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屋子裏有一瞬間的靜默。
林未淺睜大眼睛, 嗓子裏仿佛被堵着什麽東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麽會知道?”
門外, 因為擔心林未淺而一直守着的寒露也驚出一身冷汗,連呼吸都不自覺放慢。
這時元鸷回道:“月隐看見了你打他。”
“月護衛?”林未淺驚訝, 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撞見。
元鸷似是看出她眼底的困惑, 解釋道:“自從上次在高家發生那件事,我便安排他在暗處保護你。”
“什麽?”
林未淺心頭狂跳, 這才明白過來月隐并非是無意撞見, 而是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
那麽除了扇巴掌的事, 他有沒有聽見林亦洛說的那些話, 若是聽見了, 豈不是意味着元鸷也……!
林未淺此刻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成拳,甚至不敢聽接下來元鸷要說的話。
“你……”元鸷緩緩開口。
林未淺咬住了下唇。
“是不是被林亦洛欺負了?”
話音落下,屋子裏又是一片寂靜。
林未淺像是沒有聽明白,怔愣着擡眼:“你,你說什麽?”
元鸷眉頭輕擰, 道:“以你的性子, 斷不會平白無故地打人, 只可能是被逼急了, 所以……林亦洛是說了你什麽,又或是欺負你了?”
林未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元鸷此刻的态度看上去并不像是知道了她與林亦洛談話的內容。
“他沒有欺負我,只是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她松了口氣, 卻又沒能完全放下心來,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再試探一下時, 元鸷又道:“林亦洛若是對你不敬,你要同我說。”
林未淺露出一個淺笑,搖搖頭:“我與他的事,我能處理的。”
“對了,”她遲疑片刻,還是問出口,“月護衛他以後都會跟着我嗎?”
她的話裏其實帶了幾分試探,但在元鸷眼中卻更像是一種顧慮。
于是他微微一頓,道:“月隐最擅長隐匿行蹤,并不會打擾到你,并且他只會在你外出時暗中保護,若你遇到危險,他才會出現。”
“就像今日,假若不是你打林亦洛,而是他打的你,月隐便會出現。”
林未淺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當時月隐離得足夠遠,只是看見了她打人的動作,并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聲。
不過即便如此,她以後也得更加注意,有關替嫁還有身份一事,盡量不要在外提起。
之後幾日,元鸷都十分忙碌,與鄭玄一道陪着戴長安對玄甲營兩名士兵進行審訊。
這天,元鸷早早醒來。
林未淺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發現屋裏光線還十分昏暗。
她迷迷糊糊地問:“怎麽起得這麽早?”
元鸷已經下了床榻,聽到聲音彎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今日要去一趟城外,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聽到“城外”二字,林未淺瞬間清醒了些,她微微擡起上身,問道:“去城外?”
“嗯,石頭縣。”
聽到這個地名,林未淺想起什麽:“這是那兩個玄甲營士兵的家鄉?”
元鸷輕嗯一聲:“案子還有一些不尋常的地方,我準備自己帶人過去看看。”
“你自己帶人?”林未淺抓住話裏的深意,“戴禦史不同你一起去嗎?”
元鸷嗓音微沉:“戴長安今日會去玄甲營查問有關那兩名士兵的事,我讓鄭玄還有簡衡陪着。”
林未淺記得簡衡,他是北營統領,與元鸷關系不錯。
“石頭縣遠嗎?”她問。
“出了城馬車大概要走兩個時辰。”
“這麽久,那你今晚還能回來嗎?”
元鸷扶着她的肩,讓她重新躺下,道:“會回來,只不過要晚一些,你記得別等我。”
林未淺唔了一聲,嘴上應着,可心裏卻已經打算要等他回來。
“那你記得用早膳!別餓着肚子。”
元鸷大掌揉了揉她的發頂:“知道了。”
本來林未淺還有些困乏,可真等到元鸷離開,屋子裏空蕩安靜得過分時,她忽然間無比清醒。
她沒再躺下去,起身來到鏡臺前。
那個中秋節時元鸷送她的兔子玉雕就擺在銅鏡前。
每日寒露替她梳妝,她總會拿起來把玩片刻,尤其是心無法寧靜的時候,只要将小兔子玉雕握在掌心,她便莫名平靜下來。
林未淺拿起小兔子,将它小巧的腦袋對着自己,輕聲道:“希望元鸷去查案能一切順利。”
這幾日內心偶有不安,她想着或許等事情查清,戴長安和林亦洛都離開鄞州就會有所好轉。
林未淺就這麽坐在鏡臺前看着小兔子玉雕,安靜地等待時間流逝,以至于寒露進來時還吓了一跳。
“娘娘,您什麽時候起的?”
林未淺放下玉雕,擡頭道:“半個時辰前吧,元鸷醒來,我也就跟着起了。”
“王爺……”寒露這才發現今早沒見到元鸷身影,“王爺這是又一大早出門了嗎?”
“嗯,這次是去石頭縣,說是玄甲營的案子有查到些不太尋常的細節,要親自去看看。”
寒露點點頭沒再多問。
洗漱後用過早膳,陳府醫正好來給林未淺請脈。
這些日子,林未淺還是十分注重吃食習慣,調理身子用的湯藥也照常喝着。
“娘娘身子養得不錯,只要再堅持三四個月,等到來年開春,便不再需要繼續服藥了。”
陳府醫說着,面上帶着幾分笑容。
聽話的病人在大夫面前總是比較讨喜的。
林未淺自然也很開心,剛要請陳府醫留下來用一杯茶,福嬷嬷突然走了過來。
“娘娘,驿館那邊來人傳話。”
林未淺一愣,驿館?
“是林家大公子派來的人?”
福嬷嬷點頭:“是,那小厮說林大公子想要約娘娘在驿館見上一面。”
林未淺不明白林亦洛要做什麽,但還是問:“可有說什麽時候?”
“就現在。”
這麽急。
林未淺同寒露對視一眼,心下都覺得前幾日林亦洛定然還有話沒有同她說。
陳府醫見狀,拿着藥箱起身:“既然娘娘要出門,那下官就不打擾了。”
林未淺有些抱歉,又想起陳府醫最喜歡她這裏的白茶,便對寒露道:“你去将那一匣子白茶取來,讓陳府醫帶回去。”
“是。”
陳府醫聽到這話,不好意思道:“娘娘實在太客氣了,下官愧不敢當。”
“府醫才是別同我客氣。”
寒露将白茶取來交給陳府醫,又将他送出門。
這時,一個小厮匆匆走來:“娘娘,馬車已經備好,已在大門外候着。”
林未淺看了眼福嬷嬷,想來是她接到驿館那邊傳話後就立馬安排了。
“那我們現在走吧。”她對寒露說,轉頭又看向福嬷嬷,“嬷嬷,若我們回來的遲,就不必準備午膳了。”
福嬷嬷垂首道:“是,娘娘路上小心。”
“嗯。”
林未淺和寒露一路來到大門,上了馬車。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
這時她們如今的默契,自從知道在暗處還有月隐的存在,她們便不怎麽在栖逸院之外的地方談話,哪怕是在屋裏,也總要關上房門。
驿館距離王府并不算遠,從大門外的長街走出去,拐個彎不到一刻鐘就能看見驿館的牌匾。
馬車停下,車夫在外提醒:“娘娘,驿館到了。”
寒露先下馬車,扶着林未淺出來。
這還是林未淺第一次來驿館這種地方,一進去,便有一個穿着青灰長袍的男人走了過來。
“娘娘。”
男人朝她行了個禮。
林未淺正要問他是不是林亦洛的人,便聽到身旁寒露忽然驚訝道:“雙福,怎麽是你?”
被喚作雙福的男人朝着寒露笑了笑:“寒露姑娘還記得我啊。”
林未淺看向寒露,似有不解。
“娘娘,他是大公子身邊的長随,名喚雙福。”寒露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
還真是林亦洛的人,林未淺心裏想着,擡眼重新看向雙福,說:“帶我去見大公子吧。”
“是,您這邊請。”
雙福領着二人走過大堂來到一間小院,其中有廂房數間,一直走至北面一扇門外,他才停下。
“叩叩。”
雙福輕叩門扉,開口道:“公子,王妃娘娘到了。”
屋裏先是一靜,随後響起一道不算特別有耐心的聲音。
“讓她進來。”
雙福應聲,推開門,做出請姿:“娘娘您請進。”
林未淺朝裏頭先望了兩眼,而後才邁進屋中。
一進屋裏,她立刻皺起了眉。
這是一股十分濃郁的熏香氣味,帶着點說不清楚的花香,撲面而來。
林未淺正疑惑林亦洛怎麽不在,忽然裏間方向傳來響動,她轉頭看去,就見一個衣衫不整,滿面潮.紅的女子匆匆從裏頭走了出來。
“你,你是何人?!”
林未淺吓了一跳,正當她以為雙福帶錯門時,又一道身影從裏屋走來。
“大喊大叫做什麽,沒見過男人找女人嗎?”
林亦洛一邊穿外袍,一邊走到桌旁坐下。
林未淺怔怔地看着他,剛要說話,又見方才那女子走到他身邊,趴在他肩頭低語了幾句。
也不知說了什麽,林亦洛被逗得輕笑了聲。
“好了,你先出去吧,等哪天小爺我有空再去尋你。”
女子在林亦洛臉頰上親了一口,嬌聲道:“那咱們可說好了,林公子一定要來。”
“好好好。”
林亦洛連聲應着,右手順勢在女子腰上一掐。
“讨厭——”
女子嗔怪一聲,攏了攏衣襟,起身往外走去,在路過林未淺身邊時,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對着她也嬌笑了聲。
林未淺感到些許不自在,等人離開廂房,這才重新看向林亦洛。
她問:“方才那女子是誰?”
林亦洛示意雙福倒茶,順勢朝她一瞥:“你以為你是誰,有必要同你交代嗎,真論起來,我是你哥,要管也是我管你。”
林未淺對他的敵意已經見怪不怪,淡淡道:“我并非是要管你,也不想管你,只是想警告你莫要在鄞州惹出什麽麻煩。”
她可沒忘記玄甲營那兩名士兵犯的什麽事。
林亦洛一看她這副樣子就知她并不清楚那女子是什麽身份,輕嗤道:“能有什麽麻煩,她一個妓子,不就是做這個的。”
林未淺一愣,眼睛微微瞪大:“你,你竟然當嫖.客?”
她以為林亦洛只是跋扈嚣張了些,卻沒想到竟還去青樓。
後邊的寒露也同樣震驚,沒忍住勸道:“大公子,你可知道一旦嫖.娼的事被傳出去,那您可就沒辦法考科舉了!”
林亦洛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少來威脅本公子,看看自己的身份再說話。”
寒露抿着唇,對這個大公子已經是徹底失望。
林未淺倒是不在乎他能不能考科舉、做官,只是純粹覺得嫖.客惡心,甚至現在再聞這屋子裏的香氣,都覺得有些反胃。
“你将我叫來,是要說什麽?”
她只想趕緊說完走人。
林亦洛剛要說話,轉頭卻發現林未淺還站着,他皺眉道:“你坐下,我不喜歡有人站着居高臨下地和我說話。”
林未淺不浪費時間,順勢坐在身後的圈椅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亦洛喝了口茶,視線瞥向她,問道:“那日我問你鄞王待你可好,當時在王府中,有的話不便多說,現在我再問你一遍,那鄞王對你……當真不錯嗎?”
問一遍可以是寒暄,也可以是場面上的關心,可問兩遍就顯得不那麽純粹了。
林未淺沒有回答,反問:“你總問這個做什麽?”
林亦洛挑眉:“你只要回答我就行。”
“你若是不說為什麽執着這點,那我也沒辦法回答你。”
林未淺本就對林亦洛心存防備,何況這問的其實也算是夫妻之事,她并不習慣同人說。
林亦洛面上有些許不耐煩,輕啧一聲看了眼雙福。
雙福會意,轉身要去關上房門。
“等下,”林亦洛突然喊住,轉頭看向寒露,下巴指了指她,“你也出去。”
林未淺這才發現他的意圖,猶豫了下,眉頭微皺着開口:“寒露不必避着,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林亦洛一頓,輕哼了聲:“也罷,反正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說完,擡眼看了下雙福。
林未淺聽到關門聲,心裏卻在為他嘴裏說的“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感到不解。
這時,林亦洛問道:“你可知玄甲營的事?”
林未淺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遲疑着點點頭。
畢竟連監察禦史都來了,她要說不知也無人會信。
林亦洛又問:“那你可知赤玄玉令牌?”
林未淺秀眉輕擰:“什麽令牌?”
她本能地反問,随後就發現對面的男人一雙眼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确認她的神情是否有什麽不對。
正當她被這種目光看得越來越不适時,林亦洛忽地笑了下,語氣中帶着諷刺意味地說道:“看來鄞王對你也不是那麽信任啊。”
林未淺一頓,神色不高興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既然不知,那我便同你說說,這想要掌管玄甲營就必須有這麽個赤玄玉令牌,而這枚令牌如今就在鄞王身上,你難道真的沒見過?”
林亦洛語氣裏帶着明顯試探,林未淺自然聽得出來,她沒有猶豫,回了兩個字。
“沒有。”
這樣的幹脆利落,反而讓林亦洛覺得可疑,又追問:“你當真沒見過?任何一枚令牌都可以說說。”
見他這般急不可待的模樣,林未淺心中更為謹慎起來。
“我的确不曾見過,不管是什麽樣的令牌。”
這說的都是真話,林亦洛自然沒辦法找出她的漏洞,他臉色難看起來,垂着腦袋陷入沉思。
林未淺皺眉看他,聽見他嘴裏嘀嘀咕咕念着什麽。
這種不安又帶着點焦慮的樣子倒是第一次在林亦洛身上見到。
她忍不住問:“你問這枚令牌是為了什麽?”
聞言,林亦洛一下擡眼,卻不是為了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帶着熟悉的嫌棄,說:“那日在王府,還以為鄞王待你算得上關切,沒想到成婚都快三個月了,他竟然将你防得這般好,連赤玄玉令牌是什麽都沒讓你知道。”
“呵,”他冷嗤一聲,“爹竟然還想指望你,可實在是天真。”
林未淺面上沒有太大情緒,可心裏卻不自覺生出些困惑來。
父親要指望她什麽?
正當她要繼續問清楚,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嘭”一聲巨響,門扉直接砸到了牆上。
林未淺吓了一跳,寒露立刻上前擋在她面前。
“是哪個不要狗命的混賬?!”
林亦洛同樣受到了驚吓,這讓他無比氣惱,拍着桌子就站起身來。
“是我——”
一道霸道又嬌蠻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林未淺轉頭看去,便見一個身着紅衣,面容嬌憨但眼裏明顯帶着憤怒的少女闖了進來。
“林亦洛,你說誰是不要狗命的混賬?”
林亦洛愣住,随後詫異道:“公主,你怎麽過來了?”
林未淺聽到“公主”二字不由地一驚。
公主?
當今聖上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女兒,那這只能是元鸷的妹妹……應該是妹妹吧。
林未淺正想着,忽然,少女将手指向她。
“本公主為何過來?你還是先回答我這女子是誰!”
少女質問的語氣讓林亦洛眉頭一皺,忍着不耐道:“這是鄞王妃。”
這一下,輪到少女愣住了。
“鄞、鄞王妃?”她重新看向林未淺,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阿洛的長姐,我的三嫂?”
林未淺聽着這聲“三嫂”還有些不大習慣,輕咳一聲應道:“是。”
少女面上的氣惱一下子消失了,但她并沒有搭理林未淺,而是略顯心虛地看向林亦洛,軟聲道:“原來是你長姐啊,我還以為……”
林亦洛哼了哼,朝她一瞥:“你以為什麽?”
少女撅着嘴說:“我以為你找了什麽不幹不淨的女人呢。”
林未淺聽到這話,腦子裏瞬間想到不久前才從這間屋子裏離開的青樓女子。
她抿着唇看向林亦洛。
她以為他多少會表現出一點心虛,或者是不自在,可誰知他卻輕哼一聲,很是坦然地說:“你這又是聽了哪裏的風言風語,我今日可是連門都沒出。”
少女大抵是覺得自己誤會了他,此刻很是過意不去。
“好了嘛,這次是我太沖動了。”
林未淺皺起眉頭,剛要開口拆穿林亦洛虛僞的面孔,少女卻像是才記起邊上還有她這麽一個人,突然轉頭看來:“三嫂啊,你還有事嗎?”
林未淺想說的話不由噎住。
“我……”
要說正事,她和林亦洛自然沒有說完,但這公主的神情顯然是已經沒耐心她繼續在邊上待下去。
“我沒事了,你們……慢慢聊。”
林未淺懶得再看林亦洛那副面孔,立刻轉身離開。
剛踏出房門,她就聽見少女的聲音響起。
“阿洛,不是說好了來鄞州要陪我出去玩嗎,你怎麽總待在驿館裏……”
後面的話慢慢聽不見了。
林未淺一臉沉默地上了馬車,等馬車開始走動,她才忍不住問寒露:“方才是哪位公主?”
寒露想了想說:“先帝子嗣并不算多,除了聖上還有鄞王外,就只有長子元邵,以及幼子元華,至于公主更是少到只有兩位,長公主元棠和小公主元蓉。”
“奴婢曾經見過長公主,她還邀請過大姑娘去她府上做客,所以今日這位只可能是小公主元蓉,她過去一直陪着太皇太後在山中修行,直到前些年太皇太後仙逝,小公主才被接回宮裏,以至于許多人還不曾見過她。”
林未淺聽完,疑惑道:“小公主和林亦洛是什麽關系?”
寒露一頓,神色有些奇怪:“奴婢也不知,但見方才公主的樣子,似乎是挺喜歡大公子的。”
“若非我今日正好過去,恐怕公主撞見的就是林亦洛和旁人厮混的樣子了。”
林未淺現在很是後悔:“我剛剛就應該直接拆穿林亦洛的。”
“娘娘不可。”寒露搖頭。
林未淺看她:“為何?”
“那公主看上去顯然已經對大公子傾心無法自拔,明明大公子态度那般惡劣,她卻還是好言好語地哄着,若是您說出真相,只怕大公子和公主都會記恨你。”
林未淺不解:“林亦洛記恨我也便罷了,左右我同他關系本就不好,你說公主也會記恨我,這是為何?”
她明明是想讓她看清林亦洛這個人渣啊。
寒露無奈道:“娘娘還是想得太過簡單,假如你說出真相,公主豈不是丢了面子,還是因為一個青樓女子,況且這事說白了與我們并無什麽關系,插手太多,惹上事對現在的我們并不好。”
林未淺明白寒露的意思,她說的不無道理,可只要想到林亦洛前腳和青樓女子調笑,後腳卻對着元蓉滿嘴謊言,虛僞的模樣,心裏就十分不舒服。
這是她既然不能插手,那不如就讓能插手的來。
林未淺心裏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言。
回到王府,元鸷自然還沒有回來。
林未淺一面淨手,一面想到今日在驿館和林亦洛說的話,問寒露:“對了,林亦洛提的赤玄玉令牌,你過去可曾了解過?”
寒露搖頭:“大姑娘對這些不感興趣,奴婢也就沒怎麽聽說過。”
“那你覺得林亦洛突然提起這個是為了什麽,還有……”林未淺想到當時林亦洛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父親指望我,這話是什麽意思?”
寒露下意識想說不知道,可突然間腦子裏閃過什麽。
“娘娘,奴婢這裏有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