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阿竹……”皇上出聲後,硬生生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這不本就是他想要的嗎?
“我此番進宮,除了與你承諾此事,還為你帶來了一點線索。”葉寧竹淡淡地将他們目前掌握到的線索,全部告知于眼前人,“陛下,你可以查的,對吧。”
皇上陷入了沉思,他看着葉寧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個皇妹。是因為打心底裏覺得虧欠于她嗎?
他坐回龍椅之上,扶額道:“此事朕會找人去查,你回吧。”
“好。”葉寧竹淡淡道,“此事了後我便離京。”
說完,她轉身去看了一眼紀太傅,瞧見老師眼中欣賞的目光後微微一笑。
陛下留下了紀太傅,派身邊的小侍女帶着葉寧竹出宮。葉寧竹起先一句話未說,但在途徑自己宮中時,突然出聲道:“可否在此逗留片刻?”
“殿下。”小宮女脫口而出後意識到了什麽,忙改口道,“姑娘快一些。”
葉寧竹點了下頭,并不想讓小宮女為難。她小跑進宮裏,從房間裏床榻下的暗盒中,拿出一個盒子與一把鑰匙。
用鑰匙将盒子打開後,盒中放着的是母妃生前寫下的一封密信,與一塊不知有何用的腰牌。
這腰牌的樣式,總讓葉寧竹覺得有些熟悉。
當時母妃同她說,若有一日情勢所迫,再打開此信。此前葉寧竹講這事忘在腦後了,途經此地方才想了起來。
她飛速拆開信,一覽信中的內容。母妃在信中避重就輕,絲毫未提及這塊腰牌有何作用,又或許她也并未想過有一天葉寧竹會用到此物。
葉寧竹悄悄将腰牌收起來,走到桌邊上點了蠟燭将信燒毀後,又将盒子放回原位。
緊接着,她走出宮,神色無常地瞧着小宮女道:“走吧。”
小宮女有些疑心地看向葉寧竹身後的宮中,随後帶着葉寧竹離開,還不忘同宮外的侍衛遞了一個眼神。
葉寧竹收拾的幹淨,諒他們也查不出什麽來。
順利出宮以後,葉寧竹在宮門口瞧見了陳文。他站在一輛馬車旁,看見她後朝她招了下手。
葉寧竹笑了一下,不用猜就知道馬車裏是誰。蘇鴻煊也真是夠大膽的,還敢光明正大往宮門來。
她走過去踏上馬車,與蘇鴻煊對視一眼後,連忙關上馬車的車門,馬車行駛起來後,葉寧竹忍不住斥道:“你真不怕暴露行蹤?”
蘇鴻煊搖了下頭,伸手攬過葉寧竹讓她坐在身側,問道:“進宮做什麽了?”
葉寧竹一一道來:“把我們掌握的線索告訴陛下了,他自己查去。你這幾天早些離京,留在此處對你沒好處。”
“哦?這麽想讓我走?”蘇鴻煊戲谑道。
葉寧竹無奈地睨了他一眼道:“你自己也知道倘若你不在幽州的事傳出,會引發多大波折。”
蘇鴻煊大手撫了撫葉寧竹身後的長發,攏在手中把玩着:“那你呢?”
“我得再留一段時間。”葉寧竹側了下身,依偎在他懷中道,“阿煊,別擔心我。”
蘇鴻煊淡淡地應了一聲,一時也沒有言語。葉寧竹想起來身上藏着的那塊腰牌,突然坐起身來,一臉嚴肅地拿出來。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圖案?”葉寧竹把腰牌拿給蘇鴻煊看并問道。這樣的圖案,她在宮中時不曾見過,但卻覺得熟悉。葉寧竹思來想去,便只有可能是去幽州這些時日見到的。
蘇鴻煊看到圖案時,微微皺了下眉道:“這不是梁軍軍旗上的标志嗎?從哪來的?”
“梁軍?”葉寧竹驚訝道,“這是母妃留給我的。”
她的母妃與梁軍有何關系?葉寧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關于長輩們的事情,她很少去過問。只是從小時候開始就能感覺到,父皇與母妃之間并不存在感情,若非因為她與皇兄,怕是母妃在宮中的日子定然不好過。
可如若他們之間生疏的原因,是因為母妃本就是梁國人,入宮也是帶着目的而來,那一切便就都能說通了。
“此物不能留。”蘇鴻煊道。
葉寧竹點頭道:“我知道。”
若讓人發現他們有梁軍的腰牌,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可葉寧竹還是好奇,母妃将此物留給她的意義是什麽?讓她去求助于梁國,這顯然不現實。倘若母妃生前有這樣的想法,便也不會在深宮之中郁郁寡歡了。
“阿煊。”葉寧竹茫然道,“母妃為何将此物給我?”
蘇鴻煊抱着她,順勢拿走她手上的腰牌安撫道:“你不會反。”
說完,他堅定了幾分語氣補充道:“此物交由我,我來處理。”
“好。”葉寧竹靠着他閉上眼,腦海中有些雜亂。
既然此物與她現在要做的事暫時沒有關聯,便不要花心思在這上面了。不管這塊腰牌用來做什麽,都與她無關。
所以她任由蘇鴻煊拿了走,即便這曾是母妃的東西。
馬車停在府外,蘇鴻煊送她進了府後,替她将鬓邊發絲挽至耳後,“阿竹,如你所願,我會盡早離開京城。但在那之前,你的行蹤要随時告知于我,莫要孤身犯險。”
“都說了讓你不要擔心。”葉寧竹嘀咕道,“況且,我們要查的事都已經交給陛下自己去查了,我就不會犯險了!”
“希望如此。”蘇鴻煊道。
……
蘇鴻煊打算在整件事情調查處結果之後,再動身回幽州,這些時日便一直在葉寧竹府中小住。
興許是陛下生了愧意,又或是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亂黨身上,府中的侍衛被撤去了,但蘇鴻煊還是尋了幾人護衛府內安全。
沒過太多日子,葉寧竹就從京中街坊四處傳言中聽聞,陛下派人押解了丞相大人回京,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堂堂丞相,如今倒淪為了階下囚。
葉寧竹有些惋惜,她無法判斷對錯。李丞相是為了貴妃娘娘,為了四皇兄才走上這條路,而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為皇兄的一己之私。
她是享受了一切榮華富貴的人,如果沒有皇兄的狠心,如何能有她生活的無憂。
所以,她有什麽資格來斷定丞相是錯呢?她坐在院子裏,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一旁的蘇鴻煊聽見後問:“怎麽了?”
“沒什麽。”葉寧竹仍是嘆氣,她不知道該如何與蘇鴻煊說這些,畢竟都已經是往事了,如今再貿然提起,總歸不合适,于皇兄也沒有好處。
蘇鴻煊瞧着葉寧竹猶豫的樣子,猜她不想說,也就沒有多問。
二人坐在院中對坐着喝茶,片刻後,白桃小跑過來。她看了看蘇鴻煊後,走到葉寧竹身邊耳語道:“陛下今日接了太傅大人的女兒入宮。”
葉寧竹下意識脫口而出:“他不是同皇兄表明了意願,怎還會……”
話一出口,她頓時看向一旁站着的兩個侍衛,一記目光掃過去讓人心驚。
那兩人連忙退出了府,院內只剩下三人。葉寧竹道:“老師的女兒剛過及笄之年,老師舍得讓她入宮?”
白桃搖了搖頭道:“我去書院看過了,太傅不在書院中。”
葉寧竹皺着眉擡頭與蘇鴻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種可能。倘若老師并不是自願将女兒送進宮,而是被迫着站在了陛下一邊……
蘇鴻煊:“陛下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
葉寧竹卻搖了搖頭,從來都是他們不夠了解陛下,他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如今她又怎敢斷言,援軍遲遲不赴幽州這事其中沒有陛下的意思呢?
也許他一早就提防着蘇鴻煊,所以才想以此來作為一場試探,如果蘇鴻煊反了,他就會幹脆地放棄掉幽州。
“阿煊,你要早些走。”葉寧竹突然道,留的越久,變數就越大,她總是有些不放心。
蘇鴻煊在她頭上揉了揉,“我有分寸。”
葉寧竹還想說些什麽,但卻被蘇鴻煊一個突然地擁抱把話堵了回去。
白桃在一旁猛地擡手捂住眼睛,當做什麽都沒看見飛速地抛開了。
二人溫存片刻,府外的侍衛敲了敲門道:“姑娘,頭兒來了。”
葉寧竹聽見後,推了推蘇鴻煊悶聲道:“陳文來了。”
蘇鴻煊有些不耐,橫眼掃過去看向自顧自推門而入的陳文,有些嫌棄道:“你最好有正事。”
陳文無奈道:“阿煊,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好歹也是同生死的兄弟。”
葉寧竹在一旁揚了揚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蘇鴻煊。
蘇鴻煊移開視線,平靜道:“說吧,來做什麽?”
“沈昭傳了信入京來問你何時回去。”陳文道,“不過我瞧着你如今的樣子,大概還需要些時日。罷了罷了,那我便回信與他,實話實說好了。”
“陳文。”蘇鴻煊瞥他一眼,随後看向葉寧竹道,“我與陳文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做什麽不能帶上我?”葉寧竹反問。
她這話一出,二人皆面露難色。葉寧竹猜到陳文不會只是因為簡單的一封信便尋來,自然也猜到了他們要去做什麽。
如今蘇鴻煊身在京中,不似在幽州那般随心所欲。至少葉寧竹長年生活在京,興許可以提供一些助力。
而她對于這兩人心中的謀算,大致也有一些猜測。
蘇鴻煊做主道:“那便一起去吧。”
陳文下意識想勸阻,但他一張嘴哪裏說的過兩個人。
“只是……”蘇鴻煊遲疑着看向葉寧竹道,“去換身男裝。”
葉寧竹:“……”
她好像知道這兩人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