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敢
第4章 不敢
于好是于熱同母異父的妹妹,人如其名,什麽都好。
學習好,長得也好,人還懂事,唯一讓他哥犯愁的就是追星這件事。
不算狂熱,就是比較堅持。
從謝楚星出道那天起就喜歡上了他。
于熱一直不明白,那個叫謝什麽星的有什麽好喜歡的。
歌唱得也就那樣,至于長相,總是帶個墨鏡,頭發擋住半張臉,始終沒給他留下什麽深刻印象。
所以正經反對了一段時間。
但反對未果,甚至适得其反,于好喜歡得愈發狂熱,與此同時,成績從年級第三沖上了第一。
于熱生怕自己的幹涉讓唯一的妹妹此生非謝楚星不嫁了,就收了手,随她去了。
午飯于好炒了一葷一素,吃過飯,她靠在椅背上:“哥,我做了飯,讓你給我削個果盤不過分吧?”
于熱坐着不動,手指靈活地轉着筷子:“家裏沒有那麽多水果。”
“有兩個蜜瓜,我早上買的。”于好說,“你就給我削一盤蜜瓜就行,皮厚,适合你發揮。”
于熱去了廚房,随手拿了一個蜜瓜,洗幹淨,削皮去瓤後,亂刀剁了幾下就給她端過去了:“湊合吃吧。”
于好:“……怎麽說我也是上高三的人,你都不舍得給我切個花嗎?”
“懶得。”于熱回了房間,沒一會,換了身衣服出來,“我出去一趟,晚飯你自己吃,碗留着我晚上回來洗。”
下到一樓,于熱看了眼手機。
從昨晚到現在,沒短信沒電話,亦沒有好友申請。
還挺沉得住氣,他想。
那就先不告訴于好遇到她偶像的事了吧,免得沒有下一次的話,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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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楚星怕二叔停他的卡,第二天不情願地跟謝池寒去公司了,暫做緩兵之計。
他起來就沒看見二叔,說是在花園裏練太極。
洛朝在餐桌邊等着他,等他吃完早飯,拿了兩套西裝過來,說:“昨天試了嗎?穿哪套?”
除了拍專輯需要,謝楚星什麽時候穿過西裝那種緊巴巴的玩意。
他搖了搖頭,随手指了一件說:“有什麽差別嗎?”
“那就這件吧。”洛朝替謝楚星做主選了套深灰色的,看起來不那麽高調,撐開衣服等他伸手。
謝楚星哪敢讓嬸嬸服侍自己,忙說:“洛叔,我不想穿。”
洛朝抖了抖衣服:“你二叔親自選的料子。”
謝楚星只好伸手。
“這幾天你順着他點,算是給洛叔叔個面子。”洛朝一邊給謝楚星整理着裝一邊軟聲安慰,“你想玩音樂的事洛叔叔記着呢,一定會幫你。”
謝楚星對洛朝的反應大為不解:“二叔,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胡說什麽!”洛朝猝然厲聲,“糖尿病而已,不是什麽大毛病,遵醫囑的話,不會對生活造成什麽影響,但你也知道,你二叔他心事重。”
謝楚星一時不知道怎麽形容心裏的感覺。
牙有點酸,也有點不是滋味。
糖尿病确實不是什麽絕症,但二叔确實到了身體走下坡路的年紀。
一些身體症狀說來就來,毫無征兆,可他看起來甚至不比謝池寒大幾歲。
還是聽洛叔叔的吧,先不要惹二叔。
于是,謝楚星就這麽沒有一點防備地,退圈了。
然後,跟謝池寒上了一周的班。
朝九晚五,西裝革履。
穿不慣皮鞋的他,腳都磨出了泡。
謝楚星去的是謝池寒管理的一家子公司,主打凱夏旗下的電視品牌。
二叔讓謝池寒給他空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出來,沒寫職位,去了謝楚星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咖啡一喝喝一天。
謝池寒會給他安排事情,也會教他東西,可謝楚星就是不懂,不願意,不感興趣。
開會開到睡着,整理文件出錯,員工名字也記不住……
但謝楚星在公司裏特別受歡迎,他雖然不溫不火,大小也是個明星,真人又帥到沒朋友,尤其頭發剃了之後,冷不丁一個眼神還挺A的。
女生們每天零食水果投喂,只為能多跟他說幾句話。
市場部開會,更是提出讓謝楚星做代言人。
快要睡着的謝楚星眼皮一擡:“別看我。”
下班後謝楚星就跟謝池寒回家,二叔每晚守在家裏,像一尊佛。
洛朝自然也在。
謝楚星納悶,他們都不用應酬的嗎?
上了五天班,謝楚星覺得自己當了五天馬戲團的猴子。
他一點也不快樂,憋得要爆炸。
這天是周五的下午,謝楚星頭疼欲裂,是真的偏頭痛,想用錐子把腦袋撬開的時候,他動了逃跑的念頭。
糖尿病?
這他媽是什麽種類的道德綁架。
就算二叔真得了絕症,也不能讓他生不如死啊。
這個時候,許久沒聯系的發小鄭小北貝打了電話過來:“星子,最近怎麽都沒找我玩,又在忙新專輯嗎?”
謝楚星靠在椅子上,胡亂揉着太陽穴:“別提了。”
他不想提鄭小北倒是有話說:“我跟你說,我爸給我找了一個小後媽,比我還小兩歲呢,這幾天我光顧着跟他吵架了,都沒顧得上你……”
“沒事。”謝楚星說,“我前幾天也确實不太有時間。”
鄭小北:“那你今晚有時間嗎?我一個朋友的酒吧開業,去玩玩?”
謝楚星迫不及待:“你來接我?”
鄭小北從小跟謝楚星一塊長大,也算是有相同愛好。
謝楚星從初中起開始玩吉他,天分極高又幹淨帥氣,各種晚會活動上随便彈兩首就收獲一大堆女孩子的青睐。
而鄭小北,放在人堆裏也是長相過得去的,但站到謝楚星旁邊就黯然失色了。
所以同樣喜歡音樂的他,不玩吉他,偏愛玩貝斯。
畢業之後組過幾個樂隊,時運不佳,存活的時間都不長,現在屬于無業游民。
好在家裏有個有錢的老爸,總歸是吃穿不愁,還有閑錢泡妹子。
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謝楚星請全樓層的員工吃了下午茶,趁混亂,逃了。
也沒跟謝池寒打招呼,直接溜。
坐上鄭小北的車,抽了口煙,謝楚星才感覺自己回到了人間。
許是發現他不在,謝池寒的電話打過來,謝楚星果斷按斷,直接關機。
“你這是什麽裝扮?”鄭小北從沒見謝楚星穿成這樣過,“西裝配球鞋,謝總?”
謝楚星一言難盡:“別提了。”
兩人去了最近的商場,趁卡還沒被二叔停,謝楚星換了身行頭。
黑色緊身V領短T,oversiza的複古牛仔外套,褲子上的線跟盤絲洞似的,就是個街頭少年。
看謝楚星這一身,鄭小北感受到了危險氣息:“我那個朋友之前玩樂隊,現在改做DJ了,是個玩咖,今天晚上可什麽人都有,萬一我喝高了顧不上你,你自己當心點。”
謝楚星:“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人賣了嗎?”
“那可沒準,”鄭小北說,“你看你捯饬的跟孔雀似的。”
“酒吧叫什麽名字?”謝楚星問。
“不歸!”鄭小北說,“怎麽樣,這名字有意思吧?不醉不歸!”
“還行,”謝楚星說,“改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名字更有意思。”
他不由得又想起“好熱”酒吧,要是今天鄭小北不找他,他或許會去那個地方。
謝楚星除了音樂什麽都不愛,酒吧這種地方他來的不多,尤其是這種鬧吧。
但今晚,別說鄭小北說泡吧,就是說去泡妞兒,他大概猶豫一下也是會同意的。
入場時工作人員給每個人發了LED號碼牌,要別在衣服上才能進。
謝楚星既來之則安之,按規矩操作了和鄭小北一同進去。
想得英勇,進去了,謝楚星還真有點後悔。
藍色的紫色的迷亂燈光晃得他眼睛疼。
舞臺閃耀,音樂聲和DJ的叫喊聲快要震破耳膜。
酒吧就是個巨大的舞池,各種男男女女穿得各式各樣,着裝暴露得令他不忍直視,一群魔鬼神蛇在随着節奏舞動。
有摟在一起的,有親在一起的。
謝楚星找了個位置坐下,喝了兩杯,鄭小北就不見人影了。
謝楚星摸了摸兜,想找于熱給他的名片。
發現不是那件衣服,嘆了口氣。
怎麽就來這兒了呢,應該去“好熱”的,清吧多好啊,一邊喝酒還能一邊跟老板用眼神玩躲貓貓,不比這裏好多了。
沒一會兒,鄭小北又出現了:“星子你要不要去跳?”
“先不去,你玩,”謝楚星說,“我先喝點酒。”
“也行,你把身子喝熱了再來。”
鄭小北又不見了。
不少靓男美女來搭讪,謝楚星直截了當地回絕:“離我遠點。”
謝楚星獨自喝了很多酒,也許是酒精作用,身體的燥熱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壓不下去。
他在猶豫,是加入他們還是倉皇逃走。
忽然間,音樂驟停,燈光熄滅。
世界安靜了一瞬。
接着,一道光落在舞臺中央,謝楚星随衆人的視線看過去。
DJ重新開始控場:“久等了朋友們,下面是為你們準備的kissshow!”
所謂kissshow,就是系統随機抽取兩個號碼,號碼燈會自動亮起,抽到的兩位,如果能在舞臺上親吻三十秒,這兩位的酒水就免單。
謝楚星直到別在自己手臂上的號碼燈亮起才搞明白游戲規則。
燈光立刻給到他。
“那麽另一位是誰呢?”DJ的聲音在整個舞池上空掃蕩,最後落在另一名打碟的人身上。
謝楚星此刻才看清他的臉,不禁疑目生眩,那竟然是他想了一晚上的人。
“37號帥哥,請到臺上來。”
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謝楚星行屍走肉般在一片鼎沸的哄鬧聲中走過去,卻在上舞臺前止住了腳步。
他在幹什麽?
真的要玩這個游戲?
與他配對的那個人似乎也有同樣的疑問。
謝楚星看向不遠處的于熱,與他目光交彙。
于熱的眼神先是驚疑,然後是玩味,接着似笑非笑地朝謝楚星做了個口型。
似挑釁,也似邀請——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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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切花那是給你嫂子的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