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個練習生
35個練習生
第二天一早, 正式的淘汰名單尚未公開，宋玉和蔣星辰先去找導演，直接開門見山。
“我發現這次二公的排練中, 很多隊伍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排擠其他練習生的現象。好幾個練習生的歌詞和鏡頭被搶, 有的甚至從頭到尾沒有歌詞。”
溫導本來正在忙工作，聽宋玉說完之後，放下手機思索了一會兒。
“你說的是你和蔣星辰？”
“不只是我們，其他練習生也遇到了這種情況，我特意詢問過。導演, 你就沒有發現這次的表演中，有幾個練習生鏡頭特別少嗎？”
袁天曉和楊逸也被針對了, 只不過兩人态度強硬, 又把自己的份額搶了回來。
否則, 這次公演将會一團混亂。
溫導沉吟片刻，微微點頭。
“是出現了這種情況, 你的意思是……”
“有人可能想用這個方法，先淘汰一批練習生, 只留下自己的人。”
聞言，溫導眼裏閃過一抹暗光, 直直看過來。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有證據？”
“目前還只是猜測。不過，我詢問了每個隊的成員，從他們口中得到了幾個人的名字。”
說着，宋玉将一張名單放在桌上。
“就是這幾個人，帶頭排擠其他練習生的, 具體的情況通過回看監控就知道。”
溫導拿起名單看了看, 掃過上面的幾個名字，沒有做出評價。
宋玉繼續道：“除此之外, 我還想請導演調查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和蔣星辰上場之前，我們的道具被人故意弄壞了。”
雖然那人裝得很像，但還是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溫導微微皺起眉，表情凝重。
“這件事我聽說了，當時不是意外嗎？”
“當然不是意外！”
宋玉還沒來得及說話，蔣星辰就着急開口。
當時他就在旁邊，親眼看到了全過程，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此時手舞足蹈，誇張地比劃着當時的情形。
“導演，你當時不在場，我親眼看着那個人往我們的道具上踩了一腳又一腳，嫌破壞得不夠徹底，還故意攪和了幾下，就是為了破壞我們的演出！”
聞言，導演低頭思索起來，似在猶豫什麽。
蔣星辰突然撲過去，一把抱住溫導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導演，我們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可不能不管，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溫導當場被他吓了一跳，額角肉眼可見地流下一滴汗。
宋玉也被吓到了，驚訝地看着蔣星辰後宮貴妃般的精湛演技。
到底誰才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人？
蔣星辰最近宮鬥劇看多了吧？
溫導拽着他的衣服，想把蔣星辰從自己的大腿上拉開，可沒想到對方跟塊膏藥似的，怎麽撕也撕不開，只好放棄。
“你想讓我怎麽做主？”
蔣星辰立即道：“把他們趕出訓練營，這種人就不能繼續讓他們留下來！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
溫導當場汗流浃背了。
“《青春練習生》所有晉級和淘汰都不由節目組操控，只有觀衆才能決定，我做不了主。”
觀衆有99%的權利，三位導師有1%的權利，而節目組根本無權幹涉。
蔣星辰聞言，張開嘴準備繼續哭嚎，溫導迅速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手動閉麥。
“不過，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我會找人仔細調查，再進一步核實的，你們放心。”
蔣星辰不甘心，抱着導演的大腿打算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争取今天就把馮俊哲那群人趕出節目組。
“導演，我……”
“蔣星辰，我們走吧。”
他剛開口，卻被宋玉一把捉住衣服後領。
“可是……”
蔣星辰還想再努把力，卻宋玉用蠻力直接提了起來，他掙紮了改半天，竟然反抗不了，只能被強行拖走。
來到門口，宋玉一手拽着他，朝導演微微颔首。
“導演，我們走了，待會兒宣布晉級名單的時候再見。”
說完，便關上了門。
進了電梯，蔣星辰才終于重獲自由，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瞥了一眼宋玉，抱怨道：
“你看着瘦瘦小小，力氣怎麽這麽大？”
自己比宋玉高半個頭，看上去也比他結實，結果剛才使出渾身的力氣掙紮，也沒能掙脫開。
真不知道宋玉怎麽回事，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
“導演怎麽能這樣？這明顯就是包庇，都那樣了，還不把他們打包趕出去，訓練營又不是垃圾回收廠，有什麽舍不得的？”
宋玉十分淡定。
“我本來也沒覺得告個狀，就能讓韓程一群人離開。”
就算查案也需要一個流程，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沒有證據，就算真的查起來，對方也會一口咬定，說他們不是故意的。
節目組總不能說，因為馮俊哲争搶part，就把他們淘汰吧？
放眼所有比賽，都沒有這個規則。
《青春練習生》也不可能開這個先例。
蔣星辰聽完解釋，以後不甘心地皺眉。
“既然這樣什麽都改變不了，那你還拉着我去找導演幹什麽？”
“也不是什麽都改變不了。”
宋玉忽然笑了一下，輕聲道：“現在導演心裏，給韓程那麽一夥人立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以後她就會下意識多關注這些人的動态，到時候他們要是再有小動作，就更好抓人了。”
如果現在節目組強行把他們趕走，只要馮俊哲稍做文章，不明真相的觀衆會因此産生不滿，到時候整個節目受到質疑，宋玉也會受到抵制。
而支持馮俊哲他們的粉絲會變得更加忠心，反而讓他占盡好處。
只有讓觀衆親眼看到他的所作所為，才能真正讓馮俊哲失去粉絲的支持，徹底離開這個舞臺。
“所謂殺人誅心，才是對付這些人最好的辦法。”
說到這裏，她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冰冷而尖銳，像是柔軟溫吞的棉花裏突然刺出一根尖針。
周圍的空氣好像瞬間變冷了。
蔣星辰吞了吞口水，忽然感覺後背有點涼，睜大眼睛害怕地看着她。
“宋玉，你剛才的樣子好像一個奸臣，好吓人。”
宋玉：“我家三代忠臣！”
導演辦公室中。
宋玉和蔣星辰離開後，一直沒說話的助理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導演，剛才宋玉說的情況，其實我也發現了。”
“我知道。”
溫導頭也不擡。
助理有些驚訝：“那剛才您為什麽不管？如果宋玉說的都是真的，練習生之中真的在進行清除計劃，那這些的比賽不是都亂套了嗎？”
聞言，溫導嘆了一口氣，從文件堆裏擡起頭來。
“我在娛樂圈這麽多年，他們說的情況，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訓練營現在裏裏外外都是攝像頭，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發現，只不過……”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從桌上的文件裏翻出一份投資商資料，封面是世界娛樂碩大的logo。
也就是韓程目前所在的娛樂公司。
溫導輕輕點這上面的logo。
“娛樂圈也有娛樂圈的規則。”
九點半，42名練習生再次來到集合大廳。
宋玉和蔣星辰去見完導演，就直接過來了，一走進大廳，感覺到今天氣氛比平時更加凝重。
平時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肯定十分吵鬧，今天卻靜悄悄的，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緊張。
宋玉能體會他們此時的感受，因為就在剛剛，節目組給每一個練習生發了消息，這次被淘汰的練習生多達12人。
原本42名練習生，将會銳減四分之一，最後只留下30人。
官網的投票通道已經截止，但導師評分卻還沒有公開，一切尚未有定數。
宋玉進去之後，和楊逸、袁天曉分別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轉身走向E班，路過A班的時候，看見馮俊哲正怒氣沖沖地瞪着自己，神情中又透着幾分慌亂。
要不是現在有攝像頭對着，鏡頭還在直播，宋玉相信，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撲過來打他。
宋玉：？
“他瞪着我幹嘛？”
沈寧小聲道：“你是不是沒看現在的網絡投票排名？”
宋玉搖頭。
自從上次初評選結束，她興沖沖地登錄官網，結果看到評論區一片陰陽怪氣之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愛好，免得被氣到。
眼不見為淨。
“難怪。”沈寧頓時激動起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
剛說到一半，溫導帶着三名導師走了進來。
他不敢再繼續說，只是連忙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馬上乖巧地坐好，沒有再說話。
臺上，溫導站穩環顧四周，大廳中的氣氛肉眼可見地更加凝重了。
“很好，所有練習生都已經到齊了，話不多說，現在我們來宣布本輪比賽的晉級和淘汰名單。”
“這次一共将淘汰12名練習生，剩下的30名練習生，A班6人，B班、C班和D班分別8人，依次排列。”
周圍傳來一聲聲緊張的吸氣聲。
溫導打開一份名單，面無表情地開始唱票。
“第30名，周澤景，網絡投票累計683357票，一公演出941票，評委綜合評分8.3，綜合排名第30，D班，恭喜晉級。”
第一個少年迅速起身，迫不及待地朝臺上走去，臉上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因為上一輪比賽的時候，他也是踩線晉級，沒想到這次也一樣，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就算只是最後一名晉級，對于很多人來說，也是得來不易，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溫導繼續：“第29名，沈寧……”
剛念到這裏，沈寧就激動地站起來，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我竟然晉級了！？”
這次的演出中，他所在的隊伍表現平平，還在最後的pk中輸給了宋玉他們，所以沈寧一直擔心自己這次會被淘汰。
“宋玉，我晉級了！走走走！”
他激動地跳起來，拉着宋玉就要上臺。
宋玉有些好笑地叫住他。
“你帶我上去幹什麽？導演只念了你的名字。”
聞言，沈寧先是一愣，轉頭看了看舞臺，此時導演已經念完了票數，只不過他剛才忙着拉宋玉一起，根本沒注意聽。
不過對于沈寧來說，多少票不重要，只要能晉級就是天大的好事。
此時導演已經停下來了，正在等他上臺。
“行，那我先上去等你！”
沈寧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咧開嘴，興高采烈地跑上臺。
導演繼續唱票。
很快，就念到了宋玉的名字。
“第20名，宋玉，網絡投票累計1124357票……”
剛念到這裏，所有人頓時傳來一陣驚呼。
一百多萬的網絡投票，就算是和所有練習生比，也名列前茅了吧？
這麽高的票，怎麽才20名？
所有人心裏冒出同樣的疑惑。
但是很快，就聽見導演繼續道：“……宋玉一公演出978票，評委綜合評分5.2，綜合排名第20，C班，恭喜晉級。”
5.2分。
聽到這個評分，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轉頭看向旁邊的三位評委。
真狠吶……
本來以為楊慧和孫恒這次肯定會給宋玉打高分，尤其是孫恒，二公舞臺上，宋玉将他的自創舞演繹得淋漓盡致，一炮而紅。
昨天晚上演出剛結束，就登上了熱搜，還被無數專業舞者好評，孫恒自己也對宋玉贊不絕口。
可萬萬沒想到，該誇誇，該給低分，他還是繼續給低分。
孫恒其實很冤枉。
這件事不賴他。
宋玉的舞蹈确實突飛猛進，他當時給出了9.3的高分，聲樂方面，楊慧也很中肯地給出了5.3的高分。
至于rap，只有1分。
孫恒看到這個分數，當場兩眼一黑，去找趙正宇理論。
但是趙正宇只說了一句：“宋玉他……甚至連rap是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孫恒瞬間熄火了。
理論不了一點。
他能怎麽辦？
他比宋玉還急！
宋玉心裏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看到屏幕上展示出來的導師分數之後，很淡定地點了點頭。
“還不錯，比想象中好。”
說完，心态很好地大步走上臺去。
直播間的觀衆不理解。
宋玉心态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幾次表現優秀，目前網絡投票已經位列前三，數據秒殺衆人，可唯獨導師評分拖了後腿。
要是趙正宇打分再多一點，宋玉完全可以進A班，現在卻只能去了C班。
宋玉這麽淡定就算了，他的粉絲難道也不生氣嗎？
他們不是粉都快生氣了。
可是仔細一看，宋玉的粉正在慶祝。
【宋玉竟然晉級了！他唱歌那麽難聽，竟然晉級了！】
【該說不說，三個評分打分還怪中肯的……】
【這個是真的，菜就是原罪。】
【趙正宇老師甚至還給了宋玉一分，他是心裏有宋玉的，換成我，我一分都不想給。】
【謝老師饒宋玉狗命！謝謝謝謝。】
……
其他觀衆：？？？
這些都是粉絲發言？
他們可真是越來越癫了。
宋玉走上臺後，導演繼續唱票。
很快，袁天曉和楊逸的名字相繼出現。
這次他們的排名很近，成功在B班碰頭。
蔣星辰雖然和宋玉一起合作，在舞臺上表現出色，但網絡得票并不多，反而成了拖後腿的一項，最後繼續留在B班。
白滿川則因為超高的演唱技巧，直接從B班又重新回到了A班。
韓程位置幾乎沒有變動，也在A班。
念完最後一個名字，溫導合上了手中的名冊，擡頭看向所有練習生，目光中多了幾分惋惜。
“本輪比賽一共30名練習生晉級，沒有被點到名字的練習生，全部淘汰。”
一時間，大廳中的空氣又凝結了一分，12名沒有念到名字的練習生呆坐在原地，如喪考妣。
雖然不少人心中早有預料，但是當真的聽到這個結果時，還是忍不住低頭小聲啜泣起來。
“等等！導演！”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馮俊哲站起身，着急地詢問：“導演，為什麽沒有我的名字？不可能沒有我的名字啊！”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齊刷刷地轉過頭。
在他身後，另外幾個練習生也跟着站起身。
“我們的名字也沒有，是不是弄錯了？”
“對啊，我們怎麽可能被淘汰？”
……
詢問的這幾個人大多來自B班和C班，馮俊澤更是A班出身。
對啊。
以他們的實力，怎麽可能會被淘汰？
一時間，不少人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
馮俊哲幾人更是緊緊盯着導演，讓她給自己一個說法。
溫導一點也不驚訝，她似的早就料到會這樣，十分冷靜地開口道：“所有練習生的排名都是根據網絡投票和導師評分，綜合計算後得出的結果，工作人員已經核對過三次，不會有錯。”
“我不信！”
馮俊哲歇斯底裏地叫喊，突然被淘汰的消息讓他徹底破防，連直播都不顧了，猛地轉頭看向宋玉。
“是不是因為他！”
宋玉本來正在默默吃瓜，突然聽見這句指控，有些莫名其妙。
和她有什麽關系？
馮俊哲：“集合之前，我親眼看見宋玉去找你，你們在辦公室說了什麽？是不是他讓你淘汰我的？你們是不是動了我的分數？”
宋玉無奈。
雖然當時蔣星辰确實提出，讓導演淘汰馮俊哲，但當時就被拒絕了，怎麽可能暗中動手腳？
馮俊哲卻越說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聲音更加激動。
“還有導師！他們和宋玉的關系都很好，是不是你們聯合起來，故意給我打低分？”
三個導師紛紛皺眉。
陳慧和孫恒不滿他的誣陷，趙正宇則是純粹不滿馮俊哲說他和宋玉關系好。
他們什麽時候關系好了？
馮俊哲的一番話頓時讓現場變得混亂起來，視線不斷在宋玉和馮俊哲之間來回移動，其實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就連一向平靜的溫導也有些不快地皺起眉。
“宋玉确實來找過我，但和你、和你們被淘汰都沒有關系。節目組沒有權利淘汰任何一個練習生，導師也不會故意給你們打低分。”
“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計算一下自己的分數。”
說着，她将排名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剛翻到馮俊哲的分數，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第35名：馮俊哲
一公演出978票
評委綜合評分8.6
到這裏，一切都還很正常，但是接下來——
網絡投票累計203357票。
二十萬？
馮俊哲的網絡投票，竟然只有二十萬？
就算是第三十名晉級的練習生，也有足足六十八萬！而他竟然三分之一都不到！
衆人議論的聲音像是瞬間被調高了音量，隆隆作響。
馮俊哲更是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不可能只有這些票！前兩天我看的時候，就已經有七十多萬了！是不是系統出問題了？”
他沖上前，湊在大屏幕前反複檢查，根本不相信這個數據。
見他到現在還在懷疑，一會兒懷疑系統出錯，一會兒懷疑節目組弄虛作假，她的眼神慢慢冷下來。
“票數确實沒有問題。”
“那怎麽會……”
這次馮俊哲還沒說完，溫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需要提醒所有人，我之前就曾經說過，你們能否繼續站在這個舞臺上，完全取決于觀衆。”
聽到這裏，所有人仿佛想到了什麽，皆是一驚。
宋玉迅速轉頭朝那幾個和馮俊哲一起抗議的練習生看去，馬上發現了端倪。
那幾個人竟然都是之前在排練中，曾經排擠或者欺負過其他練習生的選手！
有和楊逸一組的C位，也有和袁天曉一組的C位……
在宋玉的推測中，這幾人都參與了韓程的練習生清除計劃！
而現在，除了韓程，他們竟然都被淘汰了！
這幾個人的票數出現逆增長，甚至就連韓程的票數，也沒有宋玉想象中那麽多。
現在看來，造成這個情況的可能只有一個……
這時，溫導繼續開口說到：“觀衆可以給自己喜歡的練習生投票，但是當他不喜歡的時候，也有權利撤回自己的投票。”
“馮俊哲，你聽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