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青城對蜀山一直都是很關注的。
不說別的, 兩個門派離的這麽近，體量、江湖名望都差不多，也由不得青城不關注蜀山。
早先蜀山弄飯店的時候他們還嗤笑過, 覺得蜀山這是不務正業, 青城的掌門鶴平子還很有點丢身份在背後說了蜀山掌門的是非：“谷斐這個老東西，一直在想怎麽突破四重天, 整個門派丢給小輩去管, 那林西又是個軟的，成才不成才的都收, 也不想養不養的住, 這下好了, 都要去開飯店了, 宋韻身體又不好, 再有江湖事端, 我看蜀山的這個場面誰來撐。”
後來蘭柳遍地開花, 他們也不是太在意。
畢竟, 一來蜀山避開了青城轄地，二來, 武林中人還是要以武說事。
而現在, 蜀山的人到了他們青城地面不說，還贏了黃琳？
還一招就贏了？
一開始他們不信, 後來反複追問，也不由得不信, 不過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原因。
二重天！
林元寒一定是突破了二重天，然後才能一招就贏了黃琳。
這比林元寒完全靠招式取勝好一些, 但也是可怕的，那林元寒還不到二十就突破了二重天, 這說不得又是一個宋韻啊！好在他們這裏也有不遑多讓的——阿醜！
就在一個月前，阿醜也突破了二重天。
“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不錯，蜀山這一次說是來管什麽蘭柳，其實就是對我青城示威的！”
“掌門，咱們一定不能弱了啊！”
鶴平子緩緩的點了下頭，看了一下四周，最後把目光放到阿醜這裏：“你可有把握？”
這話問的其實很沒有道理，阿醜都沒見過林元寒出招，哪裏就能有沒有把握？不過阿醜并沒有這個心思，他點了下頭：“我覺得，可以。”
鶴平子看着他，阿醜毫不示弱，鶴平子哈哈大笑：“好，你準備一下，咱們青城，怎麽也不能讓蜀山給比下去！林西想把自家的侄子給推出來，那也要先讓咱們看看。”
嗯，此時青城上下都腦補了一出八百集的掌門恩怨錄，這個狗血劇的中心就是林元寒。
他們完全不知道林元寒正在同安哲元說那五十文。
此時他們正在野外。
其實晚上是不适合趕路的，但他們也知道在青城的地盤上不宜多留，所以連夜就出了上南縣，雖然兩人腿腳利索，也不斷的用輕功趕路，還是沒能趕到下一個縣城。
不過此時天氣也可以，兩人也沒有太多講究，就找了個地方，生了火，烤了幹糧吃。
正吃着呢，林元寒突然道：“為什麽要少算？”
安哲元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師叔是說那五十文？”
林元寒點頭：“不是說四舍五入嗎？”
“是四舍五入不假，但鹵水，那掌櫃的還有個人力，哪怕他那人力只值一文呢，也不到五十文了。”
林元寒沒有說話，安哲元又道：“當然，主要是小師妹早先就說過，對精确報賬的，能寬容一分就寬容一分，也好展現我蜀山氣概。”
林元寒想了想，終于點了下頭。
安哲元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喝了一口：“小師叔，我給你說句實在話，我安哲元一向是不服人的，這也算是我們這一脈的特色吧。”
饒是林元寒一向面癱，也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但我真佩服小師妹，武功什麽的是不說了，就是我，現在都快要突破二重天了，小師叔你更不用說了，一年前就突破了吧，雖然小師叔你天份比較好吧，但要不是小師妹，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大概也不會這麽快。”
林元寒點頭，想了想又道：“這是實話。”
葉豔豔推出第一套劍法的時候，他就是第一個試煉的，之後，她又推出了功法。
當時蜀山上下都有猶疑，還是他，第一個上去了，只可惜那令狐青和唐心若都不比他慢，到現在，他們兩人也都突破了二重天……好吧，正确的說，是那兩人雖然站出來都比他慢了一步，但進步都比他迅速。那令狐青，三年前就突破了二重天，唐心若，也是兩年前就突破了，他雖比一般的蜀山弟子快一些，可已經不是第一梯隊了。
“小師妹做生意的手段更讓人嘆服，早先我就覺得憑什麽咱們弄出來的東西要讓別人學了去？特別是那些打了咱們旗號的，竟只要他們一半利潤？但現在再看，咱們蜀山的口碑如何？而且，我看咱們的收益是要比只是咱們來賣更好的。”
林元寒正要喝酒，聽了這話就是一怔：“為什麽？”
“你是說為什麽這麽多人一起賣會生意更好是吧？這其中的關竅我也沒有想的太明白，現在我也只能大概想到兩點，一是，其實咱們也供應不了這麽大的市場……就說豐縣吧，這是個中等縣，八千六百多戶，大概有個五萬來人，這裏大概有一萬人是絕對不會吃咱們的串串……這是我估算啊，因為有人實在太窮，是絕對不會在外面吃的，還有一部分人呢，是幾乎不到外面吃，所以咱們面對的大概是兩到三萬人的市場，小師叔，你可知這是一個什麽概念嗎？“
林元寒想了想，搖了下頭。
“咱們蜀山不到兩百人，每日都要準備一百斤以上的蔬菜，二十斤以上的肉食，一百斤以上的米面……這還不是往寬裕裏來算，三萬人……差不多要再翻上兩百倍！”
林元寒本來聽什麽一百斤二十斤也沒太在乎，但再聽什麽翻上兩百倍也被震住了。
“當然，人家不可能頓頓吃串串……這就是第二點了，咱們串串剛推出來的時候，大家也就吃個新鮮，可現在，我看但凡有條件的，不說天天吃，也差不多兩三天都要吃一次了。”說到這裏，安哲元又喝了一口酒，“反正根據我查賬的經驗來看，是越來越好。”
林元寒默默的喝着酒，他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從結論來看，葉豔豔完全正确。
“對了，小師叔，你是最近急着用錢嗎？”
林元寒臉上顯出一絲羞赧，安哲元笑道：“我這裏還有一些，小師叔不嫌棄的話……”
“我想兌個天字號的劍。”
安哲元倒吸了一口氣。
葉豔豔把蜀山功法都來了個優化，更沒有放過工匠坊的理，本來她和系統都沒往這邊看，原因也很簡單，工匠坊的人在劇情裏沒姓名！就算早先介紹令狐青的時候，也就是——他原本是工匠坊的學徒……連他師父都沒交代，這早先讓葉豔豔好生遺憾。
工匠坊的人嘛，大概率是有可能想打出什麽神兵利器的，這東西，系統多熟啊！
就是她，說不定也能以九年義務教育的化學知識去碰碰大運。
結果沒姓名！沒姓名，那就沒能量，系統是完全不相幹，葉豔豔也沒往這方面動心思。
而後來，他們格局打開了，工匠坊的人雖然沒姓名，也被列入了優化行列。
當然，工業水平的提升其實是整個文明的進步，葉豔豔和系統再說格局打開，也不會把這個列為最優級，畢竟牽扯的面太廣了，但提升一下兵器的質量還是可以的。
過去工匠坊要打出一把好劍，從某個方面來說需要撞大運——同樣的師傅、同樣的材料，同樣的打造步驟，就有可能出現品質不一樣的産品，但現在，就基本穩定了，說是什麽品質就是什麽，當然，因為其他方面沒跟上，一把好劍還是造價不菲。
現在蜀山衆人普遍用的還是人字號的，就是這，一把也要八百兩，也是大家現在來錢都快，否則過去一脈也不見得能有兩把這種品質的劍。
少部分的，比如安哲元用的是地字號的，這一把就要兩千兩，這已經是難得的好劍了。
天字號的，起碼也要五千兩！
本來安哲元想林元寒是要換個地字號的劍——他現在一直用的還是過去的劍。那他這些年雖然沒怎麽出任務，也有過兩三次，再加上現在蜀山弟子必有的零用。
早先蜀山弟子的零用一是看自己家裏，一是看自己師父，而現在門派還發一份，這也就是說，你不願意出來巡視，就是一心練武，門派也是支持的，雖然無法同出任務相比，每個月也有十兩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早先一些富庶家庭，每個月能送過來的也就是這個數了。
過去林元寒一心練武，任務出的不多，但這些年下來也有幾百兩，再加上他出了這麽幾次任務，也要有個小一千，這也就差幾百兩，安哲元覺得自己是能給他湊一湊的，現在一聽天字號，立刻就絕了這個想法。
林元寒也知道他是絕對拿不出這麽多錢的——吳泾這一脈的弟子熱衷于做任務，大概是整個蜀山最富裕的，但他們這一脈，花錢也是最厲害的，最出名的，就是前兩年吳泾抱回來一個天外隕石，說是上好的劍胚，要打出一把絕世神兵，工匠坊千辛萬苦的，也弄出一點東西，可也就打出來一把不足三寸長的匕首……說是匕首完全就是給吳泾面子，那東西嚴格來說，更像是暗器。
那東西花了多少錢，吳泾沒有說，但只是工匠坊的工錢就足足五百兩了！
而像這樣的事，他們那一脈的真沒少幹。
除了這個，葉豔豔還對出任務的次數有限制，大概就是每個人每年出任務的次數不能超過五次，累計時間不能超過一百天。
“我蜀山弟子，還是武林門派，當以習武為主，巡視店鋪是為民生為經營，為我蜀山百年大計，但若丢了本份，也是本末倒置，萬萬不可！”這是葉豔豔的原話，林西這樣的老人是不說了，就是安哲元這樣的，也要承認是有理的。
收入雖多，到底有限，還能花，安哲元必然是沒這麽多錢的，何況就算有，這麽多，他也不敢借，只是想到自己的存款，林元寒不僅又嘆了口氣。
安哲元見了，心中一動，他想了想，道：“小師叔，我這裏有個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
“什麽？”
“就是很快，小師妹有可能以自己的私人名義發布一個任務。”
林元寒兩眼一亮，葉豔豔的私人名義！
兩年前，葉豔豔發布過一個任務，招三個突破一重天的同她回一次汴東，畢竟男女有別，他當時雖然心動，到底猶豫了，而就這麽一猶豫，就被霍柳橋、唐心若，還有令狐青給搶了先！
霍柳橋和唐心若也就罷了，那令狐青搶什麽！
去了一趟，用了四個月，回來後每個人都拿了六百兩不說，還都有一套地字號的袖箭，更關鍵的，每個人都說去得值！
也真的值，就是那次之後，唐心若突破了二重天；
也是從那之後，唐心若和令狐青開始行走江湖了。
霍柳橋……每天都懷念那趟旅途——“啊啊啊，汴東的花生糕好好吃啊，還有燴面……怎麽會有那麽好吃的面呢？”
……
嗯，霍谷娘可以忽略不計了。
林元寒看向安哲元，後者笑了笑：“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聽說。”
“……多謝！”
“小師叔這就客氣了。”安哲元說着，同林元寒碰了下杯。
林元寒的身份并不值得他特別在意——現在葉豔豔說一句話，遠比林西有用，但他隐隐的覺得葉豔豔對林元寒有些不同，他也不知道這個不同是為什麽，但不妨礙他用一個不确定的消息在林元寒這裏落個人情。反正這個任務就算是有，他也是搶不到的。
葉豔豔并不知道現在已經有人對她這麽觀察入微了，當然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此時，她正同三個胡子花白的男人相對而坐，這三人都有些不修邊幅，胡子拉碴，但任何一個出現在武林中，都令人聞之變色。
驀地，其中一個年齡看起來最輕的忽的大哭：“沒有路了！沒有路了啊！”
他這一哭，帶的另外兩人也是變了顏色，其中一人道：“小谷子，不要哭，堂堂蜀山掌門成何體統？”
“大師兄，沒有路了啊。”
“沒有路又……”那人說着，自己也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大叫，“怎麽能沒有路？怎麽能沒有路啊，四重天！四重天到底要如何突破啊！”
葉豔豔看着他們，沒有說話，系統在她腦中嘤嘤嘤嘤……他的能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