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見鐘糙
薛銘昏昏沉沉的醒來,雙手被人用麻繩緊緊的捆在身後,微微轉動身體,扯着脖子一頓痛。
“嘶……”他咬着牙爬起來坐地上,昨夜那人簡直是恨他入骨,那一棒槌下去差點把他的脖子給打斷。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他閉了閉眼睛,好在薛既明這副身體确實耐打,沒給打出好歹。只是他一想到昨夜那野性的嗓音,心裏就一陣躁動。
兩股氣息在他身體裏橫沖亂撞,薛銘顧不上脖頸後的疼痛,咬着牙把薛既明那股氣壓制住。那股氣暴躁起來直接沖向他的心髒,薛銘雙手一掙,麻繩便在他手腕處四分五裂。
他捂住胸口,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面發出呲呲的聲響,似要裂開一般。接着那股又連連進攻,薛銘目光淩然,雙拳落地,身子猛然往一促,一股罡氣重重的撲在牆面上,土嘩啦掉了一地,随即地面呲呲作響。
薛銘冷眼看着迅速結冰的地面拭去嘴角的血,對着那凹陷的牆面冷冷地道:“薛既明是你不守承諾。”
那股氣雖被削弱了主要的力量,停止了進攻。但是依舊在攪動他的五髒六肺,埋怨着他不為自己報仇。
吱呀——
門被人緩緩的推開,薛銘睫毛顫動,盯着那一絲縫隙,見着一雙瘦削見骨的手抓着門框。
不是!他阖眼簾上,聽着木門發出吱呀吱呀的噪音,眉心跳動隐隐有些不耐煩。
“進來!”
抓着木門的手僵了一瞬才用将門打開,面色枯黃瘦弱的女人扶着土牆,佝偻着身子端着碗米飯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在薛既明的記憶裏也沒有這個女人,但是她的身影像極了他的阿母。薛銘心底泛起一絲憐憫之意,語氣不似那麽冷冰冰,“你遣人綁架的我?”
“對不住了,咳,那是我兒子。”女人的身子骨很弱,說完一句話就咳嗽喘氣,捂着胸口好一會才能說第二句,“是我兒子……綁的你。”
“嗯?”薛銘靠着柴火棍,“那你兒子綁我來做什麽?”
“我兒子……咳!咳!”女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咳嗽個不停,虛弱的像一張紙,她哀求的看着薛銘,“我兒子是為了給我治病,這才綁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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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銘看着她咳嗽的模樣擰了擰眉,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衣服是他離開薛家讓薛有貴脫下來的。他依稀記得那一棒槌下去的時候,那漢子确實說到薛有貴的名字。
那女人說到她兒子就開始啼哭,眼淚一股一股的往在湧,“我兒子給薛家幹活,薛老太拖着平安二兩銀子的工錢不給,我這身子不争氣,平安這才想到綁人的法子,為向薛太太讨錢。”
平安?
“你兒子叫宋平安?”薛銘抓住重點。
“是我兒子,我替他向你賠不是,是我的錯!”宋母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見他不為所動哽咽不止的繼續說,“這一切都怪我,是我沒有攔住平安,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過平安!”
薛銘雖說不是什麽好人但也絕對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在她即将跪下來哀求的時候阻止道:“既然是誤會一場,讓他來道個歉。”
說完他的脖子又開始造作,叫嚣他的仁慈。宋母聽到她的話眼淚并沒有止住,捂着嘴咳嗽完指着地上的米飯,“我一定讓他來道歉,你餓了吧,快些吃一點。”
從被打到現在已經到了晌午,又和薛既明猛鬥了一陣,他體力早已經用完,便不同她客氣端起地上的碗。
由于自身的修養,他慢條斯理的夾起米飯上的青菜放進嘴裏,嫩嫩的,輕輕咬上兩口,滿嘴的青菜的香氣。眼角一眯,青菜便順着他的舌頭滑倒了肚子裏,胃瞬間得到了滿足。
經歷了末世的人早就忘記美味佳肴,這幾天他自己弄菜,胃早就在抗旨不遵。他看了一眼正在壓制咳嗽的宋母,問道:“這是你做的嗎?”
“阿母!”來人嗓音高昂,一聲便吸走了屋裏兩人的注意力。
來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他一身灰色布衣,腰上系着一條白色的布巾,背後是刺辣辣的烈日。緊致的肌肉上挂着幾串汗珠,他邁着大步,黑溜溜的眼珠子對着薛銘一瞪,粗野醇厚的嗓音在薛銘耳邊響起:“阿母,你怎麽把他放了?”
飽滿的額頭連着發際線,貼着骨頭剛硬的輪廓,散發汗水味的怒氣。
宋平安往他面前那麽一站,就招來一股熱氣,一對硬氣的劍眉往眉心一擠,微平的下颚一收,性感微厚的嘴唇一開一合:“哼!薛家沒一個好東西。”
對、對、對!就是這個調!
就他這一瞪,薛銘整個心就被他撩撥的亂跳,眼睛在他身上怎麽也挪不開,冰能直接被他的火氣給融化,暗忖薛既明的相貌雖然比自己的差了一大截,但也算是一等一,應該能勾到他。
“你看着老子做甚!”宋平安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心裏煩躁。
薛銘唇角一勾,露出和方才迥然不同的笑臉,“我就看看你!”
“呸!不安好心!”宋平安兇神惡煞地揉了揉拳頭,緊致的肌肉繃成條直線。
野性!
薛銘的眼神肆無忌憚的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甚至他的□□,瞬間就被迷得神魂颠倒,高冷總裁人設崩的七零八落,俨然一個登徒浪子。
“操!你往哪看?”宋平安三步沖上去,一拳頭就要落在他的鼻子上。宋母拉着他的袖子呵斥道:“平安!住手!”
拳頭就在薛銘鼻尖一寸的地方被攔了下來,他擡頭就可以看到宋平安因極力克制上下起伏的胸口,雄性的體香裹着汗水味,他眯了眯眼睛恨不得那一拳頭落在自己鼻子上。
這樣才爽快!
宋平安氣的牙齒咬的咯咯響,呼呼的出着氣,“老子就放過你這一次。”
“平安快給薛少爺道歉,薛少爺已經答應只要你道歉就既往不咎!”宋母拉着他的咳的上氣不接下氣,随時都會昏厥過去,“平安,你就聽阿母這一回罷!”
“阿母,薛家沒一個好東西,拿不到工錢我就不放他走!”宋平安把宋母扶了起來,狠狠的瞪着薛銘,“老子才不信他們會既往不咎,阿母你別聽他的話,我前腳放後腳他們就會來找茬。”
薛銘頗為享受的端着碗繼續吃飯,道不道歉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好不容易有一個看對眼的,他賴定了!
“平安!”宋母大呵,甩開她的手,“你快道歉,讓薛少爺放過你!”
“阿母,你別氣,我送你回房休息,我給你煎藥!”
宋母抓着他的手,“平安你聽阿母的,薛家咱們惹不起,平安!”
“好!好!我道歉,我先背你回屋!”宋平安連忙蹲在地上,斜眼睨着薛銘。
“您就先回屋,我相信平安會過來跟我道歉的!”薛銘對着宋平安的大眼睛暧昧挑了挑眉,“是吧,平安!”
“呸,叫老子宋平安!”
薛銘用口型又說了兩個字,“平安!”
宋平安抓狂的一腳蹬在地上,握起的拳頭拍在大腿上,好不容易才把火氣拿下去,背起咳嗽不止的宋母。
薛銘對着那寬厚的肩膀大喊:“宋平安,你記住了,老子叫薛銘!”
說完端起碗風卷殘雲吃掉飯,優雅的擦去嘴角的飯粒,把額前的碎發理到額後。
随着“嘭”的一聲,宋平安氣勢洶洶地一腳把門踹開,沖他喊道:“老子現在放你走,滾!”
薛銘起身彈掉衣服上沾到的灰塵,說的一派自然,“我不走了!”
“什麽?”宋平安眉頭一皺,目光在他臉上看了幾遍,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又說:“你在打什麽算盤?”
薛銘很想說“打你的算盤”,但是又怕他一時接受不了,覺得自己輕浮,到嘴邊的話一轉,道:“我受傷了,你得負責。”
“娘們,老子就那麽打了一下!”宋平安最看不慣細皮嫩肉不幹活的男人,尤其像他這種恃強欺弱的少爺。
“嗯,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在我傷好之前你要照顧我。”薛銘臉不紅心不跳的厚着臉皮說。
“操!”宋平安捏着拳頭三步上來揪住他的衣領,“老子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薛銘看着他的拳頭,嘆了一口氣,心說:“早知道把扣子解開三顆!”
薛既明的身體本來就弱,宋平安輕而易舉就把他拎了起來,“你滾不滾!”
薛銘蹙眉,對這副身子鄙夷起來。太弱了,他搖頭堅定的說:“你想我走也不是不可以。”
“狗皮膏藥!”宋平安不耐煩的松開手,後嫌棄蹭了蹭碰過他的手,“什麽條件?”
“你親我一下!”薛銘指着自己的臉頰,得意的一笑,“就這裏!”
“呸!”宋平安一拳頭揮在他白嫩的臉上,低聲咒罵着憤然地摔門而去。
“寬肩窄腰翹屁股,真真誘人犯罪!”薛銘揉着腫得老高的臉“啧啧”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