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密室
密室
白寶兒站起身，走出教室。謝必安跟在她身後，“去做什麽？”
“找狗。”
“哎，寶兒！”許佩蘭跑向白寶兒，看了謝必安一眼，“你……你哥哥和你一起過春節嗎？如果他沒時間，你可以來我家過年！”
白寶兒還沒拒絕，謝必安先開口了，“恐怕不行，我們已經有計劃了。”
白寶兒心道，有個p的計劃。
許佩蘭有些失望：“好吧，那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系，出去玩兒。”
白寶兒點頭，目送許佩蘭離開。走出校園後，謝必安還跟着她。
“我要去做公交車。”白寶兒言外之意是，沒事兒就別跟着了。
謝必安完全不會看人臉色，“一起，我最近不忙。”
白寶兒不再看他，雙手揣到兜裏保暖，冬天太冷，還刮着寒風，手放在外面，沒一會兒就凍僵了。
這個時候，路上沒有多少人。
但沒一會兒，就聚了不少人，拿着手機，好像在拍視頻，笑得燦爛無比。白寶兒順着她們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謝必安。
等了沒幾秒，街對面的女生滿臉羞澀跑了過來，“咳，帥哥，有女朋友嗎？”
白寶兒轉頭看，謝必安怎麽回答。
“沒有。”
女孩兒一臉欣喜，手機還沒遞到跟前，便聽他說，“但是有喜歡的人了。”
胡說八道。雖說陰間可成親，但黑白無常擔任這麽久鬼仙，從沒聽說過有什麽緋聞。
謝必安朝白寶兒走去，站在她身後。白寶兒卻只顧着看公交車是不是在路上，為什麽現在還沒有來。
女孩兒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感覺自己是沒什麽機會了。
遠遠看見一輛綠色的公交車駛來，白寶兒松了一口氣，外面太冷，等的真熬人。
她上了車，從口袋裏掏出一元紙幣。謝必安跟在後面，他是手機掃碼。
兩人在後面找了空位坐上。
“怎麽不換個智能手機？”謝必安道，“不是剛得了報酬嗎？”
書包裏的金子沉甸甸的，“這些金子有用。”
“執靈族留下的金銀呢？”
白寶兒沒有回答，她将十三口人全部埋葬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那裏的一切都太過于熟悉，只要見到，心便如刀割一般，恨不得立刻随他們而去。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謝必安坐在窗邊，看着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白寶兒轉頭看着他的側臉，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到站下單。
楠竹村是一個正在改建中的城中村，裏面很多破房子，道路髒污坑窪。年輕人都搬走了，剩下一些念舊的老人。
白寶兒下了車之後，先問路。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見那個廢棄倉庫。
倉庫塌了一半，也找不到門，白寶兒從牆洞裏鑽了進去，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一個破棉被做成的窩，上面躺着一條黑色的大狗，肚子明顯鼓起，它蜷縮着，微微發抖。
冬天的流浪動物，是最難熬的。
她沒有動那條狗，只是确認了一下情況，便離開了。
謝必安跟着她回家，白寶兒到門口的米粉店叫了碗米粉，“你吃嗎？”
謝必安搖頭。
大媽端着米粉過來，“第一次見這小夥子，是你男朋友？長得挺帥，咋頭發全白了？”
謝必安笑了笑，“染得。”
“那這理發師技術不錯。”大媽聊了幾句，才走回廚房。
白寶兒吃了口米粉，是熟悉的味道，滿意的嘆了聲，“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麽？”
“你不喜歡？”
白寶兒不說話，過慣了高中吵鬧的生活，一個人的時候，總有些孤獨。但讓她承認喜歡他的陪伴，仍然很難。
“好吧，那我走了。”謝必安慢吞吞走出米粉店。
白寶兒看着他離開，美味的米粉都不香了。
将米粉吃完，也才下午一點，還有些時間。她背起書包出門，并沒有回家。
坐着公交車來到郊區的寒山，這座山不高不矮，沒有特點，周圍沒有人居住，故而沒有被開發成景區。半山腰有幾座廢棄的民居，是執靈族居住的地方。
白寶兒下車只是看了看，沒敢往山裏去，走向山腳下的一處破舊民居中，牆體殘破，沒有門。
白寶兒來到房間中間，蹲下身在灰塵中摸索，摸到一個鏽蝕的圓環，拉起之後，出現一個方形的洞口，她踩着梯子下去，內裏是更大的空間。
她借着手機的光，找到電燈拉環，地窖裏立刻亮起燈。
這是他們為了冬天，儲存白菜蘿蔔挖的地窖，只剩下她一人後，她改造了一下。
謝必安與白寶兒告別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跟在她身後，見她去了執靈族故居，以為她被說動，要去拿執靈族的遺産。
沒想到她拐彎進了那個破舊的民居，沒了身影。
謝必安身體沉入地下之後，發現下面別有洞天，是一個經過改造的地窖，內裏炎熱幹燥，道路四面鋪着朱紅色的磚石。
他信步走去，道路兩旁的木架逐漸進入他的視線，五層的木架上面，擺放着灰白色的、人類的殘肢。謝必安拿起一個頭顱，拳頭大小，臉上五官扭曲，十分詭異。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歷史上，那些利用道法斂財的叛道者。但怎麽也沒辦法和白寶兒聯想起來，那些叛道者們殺人無數，周身圍繞着黑色濃稠的煞氣。而白寶兒，只是一個脆弱的少女。
謝必安接着往前走，架子上擺放的東西越來越像人，他意識到，這些都是雕像，等比縮小的雕像。越往裏面走，雕像的表情、衣服越細致。
直到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臉，謝必安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是白寶兒媽媽的雕像，姿态放松，手裏拿着一本書，嘴角微微揚起，雖只有謝必安一個小臂高，但五官清晰，活靈活現。
在最後一個架子上，擺放着十三個雕像，謝必安對他們的臉印象不深，但根據數量，判斷出這是九年前接連暴斃的執靈族人。雕像各個精致，臉上神情同活人別無二致。
他的心有些沉重，進入房間中。
白寶兒背對着他。
房間中間放着一個朱紅色的桌子，這個桌子有些奇怪，方正實心，沒有桌腿。在這個桌子的旁邊，放着一個機器，插着電，散發着灼人的溫度。機器上方正中間，有一團橘黃色強烈的光，裏面似有液體在流動。
白寶兒走到機器邊，用鉗子将中間那團光夾起來，傾斜倒入桌上的模具中。
在房間的東面，已經有幾尊金色的雕像。謝必安走進，拿起一個，發現并不重，是空心的。
執靈族使用鬼差的術法，侵蝕靈魂，死亡之後，靈魂被拖入土中，消散于無形。傳言金像能凝聚魂魄，提供載體，但沒聽說過空心的能用。
但白寶兒做這個，怕只是為了念想。
将液體黃金倒入模具後，白寶兒才真正放松，注意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來人了。“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你貪財就是為了這個？”謝必安将手中的金像放回原處，“應該不夠吧，怎麽不回去找執靈族留下的黃金？”
別說空心，實心的也足夠了。
白寶兒扭頭看向山上的方向，“等等吧……”
“真不急？要是被人發現拿走了怎麽辦？”
白寶兒笑了笑：“他們找不到的，而且這座山，是我們執靈族的。”
三十兩金子，做了兩個雕像。
等黃金凝固，白寶兒将模具分開，将分模線打磨好。做這些的時候，她臉上帶着一種虔誠的平靜。
機器關掉後，只剩昏暗的燈光，外界的冷空氣漸漸滲進來。
白寶兒将修飾好的金像放在東面的貨架上。
“不是研制出符玉了嗎？”白寶兒看向他，“還需要我嗎？”
“但沒實驗過，下個魂霧你和我一起。”
“報酬呢？”
“三十兩。”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