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元鸷從書案上擡頭, 銳利的眸子在林未淺臉上細細打量,半晌,他道:“你不吃醋嗎?”
林未淺認真想了想, 說:“若你當真與她有什麽,我吃醋也沒有用, 但若你們沒有什麽, 那我何必吃醋?”
她在莊子裏時就想過,如果僅僅是參與過元鸷過去的人生, 她就要介意傷神, 那豈不是還要因為這王府裏的丫鬟嬷嬷吃醋?
至于徐思思愛慕元鸷, 這是徐思思的事, 她控制不了, 也改變不了別人的喜歡。
元鸷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 不由輕笑了聲:“你倒是想得透徹,不過……”
他話頭一轉:“你無所謂見她,可我卻是個記仇的,她既讓你有過不舒心,自然沒資格再出現在你面前。”
林未淺知他在某些事上十分執着, 何況此事他是為自己考慮, 她若還要再勸反倒顯得有些不知好歹, 只好作罷。
“那我們今晚還要辦賞月宴嗎?”
元鸷思忖片刻, 說:“其實以前我便覺着這賞月宴很是沒有必要,明明擡頭就能瞧見月亮, 非得一群人聚在一起吟詩作對才能叫賞月?”
林未淺有些意外他竟存着這樣的态度,畢竟她聽說皇宮裏是最喜歡辦這樣的宴會的。
元鸷看她神色, 猜到她在想什麽,道:“我十五歲時來到北境, 在軍營中莫說賞月,便是擡個頭也只會看周邊是否有埋伏,至于十五歲之前……”
他輕笑一聲:“每次宴上第一個離席的大抵就只有我了。”
林未淺倒是可以想象他這個脾氣,即便在皇宮那樣的地方也同樣可以張揚肆意。
“不過你若是想要賞月,我倒是想到一個好去處。”
元鸷眼底忽然生出些許興致來。
林未淺好奇:“是哪兒?”
“西映湖,”他一頓,“那裏每年中秋都有人游湖賞月。”
林未淺對從未嘗試過的事情總是很有好奇與期待,忙點頭:“好啊,那我們今晚就去西映湖。”
元鸷不願有人打擾,所以這次去游湖,沒有帶任何伺候的下人,包括寒露。
出門前,寒露還多少有些不放心,趁着給林未淺梳妝的間隙,同她說了許多。
這還是林未淺頭一次察覺到寒露竟也會像福嬷嬷那般唠叨,不過她還是一一應了下來。
“白露一過,秋意便濃了起來,夜裏風涼,娘娘記得莫要随意将鬥篷摘下。”
“是,我記着呢。”
外頭元鸷還在等着,寒露也不好再說什麽,最後檢查了一遍才将林未淺送出門。
上了馬車,一路朝城西而去。
路過鳳安街,林未淺聽見外頭喧嘩熱鬧。
她沒忍住掀起車簾張望了眼,發現街上人.流并不比白日裏少。
“看來鄞州百姓也不喜待在家中賞月,竟都出來過節。”
元鸷聞言,轉頭跟着看來,說:“在家中年年如此,總有想出來見見不同熱鬧的人,等我們游湖回來,也來街上逛逛,如何?”
“好啊!”
林未淺滿心歡喜地應道。
很快,馬車來到西映湖。
月色之下,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數只小舟于湖邊輕晃,随後慢慢游向湖中心。
不似鳳安街上的繁華喧鬧,這裏惬意而又寧靜,徐徐清風拂面,隐約還能聞見蓮花清香。
林未淺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裏。
這時,一位小厮打扮的青年朝二人走來。
“二位可是陸郎君與夫人?”
林未淺側頭去看,就見元鸷微微颔首。
小厮笑道:“郎君、夫人,湖船已經備好,請二位這邊來。”
林未淺被元鸷牽着朝湖邊走去,見到一只裝飾素雅的小舟停在岸邊。
“來。”
元鸷回頭,扶着她先踏上船頭。
湖船樣式外頭瞧着并不複雜,可一入船艙內,卻見桌案茶爐,樣樣不缺。
就連桌案上都已擺好各色點心、瓜果,連月團也都已經備好,一旁茶爐上還冒着袅袅熱氣。
小厮将二人引入內,福身道:“船上還有清風樓特制的桂花釀,郎君與夫人可要品嘗?”
林未淺原想點頭,可元鸷輕輕朝她一瞥,只一個眼神,便盡在不言中。
“咳,”她試着去說服,“今日是中秋,吃月團,飲桂花釀是風俗,我就淺嘗一點點。”
元鸷面無表情道:“上回生辰,你也是這麽說的,結果……”
他微微一頓,傾身将唇湊到她耳邊,嗓音低沉說:“你便借着酒意勾引我,倘若你再如上次那般,你說我應是不應?”
林未淺耳尖發燙,不自在地伸手推開他。
“你胡說什麽,我才、才沒有,”她下意識看了眼四周,見着小厮垂着腦袋,只好壓低聲音,“才沒有……勾引!”
最後兩個字,說得她面紅耳赤。
本以為元鸷還要與她争辯,誰想他退回了身子,也不管小厮是不是還在,語間含笑道:“是,那想來是我勾引了娘子,讓娘子醉酒後見着我便把持不住。”
這話一出,林未淺餘光就見小厮腦袋壓得更低了。
“你……我不要桂花釀還不行嗎!”
她可真怕面前這人再說出些什麽放浪形骸的話來。
元鸷輕輕一笑,擡手示意小厮退下,那小厮也是如蒙大赦,連忙福身退出了船艙。
等四周就只剩他們二人,林未淺這才吐出一口氣,倒了杯茶喝下。
元鸷見她還紅着一張臉,薄唇微勾,将裝着月團的碟子移到她跟前。
“這應該也是清風樓做的,嘗嘗。”
林未淺拾過一塊,小小咬了口。
甜而不膩,還帶着些許果香。
“為何這裏的吃食都來自清風樓?”
元鸷抿了口茶,說:“清風樓口碑在外,船家同它合作,自然是錦上添花之舉,況且在今日出來游船的人家,平日裏也多是吃慣了清風樓的,用這些招待客人,自然更為讨喜。”
林未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點了點頭,随後又想起什麽,将月團放下,拍了拍手将窗子推開。
船艙內是點着燈燭的,窗一開,外頭清冷的月光一下傾瀉而來。
“好漂亮,你快看!”
她指着天邊那輪圓月。
元鸷單手支頤,靠在窗沿,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月亮的确漂亮,但他卻如年少時一樣,并無太多欣賞的欲.望。
他匆匆瞧了眼,很快就将視線落在對面的林未淺身上。
她倒是看得認真,望着圓月,仿佛在望着什麽人一般沉迷其中。
他靜靜等了片刻,忍不住問:“當真有那麽好看?”
林未淺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許久沒說話,她點點頭,笑着回說:“因為月亮很安靜啊,同她說什麽,她都耐心地聽着。”
小時候,她沒有像姐姐兄長那樣擁有很多逗趣玩樂的東西,平日裏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夜晚推開窗子擡頭仰望星空中的月亮。
她會對着月亮說起自己每日發生的事,哪怕無趣單調,可月亮總會安靜地傾聽。她也會在月圓時想念娘親,即便在她記憶裏根本沒有一點娘親的影子。
都說月圓人團圓。
這樣的話她曾在院裏嬷嬷口中聽見過,所以自有記憶起,每一個月圓的日子在她心裏都是與娘親團圓的時候。
只不過這個習慣在來到鄞州後沒能再繼續,她總不能半夜三更繞過元鸷從床上爬起去開窗子。若是被元鸷瞧見,定然會覺得奇怪。
也是因此,她十分珍惜中秋節這天。
林未淺說完這番話,後知後覺其中的幼稚,擔心元鸷多想,正要解釋時,他卻挑眉點點頭:“月亮倒的确安靜,甚至你一擡頭就能看見,像是……在一直陪伴着誰。”
林未淺心頭一動。
是啊,就是陪伴,而且還永遠不會抛棄她。
只是這話她卻沒辦法接。
林未清可以喜好賞月,卻不能做出一副從小只有月亮陪伴的可憐模樣,這不是林家長女會有的。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賞了會兒月,品着茶,吹着夜風,倒是別有一番雅致。
游船從湖邊出發,繞過湖中心,又走過城中繁華的街道,別致的石橋,最後回到湖邊。
下了船,林未淺二人按着計劃慢悠悠晃到鳳安街。
大街上,人潮湧動,林未淺必須一直牽着元鸷,兩個人才不至于被人.流沖散。
“我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她問。
“方才來時看見清風樓外有猜字謎的游戲,過去瞧瞧?”
林未淺過去對猜字謎倒是沒什麽興趣,但自從和顧寧湘來往後,發現這其中也挺有意思。
只是她沒想到元鸷竟也感興趣。
“你也喜歡猜字謎嗎?”
元鸷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喜歡嗎?”
林未淺微頓,這才明白過來。
“所以你是覺得我喜歡才要過去看看啊。”
“你不想去?”元鸷問。
林未淺彎唇輕笑:“想!”
她若不多問這麽一句,只怕中秋節過了也不會發現元鸷提出去清風樓是因為自己。
兩個人來到清風樓外,一看,果然這裏最為熱鬧。
清風樓的一位年輕掌櫃此刻就在挂滿字謎的架子前,他招手示意大家安靜,喊道:“好了好了,新一輪猜字謎就要開始,只要在一刻鐘之內猜出一百個字謎,清風樓将會送上千裏婵娟一桌。”
底下行人高聲歡呼着好,而也有剛來的人好奇。
“小掌櫃,什麽叫千裏婵娟啊?”
年輕掌櫃“欸”了一聲,說:“這位小哥問得好啊,這千裏婵娟乃是清風樓推出的中秋特色席面,裏頭不只有清風樓多年特色菜肴,還有中秋獨有的果味月團,桂花釀!”
“什麽?!”路人小哥十分驚訝,不确定地問,“是免費吃嗎?”
年輕掌櫃指指自己身後的架子,道:“只要能在一刻鐘內猜出百個字謎,那麽自然可以免費品嘗。”
衆人一聽,頓覺這是穩賺不賠的好事,甚至一些壓根對猜字謎不感興趣、不擅長的人也立刻湧了上來。
林未淺聽完後,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興致沖沖。
元鸷見狀,問道:“怎麽了?”
林未淺撇撇嘴:“一百個字謎,還要在一刻鐘之內猜出來,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肯定沒有人能做到。”
元鸷輕笑:“清風樓畢竟是在做生意,倘若人人都能得,那他們這一晚豈不是要賠死。”
“可若一點贏的可能性也沒有,不是也很無趣?”
元鸷牽着她的手輕輕在她掌心一捏:“你怎知沒有贏的可能性。”
“你……”林未淺微怔,“你難道要去?”
他在戰場上能破軍殺将,可這猜字謎……
“是你與我一起,他也沒說不能兩個人一起猜。”
林未淺看着他眼中很是少見的狡黠之色,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能行嗎?
不等她糾結,元鸷便牽着她走向那年輕管事。
顯然,結伴二人一同參加猜字謎的并非只有他們,一旁大多數都是兩個人一起。
林未淺和元鸷站在單獨的一個架子前,架子上挂着一個個小字條,字條背面寫着謎題。
而每個架子旁邊都會站着一名确認結果的小厮,每答對一個,小厮就會在冊子上畫一筆,等到時間結束,按着上面落筆的次數來統計是否挑戰成功。
“我有些緊張。”林未淺小聲說道。
元鸷倒是淡定極了,低頭湊到她耳邊,問:“與大婚那一日見到我的時候一樣緊張?”
林未淺不知他怎麽忽然提到大婚,不過也是因為他這一問才讓她想起當時自己的心境。
那個時候自己的境遇可比現下難多了,一旦被察覺到自己身份不對,等她的結果或許就是一個死字,哪裏會像現在,至多也就是吃不到那一桌千裏婵娟罷了。
這麽一想,她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就當是和婉姐姐游戲一樣,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
也是這時,年輕掌櫃大喝一聲:“開始——”
話音落下,林未淺立刻從架子上摘下一張字條。
她将其翻面,露出上頭的謎題——
“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或許是有些不習慣,林未淺第一時間就愣了一下,還是身旁元鸷突然小聲提醒道:“伐,讨伐的伐。”
林未淺轉頭看他,發現他已經猜出自己的第一個字謎,剛才的提醒只是他摘取第二個字條時順便朝她這兒瞥了眼。
見他這般迅速,哪怕明知他們并不缺這麽一桌吃食,可林未淺心頭還是湧出一股沖勁兒。
她擡頭對着小厮道:“是伐字。”
說着,将字條遞了過去,而後不等小厮什麽反應,她又立刻摘下第二個字條。
誰想第二個字謎竟是她曾經和顧寧湘猜過的。
“這字沒人不會。”
林未淺不帶猶豫地将字條交給小厮,說:“雲。”
說完,又摘下第三個。
一旁小厮都驚呆了,別的人一個字條都要兩人一同商量讨論才能出結果,誰想他這裏的這對男女幾乎是才拿到題面,立馬就能解開。
還不到一半的時間,兩人已經合計猜出五十個字謎。
林未淺猜得其實要比元鸷慢一些,但她遇到難解的字謎,并不會固執地非要想出答案,而是馬上放棄,選擇下一個字謎。
這樣的果斷讓她很快跟上元鸷的節奏。
一刻鐘後,幾乎沒有任何意外,林未淺和元鸷贏得了這一輪的千裏婵娟宴。
年輕掌櫃十分佩服地走到二人跟前。
“二位可真是厲害,一刻鐘時間答的字謎卻遠超一百個,今日這頭籌你們當之無愧啊。”
元鸷沒有太大反應,林未淺不想冷場,對周圍人的恭喜笑着回道:“多謝大家。”
年輕掌櫃又問他們是否要在清風樓餒用膳,若是不想,也可以用食盒裝着給他們送到家中。
林未淺遲疑了下,不想暴露二人身份,便道:“我們自己帶回去就行。”
年輕管事倒也不強求:“也好,那勞煩二位随我進店內。”
很快,一桌子千裏婵娟都裝進了食盒中。
林未淺并非饞這一口,可一想到這是他們自己贏來的,心下便十分歡喜。
她接過小厮手裏的食盒,柔聲道了謝。
走出清風樓,林未淺立刻看向元鸷,朝他晃了晃手裏的食盒,說:“你看,我們贏回來的,出來一趟還賺了呢。”
她眼中的喜色藏也藏不住,落進元鸷眼中,也不自覺勾起唇。
“先頭是誰說會贏不了的?”
林未淺輕咳一聲:“那不是不知你也這麽厲害嗎……”
“也?”元鸷輕笑,“你這是在誇自己厲害?”
林未淺微紅了臉。
她這次是挺厲害的嘛。
“難道你覺得我不厲害?”她忍不住反問。
元鸷眉尾輕揚,忙道:“在下不敢,娘子是最最厲害的。”
林未淺因這“娘子”二字稍稍一頓,些許不自在道:“不管如何,這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贏回來的,我們回去吃。”
元鸷順勢接過她手裏的食盒,空出的手很是熟練地牽起她:“好,都聽你的。”
兩個人一路逛回去,順道還給寒露和向嬷嬷買了些吃食。
等到上了馬車,一路回到王府,原本還說要嘗嘗千裏婵娟的林未淺已經累得睡了過去。
元鸷将食盒交給車夫,自己抱着林未淺回到栖逸院。
“回家了嗎?”
懷裏女子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元鸷低頭嗯了一聲:“到了,你接着睡便是。”
于是林未淺又睡了過去,連沐浴都是元鸷抱着進去,再抱着出來。
躺在床上的時候,林未淺中途有稍微清醒片刻,但也只是一小會兒,她感覺到元鸷在自己唇上親了親,低低說了句什麽,但沒等她聽明白便又困得睡去。
次日一早,林未淺睜開眼,床上已不見元鸷身影。
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她醒來沒見着元鸷。
在莊子的時候,哪怕每日有急信從山下上來,他也會同她說一聲再離開。
不過林未淺倒也沒有特別在意,她心裏清楚元鸷近來的忙碌,除了鄞州日常事務需要他跟進處理之外,還有玄甲營那邊……
只是,她也不由開始考慮,是不是她也應該找些事情來做,不然顯得她太過空閑。
林未淺正想找寒露商量一番,結果下一瞬,就見她匆匆走了進來。
“寒露,你來得正好,你說我要不要……”
話音戛然而止,林未淺瞧見了寒露面上奇怪的神色。
“你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寒露緊抿着唇,面色複雜又帶着點不安,道:“是京城來人了。”
“京城?”
“是,聽說是……監察禦史戴長安。”
林未淺哪怕再不懂朝政,卻也是知道禦史是做什麽的,她心頭一頓,忙問:“禦史來鄞州做什麽?”
寒露搖頭:“奴婢雖不知具體發生什麽,但這位戴長安卻是曾經聽說過的,他是聖上登基那年的狀元郎,從他入仕起便備受聖上看重,可以說是聖上的心腹之人。”
“這樣的人被派來鄞州,只怕是這邊出了什麽大事,只是……奴婢不曾聽過發生了什麽。”
林未淺一聽,忽然想到玄甲營的事。
難不成這戴長安就是來調查玄甲營那二人的?
林未淺心下擔憂,立刻問道:“王爺他人在何處?”
寒露回道:“王爺已經去了前廳,這個時候估摸着已經見到戴禦史了。”
“禦史已經到了?”
林未淺一驚,她以為只是京城來人的消息傳到了鄞州,怎麽會人已經到了。
那此事元鸷可提前知曉?
“寒露,王爺離開時可對禦史到來感到意外?”
寒露回憶了下,說:“似乎是有些驚訝,但……王爺平日裏本就看不出太多情緒,奴婢也沒辦法确定。”
聞言,林未淺心下愈發不安。
寒露看出她面上的擔憂,道:“娘娘也不必太過擔心,不管出了什麽事,王爺應當都能應付,倒是您莫要這麽幹坐着了,先讓奴婢為您梳妝打扮一下吧。”
林未淺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做什麽,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鏡臺前,林未淺剛一坐下,就聽到門外小厮的問話聲。
“娘娘是否已經醒來?”
林未淺一頓,擡頭看向寒露。
寒露會意,放下木梳,朝外走去。
屋外站着一位小厮,看着像是前廳來的。
“你有何事?”寒露問。
小厮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回寒露姑娘的話,小的是來替王爺傳話的,王爺吩咐,讓娘娘即刻過去前廳。”
屋內的林未淺同時聽到了這話,她起身往外間走去。
寒露聽到小厮的話很是奇怪,問道:“王爺找娘娘過去做什麽?”
若是旁人這麽問,多少是有些不大恭敬,但寒露是林未淺身邊的人,小厮也不敢說什麽,只老實答道:“是林家大公子來了,想要與娘娘見上一面。”
寒露心下一震:“大公子來了?!”
“是。”
屋內的林未淺腳下倏地一頓。
林亦洛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