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賭局
Chapter.15 賭局
易蘿睡了一個幾年來最踏實舒服的一覺,在麻醉藥物的作用下,她的腦袋暈乎乎的,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被綁架時還以為是在夢境中沒有醒來,她維持着一個不怎麽舒服的姿勢愣了幾秒,幾秒後徹底清醒,想起了之前在車庫的事。
“喂——有人嗎?”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而且是在高檔小區極好的安保情況下被綁架了。
如果是這樣,那對方身份不容小觑。
易蘿平日裏做事低調,從未主動招惹過任何人,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盛知林了,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保持得足夠遠了。
她想不明白。
黑暗中彌漫着一股酒店經典的香薰味,身下是柔軟的地毯,她背靠木質的家具,試圖起身,一束燈光随着開門聲照了進來。
兩名身穿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的壯漢保镖透着門縫看了易蘿一眼,低聲确認什麽又關上了門。
“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易蘿想喊住他們,但無人理會她。
她只能靠着剛剛的亮光回憶起房間內的布局。
這是一間暗間,沒有窗戶,她靠着的應該是一張單人床,地毯柔軟舒适,不像是酒店的布局,她現在應該在一處私人住宅內,剛才的兩個黑衣保镖,從穿着和舉止看都不像是普通混混,應該是私人雇傭的。
想到這,易蘿稍微松了口氣,無非是想要金錢,她現在無法從兩個大漢的眼皮底下溜走,只能呆坐着,養精蓄銳。
在黑暗中,時間流逝變慢,易蘿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自己肚子咕咕地叫,又等了好久,才有人進來送飯。
難得地對方開了房間的燈,刺眼的燈光讓易蘿睜不開雙眼。
對面的男人坐在一張歐式實木椅子上,身着一身黑色西裝,年齡大概四十出頭,五官深邃成熟,不動如山,坐在那裏,跷着二郎腿,光滑的牛皮鞋的鞋尖正對着易蘿,他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霧,低沉模糊的聲音從嗓子裏發出。
“姚芸欣。”
易蘿呆住了,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眼下的情況。
他接來下手遞來的一沓A4紙,仔細看了看。
身邊的幾名黑衣保镖來到易蘿身邊,扯下她的口罩和鴨舌帽。
只需一眼,薛霆就認出眼前的女人不是姚芸欣,他想起之前給吳少清發的挑釁傳訊,頓時怒火攻心。
“一群廢物。”
他将A4紙灑落滿地,易蘿瞅了兩眼,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姚芸欣的個人信息,看來對方把自己當成了姚芸欣,她出了一身冷汗,沒有了利用價值,往往結果更加恐怖。
薛霆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女人超出他的預料,她面上十分冷靜,長相比姚芸欣還要漂亮,身材還是長相都是不錯的貨物,他想着不知是哪個小老板的情人。
“你叫什麽名字?”
易蘿猶豫要不要說真名,如果說假名她應該說什麽,正在猶豫着,有保镖直接翻她的包并從裏面翻出了她的身份證。
“薛先生,請您過目。”
薛霆陰鸷的目光掃過她的身份證,很普通的農村戶口,沒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繼續搜她的包,搜到了易蘿雲隐別苑的門禁卡。
雲隐別墅的門禁卡做得十分精致高端,透明的卡片材質上面是別墅的俯瞰圖,右上角雲隐別苑的燙金logo。
薛霆的促狹地笑了,他知道吳少清那貨可買不起雲隐別苑的房子,能在那住的人,A市可沒幾個。
“去查。”
他将易蘿的身份證遞給身旁的下手。
“我不是姚芸欣,你們找錯人了。”易蘿深吸一口氣,她再不說話他們就要把她當成啞巴了。
“雲隐別苑的業主我多少都認識幾個,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哪棟的?”薛霆的聲音充滿磁性,十分具有誘惑力。
“業主?你看我像是很有錢的樣子嗎?我只是在那裏兼職罷了。”易蘿搖搖頭,試圖蒙騙過去。
薛霆倒也不急:“你不說我也會知道,本來只是想搞一下吳少清那小子,有意外的收獲倒也不錯。”
易蘿不語,自知騙不過眼前的老狐貍,想着既然不是沖着自己來的,那應該還有回旋的餘地。
“你們想要多少錢?”
“易小姐誤會了,錢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薛霆揮揮手,叫人拿來一份盒飯:“吃吧,你既然和姚芸欣是朋友,看她這個朋友會不會讓吳少清來救你了。”
保镖給易蘿松綁,易蘿胳膊酸痛,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擡手了,盒飯是鴨腿飯,雖然很餓,但是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沒有絲毫食欲,總覺得被人盯着進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但為了保留體力,她忍了,埋頭扒拉了兩口飯菜,以最快的速度恢複飽腹感,三分鐘結束。
“我吃飽了。”
薛霆嘴角含着笑看她,不知心裏在想什麽,看着她吃得差不多了,打算離開這裏,離開前特地吩咐:“不用綁起來了,她就算有翅膀也飛不出去。”
易蘿無語,這裏唯一的出口是眼前的這扇門,門口有身形高大的保镖把守,她确實是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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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梅姐得知易蘿被綁架時,他從床上跳起,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不行,我得去報警!”他對着電話那頭的姚芸欣說道,想着争分奪秒報警。
姚芸欣連忙阻止,勸說:“不能報警,薛霆在局子裏有人,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對方很可能會撕票!”
“那怎麽辦?!”梅姐心急如焚,失了對策,他倒是聽過薛霆的名字,只不過當時薛霆還是A市的一個關于大佬的傳說,曾經只手遮天,現在沒想到這人确實存在。
“梅姐,你有盛知林的聯系方式嗎?”
“我怎麽會有他的聯系方式。”梅姐腦子飛速運轉,這種情況下不得不求助盛知林了,但盛知林這種人物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等等。我能聯系他的秘書。”
梅姐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存着有盛知林秘書的聯系方式,他火速翻閱手機,将目光停留在通訊錄的最後一頁上。
另一邊。
簡約舒适的飛機頭等艙內,盛知林一手持一份金融時報,一手端着一杯加冰拿鐵。
機艙有些悶熱,他解開扣子,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凸起的青筋,報紙上的內容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索性盯着窗外。
他精致立體的側臉引起幾位空姐私底下竊語。
“聽說他是天弈的總裁,可是真的帥啊——”
“據說還是未婚呢~”
“又帥又多金~”
……
而服務他的空姐每隔兩分鐘來問候盛知林一次,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可惜盛知林正心煩,大多是冷漠回應,冷臉相對。
眼看着飛機即将落地,空姐有些不甘心:“盛先生您好,不知此次的旅程您是否滿意,方便的話可否留一個手機號我們日後好做回訪。”
盛知林冷眼掃過空姐。
“你們的投訴電話是多少?”
……
盛知林一路風塵仆仆,他是個出行規劃一個月前就會先做好的人,很少見地,所有行程在一夜時間內趕完。
Lisa早已恭候多時,手裏拿着一小摞資料。
“他們人呢?”
他們指的是吳少清一衆人。
“按照盛總要求,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嗯。”
“這是按您要求找的資料,司機和車子都已經安排妥帖,盛總您看你還有什麽我這邊處理的?”
盛知林回英國探親,Lisa正好去休假休息一下,還正在美美的度假中就被一個電話打斷,消息炸裂猶如五雷轟頂,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幹活。
“最近一周的會議都改成線上。”
他邊走邊穿上黑色的羊絨大衣,走出機場,外面是熏夜色,司機在停車場恭候多時,黑色西裝男子給他開門,坐上車子,車子直奔目的地。
黑色低調的商務車停在了一家二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前,透過店裏的透明玻璃,一個高個子男人坐在靠窗邊的位子上,他聽見門鈴聲響,側頭,嘴角微微上揚。
“好久不見。”
店內的空調開得很足,盛知林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上次見面是上個月吧?”
男人長相極好,穿衣風格與盛知林的商務沉穩風截然相反,講究潮流和時尚,渾身上下都是五位數的名牌貨,發型也是燙了又染,染了又燙,非常潮流。
前幾個小時,他還在三亞潇灑地開着單身party,被眼前這位大帥哥一個電話call了過來。
“我們親愛的盛總,恕我直言,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那麽不淡定。”
楚知明現在高興得很,折騰這麽一趟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盛知林的一幕,他覺得劃算得很。
盛知林對于他的調侃表現得面無表情,他食指叩了叩桌子:“說事,別廢話。”
楚知明覺得一陣寒風吹過,癟了癟嘴,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袋。
“這老狐貍回國後收斂了太多,很小心翼翼,幾乎沒有見縫插針的機會,你可以憑盛家的名義直接跟他談判,但是你們家似乎跟他有過節,這種記仇的人,還是少招惹為妙,有句話叫什麽,光腳不怕穿鞋的,這麽多年,還搞違法那一套,他沒點手段是不可能的……按我說還是你把吳少清抓過去丢給他比較現實……”楚知明一頓分析,覺得自己說得特別有道理。
盛知林翻了翻手上的資料,思考着。
薛霆在國外東南亞有着不少黑色産業,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敢動盛家的人,有些事還是可以試試……”
他知道楚知明想說什麽,簡單粗暴地報警,那邊放出消息,說不定薛霆會放人,但是這麽做一定有風險,這麽多年他倒是沒聽說過誰還能威脅到薛霆,若是他不領情,随手找個地方将人悄無聲息地處理掉,做到天衣無縫也并非多麽難的事情。
“不行。”盛知林立馬否決。
楚知明攤開雙手,表示理解。
“她是只只親生母親,這麽做确實有些冒險。”
“不只是這個原因。”
楚知明一驚,左思右想還有什麽原因能讓盛知林變得如此優柔寡斷,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了盛知林有把柄落在易蘿手上,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
盛知林放下手中的資料,緊鎖的眉頭總算是舒張一點,他起身,準備穿上大衣。
楚知明不解:“怎麽你這麽快要走了?不休息一下嗎?”
“不了,我不能再耽擱了。”
楚知明一頭霧水,感情自己打飛的過來就是來跑腿的,看着桌子上溫熱的咖啡,他郁悶地一口氣悶完。
盛知林的心裏已有對策。
萬無一失的,能夠平安見到易蘿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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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望無際的海洋上,一艘白色巨型郵輪正在勻速前進着,郵輪上燈火通明,人影交錯,熱鬧非凡。
鹹濕溫熱的海風吹來悠揚的鋼琴曲調。
這裏是公海,三不管地帶,借着觀光游輪的名義,在船上是一場盛大的賭宴,而游輪的入場券不僅僅是用金錢能夠購買的,只有被邀請的人才能付費上船,船上的人需佩戴面具,在這裏所有的人身份都是假的,他們稱船上的“地下活動”為下海,客人們有的是身價過千億的富豪,有的是幾輩子不愁吃穿的富二代,也有靠着機遇暴富的暴發戶。
但在船上,所有人都是賭徒,清醒的沉淪在腎上腺素帶來的激情,而為激情買單的下場是因為賠得傾家蕩産出賣自己的身體,身體變成“零部件”拆賣,而剩餘的殘軀破殼則被丢到大海裏變成魚飼料,發揮最後一點餘熱。
“先生,這是您的威士忌。”所有的服務員都戴着統一定制的白色面具,他們穿梭在客人之間,精準地找到客人。
眼前這位身姿修長勻稱的男人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威士忌并附上一張百元小費,這裏的消費水平極高,一瓶普通無奇礦泉水都要上三位數,且每買一件商品每一次服務都要單獨給工作人員一筆小費。
男人戴着黑色天鵝絨面具,面具上有金色的歐式暗紋,左側拼貼着帶有光澤的黑色羽毛,讓人覺得高貴又神秘,他輕輕搖晃着酒杯,看着麥芽糖色的液體随杯體晃動,猶如海上的第二道海浪。
“林,這裏的酒水最好不要喝。”他身後一位身穿白色西裝,戴着白色哥倫比亞面具的男人開口。
“這裏想搞死一個人比踩死一只螞蟻都要簡單得多。”白色西裝男嘆了口氣,也就是他倆這關系,要是被家裏人知道他幹這麽危險的事,估計全家上下都得瘋掉。
“信任是這裏的第一張入場券。”盛知林說完毫不猶豫地喝了口杯中的酒,他自然地側過身,四周的攝像頭都被他摸查幹淨,他很清楚在監控之下能幹什麽事。
他早已聽說這裏的恐怖,這艘游輪背後的大佬背景強大且神秘,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正因為其幕後背景的強大,才會吸引各界名人名士慕名而來,有為刺激,也有為錢財。
楚知明無奈,做戲做全套,還好他有兩手準備,跟着盛知林碰了個杯,小酌幾口。
沒過一會,甲板上走來一位服務員,他訓練有素,用着熟練的英文邀請兩位去室內坐坐。
游輪的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外面的甲板上悠揚的琴調、彌漫的酒香、閑散的腳步,而郵輪內的大廳,暗紅色且昏暗的燈光模糊着視線,高調的沉木香氣撲鼻,廳內人來來往往,每一個賭桌上都圍滿了人,有人時而嘆氣,有人時而歡呼。
“林先生,這是您的籌碼。”服務員将裝滿籌碼的盤子遞給盛知林,他們要求必須給客人最多的籌碼,這裏采用積分制,一個籌碼最低代表十萬積分,可換算成十萬元,所以說這裏最低的門檻是十萬,沒有十萬你便沒有參與賭局的資格。
“明先生,這是您的籌碼。”
楚知明微笑着,從裏面抽出一個十萬積分的籌碼。
“謝謝,我這個可足夠了。”
他可不像盛知林,可怕的賺錢機器,他的經濟來源全靠家裏,要是在這裏将錢數得一幹二淨,他就要被老爺子吊起來打了。
兩人入場熱身,在各個路全局裏面随便參與了幾把,很快賺得盆滿缽滿,盛知林負責贏錢,楚知明負責數錢,短短一會兩人贏了三四百萬有餘。
誇張的勝率招來許多人的圍觀。
“008號大玩家林先生成為本場積分最多玩家!”
幾位身着兔女郎裝身材妖嬈的美女手持香槟慶祝,她們圍繞着008號桌,所有玩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知林身上,看着他把把獲勝,羨煞旁人。
侍者穿入人群,俯身在盛知林耳邊低語。
“林先生,您這邊的積分可以去高級場了,是否需要換高級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