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人實在是太會裝了。
尹若月也不喊疼, 只是無辜地望着徐暖伸手摸着徐暖的手說道:“公主方才不是還挺沉靜自若的嗎?”
“你個壞蛋,怎麽每次都存心逗我?”
徐暖怕真掐重了, 舍不得下狠手, 只得裝着狠心模樣說着, 而後便松開手。
“若說壞, 公主才是壞透了,每每都不與月兒說心裏話。”
尹若月索性坐了上來, 捧着徐暖的手, 滿滿地怨氣說道:
“從前公主說與周夏沒什麽交情, 到後來又不惜負了月兒的約, 特意應去赴周夏的約。”
“後來公主又說與周夏情投意合,甚至想要成婚, 這才回宮不過數月婚約之事本應經繁重禮節商議, 這突然的昭告天下,月兒如何不受幹擾?”
這話裏無不是哀怨, 原本徐暖還氣的很, 聽了這話不由得又心軟。
殿內日漸昏暗, 外頭的侍女們或是聽見裏頭劇烈的争吵,也多是不敢進來。
徐暖稍稍坐了起來說道:“婚事從未有過任何人同我商議,我也并沒欺瞞你。”
“你何故這樣委屈?”
徐暖忐忑地看着尹若月失落的臉龐,又說道:“我與你眼下雖扯不清, 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 該知我又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既然說了與周夏沒有幹系, 那你該信我才是。”
“倘若你不信我也實在沒有法子,可你要知道我……與周夏多數相處你是知情的,可你與旁的人相處我可是一點也不清楚,我可曾有你這般不安?”
“那青樓女子柳煙,還有滿都城裏的流言碎語,甚至還有那別院裏像山一般邀約的帖子,這些我可曾向你說這般氣憤不平地訴說心中不快?”
說完這一大堆話時,徐暖整個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臉急的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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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若月詫異地看着徐暖,故意地挨近着,清澈的眼眸裏倒映着徐暖發紅的臉,溫柔地擡手捧着徐暖的臉,湊近着親了下徐暖的唇瓣。
一言不發,徐暖也是一愣,心想尹若月這反應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原來公主也是為月兒吃過醋的麽?”
尹若月眼裏展露着驚喜,高興地又要湊近着親近,這會徐暖算是反應過來,伸手欲推開尹若月湊近的臉。
掌心湊巧的貼上來尹若月湊近的唇瓣,熾熱的呼吸落在掌心,癢癢的。
想收回收,手腕卻被尹若月握住,進退不得的徐暖只得倔強地開口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尹若月輕眨着眼含笑地應着:“原來公主生氣的時候居然也是會臉紅的。”
“這……還不是被你氣的!”
徐暖險些繃不住表情,忙趁機收回手。
“如果公主說也會介意我在都城的名聲,我便再不讓都城冒出半點流言蜚語,可好?”
尹若月也不介意坐着說。
“誰介意了?”徐暖別扭的避開尹若月的探尋,望着這已經有些看不清的大殿,說出的聲音甚至都能在殿內輕輕回蕩。
尹若月并未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摟着徐暖的手,呼吸很是平穩。
“我……只是在想若是你與他人有意,就不該來調戲我,這樣真是可惡!”
說着說着,到最後徐暖情不自禁的生氣。
“不是調戲。”尹若月伸手拉着徐暖的手貼近着心口處,鄭重地說着:“對公主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月兒可以發誓都是出自內心,并無虛假。”
“那姻緣符,是月兒特意去求的,芙兒可以作證。”
徐暖整個身子随着那貼近着尹若月心口的手而僵硬着,聽着尹若月這很是正經地表白,竟然很是不适應。
想收回手,尹若月力道卻不肯松,無奈徐暖只得扯開話題說道:
“當務之急,該想想如何應付這昭告天下的婚事。”
“不急的。”
尹若月很是冷靜的湊近着,伸手拉着徐暖一并倒入床榻,俯身湊近着暧昧說道:“只要我與公主假戲真做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約是扯動腰間的傷,徐暖疼得不敢亂動,一聽尹若月這般說,伸手就要去推尹若月。
雙手輕而易舉便被尹若月控制住,徐暖也沒得辦法,只得喊着:“尹若月你……瘋了!”
“若是公主真嫁了周夏,那我才是瘋了。”
“誰說要嫁給周夏,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你……”
話語戛然而止,徐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尹若月忽地含住唇瓣,像是舍不得的離開,眼眸溫柔地看着徐暖說道:
“權宜之計?自古女子名聲何等重要,再嫁不是易事,可我容不得沙子,就算公主對周夏已無心,也保不齊那周夏對公主有私心。”
“周府府邸,我如何能護的了公主?”
明明眼下尹若月神情溫柔,卻讓徐暖仍舊覺得冷漠極了。
“尹若月你不信我的話,對嗎?”徐暖質問着。
“是,周夏若是有把柄,公主大可交給我去處置,為何公主非要回宮不可?”尹若月滿是懷疑地說着,指尖撫摸着徐暖的額頭說着:“明顯公主就是不信月兒,對嗎?”
明明剛才還是那般真情告白,眼下便轉變成互相懷疑,徐暖已經分不清尹若月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對,我不信你,你又何曾信過我?”徐暖反問道:“在我剛進宮便讓貼身侍女芙兒守着,又在我身旁安排衆多人手,命為保護,其實是在幹什麽你不清楚嗎?”
無論做什麽,一定會有人守着,就算後來送芙兒離開皇宮,尹若月仍舊沒有撤掉每日緊跟自己的侍女。
甚至徐暖無意中還發現侍女們時常将自己的日常通過信鴿送出宮。
這些徐暖都已經選擇不予追究了。
尹若月顯然是驚訝的,眼眉間皺了起來,冷冽地審視着徐暖說道:“一個鮮少出宮的公主,如何會知朝廷要事,甚至對于時局政事如此敏銳?除非公主有養着自己的密探,否則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消息?”
“可我暗中觀察這般久,公主仍舊沒有露出半點馬腳,真是藏的深吶。”
徐暖從來沒有想到過,到現在尹若月仍舊如此懷疑自己,甚至會懷疑到自己會處心積慮地暗中培養一支密探。
若真是一早就這般懷疑,那她的心思究竟藏的有多深?
這麽一想,徐暖都覺得可怕又可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狠狠的推開尹若月。
不想尹若月向一側栽倒,落在床榻旁,眼底滿是驚訝困惑。
“給我馬上離開,永遠都不準來玉昭宮!”徐暖氣的手中握緊着被褥說着。
尹若月坐在地上,未曾說話,徐暖便扔床上的圓枕,扔到最後索性把被褥也給扔了出去才解氣。
徐暖也不知道自己起身哪裏來的力氣,大約是動靜鬧得太大,外頭的侍女跑了進來。
呆坐着的尹若月才起身離開殿內,徐暖氣的窩在床榻沒有力氣說一句話。
次日清早全身疼得厲害,嗓子更是說不出話來,緊接便是發燒。
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等徐暖能離開床榻時,便已是十一月份。
天氣微涼,徐暖手裏捧着茶杯一手翻看着賬本,一旁周夏有些不安的時不時看向這方。
“那都城的糖果鋪子真是公主開的?”周夏猶豫的問着。
“嗯。”
徐暖輕聲應着,一邊對着賬本,寫着算式算着賬。
“我派親信去查這糖果鋪子在官府衙門注冊的姓名,正是公主的姓名。”
大殿內很是安靜,徐暖一下的停筆,側頭看着周夏,詢問:“真是我的姓名?”
本想飲茶的周夏,被徐暖這一打量看的有點慌點頭應着:“是,并無修改痕跡。”
那尹若月那日大約只是為了故意逗自己才說的。
“微臣只是不明公主為何不找尹女官,尹女官乃朝堂安排負責幕國稅收店鋪記錄管理的大臣,豈不是方便些?”
徐暖回過神說着:“你難不成在宮外沒聽說我同尹若月已經斷絕來往了嗎?”
“确實有聽聞,只是聽聞尹女官與公主自□□深,微臣也不清楚這傳聞是真是假。”
“不說這些了,我們的婚事定在什麽時候?”徐暖扯開話題問着。
周夏有些愣地看着徐暖,回着:“次年四月十二日,公主府已經在都城修建,想來也是來得及完成。”
“哦。”
或是見徐暖這般淡定,周夏不淡定地問着:“公主……當真願意就這麽結婚?”
“不結又能怎樣?”徐暖提筆着問着。
周夏忽地嘆息了聲,說道:“是啊,身為人臣不能不聽皇命,就是委屈了公主。”
本徐暖心裏滿是算錢,一聽周夏這麽惆悵地語氣,不禁笑着打趣道:“要說委屈也是小周将軍委屈,我身子又不好,假如日後無所出,恐怕得擔些不好的話。”
“公主說笑了,只是近些日子尹女官好像有些異常,時常邀微臣去那煙柳巷子裏,這實在不妥。”
徐暖放下筆,伸手捧着茶杯,飲了小口說道:“你小心些,她恐怕是盯上你了。”
“尤其是在與婚期近的日子,你多帶些兵在身邊,以備不測。”
周夏滿是尴尬的看着徐暖,左右為難的說着:“公主不如和尹女官和好吧?”
“為何?”徐暖不解的問着。
便見周夏滿是為難的說着:“當年都城盛傳三人的流言蜚語還未曾消退,現如今我與公主訂婚,尹女官公然緊緊纏着,男女有別實在是不好止人口舌啊。”
徐暖聽着,一時也很是無奈,這尹若月也太不按規矩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