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吃哪套
你吃哪套
兩個人悶頭沉默地走着，不多時已并肩走到了宴會廳。
踏進大門的那一瞬間，林放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跟在姜沁身後半步左右。
姜沁挽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松開，姿态優雅地從侍者托盤裏端走了一杯紅酒。
注意到托盤側邊标注的标準16℃，姜沁嘴角抽了抽。
很好，精致得面面俱到。
大廳裏的顧衍川同樣一席帥氣的燕尾禮服，滿臉笑意地迎來送往。
看到姜沁和林放走進大廳，顧衍川臉上笑意更深，大步朝他們走過來，帶着姜沁向四周介紹。
“這位是國內娛樂行業領頭的姜氏集團總裁，姜總。”
姜沁迅速挂上了招牌式的營業微笑，和一堆人握手。
“姜總真是年輕貌美又有手腕啊，這位是……？”顧衍川刻意只介紹姜沁，懂得看眼色的人，自然不會去過問站在一旁的林放，可偏偏就有那麽一兩個不太懂事的人，問出了口。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林放：“……”
“他是我的男伴，請問劉總有何高見？”
沒等林放開口，姜沁立馬重新挽上了他的胳膊，把他從自己身後半步的地方拽到自己的側面，和自己并肩而立。
“啊，啊原來是姜總的男伴，失敬失敬。”
劉總見兩人親密的樣子，自知失言，客氣了一句之後，讪讪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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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離開，該松開了姜總。”林放垂着眼，淡淡提醒。
姜沁條件反射般地撒開了手，琢磨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沒問題，又重新理直氣壯地環着他的胳膊：“我剛剛有說錯嗎？你難道不是我的男伴嗎？”
林放：……
漆黑的眼珠盯着姜沁貼過來的手臂，看着她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耳邊紅色的小痣鮮活地跳動着，他忽然嘆了口氣，低聲應道：“是，怎麽不是。”
尾音悠悠拖長，像是還帶了幾分幽怨。
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番姜沁靠近自己這一側的裙擺，讓她的裙撐稍微收攏了一些，自己能夠更加靠近，她走起來也沒那麽費勁。
姜沁眼神四顧，尋找潘遲若的身影，完全沒注意林放的小動作。
或者說就算注意到了，以她粗線條的神經，也只會覺得林放是在幫她整理裙子。
“小若呢？怎麽沒和顧衍川在一起？”
“樓梯中央，下來了。”
姜沁朝大廳中央的樓梯看去，潘遲若如女王加冕般仰着頭，身着極為華貴的晚禮服，頸前墜着寶石碩大的項鏈，腳踩水晶鞋，從臺階上拾級而下，一步一步，在聚光燈的照耀下，朝着大廳正中央的顧衍川走去。
“那是誰？好美！”
“啊啊啊她身上的衣服是C家剛出的高定，全球只有一件，鞋子是Kelycher大師專門設計的，珠寶，還有珠寶！！！”
“那是前天被人用兩個億美金拍下來的翡翠項鏈，現場用現金成交的！！！”
目前還沒見過兩億美金現金的姜沁：……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顧衍川有錢了。
不過，她很懷疑，兩個億美金現金，他們真的見過嗎？
當砌牆呢？！
落到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潘遲若腳下一個不穩，直直地向前栽倒，顧衍川立馬向前幾步，穩穩地接住了她。
一個簡單的動作直接掀起了周圍一連串的吸氣聲，無數強行壓抑的驚叫和羨慕嫉妒的語氣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我要魂穿那個女人！！！”
“嗚嗚嗚她到底是誰？能被衍川哥哥抱！”
“我靠真好磕啊，參加個舞會還要當頭給我一勺狗糧。”
“她好心機啊，就是故意摔倒讓顧先生扶的吧。”
姜沁聽着聽着，覺得這言論走向不大對勁了。
不是，人家夫妻兩個玩情趣，怎麽就跟心機扯上關系了？
心煩意亂的姜沁站起身，腳下一個不注意，被繁複的裙擺拽了一下，一個趔趄直接向前栽倒——
林放立刻起身扶住了她。
順便調侃了一句：“姜總也不必如此着急驗證。”
姜·莫名其妙被心機·沁：……
姜沁翻了個優雅的白眼。
林放看着她生動的表情，覺得好笑，不自覺地就笑出了聲，連眼底都溢滿了愉悅的神色，本就不差的顏值再加上這麽一笑，如昙花乍現，将周圍一圈女賓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這是誰啊？以前沒見過，長得也好帥。”
“看他的長相應該不是A國人，但是，那張臉真的很能打啊。”
“哇他笑得好溫柔，如果他追我的話……”
“幫你擋了，不用謝。”
一開始還只是隐晦地打量，漸漸地，注意到林放的人越來越多，見姜沁和他并排坐着，規矩得像陌生人一樣，讨論聲越來越大，視線也逐漸變得明目張膽起來。
姜沁不是沒有在聚光等下被所有人一起圍觀過，只不過，站在聚光燈下的她自信從容，侃侃而談，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心裏說不出的窩火。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間就覺得很生氣。
明明沒有任何人議論她。
她們只是在讨論林放。
話題內容可以說完全與她無關。
秉持着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姜沁轉過身，小心地提起裙擺，準備到重新回到幾個影視公司老總聚集的地方。
沒走出兩步，黑色西褲包裹的大長腿二話不說跟了上來。
快速地給自己戴上手套，然後在姜沁回頭的瞬間，躬下身，拾起了姜沁身後逶迤的長裙擺，紳士地跟在她身側。
全然不管身後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見他表情沒有絲毫的為難和做作，神态自然從容，仿佛這原本就是他分內的事一樣，莫名地，姜沁心裏稍微舒坦了些。
心情大好的姜沁抱着手臂，輕輕靠在桌子邊，姿态放松，像只高傲的天鵝，挑着眉斜眼睨他：“你這樣可是讓不少女孩都傷心了呢。”
林放不甚在意，收拾好她的裙擺後，淡淡道：“您高興就好。”
“少來，我不吃這套。”姜沁抱着手臂，頭依舊偏向一邊，看上去完全沒有被哄好的樣子。
“那您直說，您吃哪一套？我去學。”林放神色認真，大有姜沁真敢說、他就敢學的架勢。
姜沁：“……”
倒也不必如此。
-
聚光燈下，舞臺中央，顧衍川環着潘遲若，俊男美女翩翩起舞，看上去無比養眼。
開場舞結束，顧衍川宣布宴會開始。
話音剛落，身旁的男人忽然彎腰擡手，掌心朝上，不偏不倚正好停在姜沁腰腹前，神色認真。
“請問，作為您今晚的男伴，我有這個榮幸和姜總跳一支舞嗎？”
跳舞完全不在姜沁的預想範圍內。
在姜沁眼中，舞會的意義只有兩個，第一，介紹人脈；第二，洽談生意。
雖然交際舞是她從小的必修課，但自從她坐上姜氏總裁這個位置的那一天開始，還從來沒誰不識趣地直接邀請她跳舞。
她微微低着頭，視線落在了面前的白手套上。
或許因為時間算不上短，姜沁居然看到了手套極細微的顫動着的幅度。
……他在緊張？
姜沁啞然失笑。
槍林彈雨中穿梭、幾百米高空縱身躍下時，手都不帶一分顫抖的林放，這種時候，居然在緊張？！
怪可愛的。
猶豫了一會兒，淡紫色的蕾絲手套還是搭上了白色的手套，指尖接觸到手掌的瞬間，像是早就準備了許久一般，五指迅速收攏，不讓姜沁有絲毫反悔的機會。
原地打了個旋兒，姜沁如一只紫色的天鵝，被林放牽引着滑入了舞池。
姜沁迅速反應過來，跟随音樂的節拍調整着自己的舞步，一手與林放五指相扣，另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身體貼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呼吸噴灑在頸間時毛孔細微的舒張。
忽然，她感到自己腰身一緊，林放單手将她抱起，生生轉了個面，華麗的紫色裙擺順着她擺動的雙腿，在半空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四周的人匆忙退開，發出一陣陣低聲的驚呼。
“你做什麽？！”姜沁皮笑肉不笑，壓着惱意低聲問道。
林放眨了下眼，歪着頭輕笑，硬朗的五官因這一笑越加的風流邪肆。
他眨巴着眼裝傻：“難道不是這麽跳的麽？”
腳下動作跟随着節拍，姜沁順着林放的話一想，方才好像除了動作幅度大了些，倒也沒什麽問題。
垂眼見姜沁猶疑的神色漸漸緩和下去，林放悄無聲息地勾了下唇，朝着角落裏的某個方向挑了挑眉，手掌又稍稍向內扣了幾分，姜沁薄而瘦削的肩越發貼近他的胸口。
腳下高跟鞋畫了個九十度的扇形，姜沁不知為何，總感覺自己和林放貼得越來越近。
她有些不太舒服地蹙了下眉。
腰上箍着的力度立刻松開了幾分，姜沁眉梢略一舒展，閉上眼，姿态輕盈地邁動着腳步。
林放稍稍低頭，姜沁如扇的睫毛整整齊齊排布着，一根根清晰可見。随着身體的活動，耳垂處的紅痣跟随者輕微地起伏擺動，在深紫色裙擺和頭紗的襯托下，越加顯得明媚動人。
漆黑的瞳仁暗了下去，越加地深不見底。
兩個人一并走出舞池，姜沁剛從侍者托盤裏取了一杯酒，就見顧衍川帶着潘遲若準備從後門離開。
宴會剛開始，走這麽早做什麽？
而且他不打算向衆人介紹小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