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 第 20 章
簡塵硯還留在太華山比賽現場,他和藥峰其他的幾個弟子負責治療比賽中受傷的人,現在第二天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傷員數量明顯比第一天多了不少。
白霜荻以一己之力對付了好幾只妖獸,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又沒讓簡塵硯幫他治療,現在自己拖着一身傷回了太華山的臨時休息處。
各界來淩霄派參加比賽的修士這幾日都被安排在了太華山的清西院臨時下榻休息,清西院是一座較大的院落,院子裏一間一間的屋子并排挨着,全部住滿的話可以容納百餘人。
晚些時候,簡塵硯在清西院做着最後的收尾工作,最後又處理了幾個傷者之後,坐在院子裏收拾自己的行頭,準備回紫英山去了,結果院門還沒出,就聽後面屋子裏有人驚呼:
“主人,你堅持住!我這就去叫藥峰的弟子回來!”
藥峰的弟子早就已經回去了,清西院就剩一個簡塵硯。
簡塵硯聞聲跑過去,推開門就見蹙眉盤腿打坐運氣的白霜荻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簡塵硯二話不說上去一把拽過臉色難看至極的白霜荻手臂,探向其脈門,心裏一驚,擡眸目露驚慌的看向他:“你中毒了!”
“把這個吃了!”簡塵硯從布包的小格子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又從裏面倒出幾粒小藥丸遞到白霜荻面前,說道:“傷口在哪?讓我看看!”
白霜荻的小跟班立馬去拿水,看着自己主子把那幾個小藥丸吃了,又在白霜荻眼神示意下,上前幫自己主子退去了上衣長袍。
緊實好看的線條袒露,是屬于還在成長期那種年輕人特有的薄肌,要強不強,要弱不弱,感覺稍加時日定能突破。
很快,簡塵硯從這裸/露的上半身上轉移視線,只見少年右下腹上一道恐怖的傷口觸目驚心血肉橫飛,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出現青黑色的瘀斑,正在向四周擴散開來。
“有的妖獸會帶毒,不過不是什麽大問題,別擔心。”簡塵硯說着,又在布包裏取出一個小白瓶,打開瓶塞将裏面的不明液體全都倒在了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随口說道:“有點疼,你忍一下。”
白霜荻面對着簡塵硯坐着,他一手搭在身旁的桌子上,拳頭攥得死死的,肉眼可見的額頭上瞬間浸出了一層冷汗,臉色和嘴唇都煞白到沒有一點血色,一聲沒吭。
簡塵硯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和我師尊之間有什麽恩怨過往,但你不該這樣做的,傷了二師兄,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簡塵硯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輕聲細語的開口說道。
白霜荻眉頭微動,終于開口說了今天二人見面之後的第二句話:“你也是他門下弟子?”
“恩。”簡塵硯說:“師尊雖然平時嚴厲了點,但對我們都很好,尤其對二師兄,非常用心,我四體不勤,天資愚鈍,師尊也沒有責怪于我,只叫我做我力所能及的。”
白霜荻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只聽溫柔纖弱的男孩又輕聲道:“有什麽恩怨,說開就好了,應該是個誤會吧?”
“你不要自作主張來揣測我了,我這兩天做了什麽你們也都看見了。”白霜荻嗤笑一聲,不屑的說。
“不是。”簡塵硯也很篤定,手上動作沒聽,繼續處理傷口:“你傷了二師兄,但全都避開了要害,別人不通醫術看不出來,我看得出來。”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很不好,白霜荻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的煩躁和怒火,看向正低頭為自己專心治療傷口的年輕人。
很煩,這種看起來單純無知卻一眼将你看穿的人,真的很煩人很令人讨厭。
“有什麽誤會,說開了就好了。”簡塵硯幫他包紮完傷口,擡起頭,說道:“有機會你應該同師尊和二師兄聊聊,把話說開,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幫你。”
仿佛頹然想到了什麽,白霜荻目光微閃打量着眼前單純天真的年輕小修士,随後開口道:“你叫什麽?”
“簡塵硯。”
“謝謝你為我療傷。”白霜荻眼含幾分笑意,但他這種卑劣的壞蛋,雖然在笑卻難藏他骨子裏吊兒郎當的痞氣,只見他披上衣服站起身,邊系衣帶邊笑着對簡塵硯說:
“你說得對,也許當面把話說開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簡塵硯也站起身,沖他笑了笑:“你想通就好。”
“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見我。”痞氣的少年狀若失落的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了句。
“你真的願意好好把話說開,不再做這些極端的事了?”簡塵硯收拾好自己的布包,走到他面前,擡頭注視着少年,眼中是真誠的淳樸。
白霜荻微微低頭看向他,點了點頭。
“那我帶你去紫英山吧。”簡塵硯說:“跟我來。”
紫英山紫霄閣中,兩道身影并肩而行,簡塵硯指了指前面的一座獨立小院,對身邊的少年說道:“你暫且住在這吧,這邊沒什麽人,師尊和我們的院子都在那邊,離這還有些距離。”
“好。”白霜荻應了聲,随後簡塵硯擡腳剛要走,手腕被人在身後拉住,他有些錯愕又慌張的回過頭,就見少年猶豫了一瞬,似是有些為難的開口道:
“你先別和你師尊說我來了,好嗎?我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他。”
簡塵硯:“這樣嗎?可是……”
“求你了。”白霜荻扯着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好看英氣的臉上是無辜和委屈。
簡塵硯莫名其妙臉一紅:“那、那行吧,我回去了……”匆忙離開了。
白霜荻看着他走遠的背影,不屑的哼笑了一聲,臉上無辜的表情散去,又是一副邪惡頑劣的模樣。
步驚都離了老遠,隐藏氣息,将這一幕盡收眼底,轉身一溜煙就跑回秋慕白院子了。
步驚都本是在紫英山上溜溜彎,吸收一下天地之靈氣,就準備去找師尊一起去膳房吃晚飯了。
這紫英山地大物博地廣人稀,步驚都還沒怎麽轉悠熟呢,誰成想剛路過這片沒什麽人住的院子,就看見了兩個小鬼在這鬼鬼祟祟偷偷約會,這還了得?
這狀得告啊!
于是匆忙跑回去找家長了。
家長正在院子裏喂魚,剛灑了一把魚食到浴缸裏,就見一席白衣漂亮的少年一溜煙跑進自己院子,銀白色長發在他腦後被氣場帶起,曬男轉身關上了院門,靠在門板上氣喘籲籲大口呼吸。
“不、不好了!師尊……”步驚都一邊喘一邊說:“孩子大了,要反啊這是!竟然背着咱們偷偷……偷偷跟別人私會!”
步驚都是真的一步一個腳印跑回來的,一點內力都沒用,此時他一邊喘一邊走到秋慕白身邊,一手搭上他肩膀,挂在人身上接着喘。
秋慕白:……
微灼的氣息打在秋慕白的耳廓,少年恨不得整個人都挂在他身上,秋慕白偏頭在他微潤的嘴唇和泛紅的眼角上停留,不動聲色喉嚨滾動了一下,移開目光。
“我看到簡師弟把姓白那小子帶回了紫霄閣,偷偷藏在北邊那院子裏!好家夥,那小子還拉咱們小簡的手了!”步驚都喘勻了這口氣,扶額嘆息道:“我是管不了了……”
簡塵硯明顯是被白霜荻利用了,秋慕白卻無所謂的“哦”了一聲,淡淡一句:“随他,不用去管。”在這紫英山上,料他也不敢對簡塵硯出手做什麽。
秋慕白轉身朝屋裏走去,步驚都小跑着跟上,邊走邊吃驚道:“不是,師尊,這不管嗎?這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還、還拉小手,那以後……還了得!”
“師尊,那姓白的到底是什麽人,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步驚都追着秋慕白進了屋,又跟着人上了二樓閣樓,說道:“現在也不忙,有的是時間,大不了我晚上不走了,就在師尊這睡了,師尊你就跟我說說呗!”他可太好奇了。
秋慕白不說話,任少年苦口婆心的在他身邊繞來繞去。
步驚都萎靡無奈,挨着秋慕白一屁股坐下了,整個人都怏怏的趴在了桌子上,唉聲嘆氣,他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太多了。
見少年這般模樣,秋慕白終是無奈的輕笑了下,安慰道:“別多想,我們正好也能借機試探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這樣吧。”秋慕白擡手捋了兩下趴在身邊萎靡不振的少年的頭,将他散落在身側的幾縷銀白色發絲搭回到背上,開口道:“要不然晚上叫他過來一起吃頓飯,大家聊聊?”
步驚都:……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晖灑在院子裏,一片安靜祥和。
“唰唰唰”三道破空聲,白霜荻側身躲過三支短劍,短劍紮進房內的門梁上,外面傳來懶洋洋輕浮的聲音:
“你看你,這麽防備做什麽。”
白霜荻身子掩在窗子後面,小心看向外面,步驚都從院牆上跳下來,落到院子裏,拍了拍手上的土,大搖大擺的朝屋子這邊走來。
“我師尊知道你來了,出來吧!”步驚都在門外駐足,沖裏面的人說道:“我師尊不計前嫌,他大人不計你這個小人的過,要我來叫你過去一起吃飯,沒有什麽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有什麽話,飯桌上說吧。”
白霜荻:……
門從裏面打開,熱血的中二少年緩緩走出,目露陰沉的看向院子裏悠哉悠哉的人。
短暫的對視沉默後,打鬥一觸即發。
二人幾乎是同時動作,步驚都“唰唰唰”又甩出三支短劍,白霜荻在空中翻了幾圈一一避開的同時,朝他劈掌攻了過來。
“偷襲,跟你學的!”步驚都游刃有餘的化了他的攻擊,一邊輕巧避開,一邊笑着說道。
“你傷好得挺快。”白霜荻邊出手邊說。
“那是,也不看是誰給我治的,我師弟的靈丹妙藥不是誰都有幸用到的,便宜你小子了!”
白霜荻不屑的哼笑一聲:“我看我還是對你下手輕了。”
“是吧。”步驚都笑容不減,說道:“我師尊要我帶你過去吃飯,他可沒說是怎麽帶過去,是綁着還是踩着,是活的還是死的。”
“以你的本事,明天的比賽完全不在話下吧。”白霜荻一個掃堂腿,繼續說道:“有本事我們接着比,看我怎麽讓你跪下求饒!”
步驚都輕巧飛身避開他一腿,随後一掌打在了少年的肩胛上,挑挑眉輕飄飄的說:“我沒本事,衆所周知,全宗門最差的就是我了。”
白霜荻被他這一掌打出去退後好幾步,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擡頭警惕的看向步驚都。
這內力絕對在他之上,他到底是什麽人。
白霜荻正要再攻過來,就聽門口傳來一道驚慌細弱的聲音:“你們別打了!”
“你們幹什麽!快住手!”簡塵硯跑上前來,擋在了二人中間。
簡塵硯在中間,二人都猶豫了,沒再動手,但也渾身緊繃着,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他先動手的!”步驚都先告狀:“師尊知道他來了,要我叫他過去,說有什麽話飯桌上說!”
“你再說!”白霜荻咬牙切齒看向步驚都:“是你先動手的好不好!”
“我這麽善良,我會先動手?”步驚都大眼不擦的說着。
白霜荻:“你……”
步驚都在氣人這一塊登峰造極無人能敵,白霜荻氣得臉都要綠了,一句話如鲠在喉,直接飛身越過簡塵硯又朝步驚都一掌劈了過來。
這一掌帶着一道內力功韻,步驚都能感覺到。他也不愣着,手腕反轉,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掌心中細微的雷電開始噼裏啪啦滾動雀躍。
下一秒,秋慕白直接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