處走去了。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秋慕白開口道:“我知道他在這。”
“噗!”步驚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尴尬的笑着看向身邊的清冷男人。
秋慕白:“小簡幫他治傷了吧。”
步驚都繼續尴尬的笑着撓頭:“額……呵呵……唔……”
“他把你傷成這樣,你還幫他瞞着我?”秋慕白看向步驚都。
“嗐,他畢竟是你的弟弟嘛,師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步驚都說:“況且這事也不是他做的,是他手下那個小弟子,話說回來,為什麽他有這種毒呢,這不是魔宗才……”
“不知道。”秋慕白冷漠一句,打斷他的話,繼續朝前走去,步驚都只好小跑兩步跟上。
秋慕白沒再提秋白露藏在簡塵硯院子裏的事,步驚都明白,這是他不打算幹預,小簡幫他療傷就療傷吧,他願意住下去就住吧。
但步驚都不明白的是,雖然師尊默許了,但到底是出于秋白露對他實在造不成威脅他懶得去管,還是擔心他的傷勢想讓小簡幫他治呢?
這兄弟倆到底有什麽過往,步驚都是越來越好奇了。
晚飯過後,步驚都又來到了簡塵硯的院子。
簡塵硯院子裏長久都飄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前院房子黑着燈,步驚都繞到後院偏房,果然燭光微閃,兩道人影映在紙窗上。
“我進來啦!”步驚都也不敲門,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大聲說了一句,推門就進。
簡塵硯正站在桌邊給秋白露後背上的傷換藥,秋白露半/裸上身背對他站着,倒是正面直接和步驚都打了個照面。
步驚都挑挑眉,走上前來,繞到他身後看看他的傷,又不禁感慨:“我師尊下手真狠。”
秋白露皺着眉依然是一臉的不滿還帶着點別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步驚都無所謂的聳聳肩,又說:“我師尊說了,你可以住在這裏,随便你,也同意簡師弟幫你治傷。”
“他會這麽好心?”秋白露諷刺一句。
“當然!我師尊最好了!”步驚都說:“我師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不要那樣說他。”
秋白露又是不屑的一聲哼笑:“是你還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什麽樣的人?”步驚都抓住了關鍵句,反問回去,只是少年不再說下去。
秋白露穿好了衣服,也沒和簡塵硯道聲謝,那架勢是拿起自己的長劍就要出門去。
“一口一個你師尊你師尊,你還真是崇拜他。”秋白露瞥向步驚都,步驚都一副那當然的樣。
“我用不着他的虛情假意。”秋白露擡腳出了門。
步驚都:“哎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師尊好心好意留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說風涼話!”
簡塵硯:“秋白露!你的傷還要幾天才能好!你現在就走太危險了!”
秋白露:“就算死了,也不需要你們施舍憐惜!”
“不是施舍……沒有憐惜……”簡塵硯眼睑都急紅了,柔聲道:“我是真的想幫你!”
秋白露背對二人,沒有回過頭,稍頃,只見他哼笑一聲,留下一句:“無聊。”禦劍離開了紫英山。
“渣男!”步驚都在後面吼了他一句,轉回頭又安慰簡塵硯:“師弟,為了這種渣男不值得!別理他,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簡塵硯:……
步驚都和簡塵硯轉身剛要進屋,一道急促的沉着的聲音傳來:
“你們倆在這!”靈楓說着,自院牆上跳下來到二人面前,在她這張向來陰沉冷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焦急之色。
簡塵硯還郁悶,怎麽一個兩個來他院子都愛跳牆呢,就聽靈楓又開了口,說道:
“師尊被李天風帶走了,說要是重罰!”
-
深夜,太華山燈火通明人影甕動。
法堂內,李天風和各峰的掌門站在前面,秋慕白攜其門下三名弟子站在大殿內,兩側周圍圍了不少淩霄派的弟子長老。
得知秋慕白連夜被叫去太華山訓話,靈楓一時間束手無策,竟是去找步驚都通風報信,就這樣三人一同來到了太華山。
李天風沉着臉,嚴肅拘謹,開口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淩霄派顏面掃地,和秋掌門你脫不了幹系,你可有異議!?”
步驚都一聽這話,瞬間就不幹了,怎麽就跟我師尊脫不了幹系了,我師尊幹什麽了這樣說他,結果剛要說話,秋慕白就先坦然的開了口:
“沒有。”
李天風:“不管怎樣,那纨绔的少年是沖着你們紫英山來的,你門下弟子和他起了沖突,才惹出那天的是非,我罰你教導無妨,你可認?”
“認。”秋慕白沉聲道。
“十戒鞭,即刻執行!”李天風嚴苛下令。
步驚都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來,上前一步站到秋慕白身邊,向上面的李天風抱拳颔首禮了禮,憤恨不滿的開口道:
“慢着!李老,憑什麽罰我師尊,您這不是濫用職權嗎!我反對!”
“驚雲!”秋慕白厲聲喝住他。
步驚都不管這些,對李天風接着抗議:“我師尊做了什麽了就要打他?再說,是那少年手下人混進太華山的膳房,在我師尊酒裏下毒,我師尊才是受害人好嗎,我們都沒說什麽,你憑什麽要罰他!”
“你們太華山的弟子都是吃閑飯的嗎?一個小小的毛賊都發現不了,還能讓他混進膳房去下毒!”
步驚都不依不撓,周圍也一片低聲議論,太華山的弟子有幾個表面上看不慣步驚都,但他說的沒錯,暗地裏又都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到底是沒敢出聲反駁他。
瞿意九站在李天風身後,一言難盡,欲言又止,唉聲嘆氣。
“驚雲,退下!”秋慕白目光凝重的厲聲道。
“師尊,本來就是,他憑什麽罰你!”步驚都說完,又看向李天風:“就算是沖着紫英山來的,也是我一個人惹的事,我中毒失去理智,險些失手傷了長老和衆人!”
“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師尊無關!”步驚都說:“要打要罰沖我一個人來!”
秋慕白看向擋在自己身前不卑不亢滿臉怒氣的少年,平時再怎麽玩世不恭愛玩愛鬧,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穿自己,此時卻将如此不冷靜極端的情緒表露無遺,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
“你這後生好是狂妄自大!”李天風橫眉怒眼,被這小子當衆反駁可能也有點挂不住臉,怒喝他:“紫英山是秋掌門管轄之地,他的門內出了事,我罰他理所應當,還輪不到你這個毛頭小子來出這個頭!”
重罰秋慕白這件事,說回來,其實都是給外人看的。
演武大賽被毀了,中原各大門派來的修士們小命都差點交待這了,李天風作為淩霄派的大掌門,理應給個說法,天下人也都等着淩霄派給一個說法呢。
秋慕白是擋槍的,他自己心知肚明,李天風也沒有辦法,即便他有一百個不舍不願,也必須如此,也只能如此。
可步驚都沖動勁兒上來,沒功夫細想這些,滿腦子都是他師尊要被打了。
再怎麽說戒鞭也是法器,一鞭子的傷害值幾乎能将一個凡人打到粉身碎骨,即便是修仙之人,即便是他師尊化神級別修為,三五鞭還能扛住,十鞭,怕是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了。
“上戒鞭!”李天風吩咐下去。
秋慕白淡定從容跪地,清冷面容盡顯冷冽嚴肅,毫無任何情緒,準備領罰。
“師尊!”步驚都驚慌一聲。
保護我方金大腿、讨好我方金大腿,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步驚都真的認為秋慕白不該罰,憑什麽要罰他,步驚都就是不同意,他不想看他挨這鞭子,不想他疼。
“請李老罰我一人!”說着,步驚都也跟着跪下擋在了秋慕白身前,看向前面的李天風說道:“與我師尊無關!”
“好,成全你!”李天風在氣頭上,直接吼道:“你以為你跑得了嗎,若不是你惹是生非,你師尊也不必替你受罰!一起打!”
連要動手刑罰的弟子都猶豫了一下,再怎麽樣,步驚都在他們眼裏還是個煉氣期,一鞭子下去還不得廢了,怕是此生無緣得道了。
“還愣着幹什麽!一起打!”李天風又一聲怒斥。
弟子不敢再猶豫,四個人上前欲要壓住秋慕白和步驚都二人,另外兩人揮鞭欲下,然而秋慕白陡然厲聲制止。
“二十鞭!罰我一人,與驚雲無關,放過他!”秋慕白還被兩個弟子一邊一個壓着手臂,轉過頭對身後站着的靈楓和簡塵硯吩咐道:“把他拉走!”
簡塵硯和靈楓立馬上前拉開步驚都,同時,執法的弟子擡手,帶着呼嘯的風聲和銳利的勁力,一戒鞭甩在了秋慕白背上。
秋慕白不可察覺的微微蹙了下眉,一聲沒吭,接下了這一鞭。
緊接着,第二鞭揮下,第三鞭……
跪在地上清冷的男人腰背筆直,背影看去堅定頑強毫無退縮之意,雖是如此,卻也能看出他稍許微亂的呼吸和艱難擠在牙縫裏的一聲一聲隐忍的悶哼。
“師尊!!”步驚都眼底布滿戾氣的紅,想要上前,被靈楓和簡塵硯拉住。
秋慕白嘴角滲出鮮血,華麗的仙袍已經被鞭子抽得破爛不堪,露出的白皙肌膚血肉模糊,極為觸目驚心。
他額頭上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煞白毫無血色,第九鞭揮下打在他背上時,秋慕白一個脫力,單手撐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嘔出一大口鮮血,又強行直起身子。
周圍有幾名弟子已經不敢看了,這是化神級的大能,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但凡換個人,此時大概已經去投胎的路上了。
步驚都奮力甩開靈楓和簡塵硯,在第十鞭打下前,沖過去抓住了執法弟子揮鞭的手腕。
“住手!”步驚都臉色難看至極,目光沉重帶着令人生畏的寒光,那弟子一愣,僵在了原地。
步驚都将那戒鞭甩向一邊,偏頭看向前面的李天風,從容不迫,淡定沉着的說道:“剩下的我替他挨。”
秋慕白随意擦了下嘴角的血,冷言一句:“退下!”
步驚都不理他這茬,反而對一旁愣在原地的執法弟子說:“動手!”
那弟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李天風都快被這倆人氣出病了,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瞿意九見機行事,立馬适時開口道:“哎呀!如此感天動地的師徒情深啊!李老,要不然算了吧!”
其他長老和弟子也七嘴八舌保持中立的說了兩句,見李天風有所松動,瞿意九繼續忽悠:
“要不然這樣吧,讓師弟去任務大殿裏接個任務,就給他最困難的!完不成就死在外面,完成了就算将功補過,你說呢,李老?”
能讓秋慕白死在外面的任務恐怕世間還不存在,瞿意九也是鋪了個臺階給李天風,好讓他順着走下來。
李天風暗暗松了口氣,順着臺階下來了,語氣不善留下一句:“剩下的戒鞭暫且給你記着!”算是默許了瞿意九的提議,轉身離開了。
衆人紛紛散去,步驚都瞪了李天風一眼,憤恨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待人出了太華殿,他才起身,伸手要去攙扶身邊的人。
步驚都剛擡手要攙上他,秋慕白手臂一甩,避開他的攙扶,身子微晃兩下,自己站了起來。
步驚都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狼狽的樣子,心裏滋味酸澀難尋,他師尊可是天下第一的掌門啊,竟然都被打成這樣。
步驚都要去扶他的手懸在空中,秋慕白凝重的看了他一眼,重心不穩,晃晃悠悠兩下又要倒,被步驚都上前趕緊扶住了。
這次秋慕白沒再甩開他,倒是語氣不善卻氣息虛弱的開口道:“你當一戒鞭是鬧着玩的嗎?”
“所以我才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挨打啊,師尊!”步驚都忙接茬道。
秋慕白似是有些生氣,說道:“不打我難道打你嗎?一鞭子你命都沒了!”
步驚都頂嘴:“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讓他們再打你!”
這幾鞭子确實難捱,畢竟是肉/體上實實在在的疼,恐怕恢複還要恢複幾日,但還遠不至于要了一個化神級別大能的命。
秋慕白剛要發飙怼這小崽子幾句,竟然還敢頂嘴,結果就聽面前的男孩臉上也帶了怒氣,氣鼓鼓的說了後半句:“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
秋慕白一句訓斥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在後面當背景板的簡塵硯和靈楓:……
“孽障!走了!”秋慕白丢下一句就走,步驚都忙扶穩了他,幾人出了法堂,離開了太華山。
說話間,靈楓已經憑空消失了,她跟在二人身後一路,雖然擔心秋慕白,但也實在沒臉跟見這倆人卿卿我我,關鍵是她家尊上還任由步驚都摟着自己,他甚至還把半個身子都靠在他懷裏。
靈楓沒眼看,一個瞬移符,不知道标點标在了哪,反正閃身走人了。
簡塵硯沒有瞬移符,只得硬着頭皮跟在二人身後進了院子,放慢腳步再放慢,鞋帶系了五次,想盡量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好讓前面目中無他的二人注意到後面還有人呢,好歹注意着點啊喂!
終于在他哎呦一聲假裝被石頭絆住時,步驚都回了頭,像是才想起身後還有個人似的,說道:“對了,師弟,把藥留下吧,我給師尊來上,你回去吧!”
簡塵硯暗暗松了口氣,積極主動的塞了好多藥給步驚都,說明天再拿新的來,轉身跑回去了。
幾近午夜,周曹一片靜谧,房間內彌漫着幽暗淡黃的燭光,燭火搖曳。
秋慕白赤/裸着上身趴在床榻上,雙手自然的放在枕邊,頭偏向裏面,看不見神色,氣氛柔和微妙。
背上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光影偏偏卻勾勒出他緊實精悍的肌肉線條,仿佛每一寸肌膚都散發着一股神秘的魅力,腰窩若隐若現在腰際的衣袍下面。
步驚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
“師尊,那李天風也太不講理了,你還由着他。”步驚都似是有些委屈,一邊給秋慕白背上上藥,一邊吭叽道。
秋慕白老老實實趴着,沒說話。
步驚都膩膩歪歪的說着:“師尊,以你的修為,吊打他十條街都有餘呢!”
秋慕白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氣,終于轉過頭來偏向他這一面,側眼看向坐在身邊的少年,淡淡開口道:
“總要有人來替淩霄派擋這一樁事,你應該能明白的。”
“那也不該是你來擋嘛……”步驚都小聲嘀咕了一句。
确實可以不用他來擋,秋慕白一個舉世無雙的魔尊,輪到誰也輪不到他來替所在仙界的淩霄派來背這個鍋。
他有無數個理由可以甩給別人推給別人,但他還是默默接下了。
好人當久了,都忘了自己是個壞蛋了。
秋慕白自嘲的輕笑了下,這笑容轉瞬即逝,臉上又是一副平靜清冷,步驚都剛站起身要将藥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被床上的人拉住了手腕。
步驚都愣了愣,心裏莫名一動,垂眸看向秋慕白。
秋慕白似是猶豫了一瞬,最終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又放棄了一樣,松開了少年的手,沉聲說了句:“你以後不許再這樣。”
“真挨了戒鞭,你還想不想活了。”秋慕白柔聲斥責他。
目光相對,眼中波瀾不驚,眼底卻目光微動。
稍頃,步驚都輕笑了下,勾起嘴角又是他平日裏的那副頑劣灑脫的樣,将藥瓶放在桌子上,走過來俯身在床邊,歪着臉笑眯眯的看向心口不一的男人:
“師尊,你心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