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子
月子
趙喆将消息告知北麟帝的時候,對方正坐在書案前考慮孫兒的名字,聽到是個雙兒,北麟帝沉吟着劃掉了紙上的幾個字,而後搖搖頭,很快又添了幾筆,趙喆靜靜地退到一邊,直到聽見筆搭在筆架上的細碎響聲,他才再次走到對方的面前遞上一杯茶。
“淮王賞了府裏下人一年的工錢?”盯着茶盞裏浮起的葉片,北麟帝臉上是若有似無的笑,“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王妃生子不易,你明日讓他們多送些補品去王府。”說着,他笑了一聲,将未入口的茶放回原處,随即點了一下硯臺,用指尖在紙上圈出一個字,“把這個一并交給淮王。”
于沉月生産後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嚴深正靠在床邊休息,他看着對方緊閉的雙眼,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和嚴深見面的時候,自己發着熱,他也是這樣寸步不離地守着,他伸出手,和那次一樣幫着對方整理了一下翻起的袖口,只是現在的感覺與往日大不相同。
“月兒,你醒了。”嚴深動了兩下僵硬的身體,一眼就看見于沉月的胳膊放在外面,連忙将它塞回了被窩,嘴上還免不得叮囑道,“你現在最受不得風,着涼就不好了,吃飯喝水有我,我會喂你,坐月子就是用來休息的,身子最要緊。”
“我剛才是見你袖口亂了,才幫你弄了一下……”于沉月看着他這樣細心,心中甜絲絲的,剛想提醒他自己也要注意休息,肚子就不争氣地叫了起來,他将半張臉埋進被子裏,嚴深親了親他帶着扶額的額頭,吩咐金珠把午膳端進來,“你現在不能吃得太油膩,我讓他們煮了牛肉小米粥,再用紅糖炖了雞蛋,不過沒有加太多的鹽,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歡我讓他們重做。”
“不用再費心了,這樣就很好。”于沉月餓的厲害,一大碗粥和雞蛋很快見了底,嚴深幫他擦了擦嘴,讓乳母去把孩子抱來,順便提起一大早宮裏送來的東西和北麟帝為孩子取的名字,“嚴霁,你覺得如何?”
“霁,雨雪初晴,是個好名字。”剛出生的小嬰兒又白又軟,乳母剛喂過奶,孩子的臉蛋紅撲撲的,嘴還嘟在那裏,嚴深從乳母的手中接過半睜着眼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臂彎裏哄了一陣,于沉月看着對方熟練的動作彎起嘴角,嚴深将孩子放到他的身邊,孩子無意識着抓起于沉月的一绺長發,一副想和自己的爹爹親近的模樣,“霁兒,我們的孩子。”于沉月真想親自抱一抱他,可惜現在身上沒有力氣,嚴深想幫着把頭發從孩子的手中取出,不想剛碰上孩子的手,小家夥就哇哇的哭了起來,于沉月望着父子二人的神情笑出了聲。
午睡過後,于承風和于雲興到訪,兩人一進門就關心起于沉月的身體,特別是于承風,想靠自己的孩子近一些,卻又礙于嚴深在此,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嚴深知道于承風是個極看重規矩的人,若不是真的愛子心切,斷不會如此慌亂,所以找了借口先行離開,留下他們父子三人。
“身子怎麽樣?”于承風坐到床邊,有些粗糙的指腹撫摸着自己孩子的臉,“太醫怎麽說?月子期間要注意什麽?還好你和孩子一切平安。”
“爹爹,我沒事。”于沉月知道爹爹緊張自己,當時屋裏的情況他不知道,現在告訴對方,不過是徒添煩惱,所以出言安慰道,“有王爺在,有金珠他們在,我不會有事的。”
“哥哥,雙兒生子是不是很痛?”于雲興想起昨日的事不由地覺得後怕,于沉月讓他靠近些,臉上收起了笑容,鄭重地說道,“是,很痛,我想九死一生大抵就是如此……”
于雲興聽到這話慢慢低下頭,于承風嘆了口氣,免不了和床上的人多說幾句,“所以我完全不同意他和莫家那個臭小子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從來不走正門,這一年多以來踩壞了我多少盆花。”
“爹爹……”于雲興拽住他的衣袖,試圖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可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意思,用手輕拍了幾下床墊,發出陣陣悶響,“但凡那小子有王爺一半的穩重,我都不會反對,連賠給我的花都弄錯了,真懶得說他。”
“爹,雲興明白事理,能分得清好壞,再說了,有你和我陪在他的身邊,什麽事情都能幫襯着,莫嘯成不敢欺負他的。”于沉月将目光重新轉向于雲興,想起莫嘯成不着調的樣子嘆了口氣,“雲興,以後讓他走正門吧,總是半夜翻牆,被外人看見也不好。”于雲興乖巧地答應下來,其實他跟莫嘯成說過好幾次,但對方總有借口,還說什麽翻牆可以快些進屋,省些時間,自己沒辦法說不過他,也就順着他的意了。
“雙兒?”嚴爍接到消息,确認再三後心裏松了口氣,還好只是個雙兒,不算什麽威脅,想起錦霞閣那個班主曾經的所作所為,他就背後發涼,“希望他不會再動什麽歪心思。”
“你已經将東西交給沈茜,他這陣子應該不會有其他的動作。”韓秋殊抱着初思逗樂,懷裏的小姑娘紮着漂亮的小辮,手裏拿着院中新摘的花朵,嚴爍湊近親了一口自己女兒的臉蛋,轉頭看向自己的皇子妃,“三嫂可又有了,什麽時候你也給我們女兒生個伴?”
“是你自己不行,休想怪在我的頭上。”對方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雙兒是不易有孕,需要多多嘗試,但這家夥最近有些太過分了,“昨日陪你母親聊天,我腰酸的差點坐不住,再這樣我真的會趕你去書房睡,到時候別說我不給你面子。”
自從有了初思,李昭儀的心就撲在了自己這個可愛的孫女身上,說話做事也變得平靜謙和了許多,連北麟帝都願意抽些時間多陪陪她,嚴爍和她相處,二人說話不再是冷言冷語,多了幾分母子間該有的溫情,“好,今晚絕不胡鬧,就一回?”
“別逼我在女兒面前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韓秋殊轉身就走,帶着女兒去了禦花園,絲毫不給嚴爍一點面子,對方則像是早就知道結果一般,主動又無聲地跟在了他們二人的後面,寸步不離。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于沉月這段時間真的是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嚴深把他當瓷娃娃一樣養着,就連每日擦身也都和之前自己受傷時一樣,從不假手于人,因為有乳母的關系,孩子不需要他來操心,胸口的疼痛一開始讓他難以招架,夜晚非要嚴深幫着小心輕柔地按摩之後方可入睡,好在薛苓配了抑制奶水的藥,有了成效後,每晚都能一覺睡到大中午,把之前最後兩個月睡不好的日子都補了回來,呂琳琅每次來看他,都說他的氣色看着一次比一次好。
面前的浴桶熱氣彌漫,于沉月脫去衣裳,全身裹着一條長巾坐在床邊,嚴深穿着裏衣站在他的身側,對方的雙腿有些打顫,他于心不忍再一次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幫你?”
“不用,我自己應該能……”話音未落,對方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卻步伐不穩直接往前倒去,嚴深一把将人抱入懷中,懷裏的人心有餘悸地張着嘴,險些發出一聲驚叫,長巾掉落在地,肌膚直接的觸碰讓嚴深稍覺氣息不穩,但他依然鎮定地将人騰空抱起,“月兒,還是我來吧。”
剛出月子,于沉月竟覺得自己的胯骨變得奇怪起來,不讓人扶根本起不了身,琳琅和薛苓都跟他說是正常的,過段時間就好了,可是……唯獨沐浴的時候……
嚴深很負責地将他抱進水中,于沉月發覺對方卷起的袖口被熱水打濕,紅着臉讓他把長巾放回衣架,“你……你去屏風後面等我……”霧氣缭繞,心愛之人擦拭身子的水聲和澡豆泡在水中的散發出的香氣混在一起,嚴深盯着屏風上鮮豔綻放的紅梅許久,直到對面的人沐浴完畢,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注意到雙臂上的不适。
他低頭看了眼衣袖,索性脫下上衣,于沉月看着他赤裸着上身從屏風後面走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對方就用長巾将他從水中撈起,穩穩地放在了床上,“阿深……你怎麽……”床上早就鋪好了柔軟的毯子,于沉月坐在那裏,對方一言不發地幫他擦身,他現在不能着涼,所以嚴深的動作很快,剛擦完就幫他穿上了裏衣,緊接着寬大厚實的棉被将于沉月裹了個結實。
“衣裳濕了,穿着不舒服。”嚴深将另一條長巾拿在手裏,坐在對方的身後幫他擦拭長發,“屋內炭火足,我不穿也沒事,倒是你,若不能将長發全部擦幹,容易留下頭疼的毛病。”
看上去像是自己想多了,于沉月靠在嚴深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手不由自主地環上對方的腰腹,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自己上手的一瞬間,對方的動作有一絲的停滞,“阿深,我好像又困了……”
于沉月的聲音像蜜糖一樣誘惑着嚴深,他克制自己的沖動,只給了對方一個淺嘗辄止的吻便停了下來,“睡吧,有我在。”懷裏的氣息逐漸變得平穩,嚴深看着他的睡顏,将手伸進被中,隔着裏衣摸着對方柔軟的小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就會考驗我,不過我能禁得住,現在沒什麽比你恢複好身子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