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價交換

第11章 使魔

使魔

油燈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了房間，反手握着匕首的人仿佛忽然驚醒了過來，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麽會愣在原地。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獵物，對方似乎還在熟睡，沒有半分要醒過來的跡象。他太渴望這個東西了，于是他将疑惑抛在腦後，伸出手掀開孩子的衣領。

“兩只惡魔都被困在人類的軀殼裏，這可真有趣。”

似笑非笑的聲音打斷了他。他立馬站起身，銳利的目光要搜尋出這個不合時宜的旁觀者，可惜他現在也只能借助肉體凡胎，看不出任何異樣。

“同類？”他試探着問出口。

被困于人類的軀殼裏，讓他的實力也被大打折扣，無法識破任何人的僞裝術，所幸忒瑞亞目前沒有愚弄他的想法，他很快就現了身，黑暗湧動，化作了穿着燕尾服戴着假面的男子。

忒瑞亞打了一個響指，幽藍色的火焰憑空出現，一朵接一朵，直到有足夠的光亮讓整個屋子一覽無餘，足以讓他看清握着匕首的少女，以及她眼中的敵意。

那顯然不會是歐雅，忒瑞亞拉開身後的椅子，無比放松地坐了下去，随口道:“麻煩你告訴我一個稱呼你的代號，我不是很想用‘歐雅小姐’來稱呼你。”

他看不透眼前的惡魔，但是對方并沒有殺意，于是他收回了匕首，卻依然緊握:“朋澤，你這麽稱呼我就是了，那你呢？”

“我的名字太多了，你可以和那個孩子一樣稱呼我為忒瑞亞。”

“好吧，忒瑞亞，你來這裏不是為了和我交朋友的對吧？”

忒瑞亞點點頭，指了指他身後:“說得沒錯，但是我想讓你們交一個朋友。”

朋澤低下頭看向沙缪，對方依然還在熟睡之中，他的胸膛起伏着，某個他最渴望的東西就在下面跳動着。

或許只有勝券在握的人才會這麽有閑心，忒瑞亞顯得彬彬有禮:“很抱歉，這位是我的長期客戶，所以我得打斷你的行為。”

朋澤卻顯得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和他簽訂契約的靈魂商人？怎麽可能，珀瑞家族所有人可都是......”

“已經将靈魂賣出去了。”忒瑞亞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不在乎那個東西，哦對了，嚴格來說我們也沒有簽訂契約，我只是在做慈善。”

但是朋澤依然無法理解:“你難道不知道和珀瑞家族交易的是誰嗎？交換的東西是什麽嗎？”

“不知道。但是現在好像略知一二了。”忒瑞亞依舊顯得漫不經心，“和他們做交易的那個惡魔我一定會親自造訪一下，至于交換的東西......那也不重要。”

從他的态度和話語中，朋澤推測眼前的惡魔至少是自己哪怕全盛時期也比不上的高階惡魔，他将匕首收了起來，露出求和的姿态:“我們做個交易如何？這個寶貴的東西自然歸您，我不會打擾，但是您得幫助我重獲自......”

對方突然輕蔑的笑打斷了他。

忒瑞亞站起身，依舊是那純良無比的笑容:“你憑什麽覺得你有和我談交易的資格呢？”

沙缪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幽藍火焰讓他恍惚覺得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

“我可沒發現你是這麽的搶手。”忒瑞亞翹着二郎腿，一只手把玩着一個镂空的金屬圓球，裏面似乎有什麽紅黑色的氣體，違反了常理被禁锢其中。

沙缪看了一眼躺椅上似乎睡着的少女，這才看向忒瑞亞:“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是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故事。”忒瑞亞放下了金屬圓球，指了指門外，“你若是感興趣，可以讓那個老太太詳細講給你聽。”

沙缪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金屬圓球，那怎麽看都不像是好東西，直覺告訴他那是邪惡至極的東西。

忒瑞亞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知道這是已經預定好的商品，将金屬圓球抛了過去:“哦對了，這家夥也是個靈魂商人，只是太蠢了，會被自己的客戶關起來。”

沙缪的手指一觸碰到那顆金屬圓球，就覺得好像被電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處于這種形态的惡魔。

忒瑞亞替他介紹着:“我已經提前刻下了令咒，他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也不可隐瞞任何事情，總之，是個很好的使魔。另外，雖然有些巫師會和使魔結成雙向契約，使用起來是要方便一點，但是我不建議那麽做，別讓任何生物碰你的靈魂。”

被類惡魔觸碰靈魂的感覺沙缪還沒有忘記呢，他忍住惡心，算是接納了忒瑞亞的建議。

“使魔？”他拿起圓球，看着在裏面撞來撞去的氣體，有些不太明白該怎麽用。

那團氣體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學會審視奪度也是惡魔應該具備的優良品質，朋澤很快适應了自己的新身份:“敬愛的主人，您可以稱呼我為朋澤，您有任何疑問随時都可以詢問我，當然，您也可以選擇把我放出來，這可以讓我更好地為您服務。”

忒瑞亞無情揭露了他:“別聽他胡說，放他出來是絕對不可以的。”

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而且還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沒能逃脫，還變得更差了，這實在是太憋屈了，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忒瑞亞不是他能抗衡的。朋澤甚至後悔了，他突然覺得能夠短暫自由行動的人類身體還不錯。朋澤想起沙缪醒來後第一時間關心的是歐雅的安危，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嘿，聽我說，敬愛的主人，你知道嗎？我之前都是和那個少女在一起的，她是個驅魔師，但是這很危險，很多危險都是我幫她解決的。可是我就這麽離開的話，我真擔心她的安危，她一個小姑娘要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惡魔，我真不敢想。”

所有的惡魔似乎都是天生的演技派，朋澤說得動情至極，好像他真的非常關心歐雅一樣。沙缪雖然已經對惡魔的演技有了一定免疫力，但是不得不說他确實有些擔心這個問題。

忒瑞亞放任朋澤表演完，在沙缪開口問他前先給他推薦了一個方案:“或許你還記得那個老太太吧？是她收養了歐雅，而且她現在也算一個半成品惡魔。”

朋澤忽然變得非常激動:“不可以！不可以把那個女人放出來！”

忒瑞亞難得笑得有些邪氣:“為什麽？我覺得她是很好的人選，雖然選擇歐雅作為你的牢籠是個減分項，但是好歹她還有點人性。”

朋澤似乎要氣暈過去了:“我好不容易要成功了！那個女人算計我，我也要她付出代價！”

完全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內情的沙缪聽得一頭霧水，他只知道那個老婦人是類惡魔，但也是養育歐雅的救命恩人。

于是他第一次嘗試使用使魔:“告訴我。”

朋澤頓時卡了殼，非常不情願地開始說起這段恩仇:“如您所見，我曾經也是靈魂商人，而那個女人，我救了她的命，但她卻不領情，利用我達成了許多目的之後，選擇将我封印進了這個少女的體內，我會和她同生共死，我無盡的生命也将和這個人類一樣短暫。不過還好，我在最後一刻報複了她，我将她轉化為了類惡魔，沒有我的接引，她會加速老化死去，比我死得更快！”

忒瑞亞适時插入教學:“你看，刻在靈魂上的結契會給雙方都帶來隐患。”

沙缪卻抓住了另一個重點:“靈魂商人需要結契嗎？”

忒瑞亞難得啞了口。

朋澤沒忍住笑了出來:“噗呲。”

他看得出來，忒瑞亞不會拿沙缪怎麽樣，而自己現在被沙缪罩着，頓時就肆無忌憚了起來，非常樂意為沙缪解答疑惑:“當然！我敬愛的主人，你不會不知道吧！所有的教材上都會寫，和靈魂商人做交易一定要定下契約，不然某些靈魂商人可是會信口開河，坐地起價，對你非常不利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忒瑞亞确實有點奸商，沙缪若有所思。

忒瑞亞沉下臉，沙缪的靈魂上已經有其他惡魔的印記了，再定下靈魂契約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也不會這麽做就對了。他再次強調了一遍:“我已經說過了，不要讓任何生物觸碰你的靈魂，包括我，這很危險。”

雙方說的都有點道理，沙缪有些洩氣，還是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太過淺薄了，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

朋澤還在試圖掙紮:“我敬愛的主人！你可一定要三思啊！”

忒瑞亞打斷了他:“你最好安靜乖順一點，我不介意更換新的使魔。”

銳利的殺意直擊靈魂，朋澤立馬閉了嘴，得意忘形差點忘了實力懸殊。

這事暫時擱置，沙缪還是先關心起了眼前的事:“你要放出那個婆婆嗎？”

忒瑞亞立馬恢複奸商本質，笑臉迎客:“五個貨幣幫助羽化，十個貨幣更換宿主，二十個貨幣轉回人類。”

沙缪:“......”

或許還是得考慮一下契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