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淩少卿還發愁要是表弟硬是不同意怎麽辦, 沒想到這次竟是這樣的好說話。
他都想好要從自己的小金庫,掏出些寶貝,利誘他表弟點頭了。
淩少卿喜笑顏開, “好, 以後就都不必再提從前。是非恩怨, 也一并勾銷。”
黎小魚将腕部的綁帶重新束緊了些, “要一筆勾銷, 還差一點。”
淩少卿愣了一下,“難不成還有什麽事嗎?”
黎小魚:“我之前說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打得過那些乞丐, 那我必定會受皮肉之苦。”
“這場架,只是為了讓以後安穩點, 別再整幺蛾子。”
聞言, 柳玉攀不幹了, 他梗着脖子嚷嚷,“姓黎的你別不識好歹, 得寸進尺!我派的人有傷到你分毫嗎?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 有什麽理由還以此來和我算賬?”
黎小魚冷眼看向柳玉攀, “我說了,今天我可以好好的站在這裏,是我有那個能力毫發無損的離開。但卻不能抹去你柳玉攀,雇兇傷人的事實。”
柳玉攀噎了一下, 怒道:“那你要怎樣?再給你打兩拳夠不夠!”
黎小魚搖頭,“不夠。你于我, 是性命相脅, 兩拳就想扯平?”
柳玉攀嗤了一聲,“你以為自己多金貴?兩拳都不夠?”
黎小魚毫不猶豫的點頭, “在我看來,我的命,就是金貴。”
“買兇傷人,區區兩拳就想算了,換做是你,你能咽的下這口氣?”
咽不下。
柳玉攀心裏知道。
他的怒氣瞬間被壓大半,又對黎小魚嚷嚷道:“可你剛剛不是都答應了,一切止于今日。如今怎麽又反悔?”
說話不算話,小人行徑!
黎小魚道:“今日未過,此時還在今日的時限裏。”
兄弟兩同時愣住,是哦。
今天還有四個多時辰才算過……
這事淩少卿不好開口,柳玉攀也不指望他表哥,沖着黎小魚問,“那你說要怎樣。”
黎小魚說了早就想好的法子,“去府衙,讓官府來評判你買兇傷人,要如何處置。”
不等柳玉攀發作,淩少卿先不同意。
他擔憂道:“不能去,府衙那邊和我們這些武将世家的從來都不對付。玉攀去了肯定讨不到好,還會被從嚴對待。”
淩少卿硬着頭皮懇求黎小魚,“不然,就放過他這次吧。他以後肯定不敢了。”
“我放過他?那他之前真的想過放過我嗎?”
黎小魚有些奇怪的看着求情的淩少卿,“你當真覺得,這樣的包庇袒護,是為了柳玉攀好?”
“做錯事還能不受到處罰,這樣的袒護你是害他。板子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他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話,就永遠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現在雇兇傷人,後面會不會雇兇殺人?”
淩少卿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言論,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語氣都變得猶疑。
“不能吧。”
黎小魚笑了一聲,“不能?難道他雇兇傷人是一開始就會的?”
“還不是不管柳玉攀做錯什麽事,都從未受到真正的責罰,這才将他的膽子養肥了?”
淩少卿怔住了,似乎真的是這樣。
母親去世時,叮囑他要保護好表弟,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站在表弟這邊。
所以,無論表弟做什麽事情,他哪怕不支持,也不會刻意的阻攔反對。
唯一一次,就是表弟要綁黎小魚這次。
不過表弟雖然答應了,結果還是壞了事。
只是,黎小魚怎麽會知道的呢?
他來府上時間并不長,院子裏的人也不可能和黎小魚嚼這些舌根子。
只是這會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表弟要發火了。
他得攔着,免得事态更加的嚴重。
柳玉攀沖向黎小魚,被淩少卿攔腰抱住,他無法前進,只能對着黎小魚吼叫,“黎小魚!你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管教我!”
黎小魚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這緊要關頭,可容不得他掉淚。
“管教你?誰樂意管教你?你若沒有對我動手,我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我是什麽東西暫且不論,你又是什麽東西?做錯事只會躲在表哥身後,不願承擔後果的懦夫?”
柳玉攀性情使然,受不得激。
黎小魚這話,就是往他心口插刀子。
“你說誰是懦夫!不過是府衙,誰不敢去!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淩少卿急忙阻攔,“表弟!你別沖動。”
府衙雖然不會殺了他表弟,可定是要被判罰的。
偏他還是武将這邊的,連花錢消災都不成。
黎小魚應該也就是看中這點,所以才有這般要求。
這讓淩少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一方面覺得黎小魚說的有理,一方面又覺得這樣的話,對不起他母親的臨終囑托。
他怎麽能幫着外人,将表弟送去府衙受罰呢。
只是柳玉攀沒有給淩少卿掙紮猶豫的機會,在掙脫了淩少卿的束縛後,不用黎小魚說,自己跑了出去。
“表弟!回來!”
淩少卿的呼喊沒有讓柳玉攀停下腳步,黎小魚看向淩少卿,“我要去府衙,你去不去?”
這時候淩少卿沒有猶豫,“去。”
柳玉攀從馬廄裏牽了馬直接去了府衙,黎小魚出淩府的時候,正好看到柳玉攀騎着馬飛速駛過。
大街上縱馬疾馳,罪加一等。
正準備溜達着去坐個馬車,淩少卿騎着馬走過來,“你不會騎馬吧,上來我帶你去。”
書院飯堂的事,黎小魚已經欠了淩少卿一個人情,也不差這一個。
騎馬直接去,也更快點。
上馬後,黎小魚怕摔下去,抓住了淩少卿腰間的皮革腰帶。
還特意提醒,“別疾馳,會吓到百姓。”
淩少卿點頭,“我知道了。”
對于淩少卿的聽話,黎小魚挑了一下眉,“你不恨我非要你表弟受罰?”
淩少卿沒有回答。
黎小魚都以為他不會回的時候,淩少卿低聲的開口了。
“一開始的時候,有一些。但最後沒有了。因為确實如你所說,玉攀這兩年變得越來越控制不住,做事也越來越狠決。”
現在,還有不傷人性命的底線在。
可要是任由發展下去,他不敢想會是怎樣的。
畢竟在幾年前,他表弟也想不出為了出氣,就把人綁了關一個月的法子來。
甚至還考慮到,後續會被罰,雇人去做。
以前的他,只會直接沖上去和人打架。
辭州府衙下值前,發生了一件奇事。
武将家的公子,騎馬前來,說要府衙給他定罪受罰。
此等稀奇的事情,實在是前所未聞。
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的衙役和官員來看。
江渚松聽聞此事,樂了一下,雖不用他直接插手卻說要親自去督辦。
柳玉攀站在堂上,雙手抱于胸前,昂着頭,“我雇兇傷人,要怎麽判?”
江渚松頭一回見送上門的羔羊,“雇的什麽兇,傷的什麽人。緣由為何?苦主傷如何?兇人在哪?”
柳玉攀眉頭一皺,“叽裏呱啦的你煩不煩,我只問你怎麽判。”
“按本朝律法,雇兇傷人,若未傷成苦主,判主使五十大板,罰銀百兩,一半給苦主,一半充公。從犯二十五大板,羁押做苦力半月。”
“若傷成苦主,按着傷情來判。輕則杖刑入獄,重則流放砍頭。不知你是哪一種啊?”
柳玉攀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他捏緊了一下拳頭,“第一種。”
江渚松再問情況的時候,柳玉攀沒有如剛開始那樣不耐煩。
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他剛說完,淩少卿就帶着黎小魚來了。
也省了府衙去找黎小魚來的時間。
即便是自首,那也是要探查一下情況是不是屬實的。
除了黎小魚,也需要去找柳玉攀的貼身小厮高山,還有那六個傷人的乞丐。
這幾人很快就被押來,并未耽誤多少時間。
而案子也簡單的很,幾方放在一起問幾句,就能确認柳玉攀所言。
江渚松也如黎小魚所想,并沒有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是辭州文臣之首,哪怕心裏想讨好武将,明面上都不能有任何傾向。
否則,他的地位遲早不保。
但也因為不想真的在這些事上得罪那些武将,江渚松也沒有故意的去為難柳玉攀。
完全就是公事公辦,按着律法規定的去罰。
任誰來了,都挑不出錯來。
杖責是要當堂罰完。
衙役們手上的板子力道都是有數的,柳玉攀的身份,與府衙對立。
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徇私,每一下都打實了。
如黎小魚所言,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才會知道疼。
柳玉攀趴在刑凳上,疼的青筋凸起,冷汗淋漓。
他咬着牙,悶哼着。
很快嘴裏嘗到了血腥氣。
好疼。
大堂中只有板子落在肉上的拍打聲,還有柳玉攀痛苦的悶哼。
越到後面,柳玉攀的聲音越弱。
五十板子下去,半條命也快沒了。
若不是柳玉攀年輕,身子骨也好,這五十板打完,人還有沒有氣都兩說。
杖責結束後,淩少卿第一時間沖上去。
又急又心疼,“表弟,醒醒。別睡,千萬別睡啊。”
淩少卿怕人被打壞,很怕柳玉攀失去意識。
喊了兩聲後,柳玉攀飄散的意識回籠了。
他先是對淩少卿道:“我沒事表哥。”
随後擡頭看向黎小魚,一咧嘴,滿口的血。
“這下,我不欠你的了吧。”
黎小魚點頭,“嗯,是非恩怨,一筆勾銷。”
因為欠着淩少卿的人情,不好看着淩少卿一個人善後。
黎小魚幫忙找了馬車,讓他帶柳玉攀回去治傷。
送走淩少卿後,黎小魚準備回小飯館,被一個衙役叫住。
“小郎君,江大人有請。”
江渚松要見他?
黎小魚狐疑着跟人去了府衙後院。
書房裏,江渚松端着茶水在喝,看到黎小魚來,也沒管他,先喝了自己的茶。
黎小魚作揖行禮,“見過大人。”
雖然這人是他大伯父的政敵,可禮數不能少。
不然就是送上門的把柄。
江渚松慢悠悠的将茶盞放下,“不愧是黎大人的親人啊,這不畏強權,只要公理的性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黎小魚清楚這人叫他來不可能是誇他,肯定憋着什麽壞呢。
正想着,就聽江渚松問道:“你家的小飯館,還好吧?沒有燒到什麽人吧?”
黎小魚眼神一冷,“大人從何得知我家的飯館着火了?”
就連他大伯父都還不知道。
江渚松笑了一聲,“因為就是本官找人放的啊,豈會不知呢?”
黎小魚眉頭微皺,一開始他以為火是柳玉攀找人放的。
但早上看到柳玉攀,他見小飯館失火,并不像知情的樣子。
且柳玉攀雖諸多不好,但目前還有個底線在,不會真取人性命。
他沒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便打消了對柳玉攀的懷疑。
黎小魚沒想到,會是江渚松搞的鬼。
“大人真是不見外,這樣的罪行,都敢直面與我說明。”
“罪行?什麽罪行?本官只不過是關切的問候一下下屬的親眷,何來罪行?”
江渚松指了一下屋子,饒有興趣的看着黎小魚,“這裏只有你我二人,潛火隊的都說了是你們尚未熄滅竈膛,你這孩子別是家裏失火吓傻了,連本官都敢攀誣吧。”
黎小魚質問道:“江大人難道就不怕火勢失控,傷害了無辜百姓嗎?”
“怕?你這孩子,還真是犯了癔症。”
“看你神識不清,又是黎大人親眷的份上,本官就不與你計較方才對本官說話的态度。”江渚松收斂了笑容,“記住,下不為例。”
黎小魚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江渚松目的達到,也不想與黎小魚廢話,直接叫人離開。
剛出了門,黎小魚臉上滑過一滴淚。
壓抑,憤怒的情緒波濤洶湧。
幸好現在無人看見。
到了府衙門口,黎小魚碰上了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黎九章。
他被江渚松排擠,被分出府衙,整日只能待在破舊的小院裏。
雖然也能落個清靜,可消息也總是滞後的。
聽說自家侄子牽扯到一起買兇傷人的案子,他侄子還是苦主。
給黎九章吓了一跳。
他家小魚是個好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
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吓壞了。
也沒來得及聽完後面的,直接跑來府衙,準備給侄子撐腰。
沒成想迎面就撞上了哭的鼻尖通紅的小侄子。
這可把黎九章心疼壞了。
他摸了摸黎小魚的頭。
自從孩子們長大後,他再也沒有對孩子們做出此等寵溺的動作。
怕将孩子們的性子養刁了。
可他的侄子現在很難過,需要他的安慰。
“誰讓我們家小魚受委屈了?大伯父替你出氣去。”
黎小魚看着一臉關切自己的大伯父,只覺得他大伯父真的好難啊。
難怪他爹說什麽也要留在辭州。
不被安慰還好,被安慰了之後,黎小魚更覺委屈。
在親人面前哭不丢人,他抹着眼淚,黎九章則動身給自己的侄子遮擋一二。
但他沒有催促侄子讓他快別哭,只讓孩子将情緒都發洩出來。
積壓着,對身體不好。
黎小魚直到情緒平複,才止住眼淚。
他已經哭濕了他和他大伯父的兩條帕子。
那帕子都能擠出水來,黎小魚有些不好意思,“大伯父,我回頭給你備一條新的帕子。”
黎九章笑着,也沒拒絕孩子的好意,“好,正好送家裏來。我叫你大伯母給我們小魚備好吃的。”
“嗯。”
離開了府衙範圍,黎九章才開始問黎小魚怎麽牽扯進了雇兇傷人的案子。
黎小魚大概講了一下,黎九章氣的不輕。
“這些纨绔子弟!簡直仗勢欺人!”
黎小魚心情也不好,“他還好些,至少認罰。真正壞的,是那些不認罰的。”
黎九章敏銳的察覺到黎小魚的話音不對勁,“還有什麽事情?”
關于江渚松的事情,黎小魚沒有瞞着他大伯父。
這件事他真要瞞下來,反而是給他大伯父添麻煩。
不是所有的事情報喜不報憂,就是為對方好的。
這事只有說出來,才能商量對策。
“真是豈有此理!”
黎九章聽完後反應比之前還要大,他平時不茍言笑,情緒也藏着。
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實在少見。
可黎九章忍不了,任誰的親人被他人威脅性命,都不能無動于衷。
更何況還是放火。
一個不小心,那傷亡豈止是一二?
黎九章更沒想到江渚松會狂妄且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小飯館所在的地段,他都敢動手。
“不行,你們得盡快離開辭州。”
黎九章第一反應就是将弟弟一家送走。
黎小魚卻搖了搖頭,“大伯父,我們不能走。”
“不走怎麽行?小魚你最聽話,別和你爹一樣軸。聽大伯父的,回去就立刻勸你爹,他最聽你的話。只要你說走,他為了你肯定會離開。”
黎九章拉着黎小魚,準備一起去找黎九州。
黎小魚邊走邊道:“大伯父,你先聽我說。我們要是走了,才性命難保。”
黎九章停下,“此話怎麽說?”
“那姓江的今天專門找我說這個,就是為了告訴大伯父,你有軟肋把柄在他的手上。”
“把柄只有攥在自己手裏才放心,離開辭州可以,但是誰能保證在離開的路上,姓江的不會對我們動手?那時候,我們就真的落在姓江的手裏了。”
黎小魚看一眼周圍,“都說一山容不下二虎,可若是三頭老虎在同座山裏,就會形成一個平穩的局面。”
在辭州境內,因為地域原因,加上有互市。商人的地位雖然依舊最末,可他們的權利并不小。
文臣,武将,大商。
三方互相的牽扯。
辭州離不開文臣的治理,也離不開武将的守護,更離不開商人團體創造的經濟。
黎小魚心知這一點,并不覺得他們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們在辭州境內出事,大伯父還能聯手武将或是大商們對付姓江的。”
“可我們要是離開,大伯父都不會知道我們到底過的怎樣,情況如何。姓江的完全可以将我們藏起來作為底牌,同時仿造書信與大伯父往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黎九章聽着黎小魚說完,輕嘆一聲,“是這個道理,大伯父關心則亂了。”
那江渚松放火威脅,看着是肆意妄為,天不怕地不怕。
可會咬人的狗不叫,他要是真的敢下殺手,讓他弟弟一家命喪黃泉,就不會特意把一個孩子叫過去出聲恐吓威脅了。
說白了就是虛張聲勢,想讓通過他弟弟一家的恐懼,來對他施壓。
這下換黎小魚出聲安慰他大伯父,“大伯父也不用擔心,怎麽說大伯父也是文官二把手。只要做出政績來,就算是姓江的也不能抹平。”
“即便是現在,他也只能在一些細枝末節處惡心人罷了。到時候,大伯父再自成一派,咱們與他對着幹。”
黎九章被侄子的話逗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政績哪裏是那麽好做出來的。”
黎小魚問道:“那大伯父看來,政績是什麽?”
“是為民。”
黎小魚笑了,“大伯父是個好官。”
黎九章撫一下胡須,“大伯父不是好官。只是從百姓中走出來,自然是要幫着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為官為民,這是大伯父從政的初心。”
“在我看來,大伯父就是好官。”
黎小魚堅持道。
在做官這方面上,那江渚松真是給他大伯父提鞋都不配。
辭州百姓苦,除了因為氣候地理位置原因,如江渚松那樣的貪官污吏,也脫不了幹系。
他要賺錢。
要想辦法幫大伯父搞政績。
……
黎小魚的想法很好,只是做起來有些難。
現在家裏的主要收入來源是小飯館,但它都關門重建了。
回到家中,黎小魚把淩少卿代柳玉攀給的五十兩銀子,收在他的錢匣子裏面。
門外是他爹娘,和大伯父壓低聲音說話的絮語,他在屋裏撐着腦袋想要怎麽賺錢。
早知道賀辭說要把耳飾給他的時候,他就直接答應了。
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不過這家夥今天一直沒叫人來小飯館那邊找他贖走,雖然小飯館被燒了,可他白天一直在啊。
賀家來人的話,他肯定是知道的。
黎小魚将自己的小荷包打開,摸出裏面華貴的耳飾。
在燭光下閃閃發光的,真漂亮。
做工也精細,應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
黎小魚欣賞着耳飾,賀辭不會真的不要了吧。
“小魚,你大伯父要走了,出來送送。”
黎九州的聲音打斷了黎小魚的思緒,他匆匆将耳飾放回小荷包裏,來不急收口挂身上,便起身出去了。
應黎小魚的請求,黎九章沒有和黎九州夫妻二人說有人買兇傷他的事。
黎九章也知道他弟弟和弟媳是什麽樣的,這事要真說了,兩人吓都能吓死。
怕是要拘着侄子不準他出門。
他這侄子又是出了名的聽話,到時候怕是真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再說此事也順利的解決了,确實沒有說的必要。
黎九章沒多猶豫,就應了下來。
他今晚跟着過來,是為了叮囑他那軟性子,沒什麽主見規劃的弟弟,日後多留些心眼,不要太相信旁人。
省的被不懷好心的人給利用了。
在家待好好的被大哥上門訓話的黎九州夫妻兩,聽的連連點頭。
黎九章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
晚上吹燈睡覺的時候,周珍娘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黎九州。
她的聲音裏含着些激動,“他爹,咱家小魚有心儀的姑娘了。”
黎九州同樣激動道:“當真?你咋知道的?我咋不知道?”
“小魚送大哥走的時候,我不是去小魚屋裏頭給他熏艾草驅蚊蟲嘛,然後我就在桌上瞧見小魚的小荷包裏,有給姑娘的耳墜子。”
周珍娘在看到耳墜子的時候,那叫一個高興啊。
黎九州興沖沖的拉着妻子,“小魚有心儀的姑娘,那我們豈不是很快就可以當爺爺奶奶了?”
周珍娘點頭,“是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我們好幫着相看相看。”
黎九州一揮手,頗有父親風範,“甭管是哪家的,咱們小魚喜歡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