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離開房間後,葉寧竹與守在門外的思卿對視一眼,淡淡道:“為什麽不請大夫?”
思卿看了一眼房內,将房門關上後道:“人各有命,這是我從他那學到的第一個道理。”
葉寧竹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朝着來時路走去。但還沒走幾步,卻被思卿拉住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殿下此刻出去,怕是會與齊簡撞個正着。”
葉寧竹頓時不解地轉頭看向她,下意識問道:“那外面那些人……”
還有楚渠,是否會被齊簡發現?思卿她們有沒有提前做好準備?
“殿下放心,他們同我們一樣安全,也包括殿下帶來的那位公子。”思卿道,“我們給齊簡備了一份大禮,就當做是他背叛主人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葉寧竹心沉了下去,她應該想到的,他們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有些摸不清在這裏留了多久,也不知道齊簡在外面究竟收到了什麽大禮。她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沒能親眼瞧見這一場面。
思卿中途出去了一趟,方又回來告知于她齊簡已經走了。
葉寧竹沒忍住好奇問道:“所以你們準備了什麽樣的一份大禮?”
思卿沒說話,只是領着她從密道出去後,現與楚渠回合。
楚渠是跟着阿離一起出來的,葉寧竹見到阿離,氣不打一處來。
她可還沒忘記這人聯合着蘇鴻煊一起騙她的事,就算現如今知道蘇鴻煊沒有私心,也還是生氣。
四人一同來到莊子的主廳,廳內的地面之上留了幾道印子,像是有重物搬運的痕跡。
葉寧竹道:“你們把財寶交出去了?”
“也算是吧,不然辛苦齊大人來一趟了。”阿離偷笑道。
她們只不過是用了一部分珠寶來當做誘餌,齊簡立功心切,來不及細細查驗。
而在木箱之中,還有他們存放的這些年來與梁國的通敵書,其中也不乏有齊簡的參與。
丞相如今已然倒臺,了無牽挂。憑他一己之力動不了陛下,動一個齊簡豈不是綽綽有餘。就是不知道,當陛下親眼見到木箱中的證據之時,該作何表情。
葉寧竹聽完後,明知道皇兄會怒急攻心,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告知于他。她不得不承認,在聽完所有事情背後的真相後,她猶豫了。
猶豫自己是否應該相信他是一個仁君,猶豫自己是否會落得和四皇兄一樣的下場。
葉寧竹吩咐道:“楚大人,你入宮去吧,這于你是機遇。”
楚渠抱拳躬身,感恩道:“多謝……殿下。”
他離開後,葉寧竹嘆了口氣轉頭偏向阿離問:“蘇鴻煊為什麽突然離開京城?”
“這跟我可沒關系。”阿離睜着無辜的雙眼,“你知道的,他軍中的那位副将傳了好幾次信來了,我聽陳文說,軍中很多事都等着阿煊回去執掌大局。京城事已了,他便火速離開了。”
所以就能不告而別?葉寧竹暗自腹诽,就算幽州再需要他,也該同她說一聲才是。
“那你為什麽幫李丞相?”她看着阿離,仍是滿心懷疑。
阿離無奈道:“我和思卿都是被丞相收養的,于你而言,他是貪污的大臣,是背棄雲國的罪人,但對我們來說,他如師如父,給了我們生的機遇。”
思卿點了下頭,補充道:“主人一直想為貴妃與肅王讨回一個公道,他說他不悔,但也該認輸了。”
“阿煊一直在查丞相府中財寶的去向,他比聖上更早查到了這裏。恰逢又從你那拿到了梁國皇室的令牌,于是才有了我們的交易。”
“借我的名義接丞相出牢獄,蘇鴻煊也是知情的?”葉寧竹咬牙道。
阿離抿了下唇,無奈道:“他起初沒有同意,只是時間太急了,我們沒有其它的法子。”
“那這場交易之中,蘇鴻煊能得到什麽好處?”葉寧竹問。
阿離沉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了那塊被用作交易的兵符,放在葉寧竹的手中道:“他說,未來如何,全由殿下決定。殿下,這塊兵符,該好好保管才是。”
葉寧竹目光落在兵符之上,蘇鴻煊這是将整個雲國的命運交托在了她的手上。
可明明她最不喜歡做這些,卻還是不得不做。她握緊了兵符,心情有些沉重。
思卿與阿離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殿下,我二人想求您一件事。”
葉寧竹回過神來,收好兵符後問:“何事?”
思卿說:“主人已如風中殘燭,請殿下瞞下此事,好讓他安享晚年。”
葉寧竹思索了許久,道:“替他找個大夫看看吧。”
興許還能多活兩年。這半句話葉寧竹沒說出口,她猜想以丞相如今的身體狀況,也無力與陛下抗衡了。
“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葉寧竹問。
“阿離會回到如月館繼續做生意,我會帶着主人離開京城,錦州的那家賭坊,如今被齊簡占了去,我要去奪回來。”
葉寧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賭坊會被齊簡所占據,不過以目前狀況來看,他大概也抽不開身去錦州了。
“一路小心。”葉寧竹道,她要在京城再留一段時間,至少要親眼看見齊簡離開朝堂才能安心。
從莊子出來後,葉寧竹孤身一人回去尋了白桃。她們住在客棧的事,只告知了楚渠與紀緣兩人。
楚渠忙着在陛下面前指控齊簡,紀緣來了兩次,送了一些吃食衣物來,備下了一些盤纏。
丞相府被徹底查封,丞相一黨也從朝堂之中被徹底揪出,而關于齊簡的消息,楚渠偶爾會同她說一說。
聽說從城外莊子回宮的當日,陛下大發雷霆,下令将牽扯進通敵一事的朝臣全部都關進了牢獄之中。
只是不知道齊簡做了什麽,倒讓他逃脫了牢獄之災。
但自從那一日起,陛下收回了他手中所有權勢,貶了他的職派遣到了州城去做一個無關緊要的官職。
就算在派遣途中是否會發生什麽了什麽意外,也與陛下無關,從頭到尾他都是幹幹淨淨的。
不過葉寧竹想,齊簡不會坐以待斃。他就職的路途太長,有的是機會給齊簡逃跑。
清理完朝中叛臣後,陛下放了太傅出宮,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葉寧竹去見了一面紀太傅,親眼瞧見他安然無恙才放下心。
紀太傅說什麽都要留她在書院中吃頓飯再走,葉寧竹想,老師這樣許是有事要商讨,便應了下來。
紀緣做了些吃的,幾人圍坐在桌前。葉寧竹替紀太傅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後舉起酒杯道:“老師,是我不好,牽連了您。”
紀太傅喝下一杯酒,嘆道:“如何能怪你。”
葉寧竹也飲盡了酒,若非她借老師的幫助進宮,便也不會讓老師被牽扯進來。正是因為知道老師不會怨她,所以葉寧竹才有愧。
紀太傅擺了擺手道:“都過去了。”
衆人用完膳後,紀緣收拾碗筷,紀太傅喚着葉寧竹到了隔間內。
他說:“出宮前我見了陛下,他要我帶句話與你。”
葉寧竹茫然地點了下頭,只聽老師道:“他說,你總歸是他唯一的皇妹,如今朝堂已平,若你願,他可為你尋一個好人家。”
葉寧竹斂下眼眸,他哪裏是想要為她尋一個好人家,無非是因為想要借她的婚姻來鞏固自己的權利。
想到此,葉寧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擡眼看向老師拒絕道:“我有心儀的人,還請老師幫我回絕陛下。”
紀太傅心下了然道:“好。”
“老師,我……”葉寧竹猶豫片刻,思索着要不要将兵符的事告知于老師。
這件事牽扯太多,她無法獨自決定雲國的未來會是如何。
“老師,我找到了另一塊丢失的禦林軍兵符。”葉寧竹故意瞞下了過程,只說,“我應該将它歸還于陛下嗎?”
紀太傅少見地沉默了,也許他也在想,如今的陛下是否有能承擔起整個國家重任的能力,又是否能事事以國為重,以百姓為先。
“阿竹,你其實很清楚,又何必來問我?”紀太傅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
“我……”
她真的清楚嗎?
葉寧竹帶着滿頭思緒回到客棧,收起了将兵符送還于陛下的心,只是想着這幾日收拾好行囊之後,便借一些盤纏上路了。
但她還沒做好準備,反倒是壞消息捷足先登。
楚渠急匆匆地跑來客棧,氣都沒喘勻道:“他跑了。”
“誰跑了?”葉寧竹下意識地問,緊接着又反應過來,他說的大概是齊簡。
早就知道他要跑,就是沒想到用了這麽長時間才跑掉。
“無非就是求助于了梁國。”葉寧竹淡淡道。
“您如何得知?”楚渠問,“押送齊簡的那兩個官兵來報,說他幾日前順着水路直接入了梁國邊境,并且海上有對面前來接應的人。”
葉寧竹挑了下眉,只是道:“看來又要打仗了。”
齊簡去到梁國,想來必定會對整個雲國邊境發起攻勢。葉寧竹不知道他在皇兄那都收集到了些什麽信息,但肯定知道的不少。
早知道當初就該一刀把他斬了才對。
楚渠問:“您是否有了打算?”
“無礙,陛下都沒發話呢,哪有我們私自動身的資格。”葉寧竹說。
她要等着,等齊簡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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