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第 10 章
頓時,原本還在叽叽喳喳讨論案子情況的警員們全部都停了下來。
王詩蕊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大劉,這話可不能亂說,一個人死前幾秒鐘還在做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呢?”
看着衆人投過來的目光,劉翊浩不慌不忙,只輕輕的說了一句,“證據是從來都不會撒謊的。”
“我看了監控,”趙雲歸繃着一張臉,神情嚴肅,“宋懿是七點二十三分進小區的,這個時間點,元安柏已經死了,那麽和死者親密接觸的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情人周苾。”
唐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催促道,“那還等什麽,把人帶回來審一審不就知道了。”
但趙雲歸的神情卻絲毫沒有因為獲取了線索而有所松懈,因為,他們沒有證據。
就算周苾親口承認,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于她的證據,他們也無法指認兇手。
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趙雲歸轉身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來開始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半個小時後,小王和小唐跟我出外勤。”
趙雲歸指尖夾了一根煙,蹲在馬路牙子上,一邊吐着煙圈,一邊從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審視着什麽。
當一個穿着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進入他視野時,趙雲歸站起身,将煙頭掐滅,走了上去。
“周苾,周小姐對吧?我是市刑偵支隊的趙雲歸,有些情況想要跟你了解一下。”
周苾愣了一下,抓緊了自己手裏的包,看起來有些緊張,“警察叔叔,我應該沒有犯什麽事兒吧?”
趙雲歸很直白的告訴她,“元安柏死了。”
“和我沒關系啊!”周苾仿佛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迅速後退了兩步,她連連擺着手,“不是我殺的。”
“方便和我們一起聊聊嗎?”王詩蕊主動開口問道,她也是個女生,年紀和周苾差不多大,交談起來不會讓周苾那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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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周苾答應了一聲,主動走向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
“我……我是一年前和元安柏好上的,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可是,作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生,要在江城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
似乎是唯恐自己被當成了殺人犯,周苾把認識元安柏的過程交代的一清二楚,“我們也就是各取所需,我給他肉/體的歡/愉,他給我錢財的回報,但是我絕對沒有殺他啊。”
周苾表現的很無辜,可警察的直覺讓趙雲歸第一時間就懷疑上周苾了,“你昨天晚上五點到七點之間在哪裏?”
“在公司加班。”周苾毫不猶豫的回答。
趙雲歸看了周苾公司的監控,她是在晚上十點才離開的公司,看起來好像确實沒有作案時間,可他們公司還有一個經理直達的電梯,和地下停車場聯通,那裏存在着監控死角,如果周苾是通過那裏離開,作了案再回到公司從正門回家,時間上也是完全來得及的。
他了眯眼睛,仔細的打量着周苾,忽然,趙雲歸目光一頓,直接伸手撸起了周苾的衣袖。
“你幹什麽?!”周苾反應迅速,連忙把袖子撸了回來,可已經晚了。
在場的幾個人全部都看到了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馬上六月份了,江城最近幾天每天溫度都達到了三十五度以上,整個咖啡廳裏所有人穿的都是短袖,可偏偏周苾上半身裹得嚴嚴實實。
趙雲歸想起來,他昨天看到的死者的妻子宋懿也是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很嚴實。
他上半身微微前傾,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的桌子上,隐隐給人一股壓迫感,“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周苾身體抖了抖,好像很害怕,眼眶瞬間就紅了,“我……我不小心摔的。”
“周小姐,還請你說實話,”趙雲歸步步緊逼,目光犀利,“如若不然,我們可以現在就去醫院驗傷。”
“我說……我都說……”
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着,看起來好不可憐,王詩蕊拿了紙巾給她,“你別着急,慢慢說。”
周苾抽噎了幾下,這才開口道,“元安柏……他就是個變态,他有性/虐待的癖好,我身上的傷,全部都是他弄出來的。”
“而且他控制欲極強,我無數次的跟他說過想要斷了,他卻覺得我已經跟他上/了/床,就是他的人,我根本沒辦法逃離。”
周苾是現下人們口中标準的“小鎮做題家”,她竭盡所能才從老家那個小地方考到了江城來,等到了大學,她才發現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天賦在這些有錢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們忙着出國,留學,創業……
周苾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只要沒課的時候去做家教兼職,可即便如此,她和同齡人的差距還是越來越大。
她好不容易憑借自己在校內的優秀成績應聘了一家大廠,可沒有任何背景的她,工作了一年也依舊只是個小職員,一個月的工資用來交了房租就所剩無幾,她只能省吃儉用。
生活的壓力摧毀了她那單純的夢想,她開始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可元安柏太變态了,她受不了了,繼續下去,她恐怕會被元安柏給玩死。
她還年輕,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她必須想辦法。
周苾被帶去了醫院驗傷。
她渾身上下除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以外,竟再也找不到一塊好肉。
鞭子抽打留下的鞭痕,用牙咬出來的深可見骨的牙印,滾燙的蠟液滴上去的燙疤,以及被嚴重撕裂的下/體……
誰能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疼愛女兒,尊敬妻子,一向以老好人的面目示人的元安柏,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變态。
趙雲歸脫下身上的外套,挂在門口的架子上,雙手抱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牆壁上的時鐘。
周苾的殺人動機出現了。
可是……證據呢?
——
“大師,你終于來了,我想死你了!”
劉老頭看到言晰的第一時間就沖上去給他來了個熊抱,“你不知道你這沒來的一個星期,有多少人來向我打聽你的情況。”
他那個悲痛欲絕啊,這損失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錢。
言晰不太習慣和人如此近距離接觸,揮開了劉老頭的手,漠然開口,“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嘿嘿嘿,”劉老頭笑了兩聲,撓着自己的頭發,“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
他指着那張小黑板,“你看,你算卦的規矩我都早就給你寫上了,只可惜這段時間一直沒等到你來。”
而且之前那個差點把孫子煮熟了的大媽張秋萍天天來騷擾他,就為了見言晰一面。
“不急。”言晰在卦攤後面的小馬紮上坐了下來,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畫好的符擺放整齊,靜靜等着有緣人上門。
劉老頭則是在一旁悄咪咪的發了個微信。
沒過一會,一大群中年大媽就向這邊湧了過來,為首的赫然就是張秋萍。
她身旁還跟着一對年輕的男女,應該是她的兒子和兒媳婦。
“大師,大師……”一到卦攤前,張秋萍就直接跪了下來,還招呼着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一塊,“快點,咱們都給大師磕個頭!”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齊刷刷的跪下,“咚”的一聲,額頭就重重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言晰沒有起身,受了這一禮,他救了張秋萍的孫子,這是應該的。
“大師你看,這是我孫子樂樂,他現在已經大好了。”張秋萍拿出手機,指着上面拍攝的樂樂的照片。
說着說着又流了淚,那天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小小的孫子躺在ICU裏,頓時覺得天都快要塌了。
樂樂不僅煤氣中毒,還全身大面積的燙傷,小小的孩子渾身上下全是水泡。
兒媳婦恨她恨的要死,要是樂樂當真出什麽事,恐怕這個家都得散。
還好,她回頭了,當天就把言晰給她的符紙放在了樂樂的枕頭底下,醫生還說樂樂醒來的時間不定呢,她放了符紙的第二天,樂樂就睜開眼睛了。
她急忙掀開枕頭去看,然後就看到那疊的好好的符紙,竟然完全化為了灰燼。
張秋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言晰又救了她孫子一命!
醫生也說樂樂恢複的很好,而且現在孩子小,皮膚也長得快,好好養着的話,可能不會大面積留疤。
她一直想要感謝言晰,只可惜最近幾天言晰一直都沒來。
跪下磕了個頭還沒夠,張秋萍直接十分慷慨的給言晰掃了一萬塊錢,“大師你看,這都是和我一起打牌的姐妹,你算卦算的準,你給他們都算一算呗,三千塊錢一卦,絕對不會少你的。”
劉老頭羨慕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這一個星期,除了來問言晰的,就沒有一個人找他算卦,太讓人心酸了。
視頻裏的樂樂面色紅潤,一點兒也不怕生,東瞅瞅西望望,眯着眼睛,笑出了月牙,确實是大好了。
“嗯,”言晰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但是我一天只算三卦,你們商量一下吧。”
“不過,符紙數量不限,三百塊一張。”
“給我來一個。”
“我也要一個!”
“你們都別搶,我要三個!”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言晰帶來的幾十張符紙就全部都賣光了,沒搶到的有些憤憤不平,搶到多的了眉眼彎彎,打算回去給家裏人一人一個。
今天來算卦的三人,一人是為兒女問姻緣,一人為子女求學業,還有一人是為財運,都是很簡單的東西,沒過一會就全部解決了。
今天賣符紙加算卦,一共入賬兩萬多,言晰照舊給劉老頭轉了兩千,準備離開。
可突然,一群年輕人圍了上來,而其中一個,言晰還認識,正是前兩天剛出院,趁着的周末和狐朋狗友來市中心玩耍沈傲。
“啧,我當是誰在這坑蒙拐騙呢,原來是我的好哥哥呀。”沈傲腦袋上的傷不能見風,所以他帶了一個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個頭,整張臉陷在陰影裏,看起來有些陰險。
“怎麽,被沈家趕出來日子過不下去了,竟然搞起詐騙了?”
“兄弟們,”沈傲高昂着脖子,得意洋洋,“給我把這卦攤砸了,動手的人我一人給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