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第 21 章
就在秋慕白推門而入的瞬間,步驚都毫不遲疑,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撐在身後一副驚慌躲閃退後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演的,指着白霜荻開口就是:
“你不要過來啊!”
白霜荻:……
步驚都連滾帶爬的起來跑到自己師尊身邊,一把挽上師尊手臂,委屈的哭訴道:“師尊,他打我!我好心來叫他過去吃飯,他打我!嗚嗚嗚,師尊抱抱!”
白霜荻:……一臉吃屎了的表情。
秋慕白面無表情瞥了白霜荻一眼,步驚都發現白霜荻微乎其微的心虛了一瞬,轉而又繼續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張樣,說道:
“秋掌門親自來請,這宴我可不敢赴。”
“随便。”秋慕白一手背在身後,無所謂的甩下一句,又對步驚都和簡塵硯二人道:“你們兩個,跟我回去了。”
白霜荻:……
這就走了,請人吃飯不讓一讓的嗎!
簡塵硯欲言又止,最後輕嘆了一聲,跟着秋慕白回去了。
春夜晚風輕輕拂過,月亮已經漸漸攀上枝頭,走過郁郁蔥蔥的林間小路,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清冷禁欲的師尊背手走在前面,步驚都和簡塵硯跟在後面隔了一段距離,小聲八卦吃瓜。
“小簡,你說師尊和姓白的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他倆到底什麽關系,怎麽回事啊!”步驚都搭着簡塵硯肩膀,一邊思考一邊叨叨着。
簡塵硯:“我、我不知道啊,二師兄。”
步驚都:“你方才跟那小子偷偷私會,就沒從他嘴裏套出什麽有用的話來嗎?”
簡塵硯的臉肉眼可見的“唰”一下紅了,慌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啊二師兄!你可不能亂說!”
“嗐!沒事,師尊都沒說你,別害羞嘛!”步驚都一曬,笑說:“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心思都飛過去了吧,晚一點你拿一點吃的過去給他,就說師尊大恩大德,讓他別忘了。”
簡塵硯:“哦、哦……行……”
秋慕白沒什麽反應,對此番話無動于衷,全當沒聽見,繼續朝前走着。
步驚都還搭着簡塵硯肩膀,神神秘秘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明天師尊生辰,我叫人給他做了一身華服仙袍,一會我去太華山接一下,師尊要是問起我,就說我去找崔長老請教畫符了。”
化神級別大佬的耳力一字不落的聽見了此番話:“……”
“恩!”簡塵硯點點頭:“二師兄有心了啊,你什麽時候做的呀?我都不知道!”
“前幾日,我找膳房的師兄幫忙,讓他們下山采物資時幫我去城裏的裁縫店做的。”
簡塵硯點點頭:“不愧是二師兄,那你怎麽知道師尊的身量尺碼?”
步驚都又往他耳邊湊了湊:“師尊身上每一寸我都了如指掌了。”
秋慕白:……
“不愧是你!”簡塵硯滿眼崇拜,又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失落,細聲細語的嘀咕道:
“我用鹿茸、澤瀉、杜仲、牛膝、肉苁蓉,加上我家祖傳的一道秘方,給師尊煉了幾顆補天大造丸,想着給他補補身子,這藥有滋陰壯陽之功效,還不知道師尊會不會喜歡。”
秋慕白:……
步驚都一口吐沫差點把自己嗆死,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看着簡塵硯一臉天真誠摯,有點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道他是真懂還是假懂,怎麽能就這樣說出如此赤果果的話呢,真是從古至今在醫生眼裏所有人都只是手裏的一項工作罷了。
簡塵硯偏頭不解的看向步驚都,問了句:“怎麽了二師兄,你想要嗎,你想要我也給你煉幾顆,男子應該吃一點,沒事的。”
這回換秋慕白莞爾了,感覺到身後的少年尴尬的沒說出來話,他拿折扇掩嘴輕笑了下。
“不說這個了,小簡,你送給師尊,他一定會喜歡的。”步驚都岔開話題,又說:“其實我除了這件華服,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師尊,我偷偷跟你說,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我打算明晚慶典結束,向師尊表白……”
“什麽,你要向師尊表白!……”簡塵硯輕聲驚呼,他脫口而出完了,步驚都也捂上了他的嘴。
幾人走路隔了有段距離,步驚都不确定前面那人有沒有聽見,他在後面觀察着師尊的反應,很好,前面人毫無反應,繼續不疾不徐的朝前穩步前行,那應該是沒聽到。
走在前面的秋慕白攥着折扇的手都抖了一下,仿佛心裏有個小鈎子,鈎得他心亂如麻意亂情迷,他聽見自己巨大的心跳聲,和少年那句炙熱直白的“我要向他表白!”久久萦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雖然未修無情道,但千百年來,秋慕白也未曾與誰動過什麽凡心,自認世間也沒有人能與他并肩成為道侶,倒是自願上趕着做爐鼎的小喽羅小妖精多得是,他從來不屑一顧。
也從未有人,向眼前的少年這般對他坦誠熱烈,毫不掩飾的喜歡和崇拜。
少年不畏懼自己,不做作不僞裝,有好幾次他來抱自己,拉自己的手,秋慕白都忍不住內心動搖,想制止他,卻發現自己開不了這個口,任他牽認他抱。
相識之初到今天為止,所有在一起的時光在腦海裏交相織映,回想起二人之間的種種交集,秋慕白不禁陷入沉思。
這個意料之外撞進自己生命中的年輕少年,說着直白赤/裸的話語,謀劃着要向自己表白,他當真對自己有特殊的感情?
可能只是個誤會吧?
秋慕白千年難遇的內心掙紮矛盾了,他第一次感到困惑和不安,擔心如果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會不會影響到現在這如夢似幻般的美好一切。
秋慕白陡然駐足,轉過身,目光沉凝的望向少年。
步驚都腳步一頓,整個人愣了愣。
完了,這不會是聽見了吧?我還想明天當個驚喜給他呢!
正想着,就聽深沉看向自己的師尊開口道:“為師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無論如何,秋慕白此時不應該做出任何反應,就當沒有聽見,同時也想着,他好不容易計劃的想給自己一個驚喜,不能壞了孩子的積極性,其他的,到時候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哦,那行,師尊你慢點!”步驚都撓了撓腦袋,目送他離開,待人走遠了,徹底消失在了路的盡頭,才轉身對身邊的簡塵硯說:
“我的意思是向師尊表明我誓死追随他的決心,以前便聽聞紫虛真君乃仙界德高望重的長老,我勵志一定要拜入他的門下,一輩子當他的徒弟,永遠不背叛他,努力修習,争取早日得道!”
“是、是這種表白啊……”簡塵硯擠出一絲禮貌的笑,說道。
步驚都攤攤手:“對啊,不然呢?身為徒弟,我當然是要表忠心了!”
不然以後魔尊找上門來,誰來幫我對付。步驚都堪堪的想。
另一邊,白霜荻剛回到屋裏,一只木鳥撲閃着機械的翅膀,落到了他的窗臺上。
白霜荻瞬間就看穿了,一個箭步走到窗邊,四下看看确認沒有人,一把抓住木鳥,取下他腿上機關處暗盒裏放置的小紙條。
【弑】
紙條上只有一個字,在白霜荻看後兩秒,紙條自燃,在他掌中化為灰燼。
這是他用來傳遞訊息的工具,是自己那個小跟班在與自己聯絡。
紫英山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白霜荻也是跟着簡塵硯才得以進來,小跟班進不來,只好用木鳥傳遞。
白霜荻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拿紙條寫了一個【否】,塞進木鳥機關裏,站在窗邊将木鳥放飛了。
這晚,一向冷靜淡漠的秋掌門有些寝食難安,心裏琢磨盤算着明日驚雲向他表白他要如何回應。
師徒成為道侶的雖然也有不少,但現在畢竟他們相處時間短,他真正的身份地位也不便透露,而且他還有要事在身,某位刺傷他的仙尊還逍遙在外,仇還未報怎能兒女情長!還是應該先從師徒做起,慢慢來吧,恩!
同樣寝食難安的還有步驚都,膳房的師兄下山遲遲未歸,他在太華山等到好晚才把人等回來,結果師兄說鎮上有戲班,他聽了一會,就回來晚了。
不管怎樣,一件完美無瑕的絕美仙袍是到手了,步驚都帶回去挂在房間裏仔細端詳,非常滿意,連他自己都很喜歡,甚至想據為己有算了,過陣子再給師尊做一套得了。
第二天一早,紫英山的雞還沒叫,步驚都就起床了,他奪門而出直奔隔壁師尊的院子,一推門,剛好發現對方也起了。
秋慕白正在院子裏煮茶,見他進來,手上動作一頓,随後就見眉眼彎彎的少年向自己飛奔而來。
“師尊,你過來一下!”步驚都跑上前一把拉起秋慕白的手,将他另一只手裏的茶壺放下,拽着人就往外走。
“做什麽?”秋慕白跟在他身後,問了一句。
“過來我房間,我有東西要給你!”步驚都說着,已經把人拉到了自己院子,又拽進了自己房間,随手把門一關,“咔嚓”門闩一挂。
秋慕白:……
晨曦透過窗縫灑進屋內,一條一條柔和的光線穿進來,形成一道一道溫暖的光影斑駁,浮塵懸于光影之中,随光舞動。
空氣中一瞬微妙寂靜,對望之下,少年毫不分說,上去直接就要解秋慕白的長袍。
清晨靜谧的房間內只有二人熾熱的呼吸和體溫,秋慕白內心巨震,難得的有些心思淩亂不知所措,他擡手一把抓住還在解自己衣服的少年的手腕,下意識向前一步,将人按抵在了牆上。
步驚都一手被秋慕白抓着手腕禁锢在頭頂,微微擡頭看向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困惑和迷茫被呼吸微亂的清冷師尊捕捉到了。
一看他這眼神,秋慕白瞬間理智占據主導,放開少年的手,但身子沒離開半寸,還把人怼在牆上,氣息灼熱沉沉的開口道:“要給為師什麽?”
少年偏頭沖他燦爛一笑,興高采烈氣宇軒昂:“是這個,師尊!”說着,另一只沒被禁锢的手去推拉開身側的屏風,一件華麗仙袍出現在眼前。
秋慕白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出什麽來,退後一步,釋放逼仄的空間,也放開了抓着少年的手。
步驚都拉着他,笑容不減的走過過去,說道:“師尊,你快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一般修士們長袍裏面還會穿一件貼身的打底襦衣,秋慕白面無表情的當着步驚都的面脫了外面的仙袍,步驚都自然而然的替他更上了新的華服仙袍。
這身仙袍依然是以黑色為基調,肩搭和腰封上都配了暗淡的紅,花紋更精美、衣服的質地更華麗,一看就很不菲,也确實不菲,步驚都可是出賣勞動力答應幫膳房師兄做一天飯換來的靈石。
步驚都繞着秋慕白轉了兩圈,眼中滿是贊許:“哎呀,師尊,你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八十來歲!”
秋慕白:……
原來不是現在表白啊,自己竟然心急了?秋慕白內心自嘲的輕嘆。
欣然受了這份貴重豪禮,秋慕白謝過了他,既然孩子有心,那自己說什麽也不能駁了人家的好意。
況且晚上慶典之後,他們還要回來單獨相處,穿着他送的衣服,聽他發自內心的表白,這豈不是天作之合。
秋慕白甚至有點期待了。
步驚都和秋慕白一起去膳房吃早飯,吃完便打算過去太華山了,今天是演武大賽的最後一場比賽了,得過去看看。
另一邊,太華山後院的膳房內,負責膳房事宜的大師兄今天特意找了幾個幫手來,今晚就是演武大賽的頒獎和秋掌門生辰慶典的宴會了,得早早準備。
膳房裏人來人往門庭若市,過來幫忙的弟子們忙裏忙外進進出出的,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一道身影從後門閃身混了進來。
-
天下宗門演武大賽已進入尾聲,今天将進行最後一場比賽,比賽結束之後,将會評選出三日總成績積分最高的一名選手,有幸獲得那枚珍貴的“天罡玉石”。
這最後一場比的是近身實戰,比賽中将有三位元嬰中期長老下場與參賽選手進行比試,比賽時間為兩個小時,比得是選手在與長老的一對一實戰中能堅持扛下來的時間,最後将納入總積分。
當然如果到了兩個小時你還不願意舉手示意喊停,那麽這人視為本場比賽積分排名第一的人,當然,對于此次全都是築基期以下修為的修士來說,是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的。
這場比賽還是很有觀賞度的,步驚都跟着秋慕白一起來到太華山前廣場看臺上,通過顯像石觀察着賽場內的動态,簡塵硯依舊是作為戰地治療團,跟着選手們一起進了林子。
“師尊,你覺得這次的黑馬是誰?”步驚都饒有興趣的看着顯像石,問向秋慕白。
二人并肩同桌而坐,桌上茶水點心水果擺了一盤盤,旁邊有幾個小修士偷偷觊觎步驚都這邊,心裏苦澀的滋味油然而生。
為什麽他能和師尊同桌共飲、談笑風生,我卻只能默默站在師尊身後,端茶倒水伺候局兒。
看見向來高冷不好相處的秋掌門給身邊的徒弟遞了個蘋果……一衆小修士更是苦不堪言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除了羨慕還能說什麽。
“不好說。”秋慕白喝了口茶,淡淡說道。
“我看阿豪是沒戲了,他對上的是崔長老。”步驚都一邊摩挲着下巴一邊看着顯像石分析賽事:“宏傑師兄平時都在膳房忙活,沒想到還挺能打。”
“還有那個誰,”步驚都指着顯像石上十幾宮格的最中間那一格,說道:“師尊你那個熟人,我最看好他!”
秋慕白:……
說實話,白霜荻對那塊玉石興趣不大,尤其是秋慕白的弟子驚雲他已經退賽了,他就跟提不起興趣了。
雖然對今天正常賽事的興趣都不太大,但是讓白霜荻舉手認輸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多驕傲輕狂的少年郎啊,就算到最後真堅持不住了,被長老打死也要死在場上,沒有夠了認輸這一說。
步驚都也看出他打得心不在焉了,他壓制了修為來參加比賽,在最後一場這麽重要的賽事中,也沒有要稍微外放一點真正實力來贏得比賽,顯然他對勝利者獎勵不是很在意。
“他怎麽不好好打呢?”步驚都嘀咕着:“難道是因為我?”
還沒等秋慕白說話,步驚都左手錘右手,嘆氣道:“哎呀!你可不能輸啊,他們都沒壓你,我可是花了五靈石壓你贏呢!”
秋慕白:……
比賽時間只剩最後半個時辰,之前已經有不少選手示意停止了,現在還在場內的選手屈指可數。
繼續被迫營業的白霜荻剛把崔博嬛甩丢了,沒等歇兩分鐘,崔長老憑空一道陣法圖劈頭蓋臉從天而降,向白霜荻砸下來。
白霜荻瞬間一個飛身躲過,陣法圖籠罩住剛才他藏身之處方圓十米的範圍,一道道幽蘭又泛着極致黑色的黑煙拔地而起。
隔着顯像石步驚都都能感受到森森不詳的氣息。
是鬼氣。
“崔長老這是什麽招術?”步驚都難得真正出于好奇的盯着石頭,問道。
“歸一鬼圖。”身邊的師尊淡淡的說了一句。
“鬼圖?崔長老修鬼道之法?”步驚都驚訝。
“并非修鬼道。”秋慕白說:“崔博嬛有一套秘術,能诏令地獄羅剎暫為己用,用過後要歸還的。”
步驚都哦!了一聲,了然般點點頭:“這套秘術不可多用吧,代價一定很高,搞不好是什麽吸髓拔血的反噬副作用,沒想到崔長老竟然用這樣一招對白霜荻。”看來崔博嬛還蠻認可他的嘛。
即便如此,本場比賽到現在為止基本也沒什麽懸念了,第一名非白霜荻莫屬。
白霜荻對上崔博嬛還是有一些吃力的,他身上挂了不少彩,內力也損耗幾乎殆盡,好在是在最後一秒,還站在場上。
再綜合前兩場的比賽,第一名穩了。
看到這裏已然沒什麽懸念,步驚都拉着秋慕白回紫英山去了。
頒獎典禮和宗門慶典以及秋掌門的生辰宴被安排在了晚上,日落之前,大家都沒什麽事了,回到住處各做調整。
從早上開始,步驚都發現他的系統就總在彈窗,點進去看,最上面總有一個小喇叭在快速滾動着什麽字幕,什麽演武大賽限時劇情提速活動,一會又什麽隐藏關卡:【我是全宗門上下最靓的仔】……
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就像全站廣播一樣,步驚都沒有再細看,不明所以,強行叉掉了系統。
下午的時候,步驚都難得沒有去秋慕白那裏膩歪着,在房間裏寫發言稿,練習着晚上怎麽和師尊表忠心,而且還沒有和師尊說生日快樂,得安排一個合适的時機……
忙叨到傍晚時分,步驚都這才從院子裏跑出來,拐個彎來到師尊院子裏,剛要開口邀他一起走去太華山赴宴了,一推門,就見簡塵硯和許久未露面的大師姐靈楓已經站在裏面了。
秋慕白見人到齊了,淡淡一句:“行,那就走吧。”折扇甩開扇了兩下,不緊不慢的出了院門。
月上枝頭,華燈初上,太華山前廣場上熱鬧非凡,此次前來淩霄派的所有宗門弟子和長老圍圈而坐,中間一大片空地此時正不知道哪個習音律門派的女修們在演奏起舞。
李天風坐在主位,笑着招呼前來向他道賀的人,祝賀他這次演武大賽成功落幕。
而秋慕白的位置則在李天風旁邊,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位置,畢竟他也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晚宴基本上是自由活動時間,頒獎儀式放在了最後。
三天緊鑼密鼓的比賽,今天也終于能放松放松了,衆人都興致勃勃的喝了點酒。
有不少人也前來向這位未曾謀面的天下第一的紫虛真君來敬酒祝壽,想要一睹真容,順便套套近乎。
白霜荻離老遠瞥見步驚都在秋慕白身邊替他擋酒,咋咋呼呼的和別人碰杯聊天,沒好氣的隔空瞪了他一眼,仰頭喝了一口悶酒。
正盡興着,李天風拍拍手,示意了一下,衆人稍稍安靜看向他,随後就見李天風招呼身後侍命的弟子,将早已準備好的幾壇子珍釀端了上來。
“這可是我珍藏了近百年的好酒啊!”李天風笑着說:“秋掌門今日生辰,我全都拿出來了!哈哈哈!”
秋慕白偏頭向他微微颔首聊表敬意,李天風慈眉善目笑着無所謂的擺擺手一曬。
膳房的弟子将酒壇子裏的酒分裝到一個小酒壺裏,分別送到下面每位長老修士們的桌上。
步驚都好看的眼睛滿帶桃花,笑眯眯的湊到秋慕白身邊,高興甜膩的說:“哇!還得是師尊你,李老把家底都掏空了!”
旁邊有幾位長老和修士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步驚都沖他們也擠擠眼睛。
一名小修士端了個盤子走過來,将酒壺放在秋慕白面前的桌上,随後單膝跪地,禮貌的為今日主角,這位化神級大佬斟滿了這瓊漿玉液。
這第一杯酒肯定是長輩先舉杯,就像吃魚時要家裏年齡最長的人第一個動筷子一樣。
待其他長老們也斟滿了酒,李天風舉杯提議為了這次大賽圓滿成功,為了慶祝宗門今年招收新入門弟子,亦為了恭祝秋掌門生辰,三喜臨門,幹杯共飲!
“恭喜恭喜!”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門派,淩霄派當之無愧!”
“希望往後每一年都舉辦這樣的活動啊!”
“秋掌門生辰快樂!”
長老們聊着笑着舉杯一飲而盡。
可能是氣氛緣故,秋慕白平日裏清冷氣場稍稍緩和了點,他眉頭舒适的展着,眼睛裏甚至挂了一絲不容被察覺的淺淺笑意,遙遙謝過衆人,舉杯--
【叮!恭喜步驚都解鎖觸發隐藏劇情任務!】
【你的師尊手持一杯含有劇毒之酒即将一飲而盡,為了推動劇情快速發展:】
【替師尊試毒喝下毒酒】【讓師尊自己喝下毒酒昏迷不醒】
【請做出選擇!】
【哼!步驚都最近消極怠工,整天賴在宗門裏不是吃就是喝,你看看你都胖幾斤了?你以為你在養老院安度晚年嗎?】
【不給你點colour看看你當我系統是出氣兒的嘛!再消極怠工,現在就讓你真正過上晚年!哼!掐會腰!】
步驚都:……
步驚都笑容僵在了臉上,周圍的一切全部定格,又像被集體一鍵按下了暫停,如果此時環視一圈會發現,這定格是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所有人舉動詭異的停止了。
“草!”步驚都直接爆了一句粗口,随後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身邊杯舉到一半的師尊,“啧”了一聲。
這酒有毒應該不是系統搞出來的,它要是能辦到這一步那還有什麽玩頭,挂機回家算了,系統能做的是改變劇情發展走向和進度。
已經有其他長老喝下了酒,沒有什麽中毒暴斃的現象,也就是說這毒是有人特意下到他師尊酒杯裏的。
既然系統說了師尊喝下毒酒會昏迷不醒,而沒有說他自己喝下之後會有什麽不可控的事發生,但眼下确實不适合讓師尊昏迷不醒。
能讓他昏迷不醒的毒一定是什麽稀有的奇葩毒/藥,不然很容易就能找到解藥破掉,搞不好後面系統還會讓他跋山涉水去找解藥。
他就這麽昏迷下去,自己再下山去找解藥,萬一明天那魔尊就殺過來了可怎麽辦!
步驚都又“啧!”了一聲,馬的坑爹系統你就坑我吧!
系統彷佛感應到步驚都的心聲,打出一連串:【略略略略略!……】
步驚都罵罵髒髒的一咬牙一閉眼:【替師尊試毒喝下毒酒】!
瞬間,周圍一切全部恢複原貌,歡笑聲、碰杯聲,廣場上女修士的琴音舞蹈,都動了起來。
步驚都一扭頭,酒杯已經到他師尊嘴邊了,步驚都二話不說,探身撐着桌子一手将酒杯撈了過來!
秋慕白一愣,手還保持着舉杯的姿勢,手中酒杯已經被身邊的少年奪了過去,随後就見少年二話不說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秋慕白臉上明顯的疑惑不解,他偏頭看着身邊的人,只見好看的少年舉起空酒杯低頭向他賠禮,笑眯眯溫柔地說:“請師尊贖罪,這酒實在太香太誘人了!弟子實在沒忍住,又好久沒喝過酒了,就……”
步驚都擡起頭看向他,滿臉笑容春風得意,偏頭甜甜一笑。
周圍人不明所以,剛才還投來好奇的目光,現在聞言也都搖搖頭笑了起來。
秋慕白無奈的笑了下,寵溺的看向面前的徒弟,柔聲道:“無妨,你喜歡便喝吧。”
系統:【3、2、1……叮!】
眼中陡然而生的紅色血絲漸漸将眼白沒入,勾着嘴角笑着的少年微微颔着首,讓人看不清目光神色。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他的手、乃至整個人都在細微的顫抖,像強行壓制某種不可控的力量,在自己身體裏即将橫行暴走。
最終,清明漂亮的眼睛被猩紅全部填滿。
不行……意識……控制不住了……
少年低着頭,鬓邊的幾縷白色碎發輕輕飄下遮住了眉梢眼簾,步驚都嘴角一勾,臉上明顯是一個肆意邪魅的笑,随後瞬間,自腰後摸出一把短劍,毫不分說地向秋慕白心口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