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計策
計策
王爺娶親,還是元昭國的王子,涉及兩國邦交的大事,自然是街知巷聞,何況是以正妃的禮儀入府,大紅的轎子穿過京城的長街,城內幾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出來感受這喜慶的場面,将街道圍得水洩不通。
錦霞閣今日得閑,聽着外面的鑼鼓聲,香槐看着閣內的人全部站在門口看熱鬧,無奈地嘆了口氣,繼而轉身準備離開,“你怎麽不和他們一起湊個熱鬧?”班主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香槐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先是朝着班主和站在他身邊的人行了個禮,随後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有點累,想回屋休息。”
其實他只是有點感傷,沒想到這麽快,嚴深的身邊就多了新人,明明上一次和于沉月見面的時候,對方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好到讓他直接放棄了與之相争的念頭,可為什麽,才過了幾個月,他們的感情就容納下了第三個人的存在。香槐在這個世界的日子比嚴深多,看慣了身邊其他人的遭遇,可現在,自己仍然會為于沉月感到難過。
班主的目光緊盯着他,直到香槐的背後冒出一層冷汗,他才輕笑一聲點了點頭,“去吧,好好休息,明日還要演出。”
望着香槐離去的背影,班主臉上的笑意漸深,接着轉頭看向一邊,“五殿下,香槐不懂規矩,讓您見笑了。”
“無事。”嚴爍背着手,有意無意地觀察着四周,“二哥娶側妃,按理說我不該在此,但本殿下今日特地前來,是為了拿一件物什。”
“不知殿下想要的是什麽?”班主低下頭,擋住了自己的神情,嚴爍好奇地奪過對方腰間的扇子,拿在手中細細把玩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人,我已經找到了,不過我需要一件東西,一件……可以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嚴深沒想到自己作為王爺,在自己的王府裏,有一日為了見王妃居然要翻牆。終于到了于沉月的窗邊,他先是朝着聽到動靜趕來的文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悄悄地打開窗戶朝裏面張望。
屋內,于沉月沒有聽到動靜的聲音,一個人躺在床上,身子背對着窗戶,看不清他的臉,“月兒。”嚴深忍不住直接翻了進去,床上的人這才聽到聲音,稍顯笨拙地動了兩下,“抱歉,我回來晚了。”
“阿深,你怎麽……怎麽過來了?”嚴深熟練地幫他翻過身來,看着對方攥緊自己衣襟的手和逐漸變紅的眼眶,他慌忙地從口袋裏拿出帕子,“怎麽哭了?別哭,我的夫郎,我的月兒,你一哭我心都跟着顫……”
“沒,我,我不想哭的……”于沉月努力控制着眼淚,可怎麽都控制不住,豆大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嚴身小心地想幫他擦去淚痕,卻不知為何卻越擦越多,他捧起于沉月的臉,用一個接一個溫柔的吻,慢慢地吻去對方臉上的淚珠,也一點點地安撫着對方不安的心,“沒關系,我知道雖然都是假的,但你看到那樣的場景,覺得不開心是很正常的事,沒有必要隐藏自己的感情,說到底都是我不好,沒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不能違抗父皇的命令,害的你難過。”
“不是的……我沒有難過……”于沉月的情緒緩和了下來,慢慢将頭靠在嚴深的肩上,有些自欺欺人地看向自己的肚子,“因為懷着孩子,我才會……”
“好啊,現在都學會把事情推給寶寶了。”嚴深笑着刮了一下對方通紅的筆尖,然後順着對方的眼神,點了點他的肚子,“等孩子出來,我定要向他告狀。”
于沉月被他的語氣逗笑,他悶哼了一聲,在對方的脖子上輕輕留下一個牙印,“你敢,不許你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
“不敢,月兒說不許,那我定然是不會做。”嚴深脫下自己身上的喜服,随意地扔在地上,将靠墊放在對方的腰側,細心地解開對方的上衣,“今晚擦過油了嗎?”孩子越長越大,于沉月被撐的肚皮有些發緊,薛苓特地配了一款油膏,用來舒緩對方不适的感覺。
“擦過了。”對方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摩挲着,于沉月覺得有些發癢,剛準備想移開身子,對方就整個人靠了過來,将他籠罩在陰影之下,二人四目相對,放在肚子上的手也慢慢地往下移動了幾分,“月兒,今天是個吉日……”嚴深說着,咬上了對方的耳垂,放在舌尖細細地□□,于沉月最受不了這個,但每次嚴深都會壞心眼地欺負他,直到他渾身軟的動不了才會罷休,“阿深,別……停下……你又這樣……”
“哪樣?”嚴深松開了對方的耳垂,喘着粗氣問道,“我又哪樣?你想讓我停下還是別停?”于沉月不說話,本來半躺的身子被對方整個放倒在床上,腰間的軟墊也被放在一邊,裏衣慢慢地被剝下,指尖随着對方的動作而微微顫抖起來,“阿深……”
“月兒,你知道嗎?今天,我滿腦子都是你,現在我的心情,就和兩年前你進府的那天是一樣的,月兒,我愛你。”說着,他覆上對方的唇,于沉月的眼角又流出兩行清淚,一吻結束,他用手背抹去淚水,笑出了聲,“我也是,阿深,我還是那麽的愛你。所以才會……明明是自己的安排,明明都是假的,我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覺得難過……你原諒我剛才的失态,好不好?”
“傻月兒,我怎麽會怪你呢?我愛你。”嚴深俯下身,給了對方一個更加深入的吻,周圍的一切變得虛幻,仿佛都融化在他們的纏綿之中。
第二天,于沉月昏昏沉沉地醒來時,嚴深已經陪着伊萊斯去為德西索送行,到底是懷着孕,身體現在疲乏的厲害,望着站在床邊藏不住笑的金珠,他竟覺得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公子,昨晚王爺偷偷回來,還吩咐将備好的熱水都送來我們這邊,看來,王爺心裏還是記挂着公子的。”她将對方扶起身,于沉月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随後交代道,“你去把順心和李廷叫來。”
德西索站在馬車旁,和伊萊斯做着最後的告別,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再也見不到他了,這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弟弟,已經成為了北麟王爺的側妃,和父親想象中的一樣,為了元昭獻出了往後的餘生,“已經嫁了人,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為。”
“大哥你放心。”伊萊斯一邊答應着,一邊伸出手來挽住了嚴深的胳膊,和他裝出一副很恩愛的樣子,“王爺和王妃都待我很好,今後我一定會幸福的。”
“那就好。”德西索看着他們二人挽着的手臂,露出欣慰的笑,“你先回王府的馬車上等,我有幾句話要對王爺說。”
“什麽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伊萊斯嘀咕了兩句,不情不願地先上了馬車,他最煩大哥的這種态度了,和父親說話的樣子一模一樣,“算了,看在你帶桑梓離開的份兒上最後原諒你一次。”
德西索朝伊萊斯的方向看去,見他放下了簾子,才将嚴深拉到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這封信我交給你,等過個十年八年的,你親自交給伊萊斯。”
“為什麽?”嚴深有些不解,德西索嘆了口氣,不願意将緣由說給他聽,只是說了一句“有緣無份”。
回到王府,伊萊斯看着自己屋前站着的兩個陌生面孔,沒有理會直接走了進去,坐在桌子前吃起了于沉月為他準備的糕點,“看來,我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不然王妃也不會安排你們過來伺候我。”順心和李廷對視了一眼,接着一起點了點頭,伊萊斯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回床上歇息,門口就傳來于沉月的腳步聲,“抱歉,來晚了些。”
“沒,按說我今日還該同你敬茶。”伊萊斯冷不丁開起玩笑,于沉月見他這樣也跟着笑了起來,向他介紹了站在一旁的兩人,告訴他以後若有任何事,他和王爺不在府上,都可以拜托他們,“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側妃說。”
伊萊斯望着關上的屋門,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于沉月從袖子裏拿出德西索交給嚴深的信,交到了對方的手上,“這是德西索殿下交給王爺的,說是幾年之後再給你,但王爺不忍心,便交予我手,讓我親自遞給你。”
手上拿着來自元昭的信封,伊萊斯不知為何內心莫名地緊張,他打開後發現,裏面只有薄薄的一封書信,是他非常熟悉的德西索的筆跡,于沉月坐在他的身邊,看着對方的雙手開始發顫,突然,伊萊斯毫無征兆地笑了一聲,緊接着便開始嚎啕大哭,“混蛋!大哥你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他還活着……你不會狠心地殺了他,我就知道!”
“你沒事……”于沉月正準備将自己的手帕遞給他,誰知對方突然站起身來,随手将信一抛,一邊罵一邊開始收拾東西,“混蛋大哥,還瞞着我,還幾年之後,你怎麽不等我入土了你再告訴我?王妃,計劃有變,我假死之後不會留在北麟,我要回元昭,有很重要的人在那裏等我。”
“好,沒問題,但你先冷靜,現在收拾東西有點早。”于沉月想幫他把信撿起來,卻發現自己實在彎不下腰,伊萊斯朝他瞥了一眼,急忙跑過去扶住對方的身子,“王妃你千萬別亂動,我可經不起你吓我第二次。”
聽他這麽說,于沉月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肚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