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家擁抱
正值黃昏,薛銘滿載而歸,他心心念念的人在院子裏曬花生。
他強壓着上去把人抱進懷裏的沖動,潤了潤嗓子,倚在門上,深情地喊道:“平安,我回來啦!”
背對着他的宋平安聽着這熟悉的嗓音身子一僵,像是入定了一般,半晌不給予回應。
薛銘以為他是沒聽到,剛張了嘴,一掃把就拍在了他的臉上。
“呼!”臉上有些刺痛,但是爽!
他眨巴眨巴眼睛想把眼裏的灰塵擠出來,眼淚卻嘩啦啦的到了下巴邊上。
宋平安眼角抽了抽,似乎沒料到他哭,還會哭的這麽兇,心坎也軟了軟,語氣也不似之前那麽僵硬,“你他娘,回來做甚,給老子滾!”
在外兩個星期,薛銘最想的就是他的粗口和他的拳頭,這會實現了一半,眼裏泛着淚花,舒坦地出了一口濁氣,“平安,你有沒有想我?”
“想你?你想的美!”宋平安提着擱在竹竿抵在他的肚子上,推着他往前走。
薛銘站直身體,把眼睛裏的渣滓擠走,舉着手裏的東西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你真的舍得讓我走嗎?”
“老子會不舍得?”宋平安嘴上不承認可是手勁卻出賣了他,放在之前那直接就是一棍子,現在只是抵在他的肚子上,逼着他後退。
在他面前薛銘從來都不逞強,他若是想贏便讓他贏,便如他所願退到臺階下,仰望着他,“我離開這幾天一直在想你,就想着回來……嗯,幹點大事。”
他所謂的大事就是邁向愛情的第一步,親個嘴。
宋平安反手就把大門關上,像個守門神一樣,“你今天休想進老子家。”
薛銘忍不住朗笑道:“你要是真的想我走的話,會把自己也關在門外?嗯?”
末了看他臉色微微轉紅,又說:“承認想我有那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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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宋平安不想承認心裏的變化,扯着嗓子大吼,轉身一腳踹開了門,哼哧哼哧喘了半天氣。
薛銘抿抿唇,提着東西坐在臺階上。
而此刻,宋平安也背對着他捂臉坐在門坎上。
一路舟車勞頓,薛銘也累的慌,打了個哈欠便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睡覺,料定了他會開門等等又何方。
關着門宋平安也不知人走沒走,聽着外面沒了動靜,心裏悶的慌踢飛了腳邊的石頭,小聲喃喃道:“呸,當老子這裏是客棧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裏帶着抱怨的意味。
晚上做了飯,宋平安坐立不安,時不時往門外瞟去,總是盯着狹窄的門縫。
宋母看出他的異樣,問道:“怎麽外頭有什麽東西沒拿嗎?”
宋平安臉上爬上一抹驚色,很快又被他掩蓋過去,低着頭扒着白飯,支支吾吾地說:“沒人,我在想事,怕明天下雨,我看天上的月亮都長了毛。”
“哦,我還以為薛銘回來了,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宋母随口一說。
卻讓宋平安膀子抖了一下,他連把嘴裏的飯給吞了下去,困惑地看着宋母。
宋母夾起菜瞥了他一眼,比他更疑惑:“怎麽,薛銘沒有同你說他要回來了嗎?”
宋平安撥了撥碗裏的米飯,嗤了一聲,語氣悶悶的有些不大高心:“他同我說這個做甚,這裏又不是他的家,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其實他這孩子性子不差,懂得東西比咱們都多。前些日子,他跟我說有個心怡的人,想出去跑商讓他過上好日子。”宋母笑着嘆了一口氣,“平安,阿母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心裏頭有沒有個哥兒還是個姑娘,娘好托人去說親。”
他漫不經心的聽着,腦子裏回當着宋母前一段話,“心怡的人”,敷衍地“嗯”了兩聲。
“這麽說你心裏頭真的有人,我就說,平安那人是誰,你同阿母說,明個阿母就去找人。”宋母面上一喜,眼睛一亮,“是咱們村子裏的還是隔壁村子的?性格如何?”
“啊?”宋平安被他一連串的問題拉回神志,見她臉上過多的興奮,又支支吾吾嗯叽兩聲。
宋母沉浸在兒子有心上人的喜悅中,胃口大開,碗裏的飯吃幹淨便又去廚房裏添。
“等一下。”宋平安起身抓住她的手,糾結了兩下便說,“我去盛。”
宋母不疑他,便把碗遞給他,“平安你也多吃點。”
宋平安低着頭走出了門,看着手裏的空碗,又往大門瞅了兩眼,最後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快步走向廚房。
平時宋平安的飯量就大,一般都是滿滿兩大碗,今個也就吃了一碗,宋母以為是他害羞,又問了兩句“心上人”的情況,便回了裏屋。
空曠的院子時不時傳來蟲鳴,擾人的很,宋平安抱着碗筷低聲罵了兩句,也不知是在罵蟲還是罵什麽人。
不消一會,他拿着一個碗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裝着滿滿的白米飯,裏面似乎還埋着一個油光的雞蛋。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在均勻的呼吸聲中愣了一瞬,伸手趕走兩只蚊蟲做賊一樣的把碗放在紙包上,随即掩上大門。
心髒撲通撲通在胸腔裏跳動,他擡手壓了壓,回頭看着沒有落下的門栓,這才提着桶到了井邊。
雖說是洗澡,眼睛卻一直盯着大門,耳朵也時刻警覺着,外頭确實一點聲音也沒有。宋平安胡亂的穿上褲頭,又走到了大門前,徘徊了好一會才說服了自己。
哼,老子是他怕餓死在門口。
如此他又将門拉開了一條縫隙,原本躺在門口睡覺的人消失不見,擱在紙包上的碗已經空了,他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有點難受。
“哼!”他猛地甩開手,把這異樣的感覺歸結為他吃了自己一個雞蛋,還吃完抹嘴就走。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眼神又忍不住多了看了兩眼。
地上孤零零摞在一起的紙包證實着那個人已然離開,他大力的拉開門一腳朝紙包踹去,僅僅一寸的距離,腰身被人摟住,整個人重重不穩往後載去。
宋平安接近一米八的男人,體重是擱在那的,薛銘腳下也是踉跄,頭重重的砸在了牆上,眼前又恍惚可是手臂卻越發有力。
他在這清晰的痛感中,終于找到了歸屬感。
宋平安聽着那一聲悶哼,手肘抵在他的腋下,用力的掙脫嘴裏還不忘威脅:“你放開老子,否則老子對你不客氣!”
“罵吧!罵吧!你越罵我心裏越舒坦。”薛銘低聲笑道,下颚更是不怕死的擱在他堅硬的肩膀上,呼吸溫熱的噴在他的頸窩處,疲倦的道:“累了,沒睡好。”
“關老子屁事!”宋平安用背撞了他一下,力道不大,但是能表示他的憤怒。
“別氣,我就抱一會,下一次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他這意思很簡單只是在說,下一次抱你肯定會把我打個半死。而宋平安則以為他是又要走,沒由來的又往他心火上澆了一層油,燒的直冒煙。
薛銘正眯着眼享受,突然腹部一痛,呻i吟從嘴裏蹦了出來,人也從懷裏掙了出去,心裏頓時空虛起來。
“給老子滾!”宋平安又踹了一腳,不過是踹在了門上。
看着他推門氣哼哼的到了院子裏,雙手洩憤似的緊緊的抓着桶,關節緊繃。
薛銘把地上的紙包拎起來,對着屋裏喊了一聲,“嬸子,我回來了。”
喊完又對前面的男人喊了一句:“平安,我回來了。”
宋平安繃着臉,披着外衣和走出來的宋母擦肩。
宋母欣喜過來接他,關心的問道:“跑商怎麽樣,很累吧,快進屋,吃了飯沒有?我讓平安給你做點。”
薛銘将手裏的碗提了提,暗示性的眨了一下眼睛,“吃過了。”
宋母立即就明白過來吃飯時他為何心不在焉,責備了兩句:“他就是這樣,你別和他一般計較,吃飽了沒?要不要在讓平安做點甚麽吃吃?”
“不用,平安剛剛送來的我已經吃飽了。”說着就把手裏的藥包遞給她,“這是我在縣城裏買的,多添了兩種藥材,喝完身體就徹底好了。”
宋平安“哎喲”一聲,推拒道:“怎麽能讓你花這個錢,上次的錢都沒給你。”
孝敬丈母娘刷刷好感度,薛銘覺得花多少錢都值當,又把另一個紙包打開,“這裏是我在縣城買的,嬸子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宋母看着就有些重打開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連連擺手:“這個使不得,我不能要。”
“嬸子,你拿着吧也花不了幾個錢。”
“不行,不能要,藥我收下了,這個你給心上人,他肯定喜歡。”
她堅決不要,薛銘也沒辦法,想着金镯子宋平安定是不會戴,只好包了回去,當然他也為宋平安準備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