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醒來之前1
第25章 醒來之前1
肯定發生了什麽。
善子發現自己癱坐在紅色的木門旁邊——好幾分鐘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劇烈地呼吸。
右下角的氣泡意外地沒有刷屏, 應該是注意到了貓眼主播的視線移動了起來,才有一個熟悉的藍色氣泡彈了出來。
[砂糖醬:已經完全醒過來了嗎?]
善子坐在地上,視角只能看到那個和自己結緣的咒靈使的褲腳和草履, 她忍不住雙手撐在地上, 拱着背脊用力呼吸了好幾次才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
她一邊喘着氣, 當然看到了聊天窗口裏自己的黃色氣泡裏的話。
又不是笨蛋,善子很清楚就能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态,不然她也不會說一定要找到話語中明顯的矛盾那種話。
“下面是個什麽情況?術式的延展成功了嗎?發生了什麽事情吧。”然後女主播才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冷汗,“啊、是因為要讓我看到才一直忍耐着沒有說話吧……非常感謝。”
[漂亮毒物:這個……總之術式方面我不太懂, 應該是成功了吧?]反倒是那個離咒術界最遠的普通人有些猶豫地先開口。
而幾個術師都緘口不言。
右下角萎靡地彈出了兩個紅心。
然後, 那個回答了她莫名其妙問題的未命名居然又跳了出來:[未命名1:因為我把你殺掉了, 這些家夥不清楚會不會讓事情完全錨定吧。]
他倒是好心。
語氣柔和,內容卻不掩惡意。
善子點了點頭,已經抓着紅色木門站了起來:“啊, 明白了——所以我可以确認你是敵人,對吧?”貓眼主播直接抓着裙擺呼嚕了一把自己的臉,抓着紅色木門嘗試站起來, 但想了想,她直接懶散地盤腿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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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命名1:如果你喜歡的話,當然可以。]
“嘴巴真髒。”
[未命名1:只是給予對應者的适度尊重。]
善子歪着腦袋看着聊天頻道:“未命名也太麻煩了, 既然都狂妄成這樣了,不要畏首畏尾,而且都炫耀戰果了, 好歹給個精彩鏡頭回放吧。”
[未命名1:我沒有必要給你我的情報吧。]
[砂糖醬:啧——知道了,反正這家夥怎麽樣也會想辦法把這件事釘死, 你是這個意思是吧。]還是那個年輕氣盛的男高最先受不了,他可不管想沒想明白這種事情, [你之前那麽說是因為你自己已經确信可以找到對方邏輯上的矛盾了?]
他問。
而善子思考了片刻,并沒有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随意點頭,她只是看着自己之前的發言:“如果我這麽說的話,那應該就是這麽回事吧。”
——錨定的原則是。
有可能能做到、并且已經在夢裏做到、現實有複現性的事件發展。
同時這件事情在預言裏被人,特別是預言的當事人觀測到。
“……我想,我的意思是這家夥執行的行動雖然也是一種可能性,但是只要這個預言還存在別的可能的解讀,這個預言還有被動搖的可能性。”
[拜金女郎:……也就是說它會改變。]
善子歪着腦袋思考了片刻:“不,它一定會發生。”
[滑子菇:這不就是——]
“我剛醒的時候說了的吧,和夏油……夏油是誰?總之應該是那個式神使?總之和他的情況一樣。”事件一定會發生,也就是斷臂的式神使扶着小巷的牆壁前進,“但是他是為什麽扶着牆壁前進、從哪裏去往哪裏卻是完全開放由人來書寫的。”
也就是,在命運上寫上的那一行字。
只有‘他手臂斷了,在小巷裏前進’而已。
就像是将人的命運線釘在軟木板上,給它的一個點釘上了一個圖釘,這個節點不可改變,但是線繩的兩頭仍然是自由的。
[未命名1:唔,這麽說确實有一定的道理——不過,斷臂前進和死亡确實沒有必然關聯,但是,未來的我親手釘下的節點可是和死亡有必然關聯的畫面。]他語氣非常閑适,大有你要是有本事盡管來試試的意思。
盤腿坐在地上的貓眼女主播歪着腦袋,倒是哈了一聲:“真是了不起的胸襟。”她當然完全不是在誇獎對方。
但那家夥卻也毫無廉恥之心地接受了。
[未命名1:我不讨厭努力的人噢?如果你贏了,那就代表你是适者生存裏更應該活下去的那邊的吧。]當然他也不會放水——那家夥的意思太過明顯了。
“跟你這種社達沒什麽好說的。而且,那種我允許你反抗的态度非常高高在上,你不會還在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真是個胸襟寬大的人生勝利組吧?偷窺癖。”而善子一點不客氣,“明白了,就是要忍着你這種惡心的家夥前進才行。”
她看向了其它幾個氣泡——
[與星同墜:抱歉……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我的責任。]
[滑子菇:不、要這麽說的話就……總之、我感覺這麽說不太對勁、這種算是敵人的問題吧。]
[漂亮毒物:抱抱我們的寶寶……不過都回來了不能變成小熊的樣子嗎我好喜歡那個……]
不,你這是要安慰我還是私心已經完全讓人搞不懂了。
角落裏的紅心倒是擅自跳得開心——雖然以它出現的頻次來說,倒應該是無惡意的對象……但這種程度的點贊狂魔也讓人挺費解的。
[拜金女郎:雖然夢裏是延長的時間但我們已經耽誤挺久了,總之就是得忍着被人看的情況交流情報吧——某種意義上明白了檸檬撻你的感受呢。]
男高的藍色氣泡已經跳了起來:[死了我可不管噢。]
“嗯,到時候後悔的時候再把你們跟我一起抓到地獄去。”無表情的貓貓眼水鬼開起了玩笑。
[砂糖醬:哈?正青春的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
而面癱女主播面上連一絲波動也沒有,她伸出了手。
“我準備好了。”快把難以下咽的真相丢過來,善子催促了起來,“既然是夢裏的我特意要求的話,那就一個字都不要漏過。”
因為她說沒問題。
那些氣泡們也稍微安心了下來。
角落飄起了愛心。
*
當然會有些出入,不過善子最後還是在混雜着各種第三視角的描述裏大概了解了發生的事态。
時間确認是2017年12月26日的上午。
“那差不多就是兩個月後麽……”因為明顯不需要再仔細觀測表層夢境的情況,善子索性推平了這層夢境,盤腿坐在毛絨地毯上,她給自己想象了一片一望無際的win xp的電腦桌面式草甸,還有一只乖乖不動的小羊羔讓自己抱着,半邊臉有氣無力地搭在上面吸着毛茸茸。
而草地的另外一邊,剩下的小羊排列有序地一個接
一個地跳圈,一邊看着聊天窗口裏面大家喂來的信息。
[滑子菇:……為什麽想象這個會這麽熟練啊。]
“畢竟我還是挺喜歡卧談會的。”雖然現在這個情況只有她一個人,不過因為以前經常數羊所以她對這種想象尤為熟練。
[與星同墜:我想重點在于為什麽會是這種草地吧。]
“對眼睛好?”
[砂糖醬:喜歡草地還是卧室怎麽樣都好了。]年紀最小的那個反而催促了起來。
而情報現在也很清楚了——
咒靈使——那個叫做夏油的術師已經确認安全,善子自己應該是在面對多名敵人的時候和夏油一夥分開行動,兩人約好各自逃脫。
但是善子這邊力竭慘勝(對手雪妖女是否死亡存疑),而夏油則是在乙骨憂太的掩護下逃脫了。
[砂糖醬:啧。]
[拜金女郎:這個情況下不管是說穿還是不說穿感覺倒黴的都是滑子菇呢。]
[滑子菇: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吧,我不想醒了……]
總之。
重點是這之後的事情,一個頭頂縫合線的輔助監督襲擊了力竭的善子,并在她瀕死的情況下立下了——羂索刺死了齊木善子,自己已經喚醒了宿傩和讓咒靈活躍起來了——這種程度的錨定。
[未命名1:哎呀,這樣聽自己的成績真是讓人不好意思。]
“沒在誇你。”
[未命名1:敵人的困頓就是最好的下酒菜,對我來說就是在這種情況用的句子,不是嗎?]
[拜金女郎:所以,你就是羂索?]
[未命名1:我拒絕回答。]
而完全屏蔽這個家夥,大體聽完情況的善子已經點了點頭:“啊……我明白自己之前的意思了,恐怕是因為這種只能算是‘宣言’,不能算是直接錨定的原因吧。”她思考了片刻,“我當時是無法使用術式的狀态?但是場裏有我的紅線……能把我當時最後說的幾句話複述一遍嗎?那就是原話,對吧。”
她确認了起來。
但明顯氣泡們的關注點明顯在前一句。
[漂亮毒物:宣言?這樣不是直接錨定嗎?]
“……唔,這麽說吧,我們現在為止錨定的事情都是一種共識,比如漂亮毒物你的那次——我親自探出了結界。”善子舉起一根手指,“這是我們共同目擊的‘事實’,所以‘漂亮毒物走出了結界’這個……結算CG?總之它是一定會發生的。”
共同目擊的事實——這叫錨定。
但是。
善子将下面發生的事情拆分了開來。
“宿傩已經被他喚醒了——這只是那個輔助監督說辭,我們實際上并沒有共同目擊到任何可以稱之為‘宿傩’的人物出現,不存在這樣一種‘事件’也并不存在可以被釘住的畫面,甚至我們可以這麽說——”
他要是說怪力出現了善子倒還能确認那是必定會發生的事情呢。
但這個宿傩被喚醒只是預言中的這個輔助監督的‘觀點’,同理可證,被喚醒的咒靈也只是一種觀點。
[砂糖醬:……觀點是可以被證僞的。]
讓懷裏活蹦亂跳的小羊安靜下來,坐在毛毯上的女主播點了點頭:“總感覺砂糖醬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文靜、聰明一點呢?”之前那麽鬧騰還以為他的性格是那種100%咋呼的男高。
[砂糖醬:把誰當笨蛋呢!?……我也有看很多書的,啧,只是學習而已,那種事情很簡單的吧。]
“明明就感覺腦袋裏全是漫畫游戲的感覺?”
[砂糖醬:不要以為你搞不好會死掉我就會稍微忍耐你!]
[與星同墜:真了不起。]
[拜金女郎:……我有時候也在懷疑呢,真的有這麽容易逗嗎。]
而敵人當然沒有氣泡們這樣散漫:[未命名1:事實上斬擊和火就是當事人的特征之一,這裏的證據有很多吧?]
善子想也不想地反駁了:“同樣的證據完全可以引向截然不同的兩種結論,這裏也存在是寶O夢出現的可能性吧。”她豎起一根手指,“也許這之後确實會出現它出場的實證,但是你要說這就是錨定,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預知可不是你随便說了就算的。
預知夢可是她的領域。
*
而現在剩下的,只有那個被共同目擊到的事實——善子确實在所有人的目擊下被腦袋上頂着縫合線的輔助監督襲擊,呼吸困難地倒在地上。
[未命名1:自殺只是齊木小姐為了清醒過來強制登出的措施,我不認為那樣的情況繼續下去還能有什麽變數——雖然尊重你的掙紮,不過這樣強詞奪理就只是玩文字游戲吧。]他固執地叫着善子的真名。
被說強詞奪理的當事人倒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地反駁:“但那個被定格的部分只到我被刀刺中這個畫面,只要還有別的解釋能走通,就是我贏吧。”
[未命名1:就算我認可這點,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有另外的結果嗎?未來的我直接刺中了你的肺部,你的頸動脈也撐不了多久——雖然那是便宜你的錨定,不過夏油也已經确定脫出、二號在新宿地區活躍,而別的援手也身處戰鬥中,你是一個人。]
“別的可能性不是零吧。”對這個錨定的畫面,确實是存在其它解讀方向的可能性的。
[未命名1:這麽垂死掙紮的樣子很難看哦。]
善子哈了一聲:“把‘活着’寫作掙紮的家夥才是難看的那個。”這麽說着,女主播已經又反複看了即便氣泡們複述給自己,自己在遇到襲擊當時說的兩句話。
‘我是力竭,不是領域展開後的熔斷嗎?’這是她當時為了搞明白自己為什麽不能使用術式,問出的問題。
‘誰要聽啊。’這估計只是單純地挑釁。
但是——即便不記得下層夢境發生了什麽,善子也已經搞懂了一件事情。
那個兩個月後襲擊自己,自稱是羂索的人——雖然他身處于未來,理論上、看上去是從自己的夢境直播已經了解到了很多自己的術式情報。
但是。
……這家夥不知道啊。
善子看着氣泡們複述的對方的回答——‘領域?你根本不會那種東西吧?’
這家夥不知道善子會領域展開的事情,也不清楚善子出門之後的後遺症,更不清楚她可能潛在的可以找來的幫手,只知道二號——也就是說。
她在明确有手牌沒打出,甚至是被人知道的情況被刺殺了,而且……還是她自己也預知到了這件事的情況下。
兩個月後的她總不能反而對一切都一無所知了。
這真的合理嗎?
因為不能讓對方知道這一情報本身,善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以另外一個角度反駁:“被定格的未來發生在兩個月後,也就是說,不管是襲擊我的自稱羂索的人,還是我,甚至是咒術界裏面的其它人——應該都是和直播間裏的人有關系。”
拜金女郎他們明顯是咒術界的人,只是不清楚有多核心。
而疑似羂索這位也在直播間。
她舉起手。
“雖然不确定直播間裏的大家在現實中在什麽位置上,又或者是怎麽回事,但是當時的情況非常明顯——”穿着睡衣的貓貓眼女主播用大拇指指向了自己的心口,“我是正義的夥伴!”她理直氣壯。
然後又因為吓到懷裏的小羊羔趕緊重新抱緊了毛茸茸。
不怕不怕。
[與星同墜:唔……這樣說來,倒不知道是因為你是咒術界的同夥而成為了正義的夥伴,還是因為我們是你的同伴所以勉強算得上正義的夥伴了呢,檸檬撻。]
善子完全沒搞懂他那套亂繞又較真邏輯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說個爽而已,正義不正義的其實沒有那麽看重啦……
放棄理解這個人的腦回路,善子直接跳躍了話題。
“總之,我和術師們。”她雙手各自比了一個大拇指彎折鞠躬的手勢,“我們是一夥的,而且關系應該還不錯吧……?”
[拜金女郎:搞不好是相親相愛噢。]
“總之不到深仇大恨的程度。”善
子再次跳過聽不懂的內容,總結。
關系不好的同伴也不會把衣服和證件這麽私人的東西丢給自己。
[砂糖醬:啧。]
然後。
善子終于講到了重點——
“既然是這樣的話,術師裏肯定也有看我的直播的人。他們的情報量應該是和羂索差不太多的,就算不是這樣,作為一直在直播夢境的我,不可能不知道這兩件事——第一點就是我的直播間現在正在時間逆行、而第二點則是現在看直播的不管是兇手,還是我的同伴都知道了我會被襲擊的事情。”
那麽。
就陷入了一個預知的悖論。
被提前知道的襲擊真的還算是襲擊嗎?那麽,不對襲擊提前做出反應,是不是也是一種反應本身呢。
他們是允許這件事發生的。
那些知情的,善子潛在的同伴們。
[未命名1:也許到那個點只有你活下來了。]
“已經确認肯定有人存活了噢。”善子直接否認了,“我們這裏最甜的那個。”
[砂糖醬:絕對不會來救你的。]
[滑子菇:……呃……嗯。]
*
話歸正題。
“他們不來阻止這件事或是提前做出反應,任由我一個人在帳內行動是為什麽呢?在明明有很多同伴,甚至我自己都已經在夢裏預見到了襲擊的時候。”
[未命名1:因為已經錨定的未來不可能改變——你被抛棄了。]
深谙不要懷疑自己,要指責別人這一原則的貓眼女主播想也不想地诶了一聲:“真悲觀啊,你也太陰暗了吧。”
[未命名1:對我自己來說這算是樂觀主義吧。]
“你在我的夢裏當然就要受我的羞辱吧,偷窺癖。”當然要按照她的立場和邏輯來了,誰要考慮敵人的想法啊。
善子想也不想地回嘴:“總之——也存在這種可能性吧。”她無表情地哼哼了兩聲,“這很可能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計劃。”
[未命名1:……真努力。]
“畢竟可能性不是零。”
[未命名1:動機不談,假設确實存在這種情況——那麽你認為自己是在孤立無援、無法使用術式、也不會使用反轉術式——即便這樣被人刺穿了肺部大出血瀕死昏迷,也不會死去的人嗎?]
貓貓眼女主播眨了眨眼,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神神秘秘地哼哼了兩聲:“這個嘛……是秘密。”
[未命名1:你這樣垂死掙紮我也會累的……這樣吧,我的耐心、]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善子已經出言打斷了對方。
“但是有做到的方法,或者說,兩個月後的我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她再變強一小步的話,假如……
雖然這也是用結果推導原因。
如果未來的自己做不到的話,她的同伴也不會放任襲擊發生吧?
所以那個時候的她一定做得到。
對此,那個家夥倒也提出了完全可行的另一個可能性:[但是,如果你是被抛棄的人,這樣也說得通吧?咒術界可是意外殘酷的地方,這樣輕信可是很天真的。]他不知道是在奉勸善子,還是在嘲笑她。
[拜金女郎:我們倒也沒有低劣到那個程度噢?這樣講有點太失禮了。]
[滑子菇:……這邊就能确定至少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那麽做的。]
[與星同墜:沒算上你自己嗎?滑子菇。]
[滑子菇:也存在我先死掉的可能性吧……畢竟我還蠻弱的……]氣弱的感覺都快從氣泡裏漫出來了。
不過這家夥的意思是不是除非死掉不然都不會背叛?
善子瞟了一眼氣泡。
[漂亮毒物:那個,雖然我不是術師,這樣說真的很冒犯人噢,我不會背叛檸檬撻的诶。]
“唔,你說的那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反倒是面癱女主播倒是沒有否認敵人提供的最壞的可能性,她說得很清楚,“但到底是将來的我被抛棄,還是未來的我變強到被襲擊也無所謂,所以和同伴們安排了這一切——這就看由誰來解讀了吧。”
說得非常簡單明确的話。
誰先錨定下一步,誰就能決定這兩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要比的是誰更快錨定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如果她沒能變強,那就很可能是善子被同伴抛棄的路線。
而如果善子确實已經變強了,并且搶先一步做到了在那種情況也不會死去——她認為這種可能性更高,那麽。
貓箱打開之後的謎底就會是‘這場襲擊是善子和她的未來同伴允許發生的’。
[未命名1:樂觀主義的是你吧。]
“畢竟懷疑別人,預設立場,想象別人會怎麽欺騙自己,如何帶着惡意的動機這樣生活是很累人的。”貓貓眼女主播抱怨了起來,她喜歡按照自己覺得舒适的方式來看待世界。
“比起對方是怎麽樣想的……我想要去信任別人,大概是這樣吧。”
[與星同墜:說是信任,但是根本不排除會被抛棄的可能性啊,檸檬撻。]
“認為對方能做到這種事,人性有這麽發展的可能性,和我自己願意怎麽看待他人是兩碼事。”
反倒是敵人惡劣提醒:[會受傷噢,齊木善子。]他刻意叫着善子的名字,[你和這些人也沒有信任吧。]
這家夥的意思非常明确,在知道她名字的現在,對于她的搜查也會突飛猛進。
而後者根本不想給他反應。
“又不會死。”貓眼女主播抱着小羊,“反正假設你的陰謀真的奏效,我會在兩個月後那個确切的時間死掉,那就更不用擔心了不是嗎?”她開着自己的地獄玩笑,“這不是本身就代表我絕對活到了那個時候,沒有因為背叛、欺騙和傷心死掉嘛。”
她确信總會有人無條件地愛自己,只是存在被背叛的可能性就不敢伸手也太遜了。
這也是她的個人主義。
[未命名1:靠耍嘴皮子可不會贏。]
“急了?”善子反問,“我還沒有錨定你的未來呢。”
她也不是等着別人帶着自己跑的類型,不會以為她的報複就只有嘴硬吧。
然後善子這才啊了一聲,回頭對氣泡們囑咐了起來:“剛才是跟你們說點場面話,等解決掉這家夥我再來解決你們的事情。”
[拜金女郎:……感覺是你的風格呢,檸檬撻。]
*
五條悟盤腿坐在了那個抱着小羊的面癱主播身邊,注視着她半埋進小羊羔絨毛的貓眼。
面目模糊的長發女性看不見觀衆,她目光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看向了他身後更遠的地方。
而他只覺得這個家夥實在是太狡猾、太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