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賀司宴的手還捏在尖尖的下巴上,目光完全無法移開。
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敏感成這樣子,要是對他做些更過分的事……
片刻後,賀司宴低聲問道:“現在想起來了嗎?”
謝秋哪裏再敢說不記得,可憐巴巴地點頭:“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賀司宴又問:“讨厭我親你嗎?”
謝秋怔了怔,垂下微濕的長睫,抿住嘴唇不出聲了。
賀司宴耐心十足地等了會兒,又用指腹蹭了蹭濕紅的唇角:“這麽難回答,要再親一次嗎?”
謝秋立即搖頭,伸手去推他:“不親了……”
賀司宴磨了磨發癢的牙根,沒忍住又湊過去,親了下柔軟的唇。
謝秋身體一僵,等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松開手,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西裝革履,坐姿端方,氣質高貴,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謝秋:“……”
怎麽回事,他今天也沒喝酒啊,該不會又做了個白日夢吧?
“下車吧。”賀司宴打開車門,“回家了。”
謝秋只好收起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跟在男人身後往家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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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今晚蘇婉蓉還沒上樓去休息,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聽見門口的響動,她回過頭:“司宴,小秋,你們回來啦。”
“嗯,我們回來了。”謝秋應聲,“您怎麽還沒去休息呢?”
“晚上吃撐了,睡早了不好消化。”蘇婉蓉問道,“小秋今晚聚餐吃得怎麽樣呀?”
“挺好的,那家餐廳味道不錯。”謝秋笑着回道,“改天有時間,也帶您去嘗嘗。”
“哎,好!”蘇婉蓉臉上露出笑容,“好孩子,媽沒白疼你。”
“那必須的。”謝秋繼續往裏走,“我先上樓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去吧。”蘇婉蓉看向兒子,“司宴,你過來一下,媽有話想跟你說。”
賀司宴往沙發前走:“您說。”
謝秋加快腳步往樓上走,給母子二人留下談話的私密空間。
回到房間後,他先脫掉衣服洗了個澡。
前腳出了浴室,後腳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謝秋邊擦頭發邊走到門後,打開房門。
賀司宴目光在寬松的領口處微一停頓,往上移回他臉上:“剛洗完澡?”
謝秋拿下蓋在頭發上的毛巾:“真巧,剛洗完就聽到你敲門了。”
賀司宴示意道:“方便進去說嗎?”
謝秋身體沒動:“有什麽事嗎?”
他暫時不能跟這個男人單獨共處一室,太危險了……
賀司宴倒也沒有強行要進門,站在門口問道:“明晚有個酒會,可以陪我一起參加嗎?”
謝秋不太委婉地拒絕道:“我可以不去嗎?”
“可以。”賀司宴看着他,“但我需要有個伴,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男伴。”
謝秋表情有些為難:“可是……”
“如果你是擔心我們一起出現在公衆場合,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賀司宴語氣平靜,“那你不用擔心,參加酒會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們之間有婚約。”
謝秋:“……”
這算是寬慰他還是在威脅他?
“當然,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賀司宴說完後,轉身欲走。
“等等。”謝秋出聲叫住他,“只是陪你參加一下酒會,不需要我喝酒應酬,對嗎?”
賀司宴轉回身,語氣含了絲明顯的笑意:“以你的酒量,我哪敢叫你喝酒?”
謝秋臉微微一紅:“那好,我陪你去。”
“嗯。”賀司宴應道,“晚安,早點休息。”
謝秋乖乖回道:“晚安。”
*
第二天傍晚,準備出發前,謝秋在衣帽間裏挑選合适的西裝。
換好衣服後,他下樓去客廳找賀司宴。
賀司宴正在客廳裏跟蘇婉蓉說話,聞聲看過去,眸底掠過驚豔之色。
謝秋身形清瘦但挺拔,剪裁良好的白色西裝掐出纖細柔韌的腰身,西裝褲勾勒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身材比例極佳。
為了不給賀司宴丢臉,他還簡單弄了下發型,将微卷的劉海打理成微分碎蓋,愈發顯得唇紅齒白,活脫脫是個氣質矜貴的小少爺。
“我好了。”謝秋被男人的目光一盯,不由低頭查看自己,“是哪裏有問題嗎?”
“沒有。”賀司宴邁開腳步,朝青年走過去,“很完美。”
謝秋很少會穿正裝,唯二兩次穿西裝的場合,他都非常可惜地錯過了。
如今親眼目睹,才知道究竟有多麽光彩奪目。
謝秋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視線又被男人胸前的領帶吸引:“這不是我送你的那條領帶嗎?”
“嗯。”賀司宴應聲,“你送的好看。”
謝秋:“哦……”
“哎呀小秋,這身西裝好好看呀!”蘇婉蓉也走了過來,“是媽給你買的嗎?”
“是的。”謝秋彎起唇角,“都是您的眼光好。”
蘇婉蓉掩唇笑道:“那也得小秋的身材好呀。”
賀司宴轉身:“走吧。”
“哎等等!”蘇婉蓉忽然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語氣驚嘆道,“你倆今天穿的好配呀,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賀司宴今天穿的還是黑色西裝,搭上略顯活潑的領帶,氣勢依舊高貴攝人,又隐隐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蘇婉蓉越看越滿意,回頭問了句:“你們說是不是呀?”
管家回道:“沒錯,夫人。”
傭人們異口同聲地附和道:“大少爺和大少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謝秋:“……”
這是不小心觸發了什麽NPC劇情嗎?
賀司宴擡手看了眼腕表:“媽,我們先走了。”
在蘇婉蓉的目送下,兩人并肩離開了前廳。
賓利駛離賀家老宅,朝目的地開去。
車上,賀司宴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身旁的人。
謝秋接過去:“這是什麽?”
賀司宴:“打開看看。”
謝秋先看見了盒子上的LOGO,愣了一下,小心打開盒蓋。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星空藍腕表,藍寶石玻璃鏡面,白金表圈鑲嵌着明亮的鑽石,将表盤上的星空銀河襯得璀璨而迷人。
即便謝秋完全不懂表,也情不自禁被吸引住了。
幾秒後,他回過神來,阖上表盒:“這只表我不能要。”
賀司宴側眸看他:“不喜歡?”
“沒有,很漂亮。”謝秋抿了下唇,“但是太貴重了。”
雖然他不知道這只表的具體價格,但光是這個品牌就知道有多貴了。
“再貴的表,也是給人戴的。”賀司宴語氣很淡,“如果你不戴在腕上,它就是個死物,一文不值。”
謝秋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表盒遞還給他:“我不習慣戴腕表,你收回去吧。”
賀司宴接過腕表,看也不看一眼就要往車窗外扔。
謝秋下意識撲過去阻止:“你幹嘛把表扔了呀?”
賀司宴舉着表盒,垂眸看他:“我說過了,你不要它,它就分文不值。”
謝秋:“……我要。”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些有錢人的腦袋瓜子敲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不過對于賀司宴來說扔個幾百萬的表,可能就跟他不小心丢了幾塊錢一樣,壓根無關痛癢吧。
想到這裏,謝秋語氣變得更堅定了:“我要。”
賀司宴收回手:“坐好,我給你戴上。”
謝秋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撲到了男人身上,耳根一熱,迅速端正了坐姿。
賀司宴取出表,戴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纖細,腕骨微微凸起,在深藍色的腕表映襯下,皮膚愈發顯得白皙如玉。
“好看。”謝秋認真端詳着,“藍色還挺顯白的。”
賀司宴不知想到了什麽,眸色轉深:“你本來就白。”
謝秋眨了眨眼睫:“謝謝,這算誇獎嗎?”
賀司宴收回手:“嗯,是誇獎。”
*
賓利到達酒會地點,停靠在門口。
會所的泊車員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
兩人下車後,在侍應生的引導下朝酒會大廳走過去。
來到酒會廳門口時,謝秋腳步遲疑了一下。
自從上次在謝晉的生日宴上不歡而散後,他就拉黑了謝家所有人的聯系方式,這段時間也沒怎麽想起過他們。
不知道今天的酒會,會不會碰上謝家的人?
賀司宴察覺他的異樣,跟着停下腳步:“怎麽了?”
謝秋望着男人雕塑般的側臉,心緒安定下來:“沒什麽,我們進去吧。”
賀司宴微一擡手臂,示意道:“挽着我。”
謝秋不太懂:“是參加酒會的人,都要這樣嗎?”
賀司宴:“嗯。”
“好吧。”謝秋伸出一只手,挽住了男人的臂彎。
賀司宴唇角牽了牽:“進去吧。”
兩人并肩踏進酒會廳,喧鬧的大廳裏霎時間變得安靜下來。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各種複雜難言的目光,就像是在演一出默劇。
謝秋面不改色,假裝感受不到周圍不懷好意的視線。
就算他們看自己再不爽,但只要他挽着的這個男人在他身邊,他就是安全的,完全不用擔心什麽。
果不其然,賀司宴只是冷冷掃視了一眼,那些人便如同驚弓之鳥般挪開目光,繼續和四周的人攀談起來。
酒會廳裏,重新恢複了應有的熱鬧。
謝秋悄聲誇獎道:“司宴哥哥,你好厲害呀!”
賀司宴側眸:“哪方面?”
“就是……”謝秋也不好明說,“就是很厲害啦。”
賀司宴又看了他一眼:“不要亂說話。”
謝秋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乖乖點頭:“好哦。”
正說着,有人上前來熱情地招呼道:“賀總!好久不見!”
賀司宴伸出一只手,和來人握了一下:“高總。”
高總看向他身旁的謝秋,眼睛一亮:“這位是?”
“謝秋。”賀司宴介紹道,“我家小朋友,帶出來玩玩。”
他這話說得看似随意,但高總馬上就明白過來,再也不多看一眼,只笑呵呵道:“原來是謝小少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謝秋:“……”
他都不知道在那些傳聞裏,他到底成了什麽樣的人了。
這時,那位高總又問:“賀總,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賀司宴淡淡回道:“沒什麽小朋友不能聽的。”
高總連忙陪笑道:“是是是,賀總說的是!”
謝秋捏了捏男人結實的手臂,微微踮起腳尖想說話。
賀司宴低下頭,主動将耳朵湊過去。
“你們談論什麽,我又聽不懂,我還是去一邊玩吧。”謝秋小聲在他耳畔說道,“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再出場就好啦。”
賀司宴點頭:“那你先去吃點東西。”
“好的。”謝秋松開手,指了指餐臺的位置,“我就在那裏,不走遠。”
“嗯。”賀司宴又叮囑了一句,“不要喝酒,果酒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謝秋往後退了一步,舉起手放在耳朵旁揮了揮,“拜拜。”
賀司宴目送他轉身,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弧度。
一旁圍觀的高總忍不住說了句:“年輕就是好啊,謝小少爺還真是活潑可愛!”
賀司宴轉回臉,沒什麽表情地看向他。
高總登時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不疊地将話題轉到生意上。
那邊謝秋已經走到了餐臺前,在眼花缭亂的點心中挑了一塊小蛋糕,咬了一口。
随着參加酒會的人陸續到齊,大廳裏的氣氛也越來越熱鬧。
謝秋能感覺到時不時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可能是礙于賀總本人在場,這次他沒聽到那些把他當小聾瞎的大聲蛐蛐。
蛋糕有些膩,但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他還是吃掉了。
吃完後,謝秋仔細搜尋一圈,挑了杯不含酒精的果飲喝了起來。
剛喝了兩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氣泡音:“你好,一個人嗎?”
謝秋有點惡寒,轉過身:“你好,不是。”
來人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長相還算端正,就是眼神輕佻,氣質顯得特別油膩。
見他拒絕,油膩男也不氣餒,端起一杯酒晃了晃:“如果你不是一個人來的,你的男伴卻将你抛在這裏,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謝秋:“……”
油膩男往前靠近一步:“怎麽樣,要不要換個伴呢?”
“我是跟賀司宴一起來的。”謝秋雲淡風輕地問道,“你要不要,先去問一下他的意見?”
油膩男臉色驟變,連用來裝逼的高腳杯都不要了,一句話不說就馬不停蹄地跑了。
謝秋:“……”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有時候賀司宴的大名比什麽都好使。
謝秋舉起杯子,繼續喝他的果汁。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跟另一個男人對上了。
男人年輕英俊,身材高大,看起來氣質不凡,正用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打量着他。
很快,男人邁開一雙長腿,朝他走了過來:“你好。”
謝秋對于帥哥的包容心比油膩男要強一點,禮貌地回道:“你好。”
“我姓韓。”韓柏言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道,“我叫韓柏言。”
謝秋微微一笑:“謝秋。”
韓柏言愣了一下:“你就是謝秋?”
謝秋擡了下眉:“我很有名嗎?”
其實他心裏很有數,有名的當然不是他,而是跟賀司宴有婚約的謝秋。
韓柏言語氣複雜道:“原來你就是賀總——”
賀總的什麽,又沒說了。
謝秋也不想深入探讨這個話題,捧着杯子問道:“韓先生還有事嗎?”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韓柏言頓了頓,“覺得你有點像我的一位故人。”
謝秋:“……”
完了完了,不是要上演什麽狗血替身文學了吧?
不對啊,他也不是這本書的主角受呀!
“抱歉,別誤會。”韓柏言溫聲解釋道,“我說的那位故人,是已逝的家母。”
謝秋:“啊……”
他大腦轉得都快冒煙了,終于憋出一句:“節哀順變。”
“家母已經離世多年了。”韓柏言表情有些感傷,“只是剛才突然看見你,覺得你們有幾分相像。”
謝秋回道:“其實我覺得你看着也挺面善的。”
“是嗎?”韓柏言笑了笑,“相逢即是緣分,方便加個微信嗎?”
謝秋想了想,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
“滴”的一聲,是掃上好友的聲音。
謝秋正準備點擊同意好友,耳畔響起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謝秋。”
他吓了一跳,擡眼便撞進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裏。
這一瞬間,謝秋莫名心虛起來,覺得自己好像那個被丈夫當場捉奸的出軌妻子。
賀司宴目光轉向一旁的韓柏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打斷了。
謝秋:“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