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旖旎之境
被摔壞的那幾把椅子宋平安還是不舍得扔掉,回去倒騰倒騰拿着錘子敲敲打打,又能用一些日子。
薛銘站在門外頭看着順着他臉頰流下來的汗珠,忍不住感嘆了兩句:“真是賢惠,不虧是我看上的人!”
聽的宋平安心裏發麻,一錘子砸在了地上,狠狠瞪他一眼,才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去了廚房。
又過了兩日,日頭落山,宋平安在外收曬玉米,薛銘挽起袖子準備幫忙跟過去幫忙,屋裏卻傳來宋母的聲音,他琢磨了一下,正好和宋母說說自己要住下來的事情,只要搞定丈母娘,宋平安不會不同意。
喝了幾貼藥宋母的氣色好了一些,她靠在床頭,客氣地說:“薛少爺你坐!”
薛銘“嗯”了一聲,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随意的搭在腿上,“您有什麽事直說吧!”
宋母咳嗽了一聲,眼中帶着淚光,手抓着床板向前傾去,“薛少爺,求求你放過平安,他真的是無意綁錯了人!”
不曾想未來的丈母娘對自己的印象這麽差,薛銘連忙起身順着她的後背,把桌子上的茶水遞給她,認真地說:“嬸子,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平安把我臉打毀了,我回去會被兄弟幾個恥笑,這才留在你家中。”
宋母詫異的看着他,又見着他腫起來的半張臉,心裏發虛,立即道歉:“都是平安太魯莽,薛少爺你莫氣,我這就把平安喊過來給你洩氣!”
“不用!”薛銘阻止道,“我就在這裏借住幾天,您放心,薛家人絕對不會來找麻煩,還有您叫我薛銘就好。”
“薛銘?”顯然宋母沒有過這個名字,不過好在她也不大清楚薛家的事,猜想他這幾天要麽是住在柴房要麽就是睡在院子裏,只是略加思索便道:“那晚上你睡平安那屋,讓平安到外頭睡。”
宋家也就兩個裏屋,薛銘巴不得去跟宋平安擠一個屋最好擠一個床,但是又不能說的太直白,“無事,我和平安睡一屋,外頭都是蚊子,我和他擠一擠也沒什麽。”
“可是……”
“沒事,我又不是什麽金貴人。”薛銘說的風輕雲淡,心裏卻在暗喜,很快他又擰起了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母問道:“薛少爺,你還有甚事直接說吧,把這裏當做自己家。”
薛銘等的就是她的這句話,這兩天他賴在宋家,洗完澡就是光着膀子,虧得天氣熱第二天他才有衣服穿,他故作難為情的說:“平安綁我來的時候太突然,我這衣裳都沒有拿兩件出來,不知道平安的衣服能不能借我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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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能的!”宋母點頭,“待會讓平安領你上他屋,讓他給你找兩件衣裳。”
薛銘故作深沉的抿着唇,轉身就肆意的笑了出來,他揉了兩把臉,覺得自己這臉打的實在太應該了,笑完他又從懷裏摸出二兩銀交給宋母,“嬸子,這是我自己攢下來的錢,我們薛家不講理,這錢你就當是平安的工錢,你拿去吧,千萬不要同平安說,我怕他要面子不肯收。”
二兩銀就這麽擺在宋母面前,她怎麽可能不動心。薛銘覺得這波好感刷的實在是太對,“嬸子,這錢你一定要拿着!”
說完就不由說分的把錢塞進她懷裏,假裝怕她退回來起身就走。
宋母緊緊地把二兩銀捏在手裏,看着他離去的地方嘆了一口氣,“平安真是太不像話了!”
毫不知情的宋平安端着菜到了堂屋,看也不看正在殷勤的擺碗筷的薛銘,對着裏屋揚聲道:“阿母吃飯了!”
宋母沖他招了招手,等他過來便把銀子塞到他手裏,道:“薛少爺還咱們的工錢。”
外頭的薛銘豎着耳朵一聽,他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坐在外面等着開飯。
宋平安扶着宋母出來的時候,目光在他臉上穿梭了一遍,帶着疑惑和不解,不過比之前柔和多了。
二兩銀花真的是太值了,他不着痕跡的低頭輕笑,擡頭的時候就對上了宋平安疑惑的神情,便暗自地掐了自己一下把心裏的喜悅壓了下去。
宋母招呼着:“薛少爺,家裏沒甚好菜,你将就着吃。”
“不将就。”薛銘看着桌子上的兩碟青菜,嘴角掩飾不住的露出喜悅之色。
吃心上人做的菜怎麽能是将就?
“阿母,你多吃一點。”宋平安越發覺得他沒安好心,避開他灼熱的目光,給宋母夾了一筷子菜。
果不其然,青菜剛落在宋母碗裏,就聽到她說:“平安,薛少爺要在咱們這裏養傷,這幾天他同睡一屋。”
“不行!”宋平安下意識的反對,“阿母,憑甚讓他住在我屋?”
因着宋母病着,話有氣無力的,聽起來像是哀求,“薛少爺來咱們家裏算是客人,咱們要以禮待人,再說薛少爺不計前嫌還把銀子送來了,咱們總不能讓他睡院子吧?”
“阿母,你曉得他……”後頭的話他到底是說不出來,斜眼睨着薛銘把手裏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沖他吼道,“老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宋母咳嗽兩聲拉住他的休息,溫聲說道:“平安,你總不能讓他腫着臉回去把,薛老太是甚人咱們都清楚。”
自始至終,薛銘都沒有說一句話,手指掐着大腿以免自己笑出聲來,果然有丈母娘撐腰容易得多。
宋母看着他垂着頭,又說:“又住不了幾天。”
“阿母,你別被他騙了,你不知道他……”
“他怎地?”
宋平安憋的一臉鐵青,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筷都跟着顫抖。
在這母子二人的對話中,薛銘終是沒忍住笑得肩膀聳動,等笑完才擡起頭,佯裝抱歉道:“真是抱歉了,讓你們為難,只是我的臉……”
“薛少爺,你放心在這裏住幾天,等臉上的傷好了在回去,是平安對不住你。”這話裏有一半夾雜着虛僞的成分,宋母和宋平安兩人孤兒寡母的,怕的就是薛家人來找麻煩。
薛銘看破不說破,感激的看着她,“謝謝嬸子!”
而他對面的宋平安卻把嘴唇呡的發顫,一場飯下來也就薛銘一個吃的最暢快。飯後他搶着幫忙把碗摞在一起,端着進了廚房。
宋母趕緊推了一下生悶氣的宋平安,“去把碗洗了。”
宋平安別開臉不肯動,“他沒長手嗎?”
“平安!”宋母恨鐵不成鋼的長嘆一聲,“你能不能讓阿母省點心?”
宋平安握着拳頭,氣的雙臂顫抖,條地站起來,蹬的地面都要抖三抖。
薛銘剛進了廚房撸起袖子準備洗,就被宋平安推到一邊,見着他一臉煞氣,偷偷把菜刀藏到身後。
好一會宋平安才鎮定下來,揚着下颚,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平安,我覺得我和你很合适。”
薛銘說的一本正經,卻又把宋平安的氣勾了起來,他掄起拳頭用力的甩了兩下,特無奈的問:“薛銘你是不是賤的慌?”
薛銘不氣不惱也特認真的回道:“确實有點!”
宋平安後槽牙都要咬碎,最後只能化悲憤為洗碗,抓起碗就使勁的搓。薛銘湊近一點癡迷的欣賞他的怒顏,反正就是不怕死。
沒綁架錯人之前,宋平安洗澡都是站在井邊一桶冷水,這兩天他哪裏還敢這麽幹,只能把桶拎到房裏洗,而現在他一對上薛銘色咪咪的眼睛就發怵。
薛銘并不知道他平日都是怎麽洗澡,自己打了水就往宋平安房裏走,加上昨夜沒洗舒坦,這會就有些迫不及待,剛解了衣服,見着床板上宋平安的睡褲,頓時就兩眼放光。
睡褲的布料并不好略帶粗糙,他輕輕的撫摸着,心裏像被千萬只螞蟻啃食。獨特的體香攪動他的心肺,來自欲的焦灼讓他頭痛欲裂。
他無奈的看着跨下的反應,眯着眼把這香甜的味道鎖在鼻腔裏,腦子裏浮現的旖旎之景讓他扶額苦笑。
粗糙的布料在他手裏反複揉搓尋求一些安慰,身體被烈火焚燒。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腳剛要邁進浴桶,卻被大腿根的一個痣吸走注意力。
為了看的清楚他回到床邊借着月光,一腳踩在床板上低着頭去看那顆痣,痣有豆子那麽大,顏色暫時看不清,只是長的有些詭異。
他擡起頭思忖,複低下頭又扒着看了兩下,渾然不知窗邊正站着一個人,将他這番動作當成了另一番理解。
宋平安眸色複雜,窗紙上印着屋裏的人所有動作,他拿着自己的睡褲猛嗅之後,撐着腰,艱難的彎腰H住開始做房內事,半晌又擡起頭,最終仰着頭長籲一聲。
看完整個過程他滿面的難以置信,唇瓣翕動,視覺受到極大的沖擊,捂着臉倉皇而逃。
而此時終于知道痣代表的含義的薛銘,不可置信仰着頭大罵:“操!老子居然是個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