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山川環繞,雲霧缥缈。
哪吒手捧着一個偌大的寶盒,目光環視腳下祥雲途徑的山川河流。
他不屑地撇撇嘴,瞟了眼自己面前駕雲飛馳的白發長者。
似是不解般咕囔道:“您今日可真夠奇怪,非要我同您駕雲。還要我拿個奇怪的盒子。偏不讓我用風火輪。”
“你這傻徒兒,還想用風火輪?”
一道夾雜着笑意的慈愛嗓音突然想起,又說道:“就風火輪的速度,若是你一個不小心将我的寶貝盒子給摔壞了你又該當如何?”
哪吒挑眉,似是不滿般皺起了眉頭。想要說些什麽反駁回去,但想了想跟他師父這麽一個老頭計較,好像又顯得他小氣。
于是沉默半響,最終則是偏頭冷哼一聲,以表達對師父不信任的不滿。
“哈哈——”
太乙真人手撫着自己長長地胡子,扭頭往哪吒瞧來,被他的這一聲‘哼’給逗地朗聲笑了起來。
見太乙真人這般嘲笑自己,哪吒并未言語,只是翻了個白眼,以表自己現下的心情。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小九九。自回了乾元山後,便整日魂不守舍,叫修煉也總會神游。就如昨日,因着今日要出遠門便讓你去收拾行禮。你倒好,跑去山下河邊抓了兩條鲫魚精來。讓你收拾行李,你抓魚精作甚?”
太乙真人皎潔一笑,似看破了哪吒的小心思又問:“說吧,在陳塘關那些時日。是遇見了哪家姑娘,才使得你如此着迷深陷其中?”
被太乙這麽一問,哪吒已然知曉自己被師父看破。
腦中逐漸顯現出在杜府那晚将他纏住的小青龍。
Advertisement
通過那條青龍,一個身着海藍衣飾的曼妙少女也逐漸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
他雙手将寶盒緊緊抱住,緊抿下唇一語未發。
“果然,為師猜得沒錯。”太乙收回了方才的逗弄之色,他輕撫胡須,面容正色道:“哪吒,你着魔了。對不對?”
哪吒未答話,只是默默點頭。
“心靜方能凝神,如今你心不靜。又偏執着了魔,自然靜不下心好好修行。”太乙擡手摸了摸哪吒的頭,又輕聲道:“我知你幼時不受李靖待見,因着三年懷胎出生成球,被百姓稱為怪物。又自小遭受各種匪夷,如今你遇見了一個喜愛之人,對此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可否告訴于我?”
太乙擺手,将祥雲停靠在一處僻靜的山頂之上。
一甩拂塵,又而再換出一副桌椅。
他似悠閑的坐下,又擡手示意哪吒也一同坐下。
哪吒本剛醞釀好的情緒,卻在這一刻竟莫名變成了無語。
“師父...你這是?”
太乙又再變幻出了一盞茶以及兩只空茶杯。
太乙将兩只茶杯盛滿,毫不奇怪道:“駕雲不專心可是很危險的,哪有一邊為你調節心事不看路駕雲的道理。要是你這傻徒弟一個忘我,不小心手滑使得我的寶貝盒子意外掉下去摔壞了該如何?”
“到那時,我此次要拜訪的那位故人。可是會氣得追殺你小子到天涯海角,又而再沖到陳塘關,将其淹沒。”
哪吒一愣,一臉懷疑的低頭瞧了眼手中寶盒,而後抱着寶盒在太乙所變幻出的桌椅前坐下。
将寶盒放置于桌上,便好奇問道:“師父,您此番到底是要去見誰?還有這寶盒,你要拿着它去做何事?”
太乙單手拿起一杯茶,面無表情:“等我們到那,你自會明白。至于去做何,你不必多問,只需知道咱們此行是去救人便可。”
哪吒疑惑不解:“救人?誰?”
太乙輕放下茶杯,輕咳了咳又道:“別扯開話題。說吧,為何會着魔?于那女子,你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才會致此?”
哪吒低頭沉默了小半會,而後再擡眸與太乙對視,臉上神情則是茫然與困惑。
“自與她分開後,我一直待在陳塘關未走。心中對她,也不知到底是歡喜還是着了魔。越發想着她,便越想去尋她,直到最後一次見面,撞見了她哥哥,要将她帶走且不許我接近時,我這才有了一種連我自己都害怕的想法。”
哪吒終于開了口,他單手捂着頭,表情似擔憂害怕:“我那時,竟是在想。如若打傷她哥哥,将人帶走,占為己有,那又會有何種發展?”
“你遭了心魔。”
太乙淡淡開口,語重心長道:“哪吒,你自小便情緒不穩,最是易怒。常年不願回家,多年來心中嫌少在中家得到過關懷感。所以傻徒兒,你可別因那女子一點點的關懷影響修行。”
“聽你所言,若長此以往必會滋生心魔。該斷則斷!”
太乙真人站起身,哪吒見此也順勢抱起寶盒起身。
只見太乙一甩拂塵,面前桌椅茶杯皆數消失。
故而他又再喚出祥雲,同哪吒踏上祥雲。
又提警道:“專心修行,莫要再與那女子來往。勿想勿念,心境自然寧靜。”
哪吒:“是,徒兒謹記師父教會。”
哪吒又似是想起什麽了一般,瞧了眼手中寶盒,困惑問太乙道:“師父徒兒有一事不解,你說這寶盒若是摔了,遭難的只有徒兒,那師父您呢?”
太乙回頭看哪吒,輕撫胡須得意笑道:“你師父是何人?那故人縱使再厭我,也不敢拿為師怎樣。”
哪吒再度無語,并決心在未到目的地前,均不會再與太乙說上哪怕一句話。
太乙真人此時祥雲,速度雖不及平常的風火輪。但也沒過多久,便将他師徒二人帶到了一片汪洋大海。
哪吒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由發愣。
“這...這裏是...”
一瞧見大海,他的腦中又不免再度浮現出那張笑得甜膩的臉龐。
“西海,我們此番是來救治西海龍王的大太子敖摩昂。”太乙真人忽地開口道:“徒兒你且記得,進了西海切記要謹言慎行。你一凡人之軀,雖有為師為你撐腰。但也須得小心謹慎,這裏不是乾元山,倘若犯了事,也不再是打一下罵一句這般簡單。”
“師父這是不信徒兒,怕徒兒惹事亂來?”
哪吒挑眉只覺好笑:“既如此,那您還帶徒兒來作甚?”
太乙從懷兜中取出一瓶玉瓶,似明知故問般敲了一下哪吒的腦瓜:“留你在乾元山,你豈不更亂來上次獨留你在山上,為師那滿園的仙果仙草險些沒被你全當飼料全喂給了一衆仙鶴,弄得如今竟是有兩只修成了人形。”
哪吒捂着被敲的腦子,用着埋怨般的眼神看着太乙,好像對太乙真人所言之事毫無悔意。
“若不是你小氣留下的飼料不夠,又偏要我照看。我會如此嗎?況且那時我尚小,又不知那是仙草,只不過見它們好似喜愛,便就喂了罷了。更何況,多兩人手打理山中事務,豈不更好?”
“還敢多嘴,那些仙草吃上一株能漲千年百年修為,它們能不喜嗎?你可當真是要氣死為師!”
太乙被哪吒給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擡手便要作勢要打哪吒,但哪吒并未閃躲,而是冷哼着倔強的別過頭,并未再多嘴。
“牙尖嘴利,該你心魔!”太乙的手并未打下去,而是将手中的玉瓶放置于哪吒懷中所抱着的寶盒之上,又道:“每隔一日,便服下一粒。方可使你能夠自由在水中呼吸。”
哪吒空出一手,服下一粒,而後将玉瓶收入懷兜。
“太乙真人,您也來了”忽然一道中年男聲于背後響起。
哪吒還未來得及往後瞧,便頓時聽太乙真人道。
“東海龍王,許久不見。”
‘東海龍王’四個字,讓哪吒瞬間僵住。
一時間竟是忘了禮數,未及時轉身背對龍王。
敖廣沖太乙恭敬敬禮,滿臉憂愁,雖注意到哪吒的無禮,但也并未出口指出,只是暗自感覺這少年周身,殘留着一股熟悉而又濃烈的靈力。
敖廣并未理會哪吒,只是感嘆道:“您既來了,想必此次也因是最後一次了。”
“人之貪念,會使邪念滋生不斷,心中之魔不會根除,唯有釋然方可踏回正道。那道法陣,只是暫時将它們封住…況且我此次來也并未非只是為了封印。”
太乙嘆息着,而後餘光瞥見僵硬的哪吒,眉間微皺,不悅的用拂塵重重打了一下哪吒後背。
厲聲怒道:“孽徒,還愣着作甚?還不速速為你的無禮向東海龍王賠不是?”
被拂塵這麽一打,哪吒僵硬的身體終是緩和了過來。
他匆忙轉身,面對敖廣,急忙行禮致歉。
但剛拱手作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因敖廣一個瞬移靠近,硬生被吓得後退了一小步。
敖廣微眯着眼,單手捏着他的左肩。
而後哪吒立即感到一股巨大吸力好似在由他左肩吸附着他周身的靈氣。
下一刻,吸力消失。敖廣臉上神色瞬間轉變,忽地笑了。
他輕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收回手。
和藹笑道:“想來方才定是在某座山崖歇息吧,這肩膀都積灰了。”
太乙将敖廣的一系列動作收于眼底,餘光瞥見敖廣将那只手,有意匿于背後。
心下頓有股不詳之感。
陳塘關最是接近東海,他這傻徒兒,究竟是何時招惹了東海龍王?
不待多想,太乙拉過哪吒,道:“是我管教不周,這孽徒才會如此放縱,回去我定當嚴厲責罰他。既已無事,那我們便先行一步入海了。”
敖廣拱手敬禮,故而又作出了請的手勢:“太乙真人哪裏的話,不過是少年頑劣不懂事。不至于怪罪。請。”
太乙急忙拉走人小仇人多的傻徒弟。只留敖廣獨自位于海面之上。
見太乙兩人已離去,敖廣漏出方才碰過哪吒左肩的手。
只見一股碧藍的靈力,在他手中徘徊。
他稍一做法,這股靈力便瞬間化作一片青色龍鱗。
“原來那日我于陳塘關降雨,在天上遠遠瞧見小玉的身邊之人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