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太好哄

第14章 碰巧

碰巧

除夕團圓夜李清明做了兩個菜，一個手撕雞，一個蒜炒生菜，毫無疑問又得到一衆贊許，連兩個小表妹也豎起大拇指，李清明又紅了臉，認為兩個這麽簡單的菜不需要這樣勞師動衆，但還是得到了，有些羞愧，阚書華笑着寬慰他，讓他心安理得收下。

團圓飯從六點半吃到八點，歡歡樂樂的，年輕人吃飽也不離席，陪着長輩談天說地，下了飯桌又摸起麻将，李清明不會，沒有湊近，一直陪在姥姥姥爺身邊，阿公走得早，有時間他就想陪着老人家，也不失為一種心理補償。

阚書華和表弟表妹組了個牌紙局，玩的不亦樂乎，九點老人打哈欠，要睡不睡的樣子，李清明問姥姥要不要回房睡覺。

姥姥迷糊點點頭：“是困了，回吧。”

李清明起身扶她回房，姥姥就這樣讓他攙扶着，慢慢走回房，李清明知道那個房間是姥姥的，也不急，老人家腿腳不便利，他就這樣陪着，快到房門時，姥姥突然說：“清明，明早早點起來，七點可以嗎開門炮仗你來點，我們家今年多了一個家庭成員，要慶祝慶祝。”

李清明愣住了，他知道年初一大早就有人放炮仗，一早上炮仗肯定不會停，陸陸續續一家又一家的噼裏啪啦，以前和阿公在老家就是這樣的，到了大學後就沒怎麽聽過年炮仗聲了，大城市禁止放炮仗，連煙花也見不到。

往年阿公買的都是小小的一卷，一下子放完了，每次都是阿公自己點，他也不知道初一放炮什麽意思，家家戶戶都有，就是要這麽做，就一直這麽做了。

咋一下聽到開門炮仗還不太理解，但又好像就該如此，往常偷窺別人幸福的人，如今也擁有了幸福，他笑着點頭答應：“好。”

姥姥拍拍他的手背：“書華說擺婚宴，你想在G市還是回來三亞，可有想法”

李清明說：“還沒有……”

其實他以為阚書華說的喜酒是在國外，沒想到姥姥這樣問，兩個地方都是國內。

姥姥笑的慈祥：“日子是自己過的，想哪裏擺就哪裏擺，不必在意別人目光。再說在國內還收回些賀禮錢呢，老大就這麽個兒子，這些年随禮的錢可不少，趁機收一收也好。”

李清明失笑，同時也釋懷了，不強求國內還是國外，總之都是一件喜事。

“好。”李清明回答。

送姥姥入了房間，裏面有兩張床，姥姥一張，姥爺一張，分床睡，但同在一個房裏，幫她蓋好被子，姥姥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老大說書華沒求婚，你就願意給他出國領證了？”

“我不在乎這些。”李清明再一次失笑，很誠實地說：“有沒有都沒關系。”

看着姥姥閉眼睡覺，李清明也就出去了，門先被推開了，姥爺也回房了，李清明小聲問：“姥爺你也要回來睡了”

姥爺說：“是，有些困了。”

李清明先要過去扶他，卻被拒絕了：“你去玩罷，我又不是走不動道，扶什麽扶。”

老頭子身體硬朗，拐杖都不用，腳步健穩，脾氣也犟，李清明沒勉強，笑笑看着他進去才離開，回到客廳。

“要不要玩？”阚書華見他回來了，擡眸問他，要将手裏的牌遞給他。

李清明搖頭：“你玩吧。”

搬了張椅子在他身旁看着他打牌，看着看着眼神就迷離了，阚書華摸了摸他的脊背問：“很困回去睡覺。”

後背被他輕一下重一下捏着，癢癢的，李清明還沒來得及反應，對面的小表妹就不滿了：“哎呀，剛才嘉圓哥才走了，清明哥又來了，是不是就要追着我們單身狗吃狗糧呀？”

李清明囧，阚書華則是一臉淡定：“那你也談一個好了。贏了。”

手裏的牌剛好打完，贏了一盤。

表妹無語翻白眼：“要是那麽容易我就去談了，牌都打不好，談什麽談，清明哥，要不你去大人那桌。”

表妹朝兩桌麻将桌那邊努了努嘴，李清明正好有些困了，也不說去，一邊失笑一邊舉手投降：“我還是回去休息吧。”

表妹雙手合十，一臉感謝感謝的樣子逗笑了他，李清明沒再停留，回去就洗澡刷牙，換上睡衣躺床上睡覺了，或許是這兩天過得身心輕松，沒有一絲煩惱，睡得又快又沉，連阚書華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一覺睡到六點半鬧鐘響來，鬧鐘叫醒了兩個人，阚書華摁住他，不讓他去洗漱，李清明撓了他一下，說：“姥姥讓我點炮，我得起了。”

“好吧。”阚書華略微遺憾地放開了他。

一家人早起拜神，李清明以為兩個最小的小表妹早上起不來，也起來幫忙了，每個人手持三支香，點燃後上香，十幾個人輪流來着，一系列動作完成後，最後一炮就是點炮竹，阚書華和李清明一起上前點燃，瞬爆竹聲響，碎紅滿地，喜氣洋洋。

燦若雲錦，稱為“滿堂紅”，象征新的一年一切都會順利、如意、發財，農民也會五谷豐登。

阚書華牽着他往回跑，身後的親人們紛紛捂着耳朵，炮仗又長又氣派，響聲好一陣，整個前院飄滿一份碎紅，樹枝挂着星星點點紅色，炮仗放完後，身後又是一片喜氣洋洋，姥姥笑說：“這個炮仗放的好，今年花開富貴，書華清明恩恩愛愛，事情紅紅火火。”

“一切順利！”

“健健康康！”

“平平安安！”

“發財暴富！”

“早生貴子！”

阚媽二舅三舅媽小姨表弟表妹地祝福紛至沓來，最後表妹大聲嚷一句早生貴子結束，引起一片哄笑，阚書華和李清明相視而笑，有無奈也有期許。

小時候他曾羨慕別人家過年大魚大肉，還有那麽多家人，有煙花有夥伴，如今他也有了，不用羨慕。

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初一不走親戚又開起麻将臺，連姥姥姥爺也上了臺玩了一上午，李清明自然被帶着學習，新年的第一天竟是學習如何打麻将，也是啼笑皆非。

好在腦子年輕，腦子還堪用，學了兩個小時到底認清了有什麽牌，學會了什麽是吃牌、碰牌、杠牌、和牌等，新手保護期，李清明還贏了不少錢，贏了就撒牌不完了，怕玩下去就要輸，一整天都樂呵呵的。

初二小姨一家便回了家，小表妹不願回去，拉着臉也還是回去了，但晚上又讓阚書華給接了回來，車上吐槽着大伯母，跟大伯母不對付，李清明笑着傾聽，也不說什麽。

親戚很多，來來往往的，李清明只用埋頭做茶水工，偶爾配合着笑着叫人，也沒什麽了。

初三也不用走親戚，阚書華帶着他去到自己的公寓，過二人世界。年二十九那天午飯後，阚書華帶他來拿他給每個人準備禮物，是以認識路，也錄了他的指紋。

“就這樣丢下他們，不好吧”李清明心懷內疚，但阚書華接下來的動作就讓他沒工夫想別的了。在家這幾天同吃同住，但回房時間不一樣，湊在一起的時間不同，回房睡覺時間也不同，做什麽都不方便。

公寓大門嘭地被關上，而阚書華急匆匆地吻了上去，一發不可收拾，衣物從客廳丢一地，順着到了卧室，回來前阚書華約了保潔上門清理，是以不擔心不幹淨，就這樣翻來覆去一下午。

李清明從卧室走出來撿衣物時，兩人又在客廳鬧了一會兒，以至于大門吧嗒被人打開了都沒來得及反應，所幸沙發丢了一張毛毯，阚書華手疾眼快地遮住了要緊部位。

阚書華往門口方向看去，躺在沙發的李清明自覺躲進毛毯，看不清臉蛋，但渾身透發着跟煮熟了蝦的顏色，紅的不行，是以阚媽看到一條又長又直的腿變得通紅，身後的阚爸問:“怎麽不走了”

阚媽一個轉身，把還沒進門的阚爸拉走了：“進什麽進，走了，我什麽也沒看見！”

最後一句喊的大聲，想裝聽不到都不行。

“啊……這是什麽事啊啊啊啊啊……”李清明捂着臉咆哮。

阚書華也是愣住了，臉唰白唰白，下面的李清明不斷懊惱，錘了他好幾下，才反應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寬慰道：“寶貝，沒事，人之常情。”

“人你個頭！”李清明罵道：“還有，別喊我寶貝！我煩！”

也不管他了，就這樣起身，進卧室沖了個熱水澡，一件件把白T恤、牛仔褲撿起來穿好。阚書華随後也去洗澡了，李清明坐着另一張沙發呆呆的看着剛才做壞事被家長抓包那張沙發，真是沒轍了，回去怎麽面對叔叔阿姨。

阚書華的手機不斷震動，他煩惱的抓了抓頭發，伸長手臂去拿，解鎖，阚媽一長串的語言就出來了，砸巴砸巴嘴巴，不敢聽，但還是不小心點到了。

“媽呀！！！你不是說和清明在沙灘呢嗎？你管家裏叫沙灘！！”

李清明往上滑了滑，确實看到三點半的時候回阚媽說一會兒逛逛沙灘，他們也真的計劃出去菜沙灘，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阚書華又抓着他呢，早知道就拒絕了。

現在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

阚媽的語言接着播放：“你這小子，我，我，我真的是對不起你，也是那麽大了不應該不說一聲就跑去，兒子，媽對不起你，打擾你們了，哎！”

“你跟清明說都是我的錯，我什麽都沒看見的，讓他別擔心！！”

阚書華披着浴巾出來就看見這樣的畫面，李清明頹廢地将手機貼在鼻梁上，靠沙發頭仰着，手腳無力地自然垂着，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

阚書華輕嘆氣，緩緩走過去：“額，他們是過來人，別，別擔心。”

阚主任那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說話見結巴。李清明眼珠子動了動，瞧過去，語氣懊惱：“我服了，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