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寒假
放寒假
兩人一同下去二樓，牆上若隐若現夾着一個半透明的魂魄，閉着雙眼。
謝必安走到她身邊，“走吧。”
那魂魄聞言飄到他身後。
謝必安拿出三個紅色的荷包，荷包鼓囊囊、沉甸甸，遞給白寶兒。
拿在手裏，只覺十分沉重。“對了，我能去地府看看嗎？”
“看什麽？”
“看看她的結局。”白寶微擡起下巴，指着劉婷婷。
謝必安思索了一回，哭喪棒往白寶兒肩頭點了兩下，握着她的手腕，“那就走吧。”
一陣黑暗，伴随着身體上的拉扯感，陰冷的氣息侵入五髒六腑。她陷入一片昏暗的空間中，只有前面謝必安散發着淡淡的白光。
她被他拉着，往不知道什麽方向走，漸漸，眼前的黑暗中有一長串暖色黃的光，排成兩列。
走近了，看清是漂浮的竹篾燈籠，燈籠皮是紅色，裏面的燈光是黃色。
走過這一條燈籠路，面前出現一扇朱紅色的大門，上面牌匾題寫“閻王殿”。門口兩旁站着牛頭馬面。
謝必安走進後，牛頭馬面行禮，“大人好，前面鬼魂不多，您進去就能排上位。”
謝必安點頭，帶着兩人進去。
裏面宛如古代衙門，不同的是昏暗無比，其內的燈光紅綠相間，喜慶中帶着詭異。
堂上坐着黑臉絡腮胡的閻王，堂下跪着一個鬼魂，兩旁站着四對牛頭馬面。
謝必安站在一側，等着閻王審問完那個鬼魂。
“下一個。”那鬼魂被帶下去。
謝必安來到閻王面前，将一張紙遞給他，上面寫着劉婷婷的生平。
“嗯，枉死之人，執念太深化為魂霧。不過未造成傷亡，仍可投胎為人。有異議嗎？”
“我想投生畜生道。”劉婷婷擡起頭。
“嗯？真難得，行，成全你。”閻王大手一揮，一名牛頭走近，将劉婷婷帶走。
向上兼容難，但向下兼容，簡單多了。
白寶兒也跟了上去。
“嗯？怎麽有個未死之人進來？”
謝必安：“我帶來的，是執靈一族。”
“哦，是他們啊。”閻王點頭，“符玉已經研制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帶着去試試效果。”
“是。”謝必安行禮告退，追上白寶兒。
“想去看看投胎？”謝必安問，對于未知的事物，人類總是好奇的。
白寶兒點頭，走到劉婷婷身邊：“為什麽想投生畜生道？”
如果好運氣能投生成國寶，吃喝不愁，但若投生成豬牛羊，免不了被宰殺吃肉。
劉婷婷搖頭。
兩人走進一旁的院子中，仍是古代房間，裏面坐着幾個鬼魂，一扇屏風上面，是容一人通過的黑洞，上寫“畜生道”。
牛頭站在旁邊，手裏拿着一個……平板。
白寶兒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睛，見牛頭在上面點了幾下，就出現下一個投胎的人的資料。
真智能啊。
畜生道的人并不多，很快輪到了劉婷婷。那名牛頭看了看平板，“你自己選的畜生道？行吧，想投生成什麽？”
“中華田園犬，背部黃色，到腹部漸變成白色，眼睛上面有兩個黑黃色的圓眉頭，耳朵耷拉着。”
白寶兒越聽越耳熟，這不是豆豆嘛。
牛頭在平板上搜索，“行，十五天後，有個流浪狗要生，你就去那兒吧。确定？”
“是，确定。”劉婷婷笑着沖白寶兒眨眨眼睛。“方便問下流浪狗在哪個地方嗎？”
“在楠竹村一個廢棄倉庫裏。”這些投胎的人即使知道地點，也不能改變。“頭一回見到主動投畜生道的人。”
“行了，你進去吧。”牛頭揮揮手。
劉婷婷最後看白寶兒一眼，走進黑洞中。
“還想去哪裏看看？”
白寶兒搖頭，“不用了。”
“走吧，送你回去。”謝必安握着她的手腕，瞬間回到了二人離開的地方。
謝必安微笑看向她，“好好學習。”
“哦。”白寶兒忽然有點後悔，但心中又帶着對新生活的向往。
還有一個星期期末考試，短短七天，并不能改變白寶兒不通英語與數學的情況。
轉學前五百多分，轉學後三百零幾分，相差二百多分，讓老師和同學們驚訝不已。而知道真相的許佩蘭卻誇獎上了白寶兒。
“很不錯啦，你以前沒上過學，算是半文盲。”
白寶兒不太在乎成績，但看到自己的努力有收獲，還是很開心的。
但這個成績退步，也讓張天明找她談話。找她談話之後，又給謝必安打電話，唠叨了将近三十分鐘，什麽現在高中升學率、大學文憑、本科專科雲雲。最後要求謝必安務必來參加白寶兒的家長會。
對謝必安來說，也是頭一遭。
開家長會的當天，教室裏多了一倍的椅子，家長和自己的孩子坐在一起。
白寶兒沒告訴謝必安要開家長會，班主任也沒問她家長來不來。
老師沒有到場，班級裏亂哄哄的，孩子和家長談話，家長和家長之間談話，有聊不完的話題。
白寶兒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她背着一個書包，裏面放着衣服，家長會開完之後直接放寒假。
她不打算回宿舍收拾東西。
班裏忽然安靜了，衆人齊齊往窗外看去。寒冬臘月，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頂着寒風信步走來，長至腰際的白發被一根玉簪挽在耳後，臉側一縷頑皮的頭發随風飄揚。
男人白的像是一團雪，眉與睫毛也是白的。驕陽正好，像在發光。
“他是誰？頭發怎麽那麽白？染的嗎？”
“是不是白化病？染也不可能白成這樣。”
“哪位同學的家長，長得可真帥。”
謝必安進入班級，走到白寶兒身邊，坐在她旁邊。
“你是模特嗎？”有好奇的家長詢問，“還是明星？”
謝必安搖頭：“我誰也不是。”
白寶兒座位在最後一排，全班同學以及家長都扭頭張望，謝必安收獲了所有人的視線。
五顏六色的衣服中，謝必安一身白衣非常顯眼，長得又精致，衆人視線不由自主看向他。
張天明走進教室，看見謝必安的瞬間，也愣了一會兒。
“各位家長們好，我是班主任張天明，期末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眼看要過節，不管孩子們成績前進或是退步，都不應影響到過年的快樂。”
許佩蘭将成績單給每個家長發下去。
謝必安看了眼，數學三十九分，英語三十五分，“考的不錯。”
“你還真的來了。”白寶兒道，“地府裏不忙？”
“咱們陰間也是有假期的哦。”謝必安将成績單放回桌子上，掏出一枚玉珏，遞給白寶兒，“這是已經研究好的符玉，你帶着，下一次魂霧，我與你同去。”
白寶兒接了過去，這玉珏比之前那塊顏色更加翠綠，清透漂亮，上面符咒繁複。
謝必安手支着頭，笑着看她：“放好，別丢了。”
“怎麽可能會丢。”白寶兒撫摸那符玉。
謝必安點點她的脖子，“不換嗎？”
白寶兒擡眼看他。
“你脖子上有三根紅繩，一根是哨子，一根是金元寶，還有一根是符玉吧。”謝必安道，“将那塊殘缺的符玉換了，給我。”
白寶兒将符玉掏出來，放在衣服裏面，拆出來的符玉還帶着體溫。她将新的串上去，“你要這個做什麽？”
謝必安拿在手裏，冰涼的手沾上溫熱的玉，玉上的溫度很快下降，直到同他的手一樣冰冷。
張天明這個班主任做的着實不錯，五十七名同學，他了如指掌，能準确說出優缺點，薄弱的科目，并細數那些有進步的學生。對于成績下降的學生，他傾向于鼓勵。
“高考很重要，但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張天明站在講臺上，鏡片下的眼眸平靜睿智，“不要将所以雞蛋放在一個籠子裏，無需執着于一種東西。這個世界上，仍然有很多我們值得去看的風景。”
“希望你們回望這一年，有幾縷場景能留在你的記憶中，那這一年就不算白過。”
“好了，從今天開始放寒假，二月二十五日，我們不見不散。”
班級裏頓時沸騰起來，都在放假而開心。過十幾天便是春節，換新衣過大年，紅火喜慶，抛去這一整年的憂傷與煩惱，迎接新年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