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進府
進府
于沉月剛下馬車,就看見嚴深一臉焦急的在門口等他,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嚴深則沒有因為他的笑容而放松半分,仍舊緊張地扶着他的身子,詢問剛才的情況。
“其實,他也是有苦衷的。”于沉月和嚴深單獨進了屋,将和伊萊斯談論的事情娓娓道來,嚴深的臉色這才好了幾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事情被他們二人私下商量過後,這側妃自己是娶定了,“月兒,真是委屈你了。”
“傻瓜,我有什麽可委屈的。”于沉月靠在對方的肩上,眼裏多了些惆悵,“他才委屈,自己喜歡的人不在了,又被迫嫁到這麽遠的地方,若我們不幫他,只怕他再也回不去家鄉了。”
“你說得對,既然都決定了,那我自然是支持你。”嚴深親了親他的雙唇,扶着對方的腰,小心地将人抱上了床,“人們常說,一孕傻三年,你怎麽還越發聰明了。”
于沉月笑着摟住他的脖頸,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對方的背,“民間俗語不可盡信,再說此事也算是一舉兩得,一來,能幫伊萊斯擺脫困境,重獲自由,二來,元昭與我們聯姻,兩國的友誼能因此更加長久,邊地沒有戰亂,是百姓之福。只要我們将假死之事辦妥當,一切都不是問題,想來此事還需要薛苓的幫助,你這幾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不要露出破綻,剩下的交給我。”
嚴深看着床上的人,怎麽看怎麽歡喜,眼前的人永遠都是那麽的會為他人着想,也永遠能讓他着迷,“月兒,我愛你,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我到底該如何疼你,我真是沒辦法了,你永遠都讓我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多,不夠好,真想永遠就這樣抱着你。”
“大白天的,說什麽呢……”于沉月被他說得害羞起來,也不知道對方為何總能随時說出這些羞人的話,雖然嚴深曾經煞有介事地告訴他,在他們那裏都是這樣直白的表達愛意的,但他總感覺自己有種被騙的錯覺,在他思考的同時,對方的手已經伸到了他的頭上,拔下了他頭頂的簪子,“你,青天白日的……至少等到晚上再……”
“什麽?”嚴深停下手上的動作,于沉月臉頰泛起微紅,扯過一旁的被子蒙在自己的頭上,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神情,嚴深明白過來,壞笑着去搶對方的頭上的被子,“我可什麽都沒做,拔簪子只是打算讓你躺在床上休息能舒服些,月兒難道是想……”
“我,我什麽都沒想……”對方不肯将被子拿開,但卻羞得連手指的關節都泛起了粉紅,嚴深隔着被子猛親了一陣,這才松開手放過了對方,剛準備離開讓于沉月可以露出腦袋來休息,自己的衣袖卻被對方拽住,只見于沉月還将頭蒙在被子裏,只伸出一只胳膊,聲音粘膩地就像是半融化的糖塊,“別走……陪我……”
之後的幾天,他們的計劃如期舉行,德西索發現這些天自己的弟弟臉色變得不太好,可随行的大夫瞧了半天,也查不出個所以然,無奈只能用水土不服來解釋,并開了些無關痛癢的藥,“水土不服?昨夜吐了半宿,現在人都下不了床了!”德西索指着門讓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夫全部滾了出去,望着床上睡得不安穩的人,他也開始覺得頭疼,淮王答應了聯姻,消息已經傳回了元昭,若是現在伊萊斯有個三長兩短,回去父親一定饒不了他。
“大哥。”伊萊斯強忍着不适伸出手來,想讓對方扶起自己,“別怪他們,咳咳。”德西索扶起他虛弱的身子,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你好些了嗎?那群沒用的庸醫……我馬上就去宮中請太醫,相信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沒事,不需要麻煩你去宮裏,比起這個,我有一件事,想請哥你幫忙。”伊萊斯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身邊的桑梓,德西索會意,讓伺候的人全都站了出去,留下他們兄弟二人在屋裏,此時,伊萊斯陰沉着臉,繼續說道,“桑梓,你帶回去,不要留在我身邊。”
“為什麽?他是母親特地從身邊撥給你的。”德西索不明白他的用意,可伊萊斯卻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發出一聲冷笑,質問道,“你也知道,他是你母親身邊的人?我沒想到,你連王後的人也敢染指。”
德西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堪起來,他松開對方的手,站起身來在他的面前徘徊了幾圈,“他告訴你的?”
“還用告訴?這一路上,他好幾次半夜從你房間出來,誰看不出?我知道你這次回去就要和大臣的女兒結婚,所以你才會想把他留在這裏,還讓王後給他改了名字,可惜,他懂得不多,并不知道這個名字背後的含義。”伊萊斯說到這裏,垂下了雙眸,細長的睫毛留下淺淺的影子,“他還傻傻的以為,你對他是真心的,其實,你早就準備不要他了。”
“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德西索回到了床邊,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我是太子,我不會娶一個平民的雙兒做太子妃,你應該清楚。”
“但你……咳咳,不能就這樣把他留在這裏……”床上的人激動地咳了起來,德西索幫他倒了杯水,伊萊斯一飲而盡後才緩了過來,“帶他回去吧,就當是我最後的請求。”
又過了兩天,伊萊斯的身子看上去像是變好了,德西索很高興,也終是同意了他的請求,聯姻的日子就快到了,淮王府中和兩年之前一樣,挂起了滿院的紅綢和燈籠,那個許久不住人的東院被重新收拾幹淨,迎接側妃的到來。
“沉月,你真的沒事嗎?”呂琳琅看着同往常一樣坐在床邊繡東西的人,眼裏透露着深深的擔憂,她知道懷孕的痛苦,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嚴深娶側妃,因為是聯姻,對方是鄰國的王子,自然也就沒了其他側妃該有的下跪敬茶等環節,這樣想來,于沉月這個王妃,恐怕是管不住對方,“要我說,二哥的事,你別太放在心上,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肚裏的孩子,為了孩子,你可不能意志消沉下去。”
“琳琅,你這話倒是和我爹爹說得一模一樣。”于沉月放下手裏的針線,自從聯姻的事情定下後,身邊的人都在不停地和他重複着差不多的話,伊萊斯的事不能聲張,也難怪他們會為自己着急,“放心,我真的沒事,而且我覺得伊萊斯王子挺好相處的,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朋友。”
到了那天,伊萊斯雖是側妃,但北麟帝特賜以正妃的禮節入府,滿街的鑼鼓聲響徹天際,于沉月坐在府中,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着這一切,自己的夫君站在那裏,牽着對方的手,做着和自己入府那一日相同的事。
“公子……”金珠暫時還不知道實情,看着于沉月在禮成之後,一個人回在屋內的孤單背影,她忍不住替對方難過起來。
夜深了,屋裏難得的安靜,于沉月獨自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本早就看過的書,思緒卻早已飄到了遠方,以往到了這個時辰,嚴深會坐在床邊幫他捏腰揉腿,或是殷勤地幫他往肚子上擦油,順便還會趁機将耳朵貼在自己的肚子上,自顧自地和未出世的孩子說話,但今晚,偌大的屋裏,只有他一個人。
嚴深靠在窗邊,有意無意地朝盤腿坐在床上,不顧身份吃東西的伊萊斯看去,對方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圍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包括今晚的喜娘,所以當嚴深應付完所有事後,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時,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動作的迅速。
“你要是想走,那就快走。”伊萊斯用袖子将一床的空殼甩在地上,然後獨自癱倒在床上,“你們王府的床就是軟,比這段時間在驿站住的舒服多了。”
“你喜歡就好。”嚴深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伊萊斯忙了一天已經困得厲害,直接走到燭臺前吹滅了蠟燭,指了指門口對他下了逐客令,“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再不走我可不管你了,你不睡我和孩子還要睡呢。”
“稍等,等事情辦好,我即刻離開。”屋外的天色越發昏暗,嚴深的心還懸在半空,終于,善榮小跑着來到窗邊,靠着窗沿小聲地說道,“王爺,都辦妥了,今晚伺候的喜娘和奴婢都發了雙份的賞銀,奴才更是好好叮囑了一番,她們絕對不會多嘴。”
“那就好。”聽到他這麽說,嚴深松了口氣,伊萊斯直接把人趕走,雖說是奴婢,但他們也是人,該做的事沒能做成,得不到銀子,肯定會對他不滿,萬一多嘴在宮裏說了些不該說的,一定會惹禍上身,所以嚴深急忙讓善榮去攔住她們,然後給了她們雙倍的銀錢,叮囑她們不要亂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給足了銀子,一定會比不給要好辦事的多,“王妃睡了嗎?”
善榮搖了搖頭,嚴深看了一眼已經蓋上被子,似乎已經進入夢鄉的伊萊斯,不顧身份的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把同在窗邊的善榮吓了一跳,伊萊斯躺在床上悄悄睜開眼,看着窗外的主仆二人細心地幫自己關上窗戶,嘆了口氣後翻了個身,重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