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重要的人

第17章

第17章

我剛進門，就看到我媽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仿佛一座雕塑般靜止不動。

她的眼神冷漠而嚴厲，讓人不寒而栗。

這讓我想起了上次隔壁在吵架的那一天，當時媽媽也是這樣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而陰沉。

然而，今天她的臉色似乎比那時更加凝重，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也皺巴巴的，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她的雙眼布滿血絲，顯然昨晚一夜未眠。

直到我走近茶幾，才發現上面擺放着一疊厚厚的照片。

這些照片似乎已經被翻過很多遍，邊緣都起了褶皺。

我的視力還算不錯，一眼便認出了照片中的人物——正是我和我哥！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心跳加速到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

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但卻無法逃避這個現實。

我試圖為自己辯解道：“媽……”

但話剛出口，就被母親冷冷地打斷了：“是你哥送你回來的？”

她的語氣中帶着一股質問的意味，我明白她一定是看到了剛才我和哥哥在樓下的情景。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脊梁，目光堅定地看着她，不再隐瞞，坦然承認：“是。”

‘嘩啦啦’一聲響，茶幾上的東西被我媽擡手一掃，全部落到了地面上。她瞪着我，臉色變得扭曲，像是被怒火燃燒的惡鬼，然而我卻沒有絲毫畏懼。

我靜靜地等待着即将降臨的懲罰，內心毫無波瀾。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我媽嘶聲吼道：“你為什麽要像你爸那樣，為什麽要喜歡男人？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嗎？”

像我爸？為什麽媽要這麽說？難道我爸他......

我的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每一個都讓我感到震驚和困惑。

我試圖理解媽媽的話，但她的表情卻讓我感到不安。

但我還是故作鎮定地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縮地回答：“我怎麽就不像正常人？喜歡一個男的難道就不正常了嗎？他們有七情六欲，我同樣也有，為何我就不能算是正常人呢？”

我将心中壓抑已久的話語一一道出，只期望媽媽能夠理解我，理解我的哥哥。

“正常人不可能會喜歡男人！”我媽又低吼道。

她的聲音帶着一種無法理解和接受的憤怒，仿佛我的情感是一種荒謬而不可理喻的存在。

然而，我并不認同她的觀點。我平靜地回應道：“我不認為我喜歡男的，我只是喜歡我哥，剛好他是個男的。”

我的語氣堅定而真誠，試圖讓她明白我的內心世界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樣扭曲或異常。

“你絕對不能再跟他見面了，肯定是他把你帶壞了！你初中的時候不還喜歡女孩子嗎？所以你還有救，而你哥餘音繞他天生就是同性戀，只要你不見他，定然會改的。”我媽如疾風般沖過來，妄圖把我拖進房間，怎奈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力氣比我小得多，根本就拖不動把我拖進房間，怎奈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力氣比我小得多，根本就拖不動我：“媽求你了，兒子，媽現在只有你了。”

說着她猶如風中殘燭般直接跪在了地上，拉着我號啕大哭，我心一顫，仿佛被重錘擊中，連忙跟着跪了下來。

“媽！”

我還在猶豫，卻驚見我媽竟如搗蒜般給我磕頭，嘴裏還喃喃着：“媽求你，媽求你。”

那聲音，仿佛杜鵑啼血，聲聲泣血，讓我于心不忍，只能答應。

我在保護家人和跟我哥在一起之間糾結了一個晚上，仿佛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争吵，讓我無法入眠。

我在想，或許我放棄了和我哥這個情侶的身份，還有一個家人、兄弟的身份在。

最終，接近天亮時，我給我哥發去了一條短信：“哥，昨天我回到家發現隔壁家的大叔也去世了，聽媽說是被氣得突發心髒病，我昨晚想了一晚，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大概我哥也沒休息，很快就震了個電話過來。

手機屏幕閃爍着刺眼的光芒，仿佛要将黑夜撕裂。

我盯着那個熟悉的名字，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

我不知道該不該接聽這個電話，因為我害怕面對哥哥的質問和責備。

但內心深處的聲音告訴我，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于是我咬了咬牙，按下了接聽鍵。

"阿梁！" 電話那頭傳來哥哥低沉而嚴肅的聲音，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和失望，這是我從未經歷過的。

從小到大，哥哥總是溫柔地對待我，盡管有時會保持距離，但從來沒有發過火。

此刻，他似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讓我感到一陣恐慌。

"嗯……" 我輕聲回應道，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然而，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我的緊張情緒。

"你把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 我哥的聲音仿佛帶着一股寒意，比之前更為陰沉，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

沉默片刻後，我還是鼓不起勇氣再次開口說一遍。

然而，哥哥繼續說道："我說了，我們的情況和任何人的都不一樣！"

他的話語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立場。

聽到這句話，我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母親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

"我知道，那是因為爸也喜歡男的，對吧？"回憶起當時母親滿臉愁容的樣子，我的心中一陣刺痛。

"......"

兩個兒子竟然都有着相同的性取向，這無疑給父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困擾。

尤其是對于母親來說，她該如何承受這樣殘酷的現實呢？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擡起頭，看着窗外大亮的光，問道："哥，咱們家就兩個兒子，兩個都喜歡男的，你讓媽怎麽辦？"

此刻的我，心情異常沉重，既擔心母親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又害怕失去這段珍貴的感情。

"我管她怎麽想！"哥哥的回答毫不留情："餘音繞，我問你，你真就想這麽放棄了嗎？"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和不甘，仿佛在指責我輕易放棄了屬于我們的幸福。

我的沉默仿佛被他誤解成了一種無聲的認可。

最終，這場原本應該充滿交流與理解的對話就這樣草草收場，他僅僅丢下了一句冰冷且簡短的話語：“我知道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此刻，我呆呆地凝視着那瞬間跳回到桌面上的手機屏幕，心中像是被千萬根細針同時刺痛一般，疼痛難忍。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下，順着臉頰肆意流淌，浸濕了我的衣領。

每一滴淚珠似乎都承載着無盡的悲傷、失望和痛苦，它們無法遏制地滾落下來，仿佛要将我內心深處所有的情感都宣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