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複仇之筆
這能等嗎?肯定不能!
“因為老子看上了他!”薛銘自認為加上“老子”兩個字更貼合宋平安糙野的秉性,寬口袖裏指尖互相掐了掐才穩住了初次告白的激動,他自認為深情不假,才滿心期待地朝宋平安看去。
對于他的告白,宋平安氣嘴唇發抖,手指揉動咔咔作響,又見着他“挑釁”和“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意識手摸到了刀把。
薛銘沒注意到他手裏的動作,只是把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當作是羞澀,手指有節奏的打着拍。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總覺得詭異。
宋平安咬着牙,兩腮鼓動着,握着菜刀的手越發用力。
薛銘覺得是自己不夠貼心,偏頭嘆了口氣,眉頭帶着難過的褶皺,“平安,你不用……”
唰!
話正說着,他只覺得臉上一片涼意,往後看去,一把打磨鋒利的菜刀力入三分地插在樹幹上,偏一分他這張臉算是徹底毀了。薛銘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感謝他的不毀之恩。
活了三十多年的薛總裁,這才發現自己是個抖M,而且抖進了骨子裏。
宋平安那一刀甩的快狠準,薛有財和薛有貴都艱難的咽着口水。
他斜睨着薛銘,沉着臉把刀拔了出來放在膝蓋上擦了擦又別在腰間,呵道:“你別給老子整幺蛾子。”
薛銘屏息凝神,看着腳下面色慘白的薛有財:“你今天帶來的人打壞了我媳婦的家具,這賬怎麽算?”
薛有財在聽到“媳婦”二字,整個人被吓的一個激靈,他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何時搞在一起的,而且他對薛銘的眼光,着實不敢恭維。這宋平安橫看豎看都是一個鐵铮铮的糙漢子,連個溫軟話都不會說,真不是他是瞎了哪只眼睛!
“既明,我真的不知宋平安是弟媳婦,要是知道我鐵定不帶人上門!”薛有財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一旁的宋平安,本來在聽到“媳婦”兩個字的時候,憋了一肚子火氣,現在又聽到他說“弟媳婦”,對薛銘腫脹的臉他下不去手,便一拳打在了薛有財的鼻梁上。
兩管鼻血從他鼻孔裏流了出來,宋平安揉揉拳頭甩甩手臂,“給老子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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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有財有苦難言,鼻血流到嘴裏腥的只犯惡心,苦哈哈地說:“既明,我賠!多少我都賠!”
他擡起腳拍拍上面的灰塵,漫不經心地說:“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我們算算價錢。”
在這裏基本人人都有做桌子椅子的手藝,家具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好的家具就需要購買木材,平常人家都會上山砍松木自己打家具,也不用花錢。
薛銘既然開了這個口就不會是小價錢,道:“你打壞了家裏十把椅子,一把我便宜算給你就打一錢,其中包括一把花梨和一把紫檀這兩把算三兩,一個桌子我算你兩錢,還有一張榆木大床,算你二兩銀。”
他這麽一說把薛有財說的一愣一愣的,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花梨、紫檀和榆木,再一算價錢,差點暈過去。
五兩八錢!
其實這些價錢都是薛銘捏造出來的,捕頭也就砸壞了三把破椅子,統共損失不到一錢。
在薛家薛有財雖然不如薛有福和薛有貴有錢,但是這五兩八錢他肯定拿得出來。
薛有貴暗自慶幸剛剛自己跑的快,薛銘現在只打他的主意,殊不知薛銘早就算到他頭上了。
“怎麽還不願意?”薛銘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嗚嗚……”薛有財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塊肉,嗚咽着說:“既明,能不能少一點?”
薛銘嗤笑一聲,腳便到了他的脖子上,踩死他就如同踩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那你能不能活的少一點?”
薛有財瞬間就慫了,大口吐着氣,抱着他的大腿求饒,“既明、既明,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給你拿錢!”
薛銘腳下用力,警告道:“不要耍花招,否則你就是下一個薛有福。”
宋平安也被他身邊的低氣壓蜇了一下,覺得那個無賴和現在的他有些天壤之別。不過一瞬,薛銘回頭挑眉對着他一笑,又是那個放蕩不羁的無賴。
薛銘手腳,銳利的目光在薛有貴臉上一掃,吓的他半天動彈不了,心裏害怕起來,倒是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偏偏他就給這麽一個眼神,再無其他動作。
宋平安的目光在他側臉上看了幾個來回,等他扭頭才倉促的收回視線,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彙,薛銘怕自己剛剛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吓到他,頗有些擔心摸了摸鼻子。
半晌,還是薛銘飛快地組織好語言開口說話,“解氣了沒?”
薛家壓榨宋平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看着他們現在這麽慘狀,确實解氣,但是他還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一次薛銘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不屑中帶着感激。
“滾吧!”薛銘踢了他一腳,“回去你就會感激我的!”
薛有財麻溜的從地上一躍而起,随意的抹了兩把臉拔腿就往家裏跑。而薛有貴的臉色有些古怪,連同他的走姿都很怪異。
薛銘憋着笑意過去攬着宋平安的肩膀,厚着臉皮說:“你看我幫你了這個大的一個忙,你至少把我當一回兄弟吧?”
宋平安極不配合地聳肩,手自然的搭在刀把上,目光淩淩。
薛銘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平安,明天一早薛家就會送來一大筆錢,我決定了以後就跟你過。”
宋平安眼球翻了翻賞了他一個白眼,而手卻往外抽了抽。薛銘看着那露出的一截菜刀,選擇性閉了嘴。
這邊薛有財一溜煙跑回了家,而薛有貴卻一瘸一拐艱難的走了回去。一進了院子便撲在地上,手一直護着□□。
“呿!”薛有財在心裏狠狠鄙視他,卻只能裝模作樣上去扶他,心疼地說:“三弟你這是摔倒了?”
“二哥,快去喊阿母!”薛有貴眼裏含着淚,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薛有財割了他一眼,很不情願沖裏屋喊道:“阿母,貴兒摔到了你快來扶他!”
這幾天薛老太一直守在殘廢的薛有福身邊,聽到薛有財這麽一喊,頭也不回的怒道:“多大的人了,自己爬起來!”
聽到她的回音,薛有財瞥了一眼還倒在裝弱的薛有貴,心說:“阿母都說了,還礙着不起來,真是好生能演!”
縱使心裏萬般不願意,他還是上去把薛有貴扶了起來,卻被薛有貴一把推開,捂着下裆跌跌撞撞往自己屋裏跑。
薛有財跳起來抓着他的後領子,大罵:“二弟,你這是甚意思?”
“放開!”薛有貴面如土色,嘴唇咬的破皮流血。
薛有財眯着眼打量他,眼神落在他的褲裆上,只見着隆起了好大一塊,眉頭湧動輕輕一笑,眼睛裏閃過什麽,打趣的說:“二弟,你回來的路上的看中哪家的哥兒和姑娘?”
面對他的揶揄,薛有財雙臂顫抖,眉心擠在一處,咬着牙關甩開手臂。
薛有財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頭,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去告狀了,怎麽今天這麽能忍?
有鬼!肯定有鬼!
他跟了兩步,側着耳朵貼在窗紙上,只聽到裏面揣牆的聲音,并沒有發洩欲i望的粗喘。
難道是那根出了問題?
薛有財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立即用手指把窗紙舔開一個洞。
屋裏的薛有貴正背着他弓着身子一手拿着水壺,一手撐在桌上,眼看着就要把壺裏的水往某個地方澆。
薛有財激動幾乎要大叫,他連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往薛有福的房間狂奔,門都不敲,直接推開跑進去。
就連薛老太回頭瞪着他,他還沒有将臉上的笑容收回來,此刻他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薛有貴那處要廢了,以後薛家就只能靠自己傳宗接代!
薛老太摸着床邊的拐棍就向他扔去,直直的打在他的額角流出了血絲。薛有財不覺得痛一樣,上去抓着她的肩膀,好不容易把臉上的笑意憋回去,說:“阿母,你快去看看貴兒,我琢磨着他可能出了事,一回家就把自己鎖在屋裏!”
薛老太給床上吐着舌頭抽搐個不停的薛有福掖了掖被子,才拄着拐子同他一起過去。
只要一想到未來薛家都是自己的,薛有財激動的握着拳頭只蹬腳。
到了薛有財門前薛老太便放緩語氣,道:“貴兒,出啥事了,出來讓阿母瞧瞧!”
屋裏哐當一聲,接着又是一番鈴鈴铛铛的響聲。
薛有財也跟着喊了一聲:“貴兒,你出來呗,是哪裏受了傷?我們好請大夫!”
屋裏陡然安靜下來,緊接着傳來薛有貴帶着顫音的哭喊聲:“阿母,我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