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不得不說,傅雲歸是有兩把刷子的,那一鍋西班牙海鮮飯好吃到陳見月差點把碗吞下去。
鍋裏的米飯和海鮮都見底後,陳見月意舔舔嘴唇,“吃飽了,我回去了。”
“等等……”傅雲歸頓了下,“碳水升糖很快,你剛吃完就開車,危險。”
陳見月:“你少小瞧我,我開車很穩的,拿駕照六年從無事故!”
傅雲歸見她去意已決,起身:“那我送你?”
陳見月好笑,“我剛把你送到家你又來送我,你很閑嗎?”
傅雲歸換好鞋子,冠冕堂皇,“嗯,我很閑。”
陳見月無言以對,“神經病。”
湖光山麓離陳見月租住的小區有一點距離,此時又正是下午,太陽暖洋洋的,确實很容易犯困。
還真被傅雲歸說中了,陳見月剛坐上車沒多久就開始控制不住地打哈欠,瞪着眼睛掙紮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能抵擋得住困意來襲,在副駕駛不省人事地睡了過去。
傅雲歸側目看她靠在椅背上歪頭呼呼大睡的樣子,唇角的戲谑化成無奈。
他忽然又想起十年前,他們之間的一些趣事。
那是他們交往的第三天,傅雲歸因為是國際生可以不用軍訓,但陳見月他們需要,每天得從早上站到傍晚。
雖然陳見月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千萬不要到訓練場找她,不然她會被教官罵,傅雲歸聽話地執行了幾天,終究還是在第三天沒忍住去看了她。
只要離遠一點,遠遠地看,不被發現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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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
傅雲歸買了一提冰汽水,找到陳見月所在的排,在路邊的草坪上發現她的綠色書包。
他把冰汽水放到她書包旁,拿出包裏的筆和便利貼,寫了一張小紙條貼在冰汽水上:“給陳見月。”
寫完又覺得不夠,還畫了一顆小愛心。
做完這些,傅雲歸倚靠在樹邊,饒有興致地看籃球場裏穿着迷彩服帶着帽子,軍姿挺拔的女朋友。
如果這個時候周圍有人給他拍一張照,他大概會看見自己嘴角咧到耳根的樣子。
在樹下沒站一會兒,籃球場上軍訓的新生便開始陸續解散,傅雲歸站在原地,等着陳見月過來。
雖然迎面走來的人都穿着一樣的衣服,但人群裏,傅雲歸還是一眼就鎖定了她。
陳見月正挽着室友安窈的胳膊輕晃,又是撒嬌又是賣萌,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好姐妹,你就幫幫我吧!晚上要是緊急集合你就說我肚子不舒服在衛生間……”
她話沒說完,安窈先一步在傅雲歸面前站定,指指他,“你男朋友來了。”
陳見月原本是偏着頭看安窈的,聽到她的話正過臉來,待看見傅雲歸後立馬驚慌失措地大叫一聲,趕緊捂住了臉。
“你怎麽來了?”她用袖子擋臉。
“來給你們送汽水。” 他早就想好了借口。
陳見月通過袖子縫隙看見書包旁的汽水,急忙道:“好了我收到了,你快走吧!”
安窈一副“我真是服了你們這對小情侶”的表情,給他翻譯:“她覺得自己現在蓬頭垢面滿頭大汗很醜沒臉見你。”
傅雲歸這才明白,他想安慰她,卻被她掰過身子一把推開。
“哎呀你快走吧!待會兒我再去找你!”
然後她就背上書包,拎上汽水,拉着安窈飛速逃跑了。
落日霞光下,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雖沒帶相機,但早已定格在心裏。
到了晚上,陳見月換了一套白色的運動套裝來見他,跟傅雲歸今天穿的黑色運動套裝版型很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情侶裝。
發現了她的小心思,傅雲歸的嘴角微微上揚。
“晚上想吃什麽?”他牽着她的手,問。
陳見月甩着他的手臂,晃呀晃,“嗯……炸雞啤酒?”
傅雲歸任她甩着,“你能喝酒?”
陳見月一副很期待的樣子,“沒喝過,萬一能呢?”
“那要是喝醉了怎麽辦?明天軍訓還起得來嗎?”他故意說。
她果然洩了氣,退而求其次,“那……漢堡可樂?”
學校門口有一家很好吃的漢堡店,他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拿到後店裏已經沒有座位了,只好拎回校園裏。
學校南體育館附近有一處空地,上面建了一些公園裏常見的健身器材,用來給學生們日常鍛煉。
那塊空地周圍植被少,蚊子也少,陳見月就提議去那裏吃,正好還能看看網球場裏的人打網球。
他們找了一個練仰卧起坐的器材坐下,把漢堡和可樂擺好。
早秋的晚風還殘存着白天的熱浪,吹在皮膚上暖烘烘的,一如他們那時的心情。
陳見月拿了瓶冰可樂準備喝,也不知是傍晚拎汽水把手拎脫力了還是怎麽的,嘗試了半天也沒擰開蓋子。
傅雲歸見狀把手伸過去,讓她給自己。
陳見月遞給他,“我不是裝的,我是真擰不開。”
傅雲歸反而希望她是裝的,如果陳見月願意對他耍一些小心機,那他會更開心,因為能感覺到自己在被她在意着。
“我知道。”他笑笑。
傅雲歸接過陳見月的可樂,放到手裏擰了一下,沒擰開,又擰了一下,還是沒擰開。
陳見月看他也很吃力的樣子,一副“我沒騙你吧”的表情。
“看吧,我都說我不是裝的。”
在女朋友面前被懷疑男友力,傅雲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幹咳兩聲使上了全身的力氣。
“噗嗤”一聲,瓶內外氣壓驟然失衡,失控湧出的可樂噴到他身上,濺濕了胸口,反彈到臉和脖子上。
“你沒事吧?”陳見月趕緊掏出紙巾來幫他擦。
冰涼的可樂汽水在悶熱躁動的晚上沾濕身體,發出甜膩的氣味,傅雲歸感受着陳見月柔軟的手指觸在自己的臉頰、脖頸、胸口,不自覺被這股味道蠱得心神不寧。
他有些難耐地捉住陳見月的手腕,望向她的眼睛裏眸色漸濃,心跳也跟着晃了晃。
他想抱她、吻她,卻怕吓到她。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陳見月沒有躲避,她屏住呼吸,視死如歸般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默許。
傅雲歸眉心一松,心跳得像擂鼓一樣快,他繃直腰背,小心翼翼地輕捧上她的臉頰,嘗試着一點點靠近……
傅雲歸以前只見過別人接吻,自己卻從沒試過,真的輪到他了一時竟不知該把唇放在哪裏。
最終還是屬于生物的本能指引着他貼上去,唇瓣與唇瓣相觸的那一剎那,溫熱柔軟的觸感如同帶了電流,讓兩個人都感受到了靈魂的戰栗,從頭皮到腳尖。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美好,像是失重,又像是滿足。
他感覺到陳見月的睫毛輕顫了下,掃到他的臉上,那股微癢像是羽毛撓在手心,叫他驀地起了一身的汗。
正當他想去摟她的身子将她吻得更深一些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誇張的驚呼。
“卧槽!兩個男的!”
陳見月立馬觸電似的從他身上彈開,站起來退了好幾步,紅着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你才是男的!”
陳見月那時是短發,又穿着一身運動服,黑燈瞎火的不仔細看還真有點像個假小子。
她怒目圓瞪地攥手握拳,肩膀聳起來氣呼呼的,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生氣的河豚。
自知理虧的過路男生聽見她的聲音,發現是女生,趕忙灰溜溜跑了
剛才還緊張得心髒快要爆開的傅雲歸一下子被逗笑了,扶着器材欄杆笑得直不起腰。
“你還笑!”陳見月氣惱。
傅雲歸盡量控制住表情,糾正她:“他本來就是男的啊。”
陳見月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嘴快說錯了,想對着那人喊“你還是女的呢!”可那人早就跑沒影了。
她又羞又氣,跺腳,“我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傅雲歸一不小心沒把握好分寸把她惹生氣了,反應過來追上去後陳見月已經不想理他了,一頭鑽進了宿舍樓裏,傅雲歸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幹着急。
那天晚上,他在微信上哄了她一夜,第二天她才勉強願意跟他說幾個字。
想到那時候,傅雲歸忍不住瞥向身邊副駕駛上垂着眼睫睡得香甜的人……
陳見月,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陳見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睜眼時已是夕陽西下,橙紅的霞光從前擋風玻璃灑到車裏,卻在照到她的眼皮時被傅雲歸放下來的擋光板遮住了。
“你怎麽又不叫我?”她語氣責怪。
傅雲歸正在玩她車上挂着的醜娃娃,見她醒來,一回生二回熟,“你自己不醒還怪我?”
陳見月懶得跟他打嘴仗,看他跟那個醜娃娃玩得很開心的樣子,索性拆下來送給他。
“你兄弟,送給你了。”
傅雲歸看着被塞到手裏的醜娃娃,又好氣又好笑。
他想了想,輕挑了下眉角,“作為報答,我也送你一個禮物。t”
“什麽?”陳見月看他兩手空空,不信他能送出什麽好東西來。
傅雲歸示意她靠近一點。
陳見月将信将疑靠過來,然後就被他彈了一腦蹦。
“傅雲歸!”她氣得要打人!
傅雲歸卻先一步按住她的腦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意蔓延在眼底。
“陳見月,明天見。”