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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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活動的插畫師在臺上整理，準備離場。徐從心大着膽跑過去，找他要了張簽名。
“擡頭，給你畫個大頭貼？”簽售活動剛結束，插畫師在會議室候場時，是徐從心上的茶水，他并不嫌打擾。
“好啊，那太好了。”徐從心慌忙撥了把頭發，昂首挺胸：“感謝您。”
畫跟簽名都留在一燈書房的便簽紙上，塞進背包。
隔日上班，徐從心從包裏撈皮筋紮頭發，紙一起滑落。她想起來，季筱詞反饋套裝有磕碰，聯系她更換新的商品。
徐從心給書裹了層牛皮紙，放到六樓公共區的桌上，拍一張照。
【幫您放上六樓了，在辦公室休息區，記得查收。】
直到集團下班，季筱詞一聲不吭。徐從心被忽視慣了，對方畢竟付過款，書這麽放着卻不合适。她想了想，踩點上樓，攔住位欲出門的編輯：“您好，請問季筱詞在嗎。”
“她請了年假，如果有事，最好提前跟她聯系。”
“那麻煩您幫個忙，”徐從心畢恭畢敬遞書，“把這個放到她工位上，方便嗎？”
晚間客流稀少，徐從心翻出便簽紙展示。
“好看嗎。”
“這畫的你？”鄭小早用眼睛比對。
“不像？”徐從心歪過紙：“還是不好看？”
“好看啊，我還想要個這種，當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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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從心撫了撫紙角，放進抽屜壓着：“可惜了，你該昨天來。”
“也不到這個程度。”鄭小早着急下班，一直盯着時間，剛到點就拆下咖啡機手柄清洗：“從心姐，你對書房活動還挺感興趣的，難怪能幹這麽久。”
徐從心加入她，毛巾泡進盆裏：“久嗎？就只有這點小恩小惠，開心就好。”
輪休日，徐從心終于勤勞一回，給自己買了耳塞。
一覺睡到午後，她醒來，手機彈了99+的消息。群很陌生，是梁維新建的“籌備群”，有她，有窦經緯，已經發了幾個共享表格在裏邊。
消息更新，梁維在安排：【下單得比較匆忙，不夠的東西到時候線下補充，可能要麻煩二位。還有求婚當日的時間流程，二位有什麽好意見？】
窦經緯像個敬業的狗頭軍師，回了很多條，對話框不斷向下跳躍。
徐從心一陣頭疼，眼不見為淨，手機放到床頭櫃，屬于語音電話的震動傳來。她定睛，是窦經緯。
“你是在上班嗎，還是怎麽的，”窦經緯沒料到接通得如此之快，笑了下緩解尴尬，他沒跟徐從心打過電話，“回回人家梁維吧，你是主力，我就個瞎出主意的，到時候成品給佳佳惹生氣了。”
徐從心靠牆坐起來：“不知道，不了解，別為了這點事情打給我。我只懂自己喜歡什麽。”掐斷通話，徐從心屏蔽群聊，重新悶回被窩。
幾個休息日都不得好過，徐從心的狀态體現到臉上，散發着疲憊。
商城店的李封店長找馮喻潔調貨。馮喻潔同甚少開早的魏斯捷确認過時間，讓他聽徐從心的安排，順帶着，借他的交通工具送貨。
徐從心勾好貨單：“就這些，拿個袋子還是箱子，你看看怎麽方便。”
“箱子，”魏斯捷觑她面色，“我來就行。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我經常不吃，也不是在生理期。”
徐從心手搭着胯，等起身帶來的眩暈感緩解，嘆了口氣：“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魏斯捷還要說什麽，前場的電話響起來。
徐從心示意他稍等，跑回收銀臺，接起前用紙巾擦了把掌心：“您好？這裏是一燈書房旗艦——”
“從心！”賀耿佳的聲音。
徐從心挪開聽筒，皺眉，騰了只手：“有話快說，幹嘛這個點打到店裏。”
“我辭職了呀，你怕不是忘了，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賀耿佳拉劉念雅靠近，讓後者出聲打招呼，随後再坦白：“我打算投奔劉念雅老板。”
徐從心從筆筒挑了杆最長的鉛筆，在手指間翻轉：“我不信。”
電話兩頭安靜幾秒，劉念雅聲音放大：“我都說了吧，別挑上班的時候打擾徐從心。”
賀耿佳不鬧了，跟徐從心袒露事實：“畢業以前，還幻想過無業游民的生活，現在才知道社保這玩意要自己交，無業游民是掏不出錢交社保的。你說我做什麽呢。”
“好好休息，難得的空閑，”徐從心安慰她，“這段時間別想那麽多。”
劉念雅：“讓你老公養你。”
“你亂喊什麽？”賀耿佳打斷她。
電話那頭的兩人鬧在一處，氛圍應當是好的，劉念雅并不當回事：“你那社保上人社局查一查，流程寫得很清楚，怕什麽麻煩。”
挂斷電話，徐從心穩了穩面色，問遠遠站在側門邊的魏斯捷：“放得上去嗎？不行的話，我進庫房拿繩子。”
“不需要，”魏斯捷擺手，“我們出發吧。”
還是那個白色頭盔，魏斯捷抛過來，徐從心下意識伸雙手接牢，抱着帽子聞了聞。
“沒別人戴過。”魏斯捷已經跨上車，一個小型紙箱放在踏板，很穩當。
“除了我，你不搭人？那我信不過你的技術。”徐從心手臂一撐，翻上車。
“他們不戴帽子，嫌悶。”
徐從心揚唇：“那就是不注意安全。”
商城店距離旗艦店二十來分鐘，早高峰餘一絲尾巴，日頭斜照，光影刮過他的面頰，再是肩頭。徐從心原本在看後視鏡裏倒退的城市，後來避開魏斯捷的眼睛，去欣賞眼睛之外冷峻的一張臉。
那截腮幫子動了動：“你是不是睡不好。”
風吹散聲音，徐從心怕他分心，靠近了大聲回應：“嗯。”
“聽過呼吸訓練嗎。”劉嘉以前熱愛康體活動，魏斯捷去酒店接送過幾回，各類運動後，都搭配有舒緩的呼吸訓練，适合催熟睡意。
徐從心好奇：“你示範一下。”
魏斯捷簡單打了拍子，長吸氣短呼氣，徐從心坐在後邊嘗試，被秋日迎面的風打上臉，快要窒息。她睜眼，對上魏斯捷戲谑的神情。
他揚眉，問：“感覺如何。”
“看你的路，好好開車。”徐從心翻個白眼，将雙眼挪出鏡面範圍，關閉跟魏斯捷的聊天窗。
商城店正好是廖前程值班，還有另一位副店級別人物，原先在主題店主管陳列，上半年升任後調到商城店。
徐從心的培訓會在傍晚，空餘時間多，跟廖前程對完貨物，她找了本書坐下。
臨下班來活，時間耽誤了些，二人與副店告別，下樓覓食。
途經商城休息區，魏斯捷還坐在那兒，抱着臺筆電敲。徐從心微訝，這麽算，他該等了好幾個小時，不知道走的嗎。
她支開廖前程，到魏斯捷面前晃晃手掌：“忘了說，我不着急回去。你可以走了。”
魏斯捷扶了扶筆電屏幕：“你大概到什麽時候。”
徐從心指店內閑逛的廖前程，聳肩：“我跟他一起，要點時間。”
“嗯，”他不再多言，“玩的開心。”
廖前程嘗試了另一間砂鍋店，有折扣券，帶徐從心下館子。兩人拼了三份砂鍋，吃飽喝足，又去旁邊的電玩城消費。
玩盡興，二人在大堂分別。兩旁的珠寶黃金店燈光透亮，徐從心瞟到熟悉的身影，怕被看見，往服務臺挪了幾步。
梁維跟窦經緯一起來的，都是休閑裝束，圍着玻璃櫃臺逛一圈，表情不太滿意，換去隔壁店，櫃姐熱情地迎接。兩人挑得認真，根本不會留意到她。即便如此，徐從心還是改道外街，繞回書房所在那側。
唇線抿平，她的好興致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分秒內消失。早晨跟賀耿佳通話的幾分鐘裏，她甚至冒出惡念，試圖搞砸他們的求婚，但思來想去，只會為賀耿佳坐實婚姻事實，讓她提前噴上幸福的霧。
不願多看，越看越像照鏡子，徐從心醜陋，而且無人在意，在演一出必輸的獨角戲。
外頭日曬依舊，魏斯捷早就看見徐從心，人群來往，她僵立在商城的大屏幕下，不知道發什麽呆。他找到停車點，拎了頭盔過來，舉在她頭頂遮陽：“手氣這麽好。”
徐從心跟廖前程去抓了娃娃。對方是熟手，商城的游戲設施倒是多玩過幾回，記得好操作的機器，帶着她賺得盆滿缽滿，像地下城的批發商。廖前程給徐從心多分了兩個，她的背包裝不下，便挂在小臂上。徐從心任由他瞧：“廖前程手氣好，送我的，不是我好。”
大屏在宣傳電影，徐從心背過身，不欲同他相對，但眼前的畫面一點也看不進去。
魏斯捷安靜地陪她看完，一部合家歡喜劇，笑聲顯得吵鬧，他手指在掌心捏緊，不斷摁在皮膚紋路上。他很清醒，不該這麽做，但極度渴望這樣做，淡淡開了口：“真的有那麽愛他嗎，放棄并不難，除非你不想——”
“還走不走。”徐從心隐怒地打斷他，奪過帽子扣上，頰側幾簇碎發翹出來。
他停頓，飛快接受她的抗拒，如常道：“好，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