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她有關
和她有關
有人顯然和姜沁想到一塊兒去了，不識好歹地上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顧總，好久不見，不知這位是？”
“如錢總所見，我的舞伴。”顧衍川聲音很冷，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啊，原來只是個舞伴——”錢總意味深長地拖了個尾音，在顧衍川逐漸黑下去的臉色中，繼續抛出炸彈：“我就說，顧總和梁惜婷小姐青梅竹馬金童玉女，怎麽可能會有別的女人，諸位都放心了啊。”說着，他還幹笑着拍了拍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看上去十分憨厚可信。
錢總一席話的信息量過大，盛裝打扮的潘遲若提着裙擺，尴尬地站在原地，留下也不是，直接離開也不是。
在“梁惜婷”三個字出現的時候，顧衍川臉色徹底黑了下去，他死死盯着腦袋禿了大半的錢總，聲音如摻着冰渣：“錢總還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大事，就想問問顧總知不知道梁小姐的行蹤，畢竟衆人可是都期待她的舞蹈呢。”
“是啊是啊，大舞蹈家，大家都想見見。”
“上次真是一舞驚豔衆人。”
“我至今都記得她那個回眸，心跳驟停啊簡直，別說我了，我夫人都贊不絕口，就想着和她學呢。”
眼見話題已經不在自己身上，潘遲若似乎松了口氣，低聲說了句抱歉之後，立刻提起裙擺，匆匆離開了。
顧衍川見潘遲若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什麽莫名惱火，說出的話也口不擇言：“惜婷她就算是跳舞，也不會跳給你們這種人看。”
撂下這句話後，腳步匆匆地追着潘遲若的身影出去了。
衆·A國商界名流·人：“……”
短暫的沉默後，整個宴會大廳一瞬間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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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拽什麽？要不是我們的投資，他顧衍川能有今天？”
“我們這種人，哈，我們是哪種人，我們是拿錢養着他的人！這還真是端起碗吃飯撇下碗罵娘啊。”
“神經啊，大舞蹈家跳舞不就是讓人觀賞的，這人不會真以為全天下都聽他的吧。”
姜沁托着酒杯，豎起耳朵聽着各路人士的吐槽，內心頻頻點頭。
不錯不錯，還算有正常人。
埃裏克森被迫留下來，朝着衆人連連道歉，并給出一定數額的禮物和補償，收拾顧衍川扔下的爛攤子。姿态謙恭、語氣和藹，完全沒有半分顧衍川高高在上的樣子。
衆人見他姿态放得低，倒也沒有再揪着這事兒不放。
畢竟總得來說，顧衍川還是給他們賺了不少錢，暫時還得供着這尊大佛。
姜沁聽了一會兒，發現大多數人激動的情緒已經被埃裏克森平息了下去，不由得對他高看一眼。
這個管家确實是有點東西。
随即擔憂的視線落到後門，那是方才潘遲若匆匆跑出去的地方。
剛剛顧衍川的表現已經能說明很多東西，小若她在這裏的生活是真的不太好。
問題是，她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向自己求助的意思。
貿然插手可能還會讓她産生排斥心理。
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摻和呢？
琥珀色的酒液順着喉管一飲而盡，姜沁擡手準備将它放到托盤上時，一只白瓷般瑩潤修長的手忽然接過了她的酒杯。
姜沁疑惑地擡眸。
來人一頭淡金色的卷發，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勾魂攝魄，渾身皮膚白得透明，板正的燕尾服穿在他身上，金色的暗紋在燈光下若隐若現，竟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林放原本還算和煦的臉色，在看清楚來人的瞬間，直接垮了下去。
剛剛，就是這個人！
在姜沁跳舞的時候，一直盯着她不放！！
笑這麽蕩漾，肯定不安好心、心懷鬼胎、心機深沉，總的來說就不是什麽好人！！！
“姜總您好，我叫左少軒。”左少軒友善地伸出手，每一根手指都有精心打磨過，就連指甲蓋都光滑透亮。
一頭霧水地回握對方的手，姜沁禮貌答複：“您好，左先生找我什麽事嗎。”
“或許我的另一個名字您更清楚，Johnis Left。”
聽到熟悉的姓氏後，姜沁恍然大悟，刻在基因深處的、職業化的标準笑容瞬間爬上臉頰。
就在這順便把生意談了也挺好。
“原來是您，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明确了對方的身份後，姜沁立刻熱絡地和左少軒攀談起來，在對方示意下，一并走到了二樓的包廂。
紫色的裙擺剛剛沒進包廂，林放緊跟着想要進去，卻被人攔在了外面。
“先生，保镖請在外面等候。”
林放嘴唇緊抿，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期期艾艾地看向屋內，卻見姜沁正背對着他，對着左少軒笑語盈盈，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沒跟進屋。
或許是姜沁臉上的笑容太過明媚和刺眼，林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的全是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完全揮之不去。
再猛地睜眼，林放發現自己完全壓制不住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轉身一拳砸在了樓梯扶手上。
金屬欄杆哀怨地嗡鳴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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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可能平複下自己突然翻湧的情緒，林放往包廂內再看了一眼，确定姜沁是不會再分出心思來看他一眼了，索性認命地斜靠在牆上，抱着手，微阖着眼閉目養神。
“那個，請問——”
林放懶懶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和自己身距僅相差一臂距離的女人，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女人長相精致，漂亮又大方，一绺碎發溫溫柔柔地搭在臉頰一側，看上去有幾分俏皮。
見林放後退半步的動作也不惱，而是笑盈盈道：“就是想問一下，您叫什麽名字，目前還是單身嗎，如果不是，可以考慮給個聯系方式嗎？”
見林放沒有立刻表态，她似乎得到了一些鼓勵，又繼續補充道：“對了，我叫尹書雅，我媽媽是臨東集團董事長，父親是A國政界的人，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性格應該也不錯，如果我們可以交往的話，你以後在A國……”
“抱歉，尹小姐。”林放耐心地聽了一會兒，聽着她越講越離譜，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
尹書雅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叫林放，”林放說着，頓了一下，像是意識到什麽，看向包廂門口的方向，雖然見不到人，但姜沁的笑聲時不時從裏面傳出來，眼神剎那間變得柔和，周身淩厲的氣場瞬間被中和了許多。
“但聯系方式的話，恐怕不太方便。我的私人時間實在有限，暫時不考慮這方面，抱歉。”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尹書雅緊張地絞着手套，大眼睛撲閃撲閃，擡手指了指包廂門口，八卦地試探：“是不是……因為她呀？”
然後又意識到自己這麽問不妥，立刻擺手：“抱歉抱歉，我沒有打探您隐私的意思，嗯，總之非常不好意思，就當先認識一下吧！我，我我我我先告辭了！”
說完，她朝着林放深深鞠一躬，提起裙擺“噔噔噔”，快步跑下了樓。
林放卻還沉浸在她方才的問題之中，有些呆愣地轉頭，看向包廂門口。
和姜沁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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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假笑推杯換盞地拉扯半天，終于和左少軒敲定了合同，姜沁提起裙擺出門，直直地撞上了門口的美男休憩圖。
林放的身體斜靠着牆面，一雙長腿自然地交疊着。看上去是一個無比放松的姿勢，肩背處的肌肉卻因職業習慣時刻保持緊繃；較之于筆挺的眼尾禮服勾勒出的嚴肅莊重，現在這樣一幅禮帽被随意擱在一邊、沒有精心修飾過的自然樣子，卻讓姜沁更為印象深刻。
盡管姜沁已經盡可能放輕了腳步，但當她邁出兩步左右，距離林放站立的位置大約還有三四米的時候，高大的男人俶地睜開了眼，銳利的眸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最終緩緩落到姜沁身上，眸色頓時柔和下來。
“走了。”
姜沁小步快走到他跟前，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擡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林放的聲音帶着點控訴的意味：“兩個小時，……您和他談什麽談了那麽久。”
從沒見過林放這個樣子的姜沁掀了掀眼皮，奇道：“談生意啊，不然還能說什麽？”
“哦。”林放沒敢繼續追問，垂眸不語，像只焉了吧唧的大狗，半死不活地跟在姜沁的身後。
長而空寂的走廊中，一時間只有高跟鞋和長靴觸地的細微聲響。
“你到底怎麽了？”
姜沁終于還是停住了腳步，決定給這個難得表現出情緒的人一次機會。
“你……您以後可不可以少和他往來，我不喜歡他。”
“誰？”
“左少軒。”
“哈？”姜沁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他手上捏着A國最多、最頂級的娛樂資源，我不和他來往怎麽拓展海外市場，你知道多少人頭擠破了都難得見他一面嗎？”
“……”
“你喜不喜歡他都不影響我和他談生意，我也不喜歡他，別妨礙我掙錢OK？”
話音剛落，就像是完形填空只看半截的人一樣，選擇性地聽到了那一句“我也不喜歡他”之後，林放郁悶了兩個小時的情緒陰霾瞬間一掃而空，瞬間便如雨過天晴、春花燦爛，漆黑的眼珠頓時如同玻璃珠一般又閃又亮。
“知道了，姜總！”
語調之铿锵、精神之振奮，無不讓聞者嘆然、聽者扶額。
姜沁：……什麽毛病？
一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姜沁沒再理會他奇奇怪怪的腦回路，自顧自提着裙擺朝別墅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